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郎,你們來晚一步!”
月色下,苻堅之子苻暉朗聲大呼:“張將軍有令,命我部折鋒銳士爲首陣應敵!”
郭解輕哼一聲,不甘詢問:“可有張將軍手令?”
“軍令在此,請郭中郎檢閱!”
苻暉將手中木簡遞給郭解,郭解拿起一看,臉色一變:“這不是軍令,是軍令狀!”
“太子殿下因顧忌我的身份,怕我上陣出現閃失。故而我雖屢次參加大戰,但卻沒有什麼可以說道的軍功。所以現在殿下不在,正是我苻暉展現自己的時機,我不能放棄!”
苻暉將軍令狀塞回自己盔甲內,對郭解抱拳一禮:“還請郭將軍諒解一二!”
苻暉是苻堅託付在公孫策這裡預防萬一的,既有當人質的意思,也是苻堅給苻氏家族留下的一條後路。
所以他雖然跟隨公孫策很早,可戰功不高,現在只是憑資歷混了一個南宮中郎將,與郭解一樣的職稱。
“也好,我手下兒郎趕路十餘里,正要歇息,這首戰就拜託苻中郎了!”
郭解對於跟隨公孫策的老人態度一向不錯,能幫他絕不坐觀,所以他來魏國時間不長,可人緣不錯。
若無必要,他是不會去得罪那批老人的。這些人盤根錯節,得罪一個,就會引出一羣。
苻暉點點頭,他很感激郭解的退讓,因爲計劃中前方將要交戰的地方是歸郭解的。
兩軍雖然沒有火把,可頂上的皓月將這裡照的一片銀白,宛如明晝。
“大小姐,前方三百米斥候交手!”
一個個善跑的斥候在山道里快步如飛,將前線的消息不斷傳遞過來。
王娜重新戴上了面具,直接發話:“再探!”
“大小姐,魏軍並未結陣防守,突擊前鋒王朗!”
“查清楚,魏軍統兵將軍是誰!”
“報,大小姐,敵將是苻堅之子苻暉!”
前面的斥候剛走,後面來的斥候就回答了王娜的疑問。
第二名斥候還沒走,第三名斥候奔來,神態驚慌,變聲急促說道:“大小姐!苻暉率輕銳劍士擊破前鋒王朗!”
“王虎,告訴我,是魏軍太強還是王朗太弱!”
王娜轉身質問,一名高壯將軍立在她背後,甕聲回答:“是王朗不行,他不硬!”
“你帶本部接替王朗,如果前鋒還在,歸你指揮!”
王虎大手一揮,他那一列的士兵加速前進,他臨走轉身,好像要詢問什麼,王娜一瞪,他低頭悶聲問道:“這個,王朗怎麼處置?”
王娜一聽是這個問題,沉默一下說道:“隨便你!”
王虎盯著王娜,緩緩點頭,臨走說了句:“放心。”
左路土路已經被兩軍銳士的鮮血染紅,他們都是天兵,是現代人,不是軍魂。
他們有各自的奮鬥信念,這信念支撐著他們揮舞著刀劍,無視敵人的利刃。
“弟兄們,要爲太原郡被殺的數萬族人報仇哇!”
復仇軍前鋒校尉王朗大吼著,同時後退著。
不是他膽怯,而是苻暉攻得太猛,苻暉手執雙刀,浴血大呼:“殺啊!殿下的夫人就在山後!”
“從軍近一年,大戰苦戰我們乾瞪眼,殿下又好吃好喝供著我們,你們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深深的感到羞恥!現在就是我們爲殿下效力,洗刷老爺兵恥辱的時候!”
“這是我們折鋒銳士展現鋒銳的時刻,有進無退!”
“敵將在那裡,射死他!”
王朗與苻暉對砍,兩人都是二流神將,武藝相差無幾,但苻暉在氣勢上壓的他腿軟,後退指揮弓手,歇斯底里。
弓手張弓擡弩,王虎帶著部衆殺來,一巴掌將王朗摑的天昏地暗,辨不清東南西北。
“廢物!暗放冷箭算什麼本事!”
王朗擡頭,見是王虎,起身正要大罵,只見王虎突然後退,苻暉一記跳斬,將王朗一分爲二。
“現在是我王虎表現的時候了,小子!”
王虎手中一條熟銅棍在大喝中猛地劈下,苻暉剛剛落地,躲閃不及被一棍砸中肩胛,痛呼一聲,噴出一口血。
“休傷我家公子!”
