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剛才都被東方瑾夜的一番情真意摯給感動了,這會兒見方堂櫻和方堂靜都愿意獻血,他們也不再猶豫,紛紛捋起袖子,熱心的加入到獻血活動中來。醫生看著源源不斷送進搶救室的一袋袋新鮮血液,一臉的噓唏不已,他活了大半輩子,今天這架勢他還真沒見過!
抽完了血,魏雄又安排人把這些人送回去。方堂櫻看著搶救室閉合的兩扇大門,轉頭對身邊的方堂靜說:“姐,我朋友現在還在里面,我擔心她,我想再等等,要不,你先回去?”
方堂靜看了眼正忙著跟手下交代事情的東方瑾夜,對方堂櫻說:“反正我今天休息,也沒什么事兒,要不,我就陪你在這等會兒吧。”
方堂櫻一臉驚奇,她這老姐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今兒可真怪了。她也沒多想,拉著方堂靜在搶救室門外的長椅上坐下。方堂櫻看了看方堂靜的臉,又驚奇道:“哎?姐,人家抽了血臉都是白的,怎么你的臉反而變紅了?”
方堂櫻的嗓門之大,方堂靜羞惱的都想掐死她。她轉頭心虛的看了看東方瑾夜,見他還在跟手下交代著事,根本沒注意到這邊,她這才放下心,瞪了方堂櫻一眼:“一邊兒去!”
方堂櫻一臉委屈,不解的瞪起眼睛:“怎么了啊?我說錯什么了啊?你瞪我干什么啊?”
“你小點兒聲!”方堂靜照著方堂櫻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
“哎呦!”方堂櫻疼的叫出聲,“干嘛啊你?沒事你掐我干嘛啊?”
方堂靜氣惱的都想在地上打個滾,她站起身,紅著臉生氣的說:“你自己等吧,我先走了!”說完,又不舍的看了東方瑾夜一眼,轉身慌不擇路的逃出了醫院。留下方堂櫻疑惑的撇了撇嘴,她老姐到底是怎么了啊?
東方瑾夜交代完了事,走到長椅邊重又坐下,許諾和魏雄也跟著他過來。剛才忙得手慌腳亂,東方瑾夜到這會兒才想起來要緊的事,他看著許諾交代她:“你跟你爸爸打個電話通知他過來吧。”
雖說血漿供給不愁了,可他們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許愿現在在里面生死未卜,如果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想他們父女連最后一面也見不到。
“可……”許諾猶豫著。她知道許強龍有多在乎許愿,她知道許強龍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暴怒,更何況許愿還是為東方瑾夜受的傷,任誰都相信許強龍一定會遷怒于東方瑾夜。
東方瑾夜明白許諾的意思,他苦澀自嘲的勾了勾唇:“反正總歸是要怨恨我,那樣興許還能讓我心里好受些。”
“好,”許諾應了句,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到一邊,撥通了許強龍的電話。
一邊的魏雄也在暗暗思忖,現在搶救室里的那女人……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上次那女人居然趁他不備擰斷他的手,他早就恨死了她。可那女人畢竟是為他大哥而死,畢竟她還和他兄弟延彬……他再怎么不爽她,也得通知延彬來見她最后一面不是?剛才忙得焦頭爛額也不顧上,這會兒閑下來,魏雄便自作主張的給延彬發了條短信,通知他來見許愿最后一面。
又過了會兒,搶救室的燈滅了,門被推開,主刀醫生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東方瑾夜一見,趕忙起身上前捏住了他的胳膊,又開始狠命搖晃他:“怎么樣?她怎么樣?”
醫生受不住東方瑾夜這么大的手勁,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東方瑾夜捏碎了,他皺了皺眉,將口罩摘下來,如實回道:“這位小姐的命可真大,險得很,彈頭是擦著心臟過去的,再偏一點恐怕就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還好,現在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東方瑾夜聽了醫生的話,剛要松口氣,正看到幾個護士將許愿從搶救室里推出來,他的心又緊縮成了一團。他真的,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他記得她有一雙漂亮靈動的大眼睛,她長長的睫毛總是忽閃忽閃的如同蝴蝶的羽翼,她的笑天真俏皮,她還會沖他調皮的吐舌頭。
可是現在,她怎么變成了這樣?她毫無生氣的靜靜躺著,眼睛緊緊閉合,臉色和嘴唇都慘白得驚人。她再沒了表情,再沒了笑,甚至,她鼻翼上方的氧氣罩更宣告了她生命的脆弱。
東方瑾夜又一次將醫生的肩膀死死捏住,他惡狠狠瞪著他:“你騙我!她死了嗎?她是不是死了?她為什么不醒來?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
醫生嚇壞了,哆嗦著說:“只是……麻醉劑的藥效還沒過去。”
東方瑾夜聽了醫生的話不再說什么,他松開他,幾步追上移床,將許愿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只覺她的手冰涼,東方瑾夜心頭一痛,將許愿的手握得更緊,跟著移床快步朝監護病房走去。
許諾神情復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恐慌一波波襲上來,仿佛永無止境的人間煉獄,煎熬折磨著她的身與心。
方堂櫻也被許愿現在的樣子嚇壞了,她其實很想留下來陪她的,但看現在貌似沒有自己存在的必要,她聽醫生說許愿沒事便放下了心。東方瑾夜已經跟著許愿走遠了,方堂櫻轉身對許諾說:“既然許愿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見許諾蒼白著臉,一直望著空空的走廊盡頭,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方堂櫻又試著湊上去說:“等過幾天方便了我再來看她啊。”
許諾卻仍舊如同神游般,對她的話不理不睬。方堂櫻吃了癟,撇了一下嘴,悻悻的走出了醫院。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方堂櫻走在醫院的林蔭道上,一邊走還一邊琢磨,這許愿的姐姐還真是奇怪。方堂櫻想的出神,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是逆行,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剎車聲,緊接著一輛車朝她直直的撞了過來,蹭著她的腿戛然而止,方堂櫻直接被車撞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