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黑臉教官看著南宮軒璘如此耍槍,眼睛裡閃現一絲驚奇。這個以前他從未關注的男孩,在槍術上的造詣居然是如此深湛。能夠將那超過兩米長的硬槍耍得這般得心應手,就算是修習槍術超過二十餘年的他也不易做到。
看了一會兒,黑臉教官忽然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一柄同樣的黑鐵長槍,然後走向南宮軒璘。
“南宮軒璘。”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男孩左手輕挑,長槍在空中飛旋,而後右手一把抓住槍身,將長槍收回身側。他轉過身來,看著黑臉教官。
“教官,有事嗎?”
“你的槍法很不錯,不知道是誰教你的?”黑臉教官知道這些孩子雖然在家族校場接受統一訓練,但也僅僅是關於身體錘鍊的部分,那些關於兵器的部分都是由他們族中的長輩教授的,所以他纔會有此一問。
“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南宮軒璘一口回絕。
“額……”黑臉教官顯然沒想到南宮軒璘拒絕得這麼幹脆,“這樣啊。”愣了一下黑臉教官纔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當即開門見山的說,“我主修的兵器正好是槍,不如我們切磋切磋?”
“切磋?”南宮軒璘怔了一下,本想拒絕,可黑臉教官似乎並不打算徵得他的同意,長槍一抖就朝他的門面次刺來。
南宮軒璘飛快的橫槍格擋,同時身形後退,拉開與黑臉教官的距離。黑臉教官雙手握槍,向前踏步,突刺。南宮軒璘眉毛一挑,停住後退的身形,旋身揮槍,當,槍身上攜帶的巨力瞬間將黑臉教官擊退。
“這是什麼槍法?”黑臉教官驚道。
“迴旋斬。”
“那不是刀法嗎?”
“的確是刀法。”
“萬法相通,果然說得不錯。”黑臉教官似有所悟,喃喃了一句後,再次挺槍刺向南宮軒璘。
這時四周的人們都發現了黑臉教官與南宮軒璘的交手,紛紛停下了修煉趕來圍觀。連遠處的幾位教官都沒有例外。不同於其他圍觀的孩子,他們或許只是湊熱鬧,但那幾位教官可是清楚的看到了黑臉教官之前與南宮軒璘的過招。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居然能在那種情況下把黑臉教官逼退,簡直匪夷所思。且不說黑臉教官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出手,就算是在對方有準備的情況下出手,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居然把修習槍術二十餘年的黑臉教官逼退,在他們看來怎麼都有點不可思議。
“老狼,這小子是誰?居然能在槍術較量上和老黑那傢伙勢均力敵。”一位看起來書生般文弱的教官,向身旁臉上刻著猙獰疤痕的男人問道。
“不知道。”老狼搖搖頭,“這小子,很不簡單。”
南宮軒璘完全沒心思理會衆人的圍觀,黑臉教官的攻勢猛烈得讓他有些應接不暇。他眼睛飛快的轉動,仔細的觀察著黑臉教官的一招一式,在思考破解方法的同時記錄對方的招式。
黑臉教官長槍下劈,卻在半路突然改爲連續的刺槍,南宮軒璘一驚,橫起格擋的長槍已經來不及收回。電光火石間,他腳下一動,斜向旋轉身體,橫起的長槍化爲一輪傾斜的飛輪,將黑臉教官的刺槍絞滅。隨後南宮軒璘左手一鬆,右手握著槍尾橫掃。
“橫掃千軍。”黑臉教官瞳孔微縮,來不及退後的他只能豎起長槍格擋。
轟,沉悶的撞擊聲雷鳴般響起,黑臉教官連退五步,手裡的長槍嗡嗡震顫。
南宮軒璘藉著反彈之力旋身轉動,收回的鐵質長槍在施加了旋轉之力後被他猛的脫手刺出。
“毒龍鑽。”他低聲輕喝。
黑臉教官剛剛站穩腳跟,還來不及喘氣便聽到長槍刺破空氣的尖銳鳴音,頓時臉色大變。他看著如箭矢般激射而來的黑鐵長槍,瞳孔裡映出寒光森然的槍尖。輕笑一聲之後,黑臉教官身上猛的爆發出驚天氣勢,火紅色元力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裡涌出,在他的身體表面凝化出一副精緻玄奇的鎧甲。
黑鐵長槍刺在元力鎧甲上當的一聲被彈飛出去,竟是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南宮軒璘看著一身元力鎧甲的黑臉教官,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然。
“我輸了。”黑臉教官朗聲道。
聽到黑臉教官開口認輸,圍觀的孩子們頓時一片譁然。不久前曾找過南宮軒璘麻煩的那個男孩,看向南宮軒璘的目光有些躲閃,心裡暗罵,混蛋,這小子怎麼這麼厲害?這樣的話,就算是找表哥出手也未必能對付他啊。
男孩眉頭緊皺,悄悄地鑽進了人羣裡。
“嗯。”南宮軒璘點點頭,撿起落在一邊的黑鐵長槍轉身離開。
“呵,真是個有趣的小子。”黑臉教官搖頭苦笑,“一點不懂謙虛。”
“喂,老黑,這次你可是丟人了啊。”書生氣的教官走過來拍拍黑臉教官的肩膀,“居然輸給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還是自己的學生。”
“老黑輸得不冤,這小子不簡單。”老狼聲音低沉。
“確實不簡單。”黑臉教官扭頭看了一眼南宮軒璘的背影,低聲說,“他的槍術造詣其實尚不如我,但他懂得利用對手的力量,而不是一味的被動承受。”
“不錯。”老狼開口,“在化解你'幽靈鬼刺'之前,他本處於絕對的下風,可在那之後,形勢卻完全逆轉,你被完全壓制,而且在區區三招後便被擊敗。”
“真是個可怕的小子。”書生氣的教官聽完老狼的分析後低語。
“等一下。”書生氣的教官突然驚叫。
“老妖,你幹嘛叫那麼大聲,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發現?”黑臉教官一臉期待。
“的確是重大發現。”老妖看著黑臉教官瞇瞇眼,“那小子的最後一招似乎還傷不了你吧,明明只需要動用一絲元力就可以輕易化解,你幹嘛連元力鎧甲都用出來了?”
