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天空依然陰沉的很,云層低低的浮動著。
一座被荒廢了很久的建筑物內(nèi),隱藏著兩個人。
“二少說這次你做的很好,如果你想要退出可以隨時離開,這是錢。”阿虎站在陰暗處,將手里的一張支票遞了過去。
“當(dāng)初是二少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二少的,我不想離開。”
站在阿虎對面穿著白衣的女人居然是——何蔚佳!
她站在那里,神色清冷,并沒有去接那張寫著天文數(shù)字的支票。
“二少說,你欠他的早就已經(jīng)還了,不必如此。”
當(dāng)年霍珩救她不過是想找個暗樁安插在霍旻身邊而已,只是湊巧她被自己那位爛賭的親身父親拿去賣的時候被霍珩發(fā)現(xiàn)了而已。
只是沒想到的是,何蔚佳這一待就當(dāng)待在霍旻身邊五年,而且還被霍旻極盡寵愛。
其實原本霍珩只是想讓她做霍旻的助理,卻沒想到她為了能夠完成任務(wù),竟然不惜爬上了霍旻的床。
這件事他當(dāng)初告訴過老爺,老爺也曾經(jīng)在私下做過些什么,但不得不說這何蔚佳的本事真是不的了,拿捏霍旻拿捏的死死的,這五年來硬是讓霍旻沒有換過一個女友。
何蔚佳搖了搖頭,“不,我不想走。”
阿虎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真不知道該說是執(zhí)著還是癡情。
他隨后將支票收了起來,說道:“二少說,如果說服不了你,那你就跟霍旻走,去國外監(jiān)視他的一切。”
“明白。”何蔚佳點頭,可腳下卻一步也不動。
阿虎看她猶豫的樣子,問道:“還有事?”
猶豫了片刻,何蔚佳眼神有些緊張,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能不能見二少一面。”
“不能。”
“那能不能讓我和二少說幾句話?”
“也不可以。”
原本眼底帶著一絲希冀的亮光在阿虎毫不猶豫的拒絕下,徹底滅了。
何蔚佳吶吶地點頭,苦笑了一聲,“我明白了,是我癡心妄想了。”
這五年她從來沒有見過一次霍珩,雖然她知道自己在霍珩的心里不過就是一顆棋子,但是她還是想著或許有一天可以能夠見到他。
而為了這一天,她想盡一切辦法能夠完成好這個任務(wù),只求能夠看他一眼。
阿虎看她帶著頹喪的氣息,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地說了一句,“你,好自為之。”
“謝謝。”
兩人擦身而過,只留下何蔚佳一人站在那里。
阿虎快步走出了廢墟之中,驅(qū)車離開。
沒多久,他就回到了霍氏。
霍珩正坐在會議室里開會,這幾天因為霍旻的離開,公司突然換了個當(dāng)家做主的,無論上到經(jīng)理下到員工都忙得幾乎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每天光是開會就要花掉大半的時間。
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著。
很快,會議室的門就被打開了,霍珩被助理推了出來。
阿虎立刻快步走了過去,接過輪椅,將他往總裁辦公室走去,“二少,事情已經(jīng)辦完。”
“嗯,我知道了。”霍珩閉著眼,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
阿虎低頭看著坐在輪椅里的霍珩,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地說道:“二少,她想見你。”
可說完之后,阿虎就立刻后悔了。
作為屬下他對于霍珩是沒有任何發(fā)言權(quán)的。
坐在輪椅內(nèi)的霍珩對此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淡漠地說道:“去國外后,找個恰當(dāng)時間把她送走。”
果然,何蔚佳對二少來說,只能算得上是比較出色的暗樁,如果非要說一點不同,那就是何蔚佳自己爬上霍旻的床,讓二少有些皺眉。
畢竟,一個女孩子的清白和青春都是有限的。
可其實想想,這并非二少的錯,是何蔚佳自己自愿的,而且就這一點也打亂了二少所有的布局。
收起了那僅有的同情后,進了辦公室阿虎將門關(guān)了起來。
