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jié)是令人悲傷的體育課。
據(jù)小道消息相傳,今天高一體育老師再一次被甩,根據(jù)他那臉黑如鍋底的臉就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然後就有了解下來的一幕。
“男1000女800,還愣著幹什麼?”別看體育老師身形高瘦,聲音卻是相當?shù)暮榱粒@麼一吼,相當碾壓全場。
沒有別的原因,據(jù)高二、三學姐學長的過來人介紹道:“舔狗這個人吧,不是命中帶煞,就是註定孤獨終老;舔狗能做到總是被綠被當備胎,也是相當可憐;你們也別跟孤寡老人一般見識,跑了就當鍛鍊身體唄,畢竟舔狗還是30多歲的處男……”
後來時間一長,大家也總結出了規(guī)律:只要舔狗一分手,一千八百你擁有。
放學鈴聲一響,住校乾飯人八百米衝刺食堂,舔狗看了都說好!走讀生結伴回家,有的路上聊聊天,有的司機接送。
聽聽依舊是顯得格格不入,聽聽跟朝氣蓬勃的人羣擦肩而過,低聲跟著隨身聽裡的音樂哼唱,向著反方向走去:“酷狗在循環(huán)播放,聲音在耳邊迴盪”朝學校旁竹林走去。
竹林在學校的後門方向,小且長,小路彎彎曲曲,兩道都種滿樹竹、也有些不知名觀賞花、稀稀疏疏的鳥鳴聲,還有不該有的調侃辱罵毆打聲。
在開學第一天,聽聽誤打誤撞的迷路進這條小路,人羣稀少,耳邊清淨,聽聽極度的喜歡。
但今天不一樣,聽聽追隨聲音轉頭看去,一共四個人,也算個羣架了,說出去不丟人。
時治屈膝依靠在一顆樹竹上,聽聽真怕樹竹被他“啪嘰”一下依斷,顯然沒有。
聽聽心裡有點小失落。
時治手指夾煙,他手掌白哲,骨節(jié)細長,面無表情的對著他面前三位壯漢吞雲(yún)吐霧抽著。
時治對面有著一位口吐芬芳的紅毛、坐在大型石頭上手拿匕首花式耍帥的綠毛、一直在吹NB的橙毛。
在這裡,我們簡稱紅綠燈。
聽聽感覺自己好像打斷了他們一觸即發(fā)的打架現(xiàn)場,現(xiàn)在聽聽是走也不對,不走也不對,可真是進退兩難。
打,聽聽肯定打不過三位壯漢,不打,聽聽只能祈求自己報警成功,或者哪位不怕死的沒事兒人來一場完美的英雄救美。
不完美那你就別來找死了,畢竟,聽聽可不想跟你死在竹林中。
索性聽聽就站著不動,看著神色黯然的時治掐滅手上還未抽完的香菸向她走來。
不知道是不是剛纔抽過香菸的原因,聽聽感覺現(xiàn)在的時治整個人頹廢慵懶氣息滿滿。
“時神,你的馬子長的不錯啊,喊過來我們一起玩玩啊。”綠毛不知道哪來的鐵棍,打在石頭上製造惹人煩的噪音。
聽聽懂,這不是噪音,這是在拿她威脅時治。
“就是啊時神。”紅毛配合道
“讓我們這些凡人也感受一下神的馬子爽不爽唄。”橙毛依舊口出狂言
紅綠燈就這樣嘻嘻哈哈的作死調侃,聽聽沒有去理會他們的辱罵,但聽聽能感受到時治身上不自覺增添了幾分戾氣。
“轉身閉眼捂耳朵”這是時治走過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哇塞,這位沒事兒完美英雄救美不怕死的就是時治啊。
說實話,聽聽有點小感動/激動。
既然她現(xiàn)在幫不上什麼正忙,那也不能幫倒忙,聽聽乖乖挺乖照做,另外催促了一句:“快一點啊,我還有事”
時治很意外聽聽非但不害怕還非常信任他,剛纔心口堵塞的煩躁瞬間被剛纔輕緩吹過的清風吹散。
時治舔舐著虎牙輕聲壞笑道:“這麼相信我啊聽聽。”
“偉大的時神,請不要辜負你的尊稱,加油”聽聽打葷道。
迴應聽聽的是腦袋上多了一件外套,以及聽到的血腥暴力的慘叫聲。
正在聽聽琢磨著晚飯到底吃什麼時,天邊的最後一抹霞紅消失不見,耳邊沒了忽大忽小的慘叫聲,只剩下竹林裡的白噪音。
時治完事掀起外套的那一刻,聽聽腦海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突然閃過她跟時治結婚掀蓋頭的場景…
聽聽羞愧的擡頭看著匪裡匪氣的時治,他眼神裡充滿挑逗意味,聽聽感覺他就是街邊小流氓本尊。
咳咳,長的帥嘛,正常現(xiàn)象,青春期躁動。
時治受沒受傷,聽聽也沒問,時治也沒提,這種感覺就像在他們心口有一道透明的引線,讓他們成爲天生絕配。
“完事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聽聽剛扭頭看看戰(zhàn)場時,就被時治有意帶出竹林。
時治叉開話題道:“嗯,這不是怕耽誤了聽總的大事了嘛。”
被他這麼一說,聽聽心虛的用指尖在鼻尖頭來回掃動:“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有點著急吃晚飯…”
聽聽成功被帶跑偏:“那個謝謝啊…要不我們一起?”
