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府市夏天溫差太大了,昨天汗灑如雨T恤冷飲,今天就要秋衣秋褲保溫杯裡泡枸杞。
手機屏幕上閃爍的亮光,在昏暗的房間內顯得格外的刺眼,輕緩舒心的白噪音在房間輕聲循環播放。
5:30
聽聽今天不想動,更不想起牀,比起以往鬧鐘一響就能快速起牀的聽聽,聽聽今天更像個起牀困難戶。
起牀困難戶聽聽渾渾噩噩的坐了起來,在大牀上滾了個來回,終於滾到牀邊。
大牀是個簡白的雙人牀,或許是因爲足夠大還是已經熟悉,聽聽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不會摔下去。
聽聽夠著手臂先關閉白噪音小音箱,在打開房間的燈,窗外的天氣被窗簾遮蓋,聽聽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她累、她難受、她煩躁,她今天的心情很差!
“啊,煩死了”聽聽跳下牀踏拉著拖鞋走去浴室洗漱。
但…她的聲音怎麼,這麼,嗲?這鼻音也太重了吧,著涼了?但她昨晚也沒踢被子啊。
聽聽心裡疑惑自問自答著。
房間格局不大不小,一室一廳一廚一衛,該有的都有,沒有的就去買。
聽聽的生活就是這麼的隨意。
聽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一點氣色,疲倦的眼皮正在打架,上下睫毛相碰相撞,顯得可憐又無助,嘴脣上乾渴的起了幹皮,看著真是個沒人要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兒。
“本來就是爹不疼娘不愛啊。”聽聽垂下臉自嘲道。
聲音在洗漱間內略顯寂靜,它好似不安穩的逃跑去四年前的大風颳過。
小學六年級時,家裡司機路上堵車,告訴她等一會,等一會他就到了,等一會就能來接聽聽回家了。
那會,聽聽好像也就12吧……
然後聽聽就颳著冷風等啊等啊。
“喂,小孩,有錢嗎?”
聽聽擡頭看著面前的大哥哥,大哥哥好面兇啊,聽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道兇而猛得力道拽的後仰,差一點點就摔倒,手鍊也差一點點就滑落。
大哥哥的同夥強行拽掉她的書包,聽聽不敢呼叫,聽聽怕,但大哥哥吐出的眼圈把聽聽嗆的直咳嗽,眼淚直往下流。
大哥哥好像不喜歡她哭,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操,TM的哭什麼?”
聽聽跌倒的同時,手腕上的手鍊斷裂,手腕擦傷。
聽聽不怕疼,但聽聽怕手鍊壞掉,怕媽媽對她失望。
聽聽看著斷掉的手鍊眼神慌張陷入哽咽。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哥哥終於走了,留下冷風颳過凌亂的書本,零零散散的文具,一個蜷縮在牆角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等到司機的聽聽。
後來聽聽不知道怎麼渾渾噩噩的回到家,爸爸瞭解完情況的第一句話不是安慰跟呵護,而是無情的講道理:“聽聽,這個時候你應該第一時間保留證據,然後回來求我幫你打官司,懂嗎?”
聽聽捏著衣角感受著一旁媽媽嫌棄的上下打量:“聽聽,你現在好髒,請你先回到你的房間沖洗一下,好嗎?”
聽聽的父親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律師,母親是一位名號響噹噹的珠寶設計師。
他們很配,性格很配,形式作風也很配,都是血肉中透露著冷,不知道是不是負負得正,聽聽跟這個家始終不能融爲一體。
剛上初一的聽聽,回到家跟父母商量搬出去住,緊張期待他們的回答/挽留:“可以嗎?”
爸爸拿起旁邊的錢包,抽出一張卡推到聽聽面前:“當然可以,爲了你的方便,我會把你每個月的零花錢打入這張卡中。”
聽聽在這個沒有聲音的家裡好像聽到了心碎失望的聲音。
這是…潛意思告訴她,你可以不用回家了嗎?
媽媽依舊看著雜誌:“聽聽,進出都是你的自由,我們沒有權利去擺佈你的人生規劃。”
四年了吧,四年什麼?不知道,也不想解釋。
。
聽聽吃完早餐也才6:05,聽聽躺在牀上看著天花板,好無聊啊……還上不上學?要是不上學成績肯定跟不上課程,我這種好好學習……
“喂,張老師。”
“……”
“對,我是聽聽。”
“……”
“是的,我有點生病,需要請假一天。”
“……”
“嗯,沒事的,好的。”
“……”
“我會的,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我這種好好學習也就那樣的學生,有課不逃難道我鬧到瓦特了嗎?
。
學校早自習剛下課,時治就按耐不住疑惑前去找聽文溪問個究竟:“聽聽那?”
聽文溪一副 我就知道你會來問我的 表情,賴在判審身上回道:“聽聽說她生病了,現在正在打點滴,今天就不來了。”
“感冒還是發燒?”時治回到自己位置上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操,有問題第一時間居然不是通知她男朋友,她眼中還有沒有他這個男朋友了?
聽聞溪喝了一口判審手中的熱奶茶,皺眉盯著判審回道:“發燒,38.5℃。”
時治扔下一句“判審,老張問起來就在幫我請個病假。”火速出門。
判審中指推了推眼鏡應了聲。
“判哥,我問你那,爲什麼是熱的!?”聽文溪耍著公主小脾氣;沒看到我剛剛皺眉就是在問你?
判審感覺自家媳婦是真的傻:“你還想大半夜痛經去醫院?”
聽文溪見自己理虧,趕緊轉移話題:“那,那什麼,時治知道聽聽在哪家醫院嗎?就跑這麼著急。”
判審眼神寵溺笑笑不說話給聽文溪穿上外套。
夏天的天氣都能飄忽不定,我家傻媳婦就不能耍個小脾氣嘛?
能,怎麼不能,反正我寵著。
。
學校電腦室內,時治重重敲打最後一下鍵盤,雙手撐起下巴,雙眼緊盯屏幕。
電腦屏幕上是暗密密麻麻一片的地圖,時治看著一閃一爍的小紅點,語氣中充滿對玩物的不滿:“聽聽啊聽聽,你可真不乖。”
。
聽聽小區附近的一家診所門外是烏雲密佈,雨水有節奏的打擊在附近的物體上發出舒緩的白噪音。
一位少年站在陰影處偷偷觀望著診所內打點滴的女孩,像極了偷望公主的騎士。
蒼白的臉色顯得她的女孩更加白嫩,紅色棒球帽遮蓋她大半張睡顏,她的女孩就像是嬌嫩的睡美人,就算不動聲色,也遮蓋不住讓人想保護她的慾望。
周圍人落在聽聽身上的目光,讓時治很不舒服。
看什麼看?看一眼我女朋友你的病就能好?你沒手機嗎?不會玩嗎?遊戲它不香嗎?看她有什麼用?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就TM的不會自挖雙眼啊。
你在他喵的看,不用你自己動手,老子幫你。
許是時治的目光太犀利,那位青年人對上時治滿眼戾氣的雙眸,他感到後背發涼,一瞬的一怵。
雨水打溼他半個肩膀,像極了浸溼的血跡,空氣中的冷氣和他相結合,衣服粘黏在皮膚上,再配上他那殺人般的戾氣,很容易讓人想到雨後殺人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