“不錯,幹嘛連元力鎧甲都用出來了?”老狼一臉的不懷好意,“是不是,在向我們炫耀呢?”
“額,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黑臉教官臉色嚴肅。
“哼。”老狼冷哼一聲,甩手離開。
“哈哈哈。”一旁的老妖看著黑臉教官信誓旦旦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
“混蛋,你又挑撥離間。”黑臉教官怒目圓睜。
“哎呦,我怎麼就挑撥離間啦,明明是某人心裡有鬼嘛,哈哈哈。”老妖朝黑臉教官擠眉弄眼,隨後大笑著離開。
“混蛋,這兩個傢伙,肯定是又在打我那壇靈酒的主意,這次說什麼也不能上當了。”黑臉教官看著老狼和老妖的背影,言不由衷的露出一絲淺笑,顯然對兩人的小心思並沒有任何不滿。
“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厲害,難怪大公子讓我們不要輕易招惹他。”校場的一個角落裡,幾名旁系子弟竊竊私語。
“嗯,以前看他一個人修煉的時候沒發現他有什麼奇特,現在既然表現出來了,想必會有不少人想要與他交好吧。”南宮哲摸著下巴沉思。
“以他今日的表現,家族的那些人不會無動於衷,必會在家族大比到來前給予他一定的幫助。”一旁的南宮山眉頭緊皺,“雖然不知道大公子爲什麼如此關注他,但我相信他不會希望此人在家族大比上大放異彩,更不會希望他奪得一份輔助血脈覺醒的靈材。”
“不錯。”雙手抱胸的南宮山點頭,“大公子的性子我們都瞭解,他要對付的人,從來不會有好下場,這次也一樣。”
“我們該怎麼做?”南宮嶽看著南宮哲,等他出謀劃策。
“阿嶽,你去查一查這小子是否真的毫無背景。”南宮哲開口。
“什麼?查他的背景?”南宮嶽一臉錯愕,“我們不是派人跟蹤過他了嗎?那小子甚至不夠資格住在南宮家,怎會有什麼背景?”
“的確,他連入住南宮家府邸的資格都沒有,應該是那類地位最低的旁系子弟。”南宮山說道。
“地位最低的旁系子弟?”南宮哲嗤笑,“如果是這樣,爲何大公子要對付他?”
“這……也許是他無意中得罪了大公子吧。”南宮山猜測道,語氣有些不確定。
“無意中得罪?以他的地位根本連大公子都不可能見到,怎可能會得罪。別說他,就算是我們,如果不是大公子主動找來,我們也根本沒資格見他。”
“那爲何大公子要對付他呢?按他以前的表現,根本不可能引起大公子的注意啊?”
“以我的猜測,有兩種可能。要麼,大公子要對付的,是隱藏在這小子背後的人;要麼,這小子天賦異稟,可能是家族暗中培養的精英,將來可能會對大公子產生威脅。”南宮哲微微嘆氣,“以他今天的表現來看,他必然不是一個普通的旁系子弟。”
“就憑這樣,似乎也無法說明他的身份不同尋常吧。”南宮山提出質疑。
“確實。但有一點,可以百分百證明他的不同尋常。”
“哪點?”
“大公子要借我們的手對付他。”
南宮山滿臉疑惑,不知道爲何這樣便能證明南宮軒璘的不同尋常。
“你們都知道南宮家的家規嚴禁同族相殘,可那也只是針對我們這樣的旁系子弟,對於大公子那樣的真正嫡系,除了少數幾條家規,其它的幾乎沒有什麼約束力。如果那小子真的只是普通旁系子弟,也只是無意中得罪了大公子,那大公子完全可以親自動手,不必畏首畏尾。可現在大公子是通過我們來對付他,這就說明大公子有所顧忌,不敢太過明目張膽。而且,如果事情敗露,我們會是最好的替罪羊,只要我們一死,便不會有人找大公子的麻煩。”
“那我們,還要幫大公子對付他嗎?”南宮嶽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遠處的南宮軒璘。
“當然要幫,想要得到大公子的幫助,從此脫離旁系子弟的身份,自然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不過我們也必須爲自己留條後路,即便失敗了,也不至於被人滅口。”南宮哲譏諷似的笑了笑,“大公子既然要找我們做替罪羊,也需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聽了南宮哲的分析,南宮山皺眉,眼神有些慌亂的問。雖然他不像南宮哲那麼聰明,但也明白如今的他們,處境十分微妙,稍有不慎,便是會萬劫不復。
“還是那樣,阿嶽從今天開始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先弄清楚他是否真如我推測的那樣,擁有令大公子也忌憚的背景,然後我們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嗯,也只能這樣了。”
三人決定好最終策略後,便各自散開來,繼續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