要不是爲了救她,聽聽估計時治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吃上晚飯了…
天空逐漸昏暗,一戶戶的燈光點開黑暗處的光。
聽聽看著時治搭在她肩上的胳膊,聽聽沒有拒絕,聽聽心想:兄弟之間的救命之恩嘛,應該的。
時治手上有意摟緊了聽聽,嘴上調侃道:“聽聽還真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聽聽被時治這麼一緊,心臟的跳動也不自覺加快了幾分。
聽聽沒發(fā)現(xiàn)跟他講歪理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是餓得慌。”
就這樣玩笑著,他們誰都沒提剛纔的一場意外。
人與人的信任感總是建立的很特殊,經(jīng)過同患難,聽聽單方面的原諒了時治今天早上的惹人煩行爲。
出了竹林,時治跟著聽聽來到了陳舊昏暗的小巷中,不隔音的樓房傳來孩提的哭鬧、旁邊路人的一面之緣、不知道哪家做飯開窗戶散煙,飯香氣也跟隨飄蕩出來勾人胃口…
時治就這樣跟聽聽走著,有點像迷茫的要去幹些什麼,是天空太大看不到盡頭嗎?時治不知道…
但時治知道,跟著聽聽,就能找到光的入口,跟著聽聽,就有光,他們之間的無聲沒有尷尬,空氣像是被什麼塞滿。
“謝謝。”聽聽沒頭沒尾道。
衚衕過道狹小潮溼,昏暗的燈光把拉長聽聽的影子拉的老長,顯得聽聽跟這裡有種莫名的毫無違和感。
“聽聽,你說過兩次了;口頭上多沒意思,來點實際的唄。”時治輕拽一下聽聽,讓她躲過自行車的橫衝直撞。
聽聽帶著時治走進一家不起眼的麪館,她眼中帶笑看著時治,手上爲時治開著門:“吃麪還不夠嗎?”
聽聽歪頭示意時治進來,好似話中有話暗示著什麼。
“以身相許唄。”時治的聲音埋沒在麪館吵雜的聲音裡。
時治知道,聽聽聽見了,她也感知到了,聽聽只是不想把關係搞到做不成朋友的地步,聽聽是在給彼此一條活路。
這就是聽聽的本事,她不會把話說太死傷關係,但能讓你明白她的立場,你只要仔細觀察,聽聽的回答裡你就找不出死路。
麪館有很強的年代感,白牆上掉落的白石灰,屋頂上呼呼作響的風扇,老闆脖子上掛的擦汗起球白毛巾,憨厚的喊聲:“3號桌的混沌來嘍。”以及擠擠攘攘的顧客。
別說,時治看著此情此景,還真的會讓人心裡產(chǎn)生莫名的熟悉安全感。
時治看著聽聽熟練的走到滿屋子裡唯一一張空桌上坐下,對他介紹道:“馬叔家的燴麪特別好吃,你等下可以嚐嚐。”
聽聽看來真的是老顧客了,都有私人專用的飯桌了,時治想。
“你很喜歡?”時治坐下回問。
聽聽緊了緊外套,滿臉是藏不住的笑容,聽聽點頭跟個孩子似的誇獎道:“嗯,我非常非常喜歡,我認爲特別特別好吃。”
別看馬叔聲音憨厚,其實是個高瘦的帥叔叔,看著坐在聽聽對面的時治溫聲道:“聽聽老規(guī)矩?”
明知道馬叔看不到,聽聽依舊點頭應聲道:“是的。”
一到時治這裡,馬叔馬上就原形畢露,不耐煩對時治擡了擡下巴:“你小子那?”
馬叔想:年紀輕輕就紋身,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跟聽聽一樣。”時治怎麼感覺馬叔對他有些莫名的敵意那?
“聽聽,剛纔馬叔是不是白了我一眼?”時治跟聽聽撒委屈道。
聽聽努力控制住上揚的微笑,但眼神中的開心是藏不住的,眼角垂下,都快笑成了月牙:“沒有吧,我沒太注意到。”
聽聽啊聽聽,麻煩下一次請你把面部表情控制好在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