兩名前秦氐族武士架住再次劈下的熟銅棍,震得俱是手腳發麻。王虎擡頭只是一掃,熟銅棍一記橫掃,兩名前秦武士就被打折腰椎,擊飛落到了山路兩旁的緩坡上。
“所有王氏子弟聽著,今夜有進無退!置之死地而後生,畏首畏腳只會白白送命!”
王虎見苻暉被魏軍拖走,也不追趕,高舉熟銅棍高呼激勵:“狹路相逢勇者勝!跟著我王虎,碾壓他們!”
“碾死他們!”
王虎一舉擺平折鋒軍三名高手,復仇軍士氣大漲,而折鋒軍軍官上下擔憂苻暉安全,只顧護著苻暉後撤,底下軍士失去指揮,見軍官後撤,於是跟著後撤。
復仇軍氣勢如虹,一舉推進半里山路,個個奮勇爭先,殺的五百折鋒銳士撲屍一路,損失慘重。
王娜帶著後續復仇軍緊緊追在前鋒王虎後面,望著一路戰死的折鋒銳士,王娜嘆息:“折鋒軍在魏軍序列中有老爺兵之稱,看看他們,我真懷疑我們這點人能不能衝到朝陽坡下!”
她看到的折鋒銳士致命傷多在胸前,很少有背後受傷的,而且很多多是頭朝南邊而死的。
說明這些銳士被追殺的時候,並不是一味的奔逃,而是跑不掉的時候也會奮死拼殺,爲公孫氏的魏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護著苻暉奔逃銳士見前方郭解立下陣腳,當即一名屯將高呼一聲:“第三隊的弟兄留下,隨我殿後!”
近半銳士聞聲駐步,又返身殺了回去。
山道擁擠,已經被郭解佈下的戰陣堵住,防守的密不透風,如果他們一窩蜂衝過去,只會衝散郭解的戰陣,到時候一團亂麻,自己也逃不了,反而會連累郭解一部。
郭解指揮手下劍士讓開一條通道,苻暉經過時有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對郭解說道:“郭中郎,拜託了!”
郭解點頭,沉穩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苻中郎好好養傷,郭解在此,必保山道不失!”
“讓山上的劍士發動攻擊,將前面的那些弟兄解救出來!”
“可這樣,我們的佈置就亂了!”
聽到手下申辯,郭解狠狠一瞪:“先救人要緊!”
“放箭!”
兩旁山坡上一聲令下,亂箭射下,王虎率領的前鋒倒下一片,他急忙大呼:“有埋伏,也要衝過去!”
“砸石!將軍有令,必須擋住他們,給下面的弟兄爭取生機!”
亂石滾下,王虎見籃球大小的圓石滾落,周圍都是前鋒軍,避無可避,只能咬牙奮力一棍挑出,將落向他的圓石撥開。
王虎震得雙臂發麻,周圍隨他衝在最前的前鋒在亂箭滾石下,死傷慘重,屍鋪一地。
“王虎校尉,弟兄們損失慘重,體力不濟,能不能讓弟兄們喘口氣!”
王虎一把將說話的屯將提起來,臉貼著臉,狠狠說著:“咱們累,他們也累!他們更熟悉地利,給了他們時間做準備,想從山路殺過去,我們會死更多的人!懂麼,白癡!”
這名屯將還沒說話,就被山坡射下的亂箭擦過王虎臉頰,一箭射進眼眶,吐了口氣,一命呼嗚。
王虎悶哼一聲,伸手從背後拔掉一支箭,舉著箭大吼:“現在是狹路相逢,只有勇者才能勝利!如果畏縮不前,等魏軍做好準備,我們就像這支箭一樣!”
他一把將手裡的箭折斷,提著熟銅棍站在一堆屍體間,對著後面畏縮的復仇軍大吼:“還猶豫什麼?隨我殺!”
右路,防守的是郭榮率領的八百西征殘兵,右路崎嶇難行,他們的攻勢卻極其猛烈,在狹小的路道里,相互配合,殺的五百復仇軍節節後退。
而李衛見覆仇軍可以勉強擋住,當即帶著百餘名叛軍攀山而上,準備直抄朝陽坡。
對於朝陽坡的防守體系,李衛很清楚。
只要從朝陽坡西面的峭壁攀上去,上面的五百白袍劍婢根本不頂事,只要迅速控制六宮之中的公孫策夫人,大事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