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區的八、九月份是非常美麗的,尤其是東北的林區,非常廣大,是的,廣大。
在章富貴的那個時代他沒有來過關外,他只是一個生活在神農架地區的鄉下小子,由于一直練功,甚至連縣城都沒去過。
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廣大的東西習慣于以“海”字來形容,如沙海、瀚海、汪洋大海什么的。
東北的林區是當之無愧的林海。
李江和爸爸,大王叔叔在山中轉了一個月,大王叔叔是個林子通,這里俗稱“山腿子”。
由于他們一家是盲流,所有的錢都要靠大王叔叔在山里賺,夏秋季節,他采野菜、野果、藥材、釣魚、打山雞、捉蛇,冬天他打野兔、狍子。。。。。。。這些東西拿到離這二十多公里的縣城,可以賣上大價錢。
大王叔叔是個有心人,他的記憶力特別好,哪里有上好的野菜和藥材,哪里可以撈到山鯰魚。。。。。。他一清二楚。
這一個月,李江長了很多知識,當然他們的收獲也很豐盛:一共采了八百多斤嘟柿果,挖了三百多斤黃芪,還捉了十三條蛇。。。。。。每天爸爸去縣城賣貨,李江和大王叔叔上山,原本說讓李江去送貨,那些人都是大王叔叔的老主顧,可三天山跑下來,李江還是精神抖擻的,爸爸的腿都腫了。
于是他就成了大王叔叔的忠實跟班,李江的力氣和機靈讓大王叔叔佩服不已,說他天生是吃山里飯的人。
這次上山,李江遇到了熊,一頭有三、四百斤的熊,李江興奮的讓大王叔叔快開槍。
他卻拉李江躲了起來,大王叔叔告訴他說,熊和飛龍鳥都是國家保護動物,打了要判刑的。
后來李江問他:“宋胖子的老爹還吃熊掌呢,宋胖子說好吃極了,就和牛蹄筋一樣。”
宋胖子是李江的同學,他老爹是我們這的鎮長。
大王叔叔陰沉著臉說道:“因為他是鎮長,我們是老百姓。”
李江不語了,民不與官爭,古有明訓,我怎么忘了。
那是個愉快的夏天,李江變得更結實了,體內的真氣已經變得有鉛筆粗細了,他可以從一丈深的坑中跳上來了。不料那天被芳芳和麗麗發現了,李江求二女替他保守秘密,但二人后來在初中的校運會上,逼著李江多報了三個項目,然后把李江得到的獎品都要去了,在他抗議的時候,二人就以此相威脅。
后來李江在初中三年的寒暑假中,都和大王叔叔上山,他也變成山里通了,什么地方有魚,哪里有藥材,哪里可以套到狍子。。。。。。于是班級的富裕同學叫李江“小山腿子”,在李江忍受了他們的一次次侮辱后,這些家伙又開始叫麗麗和芳芳是“女山腿子”,終于讓他憤怒了,李江開始用拳頭和他們說話,一個、二個不是李江的對手,這些不要臉的家伙開始勾結社會上的小青年來教訓李江。
李江經常鼻青臉腫,但他不屈服,他那時最煩的一句話就是:“小子,聽說你挺牛的,很能打啊,知道我是誰嗎”
到后來,李江一聽到這句話,馬上第一個動作就是迅速的把書包遞給身邊的麗麗或芳芳。
然后就是開打,慢慢的李江發現自己贏的次數開始多了,他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可以承受真氣的運行了。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初三,在李江十五歲那年,和麗麗、芳芳中午放學回家,一伙鎮子里的小痞子攔住了他們,開始調戲麗麗和芳芳,直到那天,李江才發現她們長成大姑娘了,他又是放下了書包開始打架,由于憤怒,那天的李江發揮的特別好,三個小痞子都進了醫院,二個肋骨骨折、一個腕骨骨折。
從那以后,在也沒有人敢來惹李江和她們姐倆,包括李江進了少管所以后。
在鎮子里李江有了點小名氣,但不是因為打架,而是因為他的學習,李江似乎是個矛盾體,他打架是家常便飯,可他的學習卻始終是名列前茅,這讓所有的老師都大跌眼鏡。
鎮子里的經商意識越來越濃,飯店和商店、舞廳。。。。。。如同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王姨開了家食雜店,說是補貼家用,生意還不錯。由于大王叔叔的關系,縣城的一些大飯店每天開著車來這里買新鮮的山貨,二家的日子好了起來。
爸爸是個司機,每天跑鎮子和縣城的大客車,順便給王姨上貨,這樣省了路費,貨就賣的便宜,而且貨源來的及時。
李江照樣在暑假里和大王叔叔上山,聽他說今年蘑菇豐山呢。李江可不想錯過,今年是他最后一個初中暑假了,九月份就要上縣城念高中了,得多賺點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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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八月二十日,返校領初中畢業證,同時開畢業典禮,李江在臺下忍受了校長二個多小時的羅嗦后,立即往家奔,他和大王叔叔說好了,今天去落雞坡挖黃芪。
回到家,李江先去食雜店轉了一圈,沒看到大王叔叔。
他說道:“王姨,我叔呢”
王姨說道:“原來是小飛啊,剛才鎮政府的小張來了,說縣里來人了,宋鎮長讓你叔叔去打個熊回來,哦,對了你爸和他們一起去了,中午你就在這吃吧。”
