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告訴了一個讓我震驚的消息,風(fēng)玲的尸體突然失蹤了。
“見鬼了!明明下班前我還查了一遍,結(jié)果第二天再去停尸房看,發(fā)現(xiàn)尸體就已經(jīng)沒有了……”宋庭跟我抱怨著抱怨著就突然停止了,然后有些郁悶地說:“周洋,我是不是真的見鬼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立刻就發(fā)生了變化,他說自己突然想起一個細(xì)節(jié),今天早上急急忙忙地調(diào)看錄像,凈顧著看有沒有人偷尸體,卻沒注意,為什么沒人進(jìn)去,反倒有人出來呢?
有人出來?我很好奇,不是走的時候都檢查過,確定沒人了才上鎖下班的嗎?怎么會有人從里面開門出來呢?
“說的就是,半夜的時候,攝像頭照出,從里面走出一個女的。”宋庭突然一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那個女的光著腳,好像身上根本穿的就不是衣服,而且裹著一個布單,經(jīng)宋庭回憶,就是風(fēng)玲身上包裹的那個布單。
“我真的見鬼了!不是,是詐尸了!”宋庭瞪著眼睛望著我們,說早上事情特別多,也沒怎么在意,就趕緊抽空過來告訴我,現(xiàn)在想想,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雪云。
“要不我再回去調(diào)一下錄像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我確定,風(fēng)玲確實已經(jīng)死了,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她的魂魄尚未離開,為什么她不來找雪云呢?她難道不想見雪云最后一面嗎?
萬巖說我也太積極了,這才剛剛能下床走動就折騰。
我告訴萬巖,我只是去看看錄像,又不是去探險,讓他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你去提個親都能整出一堆兒事出來,干什么能讓人放心。”
這話說的宋庭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撓撓頭,剛想跟萬巖說什么,就被我給拖出大門了。
“萬叔叔開玩笑的,你別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去。”
這種老實的性格,紫衫怎么也不調(diào)教調(diào)教。
“那個……”宋庭跟我說,紫衫想讓他過幾天就辭職,因為做警察太辛苦,而且很危險。
“她說我能力有限,不是什么案子都能破,而且有時候鬼魅無形,怕我不小心惹事上身,讓我等過了這陣子再說。”
這陣子?為什么是過了這陣子?最近比以往都要亂嗎?
“紫衫她不是服用了那個靈獸的內(nèi)丹嗎?獸的敏感性往往比人要靈敏很多,紫杉說自從那個內(nèi)丹到了她的肚子以后,她好像對危險特別的警覺。她說呀,最近魔氣越來越重,是件很糟糕的事情,讓我跟她一起先隱居起來,等魔氣散了,再從長計議。”
這話說的倒是挺對。
我點點頭,宋庭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雖然他的理想是做一個出名的警察,但是有家室的人還是要以家庭為重,這樣,才能對得起肯跟他一輩子的女人。
“還是聽紫衫的吧,她說的一點兒都沒錯,現(xiàn)在確實越來越不太平,而且,估計不久以后,很可能會發(fā)生大事。”
我衷心地希望宋庭好,他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認(rèn)識我們后,平白無故地添了不少的煩惱
,如今跟紫衫好上了,怕是不走,肯定還是會禍?zhǔn)虏粩嗟摹?
“那你們怎么辦?”
宋庭倒是一個極重情義的人,他突然停住腳步扭頭看向我:“周洋,我的整個人生觀和世界觀都是因為跟你混在了一起才改變的,紫衫說你們已經(jīng)卷入了這場混亂,可是,我還想跟你們長長久久地做朋友,你和萬巖可不能丟下我啊。”
我聽了這話,突然鼻子一酸,但是卻強(qiáng)硬地擠出一個笑臉,用手推了一下宋庭:“想什么呢?我們也會好好保護(hù)自己的。誰都想好好活著不是嗎?”
我將自己的笑容盡可能地放大:“宋庭,但愿明年花開的時候,我們再見面時,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我們可是等你有寶寶的消息呢。”
我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甚至連下一秒都無法預(yù)計,但是我知道,離最黑暗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我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攝像頭的監(jiān)控錄像。的確,那個女的就是風(fēng)玲。
她用床單將整個頭還有身子抱住,只露出了半個小腿和腳,腳腕上竟然還系著停尸房的編號牌子。
風(fēng)玲的尸體怎么會自己走了出去,是受什么控制的?
布單將她的腦袋全部遮住,我看不見她的臉,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就見她以不快不慢地速度一步一步走出了攝像頭監(jiān)控的范圍。
“她去哪兒了?能查到嗎?”