“劉總那邊來人說了,要求交易繼續(xù)。”
原本正打算看幾個接下來要即將啟動的項目企劃書的霍珩聽到這句話后,忍不住勾唇笑出聲來,“呵,他倒是挺會見風(fēng)使舵的,看到霍旻倒了,就打算靠攏我這兒了。”
“那我們拖著?”阿虎問道。
“不,他既然要和我交易據(jù)繼續(xù),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只是玩兒墻頭草也是需要代價的。”霍珩的眼鏡片在光線下,閃過一絲冷芒。
在霍珩身邊已有多年的阿虎立刻知道了這言下之意,于是點了點頭說道:“我馬上去準備一下。”
他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霍珩坐在原本應(yīng)該是霍旻坐的位置上,重新翻閱起了桌上的那幾份文件。
偌大的辦公室里,因為那些奢華的裝飾全部被霍珩取了下來,改變成了極簡風(fēng)格,所以屋內(nèi)顯得格外的空蕩。
不過,沒有了那種富麗堂皇感,反而多了幾分現(xiàn)代藝術(shù)的習(xí)氣息。
屋內(nèi)暖氣緩緩輸送出來,霍珩抓緊時間翻看著準備在年底簽約的企劃書和即將在明年需要合作的戰(zhàn)略。
卻不料此時,電話的震動聲將他的思緒給打斷了。
他拿起手機一看,霍啟朗?
這個時候霍啟朗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
“父親,有什么事情嗎?”
比起霍珩的平靜,電話那頭的霍啟朗似乎還帶著怒氣,“你回來一趟。”
霍珩挑眉,當(dāng)下就應(yīng)答了下來,“好。”
掛了電話后,他立刻讓秘書備車回家一趟。
進了家門,管家告訴他老爺在樓上后,他又立刻上了二樓,才到轉(zhuǎn)角口就聽到走廊盡頭的屋內(nèi)響起了阮良芫和霍啟朗的聲音。
“我想走。”
“我不許!”
“霍啟朗你憑什么軟禁我!”
“阿芫,你為什么一定非要說的那么難聽!”
霍珩這才明白過來,霍啟朗這么急吼吼地讓自己回來是干什么。
原來不是關(guān)于霍旻或是公司,而是阮良芫要離開!
“叩叩叩——”他敲了敲門,里面頓時沒了聲音。
過了許久,門終于開了。
霍啟朗冷著臉坐在一邊,霍珩先是喊了一聲父親,然后推著輪椅到了阮良芫的身邊。
他微笑地問道:“阮姨,住在這里還舒服嗎?”
“挺好的。”阮良芫全身鞭傷,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畢竟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人了,挨了這么多鞭子,流了那么血,肯定是傷了元氣了。
“身上的傷還疼嗎?”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阮良芫含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又問道:“我什么時候能回去了?”
“你以后就住這里了。”坐在一旁的霍啟朗冷聲地說道。
阮良芫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我不要住在這里,我要回家。”
“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聽到霍啟朗這樣霸道的話后,阮良芫憤怒從挺直了腰桿,結(jié)果卻拉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她強忍著疼痛,咬牙道:“霍啟朗,我不是你養(yǎng)的金絲雀。”
看著她那副痛到流冷汗的樣子,不敢再和她爭辯,生怕她到時候直接跳下床離開。
霍啟朗轉(zhuǎn)身對著霍珩說道:“你出來,我有事和你說。”
“是,父親。”霍珩掖了掖被子,輕聲說道:“阮姨你好好休息,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嗯,你去吧。”阮良芫點了點頭,扭過頭壓根不看霍啟朗一眼。
他跟著霍啟朗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臥室,兩個人進了隔壁的小書房內(nèi)。
霍珩才隨手關(guān)上門,就聽到霍啟朗的聲音響起,“這些年你阮姨都在你那里住?”
