“若是作坊賺到錢,便可給全村人分紅,整個趙家莊的人皆能享受到作坊的益處,而若是賺不到錢,每家每戶出的銀錢頗少,也能受得住。”
更重要的是,每家每戶不偏不倚,不至於出現(xiàn)粉條生意做起來之後,有人富得流油,有人仍舊窮得叮噹響這種極爲(wèi)不均衡的場面。
倘若這粉條作坊當(dāng)真能籌辦成功,到時候每年也可以從作坊賺的銀錢裡拿上一部分出來,修繕族中祠堂,置辦些祠堂的田產(chǎn),存些銀錢,屆時可以幫扶村中老弱,資助有天分的後生讀書學(xué)習(xí)……
趙家莊也可以一點一點地發(fā)展起來,漸漸壯大!
趙里正想到這些,內(nèi)心竟是有些激情澎湃,一張臉因此泛起了紅,原本因爲(wèi)上了年歲有些佝僂的身子,此時也能挺得筆直。
總之,他此時鬥志滿滿!
而夏明月在聽完趙里正的這番話之後,震驚之餘,忍不住衝其豎了個大拇指,“趙里正考慮的實在是周到詳細。”
不但面面俱到,而且模式可謂十分先進,可見這趙里正是個心中有謀略,胸中有乾坤之人。
有趙里正在,這作坊必定能夠籌辦的起來,而且必定也會取得成功。
整個趙家莊,可謂未來可期!
夏明月也更加興致勃勃地和趙里正商議粉條作坊的具體事宜。
話越說越多,思路亦是越說越清晰,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兩雙眼睛中的光也是越來越閃亮……
直到日頭西沉,車伕催促,若是再不回,晚上走夜路多少有些不心安,夏明月這才領(lǐng)著莊翠告辭。
趙里正送夏明月和莊翠出門,“我這幾日便開始告知所有村民籌備作坊之事,待穩(wěn)妥之後,便知會夏娘子。”
“我這幾日也開始籌劃作坊所用的一應(yīng)工具,列下單子給趙里正送了來,趙里正也可提前準備。”
夏明月道,“待東西準備完畢,做活人選皆是到位之後,我便可以開始教大家如何製作粉條。”
“種植葡萄之事需要佔用一些耕地,大約比做粉條之事更難接受,趙里正不必著急,可以慢慢規(guī)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發(fā)家致富並非一蹴而就之事,一步一步走,最爲(wèi)妥當(dāng)。
“好。”趙里正連聲答應(yīng),送夏明月和莊翠上了馬車,“夏娘子慢走,莊娘子慢走。”
“趙里正留步。”
馬車緩緩行駛,往村外而去,待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後,趙里正這才往回走。
還不曾走到堂屋,趙三林收拾堂屋內(nèi)的茶杯,走了出來,“爹,你當(dāng)真要跟夏娘子一起籌備這個什麼粉條作坊?”
“有啥問題麼?”趙里正擡了眼皮。
“這作坊的確是能夠幫著咱們趙家莊謀些出路,只是……”趙三林嘆了口氣,“爹的年歲……”
趙三林欲言又止,趙里正卻是翻了個白眼,“我這年歲咋了?”
“您已是過了知天命的年歲……”
論理來說,該頤養(yǎng)天年,享受兒孫繞膝之樂纔對。
“的確。”趙里正點點頭,“正是該志氣滿滿,奮鬥的年歲啊。”
趙三林,“???”
瞥了一眼自家兒子,趙里正冷哼,“我說的不對?”
“十幾歲是毛頭小子,二十多歲還不穩(wěn)重,三十歲不過就是略懂了些人情世故,眼界卻還差得遠,到了四十歲,忙著給兒女們張羅婚事,真正到了五十歲,那才真是又有空閒時間,又有眼界和魄力。”
最重要的是,他還有體力。
簡直就是完美!
趙三林聞言,怔了好一會兒後,點了點頭,“爹說的……也對。”
沒毛病!
眼見自家兒子也沒有了任何意見,趙里正嘿嘿笑了笑,又道,“你也別閒著了,趕緊去舊祠堂門口敲了鑼,將全村的人都召集起來,讓我趕緊跟大傢伙說說這事兒。”
還是那句話,趕早不趕晚,凡事有了想法,就得去做。
拖延磨蹭,最終都是不了了之,喪失許多機會。
且別管夏娘子是爲(wèi)了報答先前趙家莊對她的幫助還是爲(wèi)了旁的,現(xiàn)如今夏娘子既是對趙家莊的事情十分上心,那趙家莊就得支棱起來,讓夏娘子看到他們的誠意。
如此,夏娘子才能安心,也才能更加盡心。
“好。”趙三林應(yīng)下,忙將方纔用過的茶杯盡數(shù)都洗乾淨(jìng),而後按著自家老爹所說的,急忙去召集所有的村民。
夏明月回到家中後,天已是黑透。
簡單吃了些江竹果和呂氏準備的飯食,夏明月便開始忙碌著收拾做粉條的各種工具,書寫製作粉條的流程示意圖,好作爲(wèi)以後作坊標準化生產(chǎn)時的操作標準來使用。
忙活了好一陣子,夏明月擡頭,揉了揉低得有些發(fā)酸的脖子。
口渴難忍,夏明月伸手去拿茶壺,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只好出了堂屋,去外頭拿素日常備的涼白開。
剛踏出門檻,便瞧見莊翠正站在院牆根兒那裡,側(cè)耳牆邊,似乎在認真地聽什麼。
烏金在其身旁站著,精神抖擻,一雙眼睛亦是目光炯炯。
“怎麼了?”夏明月走近一些,小聲詢問。
“外頭似乎有腳步聲。”莊翠低聲回答,“剛開始我以爲(wèi)是有人經(jīng)過衚衕,並不在意,可這腳步聲來來回回,一直在附近,且走走停停,十分可疑。”
“剛纔我趴牆頭瞧了一瞧,瞧見一個黑影從衚衕裡快步走遠,爲(wèi)避免打草驚蛇,我沒敢喊住。”
莊翠說話時,再次往牆面上側(cè)了側(cè)耳,片刻後直起身子,“應(yīng)該沒再回來。”
“該不會是有人來咱們這裡踩點吧。”江竹果臉色有些泛白,“諸如土匪、強盜之類的?”
一想到上次夏明月和莊翠曾經(jīng)歷的危險,她便覺得十分後怕。
“血鷹堡覆滅,金秋縣衙一戰(zhàn)成名,聽說附近許多匪徒生怕成爲(wèi)金秋縣衙下一個攻擊目標,已是逃亡旁處,應(yīng)該不敢來縣城中自投羅網(wǎng)。”
夏明月思索片刻後,道,“待明日莊翠去一趟縣衙,將此事跟馮縣尉說上一說,看縣衙是否能夠增加衙差夜晚的巡邏班次,避免有人來蓄意報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