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劉璟坐在書房里,小心地擺弄他的州牧印符,州牧大印是金制,比一只拳頭略大,是一個正方體,上面雕有一只麒麟,做工精湛。
另外一只印則是他的爵印,外形和從前他‘父親’留下的那只金平亭侯印差不多,青銅鑄造,龜為鈕,方方扁扁,只有拳頭大小,上面刻有小篆‘樊鄉侯印’。
這就是他的爵位了,竟然是鄉侯,只比縣侯低一等,漢朝的爵位十分復雜,簡單說起來,除了王爵之外,縣侯為最高,比如袁紹為鄴侯,孫權封為吳侯。
再向下便是鄉侯,比如歷史上張飛被封為西鄉侯,諸葛亮被封為武鄉侯等等。
鄉侯下面是亭侯,著名之人有如關羽,被封為漢壽亭侯,于禁也被封為益壽亭侯。
亭侯下面又依次有都鄉侯、都亭侯、關內侯、名號侯、關中侯等等。
爵位主要是用以獎勵軍功,大多是戰將獲得,累功晉升,比如張遼,率呂布軍投降曹操時被封為關內侯,平袁紹后封為都亭侯,最后在曹丕稱魏王后晉升為都鄉侯,曹丕同年稱帝后又封為晉陽侯。
而劉璟之所以一步被封為樊鄉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為一方諸侯,但他的諸侯實力又遜于江東,所以次一等被封為鄉侯。
盡管如此,曹操還許給他了襄陽王之位,只要他肯投降,他便將一躍升為王爵,這是絕大多數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也正是因為這樣,孫權才格外緊張,生怕劉璟投降了曹操。
這時,陶湛端了一碗參茶走了進來,她已經確診懷孕,所以格外小心,連走路也慢慢吞吞,不慌不忙,只是她現在身孕還不到三個月,小腹還未隆起。
或許是即將為人母的緣故,陶湛的氣質有了一點變化,變得更加溫柔,說話也更加和善,極少見她生氣,眼睛里總是透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喜悅,她每天都在感受生命的跳動。
丈夫的歸來使她心情更好,她心里有很多話要對劉璟說。
走進屋,她見劉璟在關注桌上的印符,便抿嘴笑道:“給你襄陽王都不稀罕,卻在意一個鄉侯,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劉璟將印符放在一旁,攬住妻子的腰笑道:“我也并不是在意它們,只是有點好奇,我聽說你也被封為夫人,你在意嗎?”
陶湛想了想笑道:“說老實話,我還是有點在意的,至少我母親盼了一輩子,都沒有得到誥命,我卻得到了,對她泉下之靈也是一種安慰,冊封夫人后,我還去給母親上了香。”
陶湛放下參茶,摟住丈夫的脖子嫣然笑道:“你想不想孩兒的心跳?”
劉璟笑著點點頭,將妻子扶站起身,將耳朵貼在她小腹上,聽了半晌,搖搖頭道:“什么聽不見!”
“你這個冤家,哎!拿你沒辦法。”
陶湛回頭瞥一眼房門,見門已關好,這才慢慢解開裙子,露出白膩如脂般的肌膚,“你再聽聽看?”
劉璟貼上小腹,又細細聽,終于聽到了一點點細微的心跳,不由笑了起來,“跳的聲音很小,估計是個寶貝女兒。”
“現在還不到三個月,當然心跳不大,等六七個月再聽聽,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其實女孩兒我也喜歡,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
劉璟一邊說著,手卻摸著她的小腹向下滑去,陶湛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嚇得一把拉住他的手,“夫君不行!產婆再三叮囑,最初三個月內不能行房。”
“哦!我險些忘了。”
劉璟心里也明白,只得很無奈地放開了妻子,陶湛系好裙子,卻側坐在丈夫腿上,撒嬌般地雙手摟住他脖子小聲笑道:“難道你的藥勁還沒過去嗎?”
“這和吃藥沒關系好不好,難道我非要吃藥才有需要?”劉璟有些沒好氣道。
“其實我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我才讓小包娘去找你,你怎么.....”
劉璟一下子愣住了,他這才明白妻子的用意,陶湛親了親他的面頰又低聲道:“小包娘已經十六歲了,跟了你五年,難道你從未想過她的歸宿嗎?”
劉璟明白妻子的意思,她是想讓自己納小包子為妾,其實劉璟也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很清楚,在這個生育死亡率極高的時代,納妾很重要的原因是為了傳宗接代。
比如劉表,他只有一妻一妾,但實際上他的女人遠遠不止兩人,只有兩個女人有名分罷了。
妾是一種名分,在漢朝,妾的地位并不低,按照正常習俗,貼身丫鬟最后的歸宿就是妾,但劉璟卻希望小包子能嫁給她喜歡的人。
劉璟苦笑著搖搖頭,“你讓小包子去找我原來是這個意思,可你的為夫有那么不堪嗎?一定要找女人?”