“是的,阮姨這些年過的很不好,所以我把她接到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里,依山傍水的挺好。”
一聽到阮良芫這些年過的很不好,霍啟朗立刻將視線移到了他身上。
“不好?怎么會不好?”
這些年他從來不敢提這個人的名字,也不敢知道她的消息,就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
一直告訴自己,她一定過得不錯,不然也不會離開自己。
可現(xiàn)如今聽到她過得不好,還很不好,立刻就急了起來。
霍珩停頓了幾秒,十分隱晦地說道:“夫人向來不喜歡阮姨,做點什么也很正常。”
他恍然,但隨即眼色寒了幾分。
好,很好,這個女人,居然敢在他背后做手腳!
他咬牙問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當(dāng)年阮姨離開,父親你一怒之下不是曾經(jīng)說過再不來往的,所以我怕再惹怒了你,就……”
霍啟朗聽到這話,氣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當(dāng)初的話不過是氣話罷了,卻沒想到錯過了阿芫最困難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一定很需要自己的幫助吧!
“那時候我以為她離開會過得很好!”霍啟朗怒瞪了他一眼,但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能說什么呢?自己沒做好的,自己的兒子卻為自己做了,更何況當(dāng)初那話的確是自己說的。
這口氣只能忍了下來。
“去勸她留下。”許久,霍啟朗才悶悶地說了這一句。
憑著剛才阿芫對霍珩的那個態(tài)度,至少他去說阿芫不會太過抗拒,說不定會為此而留下來。
但霍珩卻笑著搖了搖頭,“父親都做不到,我怎么會做得到。”
霍啟朗皺了皺眉頭,只覺得更加苦惱。
“我想父親還是和阮姨好好談?wù)劙桑钜痰男宰酉騺沓攒洸怀杂驳摹!?
霍啟朗擰緊了眉頭不吭聲,半響過后才對他說了一句,“出去吧。”
“是。”霍珩轉(zhuǎn)過輪椅往外面推去。
然而就在他開門往外面走時,霍啟朗低低地又傳來了一句,“阿珩,現(xiàn)如今公司也已經(jīng)在你手中了,你別讓我失望。記住,我能給你,就能毀了你。”
最后那一句話格外的有肅殺之氣,霍珩的手滯了滯,側(cè)目一笑,“父親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嗯。”聽到這句話后,霍啟朗這才閉上眼睛想要休息片刻。
“對了,大哥是今天下午的飛機,您要去送送嗎?”正打算隨手關(guān)上門的霍珩突然想到了這件事,認真地問道。
“你希望我去送嗎?”
霍珩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血濃于水,我當(dāng)然希望您去送送了。”
霍啟朗卻在此時冷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在后悔當(dāng)時我沒一槍斃了他呢。”
“父親哪兒的話,他是我的大哥。”
這一句大哥卻讓霍啟朗不由得睜開了眼睛,那帶著時間風(fēng)化過的眼睛精爍無比。
“阿旻不成材,也不成氣候,和你比簡直不堪一擊,我提點過他很多次要注意身邊人,可惜他就是不聽。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他既然輸了就應(yīng)該要輸?shù)闷稹!?
這是在暗示何蔚佳嗎?
“我明白了。”霍珩含笑點頭。
只是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門,就聽到樓底下有女人的吵鬧聲,“人呢,人呢!”
“什么聲音?”
霍啟朗才問道,阿虎就從樓梯口快步走了過來,恭敬地說道:“是夫人過來了。”
還不等霍珩說什么呢,就看見霍啟朗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呵,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快步走了下去,樓下的柳飄然一看到霍啟朗后,馬上走了過去,問道:“老爺,你為什么突然要把阿旻送走?!”
前幾天晚上霍旻回家之后都還沒來得及和自己說上話,就被一幫手下給丟進了房間內(nèi),然后門口就有兩個人把手著。
她連進去都進不去,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早晨,霍旻被那群人帶了出來,身后還有一個行李箱。
就在從樓上到樓下的這段距離里,霍旻身嘶力竭地告訴她自己被霍啟朗給遣送去國外,而且極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這讓她大為驚駭!
