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宗結束美好的設想,再睜開眼時,車已經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接待員站在門口,一看隋朝宗的車到了,連忙迎上來:“隋少爺是吧,我們一直在等你?!?
隋朝宗回頭看看穿得利落爽氣的霍清妍,心情大好,對接待員笑笑:“我太太漂亮嗎?”
接待員心里翻了個白眼:你老婆漂不漂亮關我一個中年婦女什么事!
表面上她卻忙點頭:“漂亮、漂亮!隋少爺的眼光絕對一流!”
隋朝宗笑容更大,跟著接待員走到照相處。
他整了整身上的白襯衫,清清嗓子,鄭重地坐在椅子上,向霍清妍招手。
霍清妍看著他們背后的紅色背景,那兩方小小的板凳。
這一張相照下去,她就是已婚的身份了。
曾經在夢里夢到了多少回,這樣的場景,是她和彭南安在一起。
可世事弄人,現在,跟她坐在這里的,是一個陌生到只知道名字的男人。
霍清妍在心里苦笑了下。
彭南安,再見了。那兩年的付出,也再見了。
是時候,為自己的夢想去努力,為新生活努力了。
她輕輕走到隋朝宗身邊坐下,看著鏡頭。
攝影師喊著“1、2......”正要喊的到3時候,隋朝宗猛然喊了聲“停!”
霍清妍不解地轉頭看他,卻看見隋朝宗定定地盯著自己,眼神中,好像有怒火?
隋朝宗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霍清妍聽到的音量說:“你就那么不情愿,連個笑臉都沒有?”
霍清妍敏感地聽出,隋朝宗壓抑的怒氣很危險。
她趕忙把腦子里的愁緒打住,擠出一個笑容:“我是第一次拍,沒經驗,不知道怎么笑?!?
隋朝宗盯著霍清妍,看了幾秒,緩緩說:“沒有下一次了,這是你此生拍的第一張,也是最后一張結婚照。所以你最好笑得燦爛點?!?
霍清妍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對危險極度敏感。
直覺告訴她,現在她被危險重重包圍了,最好小心謹慎。
她忙重重點點頭:“好的,我一定笑得盡量好看!”
隋朝宗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鏡頭,淡淡地說:“你最好別讓我看出你的不情愿。”
霍清妍連忙收斂心神,對著鏡頭,擺出標準的八顆牙笑容。
隋朝宗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
“咔嚓”一聲,照片定格,很快出片。
兩個本來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人,偎在小小一方照片中,微笑著看鏡頭。
霍清妍看著照片,突然覺得這方小天地里的兩個人,在紅色背景下,也是有些溫馨的。
隋朝宗卻賭上了氣:“我露了九顆牙,你只露了八顆?!?
別說霍清妍了,連接待員和攝影師都呆了一呆。
傳說中的隋氏大少,翻云覆雨的金融大鱷,竟然這么,這么充滿童趣嗎?
莫城用手捂住眼,沒臉看他家大少爺。
這一定不是自己那個冷傲的少爺,一定是中邪了,要不就被俯身了!
他家少爺,一向性格冷淡,脾氣火爆,怎么也不會是這種幼兒園畫風。
霍清妍也是同樣無語。
她本著忍讓精神病人和禮讓大金主的原則,指著照片給他耐心解釋:“你看,之所以你露了九顆牙,是因為當時你笑得嘴歪了。不然,你也是八顆牙?!?
“哦?”隋朝宗瞇著眼看看照片。
“還真是啊,那好吧原諒你!”隋朝宗愉悅地接受了霍清妍的解釋,在接待員的帶領下,拉著霍清妍來到辦事柜臺。
霍清妍面對攝影師的偷笑,已經麻木到無力應對了。
“他是大金主、大金主、大金主......”她心里反復地念叨這幾句話,以防止自己被氣得暴走。
此時辦事柜臺已沒有人辦事,就專等他們一行人。
錄入他們的相關資料,看完兩人的身份證后,很快,辦事員打印出了兩張結婚證。
霍清妍和隋朝宗一人手持一張,低頭去看。
照片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微笑,旁邊寫著夫妻姓名,蓋著鋼印。
霍清妍有了一種神圣感,仿佛這一張證件,就把她和隋朝宗今后一生一世的命運,聯系在了一起。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輕輕念出來:“余生請多指教?!?
隋朝宗聽得一頓:“你是在跟我說嗎?”
霍清妍張了張口,這可怎么回答。
難道說,我其實就是想起這么一句,隨口瞎說?
誰知道這個神經病兒童會不會又變臉。
她快速地斟酌了利弊,輕輕點了點頭。
隋朝宗很高興,拍拍霍清妍的肩膀:“放心吧,你需要什么指教,天文地理財經文學,我都知道點。”
他低下身子,在霍清妍耳邊輕輕說:“其實,我最想指導你的,是人體生理?!?
霍清妍哭笑不得,選擇裝沒聽見。
隋朝宗倒是保持著好心情,輕快地轉身向門口走去:“走吧,我們現在去拜訪拜訪我的岳父岳母?!?
霍清妍這才想起來,家里還有一場風暴等著她呢。
她苦笑著坐上車,報出地址,車緩緩開向霍家所住的老舊小區(qū)。
半個小時后,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勞斯萊斯限量版,大剌剌開進小區(qū),讓小區(qū)在外面散步的居民都沸騰了。
大家紛紛猜測,是誰家能有這樣的土豪朋友。
有好事的人追著車,走到車停處。
霍清妍對自己引起的轟動毫不知情。
她剛從車里下來,就聽到一片驚呼聲。
一個大媽提高了聲調:“這不是霍家大丫頭嗎?她怎么能坐這種豪車?”
另一個大爺接話:“就是,要坐也是二丫頭坐呀,二丫頭漂亮又聰明......”
“說不定是來接二丫頭的,大丫頭就是搭個順車......”
“對!肯定是二丫頭攀上高枝了,早晚的事!”
在鄰居的議論聲中,霍清妍苦笑著下車。
從小媽媽對她就總是淡淡的,仿佛她是個寄住的孩子,只有妹妹是親生的。
爸爸雖然疼她,人卻老實忠厚,被媽媽吃得死死的,對媽媽暗地里的小動作絲毫沒有辦法。
媽媽在外面總是拿自己去襯托妹妹的優(yōu)秀,久而久之,鄰居們也跟著習慣性地褒一個、貶另一個了。
霍清妍轉頭看看隋朝宗,剛才信誓旦旦要來看望岳父母的人,此刻懶洋洋地癱在座位上,輕輕說:“你先上去,我隨后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