外面路上攝像頭這么多,有了目標(biāo),將路上的分段調(diào)出來看一看,應(yīng)該會有些眉目。
宋庭直拍自己的胸膛,說放心好了,這件事包在他身上,讓我回家等消息,也就一兩天的事情,他會盡快的。
我聽了他的話,回家等消息,可是,過兩天,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打宋庭電話,也是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以為他也是平時忙,時間少,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可是第二天,紫衫竟然不請自來了。
“紫衫?”
是雪云開的門,這個很久沒有露面的人,竟然低著頭,站在門外。
“有事?”
我透過雪云肩膀,看到紫衫的表情,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紫衫進(jìn)屋后,坐在沙發(fā)上仍舊低著頭半天沒說話。
“怎么了?倒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看她都要把地面給看穿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他死了,我是來通知你們的,明天下午給他開追悼會。他生前的朋友不多,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時間,但是還是希望能看他最后一面。”
紫衫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對我來講,卻如同晴天霹靂。
“不可能!前兩天我還看到他,好好的,他還跟我說要跟你隱居,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
我一下就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我當(dāng)然知道紫衫說的那個他是誰,嘴上說著不可能,可是大顆大顆的眼淚已經(jīng)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知道,紫衫是根本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的。
紫衫說人走的確實突然。前天晚上,宋庭很晚都沒有回家,紫衫就打電話給他,問他情況。
“當(dāng)時,他還興奮地
跟我說,在查一件事情,已經(jīng)有眉目了,就差幾個監(jiān)控沒有看。還說明天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結(jié)果……”
紫衫抬頭看向我:“結(jié)果我倆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電話那頭傳出一聲慘叫,緊跟著,電話就忙音了……”
紫衫說著說著,再也忍不住了,用雙手捂住臉低聲地哽咽著。
“他說很快就可以跟我走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已經(jīng)當(dāng)?shù)恕!?
紫衫的聲音異常的凄涼。她這樣有著特殊身世的人,能嫁給一個真心喜歡和疼愛她的人,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如今,幸福卻仍然只是一場夢。
為什么會這樣?那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兇手呢?可有線索?
雪云這次倒是紳士,邊給紫衫遞紙巾,邊向她打聽情況。
紫衫搖搖頭,說兇手是誰她不知道,但是當(dāng)晚聽到慘叫聲,她就跑了過去,門分明是從里面反鎖的,她敲了半天門,沒人應(yīng),后來還是打電話給宋庭的同事,才走了進(jìn)去。
“血都已經(jīng)流到了門口,他的腦袋不知道被什么利器給砸的,整個都變了型。”
紫衫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又是從里面繁瑣的?我記得風(fēng)玲死的時候,門也是這樣。顯然,人進(jìn)去后,根本就沒有出來,那么人到哪里去了?難道殺害宋庭的人跟殺害風(fēng)玲的人是同一個?如果說他殺風(fēng)玲是因為嫁禍給霍燁,那么,他殺宋庭又是因為什么?
我們安慰了一會兒紫衫,并說我們一定會準(zhǔn)時參加追悼會的。
“雪云,我好怕!”
送走了紫衫,我的整個人都想被抽空了一樣,我靜靜地靠在雪云的肩膀上:“我好怕,怕你們一個一個都會離開我。”
明明說好要跟我們做長長久久的朋友,明明說好不讓我跟萬巖丟下他,如今,他竟然丟下了我們。
“不會,我跟萬巖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你的。”
雪云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他的聲音雖然平靜的毫無起伏,但是我卻聽出了話里滿滿的無奈。
追悼會那天,我們?nèi)齻€人都去了。那個前幾天還跟我有說有笑的人就安靜地躺在棺材里,顯然,頭部已經(jīng)被整過容了,看上去沒什么特別的異樣。周圍擺滿了鮮花,我們圍著他的棺木轉(zhuǎn)了一圈,鞠躬離去,以表示對死者的尊重。
過來參加追悼會的人很多,有同事,有親戚,有他曾經(jīng)幫助過的人,我猶記得剛跟他見面的時候,他看我時那種探究的眼神,他指責(zé)我神鬼謬論時的自信,卻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改變了。
我們?nèi)齻€人坐在火葬場外面的樹下,誰也不說話,就是安靜地看著人出出進(jìn)進(jìn),突然覺得人生好短,人也好脆弱。
紫衫處理完宋庭的身后事,就跟她的姑姑回去了,說仇可以不報,但是無論如何要把孩子給生下來,讓他健健康康的地長大。
“周洋,以后萬事小心!若將來你也厭倦了,就去找我!”這是紫衫臨走時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