“已經(jīng)不是了。”霍啟朗神色冷酷地說道。
柳飄然錯愕地瞪大了雙眼,“什么?老爺,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阿旻可是你嫡親的孩子啊!”
“從他打了我最心愛的女人開始,就已經(jīng)不是了。”
他可以忍受霍旻在公司里生事,可以對自己的弟弟背后做點手腳,這些都觸碰不到他的底線,商場如戰(zhàn)場只要他能讓霍珩倒下,那就是他本事。
只是沒想到他為了能扳倒霍珩,竟然傷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這怎么能忍!
柳飄然驚駭?shù)氐秃袅艘宦暎叭盍架荆浚 ?
“你倒是記憶力挺不錯啊,這么多年還記得她。”霍啟朗冷冷地看著她,身上的氣息卻越發(fā)的濃重了起來。
“我……我……”柳飄然臉色緊張了起來。
這些年她在霍啟朗背后做了不少針對柳飄然的事情,一直想方設(shè)法地讓她活不下去。
只是后來莫名失蹤以后,她也就不再找了。
怎么現(xiàn)在又突然出現(xiàn)了?
難道她現(xiàn)在是來投靠霍啟朗了?
“怎么,有本事做,沒本事說嗎?”霍啟朗眼底像是結(jié)了一層寒冰一樣,瞬間將站在對面的柳飄然給凍住。
“老爺……不是的,我沒有,我是無辜的,我……”
霍啟朗看到她驚駭后怕的樣子,又想起這些年來阮良芫受的罪,以及現(xiàn)在那一身的傷,全部都是拜這對母子所賜,那心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壓制不住!
他跨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柳飄然的脖子,惡狠狠地道:“要不是當(dāng)年阿芫讓我娶你,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睡在我的身邊!”
“我……”被死死掐住了脖子而無法呼吸的柳飄然漸漸被漲紅了臉,因為缺氧她用力地揮舞著手臂,想要掙脫開來。
霍啟朗的五指再次用了用力,柳飄然頓時眼珠子開始向上翻了起來,手揮舞的力道也開始變小了。
等到霍啟朗見她離死亡還差半步后,這才松開手,猛地將她推到在了地上,“如果不是阿芫在里面,我不想驚動了她,你現(xiàn)在早就死了。”
柳飄然捂著自己的脖子,心里膽顫著大口大口的呼吸,猶如瀕臨滅絕的死魚一般。
剛才她差點,差點就死了!
“把她給我送到小閣樓里,從今天開始不準踏出一步!”霍啟朗下完了命令之后,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柳飄然就這樣呆滯地被拖了出去。
正站在樓上看的霍珩對著同樣也是坐著輪椅的阮良芫說道:“阮姨,這次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演的如此逼真,霍旻也不會這么容易相信。”
當(dāng)初其實霍珩不過在這個局之前想要把阮良芫帶離開這個是非地,那時候的目標是五叔手下的那個男人。
他最初的目的是在解決掉霍旻之后,順便清理一下公司里的那些蛀蟲。
只是沒想到阮良芫會說要來幫忙,算是還了當(dāng)年那份恩情。
阮良芫側(cè)頭微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當(dāng)年送你回來的時候險些遭到槍殺,要不是你小子當(dāng)時開了那一槍,我早就沒命了,這次算是還你的。”
霍珩也頓時笑了起來,“那我也不算白開那一槍,白做那么多噩夢了。”
“你當(dāng)初開那一槍我就知道你是個苗子,現(xiàn)如今果然不錯。”那眼神中是滿滿的欣慰和得意。
“只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
阮良芫淺笑著反問:“是不是奇怪為什么我沒有勸你?”
