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邊,所有的同學(xué)一律身體微微左傾四十五度,鼻孔集體朝天三十度。處在方陣中心的安宇風(fēng)正懶洋洋地斜倚在椅子上,對我送上了一記冷哼;
我的右手邊……
刷刷刷—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地將自己的膝蓋靠向了右邊。而四大臣正怡然自得地半仰著臉,江佑臣更是沖我送上了一個閃亮的微笑。
而教室中間更是留出了一米寬的“楚河漢界”。
這……這這……這是黑社會劃分地盤么?還是超級無敵對對碰?該……該不會是讓我過來當(dāng)裁判的吧!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吞了吞口水,用蚊子哼小曲的聲音說道:
“大家好,我是蔡陵。”
……
臺下一片安靜,還隱約可以聽到教室外池塘的蛙聲一片。
我低著頭,反復(fù)地揉搓著制服的衣擺,偷偷地用余光瞥著臺下的眾人。
如果是在國圣,這時候早就是人聲鼎沸、雞飛狗跳了,那些花癡恨不得把新生物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個水落石出才肯罷休。可是大家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自顧自地看書、寫字、發(fā)呆……
唯有那五個在我心中留下陰影的腦袋一如既往地高高揚起,各自以不同的眼神望著我。嗚嗚嗚……好可怕,怎么只有江佑臣的目光讓我找到了同為人類的感覺。
“哈哈……哈哈……”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在教室里響起。
我驚恐地抬起頭,安宇風(fēng)正對著祁翼咧嘴笑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說祁翼你怎么突然對保護阿貓阿狗有興趣了,原來他叫蔡陵啊!”
“閉嘴!”祁翼握著拳頭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滿臉通紅地死死盯著安宇風(fēng)。
“好吧好吧,既然當(dāng)事人都不高興了,我就閉嘴了。我當(dāng)然不會告訴別人,你暗戀國圣女高二年級一班一個叫蔡玲的女生;更不會告訴別人,現(xiàn)在那個女生正好是我的女朋友……”安宇風(fēng)一邊說著,眼睛里一邊閃過了一道殘忍的光。
“你……”暴跳如雷的祁翼被殷地沅攔了回去。
“風(fēng)……誰都知道你有魅力,沒必要在這里炫耀。”殷地沅斜睨了一眼安宇風(fēng),安宇風(fēng)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又懶洋洋地躺回了座位。
我……我明白了!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明明是安宇風(fēng)寫的情書,他卻會送錯對象!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見過蔡玲,他會表白的原因是為了要蔡玲做他的女朋友,打擊祁翼!
好可怕的人!想到這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蔡陵同學(xué),你就坐在安宇風(fēng)同學(xué)旁邊的空位上!”
“這種阿貓阿狗不可以坐在我的身邊!”安宇風(fēng)的語氣比班主任還要嚴厲!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班主任,他只是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發(fā)呆了三秒鐘:
“哦……那么,江佑臣同學(xué),你旁邊的空位可以讓蔡陵坐嗎?”
“當(dāng)然可以!”
天使就是天使!看看多么有天界風(fēng)范和神族氣度!江佑臣的眼神還是那么溫柔,看得我心里居然有一絲甜蜜的感覺,臉也紅得像熟透的紅番茄,耷拉著腦袋。
“老師,還是讓他和我坐吧!”安宇風(fēng)突然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開口說道。
我驚訝地看著安宇風(fēng),這家伙在玩變臉嗎?剛剛在校門口還像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怎么一下子又……
我的腦海里拉響了防空警報,這家伙該不會是有什么陰謀吧?!
“蔡陵,到這邊坐。”殷地沅站起身,指了指江佑臣旁邊的位子。
我剛要走過去
,安宇風(fēng)也“霍”地站了起來:
“老師既然已經(jīng)問了我,我不應(yīng)該拒絕,蔡陵必須坐在這里。”
“蔡陵,坐這里!”殷地沅不慍不火的聲音,卻很威嚴,讓人不能違抗。
“老師……”我只好轉(zhuǎn)頭向班主任放射出“SOS光波”。
“呃……呃……”班主任為難地兩邊看了看,然后干笑了兩聲,和顏悅色地對我說,“蔡陵同學(xué),要坐在哪里……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看著辦?!這是什么老師啊?!
“呵呵……呵呵……”
我看看左邊的安宇風(fēng)軍團,再瞧瞧右邊的四大臣方陣……嗚嗚嗚……這根本就是前有狼后有虎,怎么選都是死路一條啊!
“我看,我就坐在這里好了……”
猶豫不決的我靈機一動,抓著書包拖著一把椅子徑直走到“楚河漢界”中間。如果一定要分東西半球的話,那我就來當(dāng)這條子午線吧!希望所有的戰(zhàn)爭、罪惡和爭斗都在這里消失,阿門!
我虔誠地禱告完,就俯下身子認真地檢查起我的桌椅來。要知道在國圣女高,我可是有一學(xué)期坐壞三十張凳子的紀錄,這可一點都不能馬虎。
好干凈!好結(jié)實!這簡直是我看到過屬于蔡翎最干凈最牢固的一張坐凳了!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出于遲疑,我還是沒有坐下去—衰神不是已經(jīng)跟我來了嘛?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不……不可能!一定是危機四伏,只是我還沒有發(fā)覺而已……張大眼睛……張大眼睛……
“喂!你在看什么啊?怎么像個女人似的,難道椅子會長蘑菇嗎?”安宇風(fēng)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