李江知道,爸爸又開車送那些領導進山了。他媽的,這些狗官,又要吃熊掌了,李江憤憤的想到:別噎死你們。
爸爸是個老實人,嘴很嚴,每次縣里的領導下來玩,如果要進山的話,他們的漂亮轎車怕刮壞了,就讓爸爸的大客車送。
俗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李江是個司機的兒子,所以我早早的就學會了開車。在他的記憶中,自己的童年一半是在王姨家里過的,一半是隨著爸爸的車輪度過的。
第一次開車是在七歲,還沒有方向盤高的李江,在一次爸爸把鑰匙忘了拔的情況下,把大客車開到了鄰居家的院子里,如果不是爸爸回來的及時,李江將會撞塌鄰居的房子,成為中國年齡最小的肇事司機,他把油門當剎車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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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黑了,他們還沒有回來,李江心里起了不祥的預感,不停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麗麗說我:“小飛,你煩不煩啊,走的我頭都大了。”
王姨拍了她一下,說道:“你怎么和小飛這么說話,你自己瞧瞧你,都這么大了,一點姑娘家的樣都沒有。。。。。”
麗麗不高興的和王姨開始頂嘴,李江還是不吱聲,但心里明白:王姨也是擔心了,心里開始著急了。
芳芳拉拉李江的袖子,說道:“小飛哥,他們怎么還不回來啊”她的聲音變小了“你說他們能不能出事啊”
李江說道:“你別瞎想,你當熊象你養的下蛋雞那么多啊他們肯定是沒找到,在山上多轉悠了一會,估計現在也該回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姨的聲音響起來。
李江這才發現,麗麗和王姨都在聽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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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于回來了,可是那是什么樣的慘象啊
爸爸和大王叔叔渾身都是血,大王叔叔的肚子外面還有一截東西,李江看了一眼,知道那是腸子。
從去的人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李江知道他們遇到了傷熊。
所謂一豬二熊三老虎,打過獵的人都知道,在東北的山里最兇猛的動物是孤豬,即落單的野豬,其次是受過傷的黑熊,老虎才排到第三位。
他們在一片山那里碰到了黑熊,不幸的是這只黑熊是受過槍傷的傷熊,縣里來的一個家伙看到了黑熊,在山里轉悠了五個多小時的疲憊立即被喜悅沖散了,他冒冒失失的開了槍,他的槍法還不錯,打在了黑熊的背上。他犯了個錯誤,黑熊由于經常在松樹上蹭,它的后背上有一層松脂,加上沾了沙土等物,很堅硬。尋常的步槍子彈是不會給它太大的傷害的。
受驚的黑熊兇猛的撲了上來,嚇得眾人四散逃跑,先開槍的那個家伙嚇的尿了褲子,癱在地上動不了了:那個黑熊直奔他而來。
大王叔叔看見情況不好,又開了一槍,打在了黑熊的肚子上,不料黑熊跟本不理會他,這時候爸爸去拉那個人,李江養的大黃狗撲了上去,纏住了黑熊,被黑熊一巴掌打飛了,又把爸爸也打飛了,然后對著那個人一熊屁股坐了下去。
后來李江知道這個人的脊柱斷了,他為了熊掌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爸爸被黑熊打出了三米多遠,落地時腦袋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大王叔叔眼睛都紅了,他一槍又打在了黑熊的前腿上,黑熊被激怒了,拼命的追趕他,當時大王叔叔也來不及跑了,被黑熊追上了,那只黑熊竟然把他的腸子都掏了出來,幸好大黃狗醒了過來,拼命的撕扯黑熊,那只黑熊才放過了大王叔叔,轉身去追阿黃了。
其他的人回來后,看到大王叔叔死了,爸爸也是渾身是血,在回來的路上也去了,他最后托別人轉告李江的話是:兩家就你一個男人了,一定要照顧好她們娘仨兒。
王姨和芳芳昏了過去,麗麗還在那悲哀的哭泣著,李江在也聽不下去了,他的眼睛都紅了,沖了出去,順手拿起了一把消防斧。
那是李江在縣城買的,他看中了它的輕便,用來劈柴很方便。
李江在山路上狂奔著,山里的夜風很涼,吹過他的面頰,使他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李江漸漸清醒了。
看了看周圍的山勢,他知道到了一片山,平時三十公里的路途,這次竟用了半個小時就跑到了,看來自己的輕功又進步了。
憑著李江三年進山的經驗,他很快找到了他們到達的位置,在那里李江發現了一片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