霍珩點了點頭,“是的。”
“上位者向來只有一個,你們兄弟兩注定是要為此打起來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霍旻這么容易就中了你的圈套,甚至連我也不放在眼里,足以可見他不僅蠢,還不顧念情分。”此時的阮良芫雖然輕,但話語中透露出的那種冷意即使在這么多年的退出后,還是能聽得分明。
“霍氏交給他,我不放心。雖然我不喜歡這里,也已經(jīng)退出了好多年,但好歹這霍氏也是我這曾經(jīng)半輩子的心血。”
“原來如此。”霍珩微勾起唇,淡淡一笑。
其實哪里是霍旻不顧念情分,要不是他授意何蔚佳在霍旻耳邊吹枕頭風(fēng),想來也是會先禮后兵的。
怎么可能一上來就會對阮良芫用刑。
能夠在明知自己對自己的大哥不懷好意后還能欣然幫忙,顯然是不符合阮良芫的性格。
如果她是暗地想幫霍旻的話,那在遇到霍旻的殘酷鞭打后,那顆心也早就涼透了。
這也是他防阮良芫的一種方法。
很顯然這一招他用對了!
不僅用對了,而且還徹底將阮良芫俘獲到了自己的陣營里面。
“現(xiàn)如今看到父親為你這樣做,你這些年的恨也該消了吧。”霍珩換了個話題問道。
阮良芫的笑漸漸消散,將視線重新轉(zhuǎn)移到了樓下已經(jīng)空蕩的大廳里,“哪兒還有恨,人都老了,恨不起來了。”
“那是不是該回到父親身邊了。”霍珩不露聲色地問了一句。
“這里的生活我早就過不慣了,現(xiàn)在我聽到槍聲只覺得怕了,可能真的是老了吧。”阮良芫感慨萬千地嘆息了一聲。
“你們兩個在說什么?”已經(jīng)上來的霍啟朗看到這兩個人在輪椅上聊得高興,不由得插話問了一句。
“我說要回家。”阮良芫冷冷地回了一句。
霍啟朗一聽,連想都不用就立刻拒絕,“不行!”
可惜阮良芫壓根就不搭理他,自己推著輪椅就往房間里走去。
霍啟朗馬上跟了上去,兩個人進了房間,卻爭吵依然沒有停下。
“阿芫,你就不能留在我身邊嗎?這里你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想的,我統(tǒng)統(tǒng)都能給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
“我不同意!”
霍珩聽著那里面的爭吵,勾了勾唇角,阮良芫本來就不喜歡這里的一切,當(dāng)初若不是為了愛這個男人,哪里愿意拿刀拿槍。
后來又被當(dāng)場捉了奸,心高氣傲的阮良芫早就已經(jīng)對這個男人不抱希望了。
對這里的人和事都那么厭惡了阮良芫怎么可能留下來。
霍啟朗怎么到現(xiàn)在還是不明白呢。
霍珩自己個兒推著輪椅慢慢地朝著電梯門走去,卻不想此時阿虎卻快步走了過來,“二少,大少跑了。”
“哦?”霍珩揚了揚眉。
霍旻居然跑了?這倒是讓他沒想到。
阿虎低著頭,面色愧疚,“我們的人本來親自把他送上飛機的,結(jié)果卻突然跑了。”
說到最后他都已經(jīng)沒臉見二少了,他們一群人竟然都沒能看住。
坐在輪椅上的霍珩神情淡淡,并沒有阿虎料想到的暴躁,“我倒是挺想看看,他沒了霍家大少的身份能不能活。”
“我立刻全城搜捕,所有關(guān)卡上都安上我們自己人。”
卻見霍珩擺了擺手,一臉隨意地道:“不必了,沒了霍家大少的身份他掀不起什么浪。”
阿虎皺了皺眉,低聲道:“可是如果他到別的董事那里藏匿著……”
若是不早點除去,萬一將來又有什么變故就不好了!
但霍珩卻根本不在意,反而問了一句,“五叔怎么樣了?”