“那可說不定!”
陶湛抿嘴兒笑道:“萬一有什么公主、縣主出現,癡纏著你,要嫁給你,你說不定就會這么不堪了。”
劉璟呆了一下,陶湛卻轉身向外走遠,走到門口,又回頭笑吟吟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施施然移步走了。
劉璟一陣頭痛,這個多嘴的小包子,等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不可。
.......
次日一早,劉璟在數百騎兵的護衛下離開了武昌城,向夏口疾奔而去,此時的夏口城已是江夏的軍事中心,屯重兵三萬余人,除了一萬步兵,還包括兩萬水軍和兩千多艘戰船,由水軍校尉甘寧和江夏都尉魏延分別統帥水陸兩軍。
盡管夏口城已是江夏的軍事中心,但在武昌縣和安陸郡還各有一萬軍隊,另外在重鎮柴桑有五千駐軍,再加上長沙黃忠率領的五千軍隊,一共六萬軍隊,形成了東荊州強大的割據力量。
隨著曹操出現在樊城,這便意味著大戰將至,一個多月來,夏口城一直在進行戰備,不僅集中訓練軍隊,同時還在城內儲存了大量物資,另外又在黃鶴山上修建了一座軍事城堡,可以探查大江上的任何動靜。
第二天中午,劉璟和騎兵們終于趕到了夏口城,他并沒有進城,而是直接來到了城東的軍營,劉璟的到來頓時轟動了軍營。
魏延帶領進數十名屯長以上的軍官出營迎接,眼見劉璟翻身下馬,魏延快步上前,單膝跪下,高高抱拳道:“末將魏延,參見州牧!”
“參見州牧!”數十名將領一起跪下。
劉璟連忙上前扶起魏延,“魏將軍請起!”
他又對眾將笑道:“各位將軍請起!”
將領們頓時熱鬧起來,一起圍上來,七嘴八舌問道:“州牧,什么時候開戰,我們等不及了!”
劉璟見將領們的眼睛里都充滿了期待之色,他呵呵一笑,“我這次來就是商議開戰之事,諸位可滿意?”
眾將大喜,情緒更加激動,簇擁著劉璟向大營內走去。
進了中軍大帳,周不疑帶領幾名文職軍官上前見禮,目前周不疑出任長史從事,是徐庶的助手之一,但他實際上跟在魏延身邊,掌管日常軍務。
劉璟擺擺手,讓眾人不必多禮,這時,魏延上前低聲道:“主公,不會是真的要打仗吧!”
他是指剛才劉璟進軍營時所言,心中不由有些擔憂,曹操就在襄陽,使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一種莫名的懼怕,劉璟看出他眼中的懼意,不由冷笑一聲,“你害怕什么,曹軍大軍未至,以江夏軍的實力還打不過他們嗎?”
魏延心中一驚,低頭不敢說話,周不疑上前解釋道:“啟稟州牧,我們也商量過攻打襄陽之事,主要曹操在襄陽,我們攻打襄陽,必然會引起曹操對襄陽防御的重視,我們都認為,不如等曹操離開襄陽北上,我們再出兵襄陽,一舉奪下襄陽郡。”
劉璟搖搖頭,“可惜你們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話音剛落,只聽大帳門口傳來一陣長笑,“我明白州牧的意思!”
劉璟一回頭,只見甘寧和副將李俊出現在大門門口,滿臉喜悅,劉璟大笑上前,“興霸跑得很快啊!”
雖然大家時常開玩笑,但禮不可廢,甘寧和李俊單膝跪下施禮,“末將參見州牧!”
劉璟上前扶起他們,打量一下甘寧笑道:“看樣子你不僅練成了千里眼,還練成了追風腿,我剛到夏口你便跑來了。”
甘寧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來找文長商量水陸聯合練兵之事,正好走到大營門口,便聽說州牧到了。”
“你們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商議出兵襄陽之事。”
劉璟讓甘寧進帳,他又拍了拍李俊的肩膀,注視著他意味深長地問道:“傷養好了嗎?”
李俊默默點頭,聲音略帶嘶啞道:“多謝州牧關心,末將之傷已經完全好了。”
李俊的秘密一直被劉璟保密,傷勢快好時,又被劉璟任命為水軍左副尉,和右副尉陳朔一起成為甘寧的左右副將,他沒想到劉璟依舊重用自己,心中充滿了感激。
“進來吧!大家都坐下。”
眾人紛紛坐下,劉璟看了一眼眾人,這才淡淡笑道:“我心里很清楚,現在還不是和曹軍決戰之時,但并不代表我們就要龜縮江夏,至少在水軍方面,我們依然占有絕對優勢,不妨去襄陽向曹操耀武揚威一番,讓他見識一下江夏水軍的厲害,如果條件允許,我們一并奪取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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