“已經(jīng)關(guān)起來了。”雖然不明白二少為什么不堅持抓大少回來,但還是如實地稟告。
霍珩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解決掉。”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nèi)。
他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打開了電腦,上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的圖標,輸入了一連串的密碼后,一個郵箱窗口彈了出來。
他快速的敲打著鍵盤,只留下了幾個字后,立即發(fā)了出去。
等到電腦提示發(fā)送完成后,他才關(guān)了電腦,靜靜地坐在了書桌前。
被窗簾遮擋住光線的房間里,黑暗一片,霍珩看上去如同一只蟄伏了多年而準備出擊的獵豹,危險十足。
三天之后,聶然就收到了衛(wèi)薇的消息,合約可以準備起來了,星期五就可以簽了。
得知這個消息后,聶然第一時間就約厲川霖接頭。
“那份名單我們已經(jīng)整理出來的。”才到見面地方,厲川霖看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聶然,以為這段時間聶然等的不耐煩了,于是立刻走了過去,說道。
聶然一聽,咧嘴一笑了起來,“那太好了!我剛才下班之前得到消息,這個星期五他們正式交易,就在竹茂公司。”
物證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在交易也開始了,只要抓個人贓并獲,這個任務(wù)就算是完成了。
聶然想到結(jié)束后可以卸下這個妝容,不用再見霍珩,心里就止不住的喜悅。
厲川霖在聽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神色有些異常,頓了幾秒過后,才回答道:“……我知道。”
對面的聶然嘴角的笑微僵,輕不可見地皺起眉,“你知道?”
“嗯,我也是早上得到的消息。”
“哦?你們的消息是哪兒的。”聶然收起了笑,正色地問道。
“一個線人。”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消息是哪兒來的,而是局長直接告訴的他,他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也和聶然一樣,可惜局長并不透露那個人的底細,只是模糊的透露了一句是自己的線人。
原本他還對這個消息的來源持懷疑的態(tài)度,可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真的。
“等這件事辦完了,你就可以回連里了。”
“嗯。”
還沉浸在那個所謂線人思緒里的聶然心不在焉地敷衍地點了點頭。
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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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上才得到的消息,竟然有人會比她更早?!
這怎么可能呢?
那個人會是誰……
對面的厲川霖繼續(xù)說道:“可能這件案子結(jié)束以后,就見不到了。”
“嗯。”聶然下意識地點頭。
可停頓了三秒后,她猛地抬頭,“見不到?”
但仔細一想,的確是見不到了。他在A市的警局,而自己則要回南城的新兵連,怎么可能還會見面。
聶然壓下來心頭的思緒,湊到他面前壞笑道:“所以我要不要趁著現(xiàn)在的機會,傳授你兩招泡妞本事?”
厲川霖原本看到她湊近還以為她要干什么,緊張得連動都不敢動,結(jié)果聽到這番話后,當(dāng)下就冷下了臉,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必。”
“好心沒好報。”聶然撇了撇嘴,坐回了位子上。
兩個人沉默了幾分鐘后,聶然實在覺得無趣,于是站了起來,“既然沒有別的事了,那我走了。”
隨意地揮了揮手,她便轉(zhuǎn)身要走。
“等一下!”
厲川霖見她馬上就要踏出門口,下意識地就喊了一句。
聶然疑惑地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工作都談完了,能有什么事兒!
厲川霖沉默了半響,最終干癟癟地說了一句,“要不要再點些菜打包回去。”
“喲,孺子可教啊!”聶然挑眉一笑,又走了回來,“也好!多打包一點放冰箱,我也懶得天天出門去買了。”
“你每天吃外賣?”厲川霖皺了皺眉。
聶然叫來的服務(wù)員,點了一堆外賣后,這才對他點了點頭,“是啊,我不會做飯,不吃外賣快餐這種東西,吃什么?”
厲川霖不由得想到上次她在警局蹭飯,原本以為這句是戲言,現(xiàn)如今看來,是真的。
不知為何心里總有種愧疚感。
沒過多久,外賣就已經(jīng)全部做好打包了上來,聶然數(shù)了一下確定沒錯后,很不客氣地讓厲川霖簽單付錢,自己率先離開了。
她帶著那一大包外賣回到了小區(qū)樓下,卻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還就在門口,完全沒有可以裝作無視他的可能性。
聶然看在自己任務(wù)還未全部完成的份上,勉強走到車前打了個招呼,“霍先生晚上好。”
霍珩看了眼她手里的一個個白色袋子,“外賣?”
“嗯。”
“我也肚子餓了。”
聶然一聽,立即將外賣藏到了身后,霍珩看她像是護小雞似的樣子,就忍不住揚起嘴角。
“別了!霍先生還是回自己家去,找廚子給您做吧,我這點菜得吃到后天呢。”
“你不自己做飯?”霍珩笑著問道。
聶然暗自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
她哼哼了一聲,“就我那水平,我怕連做三頓就沒命拿這個月的薪水了。”
想起那碗醬油飯,霍珩沒有繃住,笑出了聲音,“你倒是評價自己挺中肯的。”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做什么都不能強求的。”聶然目光定定地看著他。
霍珩挑眉,這算是回答當(dāng)時在車里自己要追她的話?
他似有深意地說了回答:“但我覺得堅持,總會有希望的。”
噗!大晚上的居然她被霍珩強行灌了一碗心靈雞湯。
“我說過要追你,就一定會追到你!”霍珩霸道地補了一句。
聶然呵呵地干笑了幾聲,連那句您真愛開玩笑這句話都給省了。
“你的合約都打好了嗎?”突然,霍珩來了這么一句。
聶然當(dāng)下警惕了起來,霍珩這種隨時隨地下套的人她可不能不防。
她一臉無辜地搖頭,“這些是薇姐做的,我不知道。”
“衛(wèi)薇不早就已經(jīng)把你視作心腹了嗎?這點東西應(yīng)該不會她來親自動手了。”霍珩一句話就戳穿了她。
可聶然也不慌,反正一口就是咬死自己沒碰過,量他霍珩也不能把自己給吃了!
“雖然我?guī)娃苯阕隽撕芏嗍拢@個合約劉總很重視,所以薇姐并不讓我做這些。”
霍珩挑了挑眉梢,“這樣啊,那你還需要多多努力,爭取早點讓劉總倚重你,把那些重要的核心東西都掌握,這樣也不怕劉總辭了你。”
雖然聽上去像是玩笑話,可聶然明顯感覺霍珩一直在觀察著自己。
核心東西,霍珩這話里是什么意思?
有陰謀的味道!
聶然立即警惕了起來。
雖然她神情并沒有任何的變化,但霍珩還是能感覺到她周身的氣場有些微微改變,雖然很小,他還是能第一時間能感覺到。
“時間好像不早了。”他故意轉(zhuǎn)換了個話題。
聶然立刻接了一句,“那霍先生再見。”
然后像只兔子一樣打算溜上樓去。
霍珩雖然腿腳不方便,但手卻速度極快,一把抓住了她因為轉(zhuǎn)身而微微甩出弧度的外賣袋子。
果然那只“小兔子”因為護食不得不被拽了回來。
他微笑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不早了,該吃飯了。”
說著,手上的力道又大了許多。
“所以霍先生還是早點回去吃飯吧。”聶然勉強扯著笑,但手卻死死地護著自己的外賣。
“一個人吃沒意思。”霍珩依舊不放手,甚至用巧勁兒手腕輕震,袋子輕松落入了他的手中。
聶然不敢和他硬搶,就怕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點的外賣全部到了他的手中。
飯在別人的懷里,無奈之下她只能不得不退回一步,推著他進了自己的家門。
擺好了碗筷,兩個人就坐在那只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吃起飯來。
都說搶來的飯最香,霍珩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雖然有幾個菜他不能吃,但是能吃的他居然全給吃光了!
聶然只能恨恨地戳著米飯,吃那些他不吃的“剩菜”!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有在做惡夢?”霍珩優(yōu)雅地將最后一筷子的牛肉放入口中細嚼慢咽之后,才笑望著她,問道。
“沒有啊。”聶然大口地吃著番茄炒蛋,沒好氣地回答。
她臉色不好是因為最后一口肉進他肚子里了好嗎!他是瞎嗎?!
霍珩放下了筷子,笑意不減地說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啊。”
“不做惡夢就堅強了?”還沉浸在痛失牛肉的聶然對于他的冷笑話,只是哼哼了兩聲。
“一而再再而三的親歷了開槍和槍聲,但你卻沒有做噩夢,難道這不堅強嗎?”
聶然正要伸出筷子的手立即停頓在了半空中,他的話風(fēng)輕云淡,可鉆入聶然的耳朵里卻滔天洶涌。
這分明是話里有話啊!
她猛地抬頭看過去。
霍珩正在擦拭著嘴角,一副貴公子的翩翩做派。
她臉上故作淡定地又夾了一筷子蛋,“我心比較大,所以就不經(jīng)常做。”
“嗯,是挺大的。”
聶然聽他的話感覺有些異樣,皺眉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正聚焦在自己的胸口!
這個混蛋!
“……”
聶然強忍著想要將一碗番茄炒蛋糊在他臉上的沖動時,卻又再次聽到他開口,“我還以為你會問我那天在會議室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呢。”
聶然不露聲色地又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老板的事情我這種做員工的不應(yīng)該多嘴問的。”
“哦?就算不多嘴問,遇到這種事你不應(yīng)該立刻辭職走人的嗎?特別是你這種只想要平靜生活的人。”
聶然感覺到他話語里的試探和深意,索性放下了筷子,微微一笑,“可我現(xiàn)在是給劉總干活,并不是霍先生你啊,我為什么要走。”
“有差別嗎?人以群分物理類聚,劉總既然能和我做生意,你以為他又是什么好人。”
霍珩的話越發(fā)的犀利了起來,聶然嘴角的微笑有些發(fā)僵,過了幾秒后才低低喊了一聲,“霍先生……”
“怎么了?”霍珩的笑容保持不變地問。
“你現(xiàn)在是在對我挖墻腳嗎?我不會跳槽的哦,劉總這里給我的工資待遇都很好的。”
霍珩看她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向來淡定從容地不禁他愣了愣。
隨即忍不住暗自失笑,這小妮子倒是挺會模糊焦點,轉(zhuǎn)移話題的!
“我這兒的待遇更好,職位也非常高,而且十分適合你。”他濃黑的眼眸閃爍著笑意。
聶然笑著:“您總不會是打算把老板的位置給我吧。”
“不,我打算把老板娘的位置給你。”
“……”
他眼眸明亮,嘴角彎彎,可怎么看聶然都有種心驚的感覺。
她訕笑了一聲,“我覺得這個位置要有找個膽子大的比較好,我不行。”
“你膽子不大,但是別的地方大啊,更何況膽子這種東西練練就會有的。”
聶然想到剛才他固定的視線,放在桌下的手立刻握拳。
流氓!
這家伙怎么突然變成這副德行了?!
雖然以前知道這人是斯文腹黑,可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演變了一只禽獸了!
聶然不搭茬,轉(zhuǎn)而下了逐客令,“我看飯也吃完了,霍先生還是趕緊回去吧,聽說這次合作很重要,養(yǎng)足精神才好簽約啊。”
“嗯,這筆合作的確很重要。”霍珩點了點頭,隨即補了一句,“不過,我想知道那天在小飯館里,你怎么會出現(xiàn)?”
聶然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來了,終于來了!
今天的所有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這個在做鋪墊罷了!
她強裝淡定地回答:“我沒有啊。”
“是嗎?”霍珩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時間有一瞬的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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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不冒泡,我每天萬更你們還不冒泡,不開森了我!哼!【傲嬌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