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看著霍珩走遠的背影,黑暗中她的笑意慢慢隱沒在嘴角。
因為替自己擋了一槍,所以他才信任九貓。
這話倒是沒有錯。
如果放在一般人的身上,對方舍命相救,大部分的人肯定都會相信。
但問題是,霍珩不像是那么容易相信對方的人。
這個理由可以成立,只是對于他這種做事謹慎的人來說或許就有些單薄了點兒。
到底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從一開始他就對九貓抱著如此大的信任?
難道她也是軍方的人?
如果她是軍方的人,倒是可以解釋的通霍珩對她莫名的信任,以及她對自己奮不顧身地替自己擋那一槍。
只是……她真的是軍方的人嗎?
聶然站在那里,望著霍珩背影的眼中帶著一抹探究的意味。
而被她盯著霍珩此時被霍啟朗帶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前,笑著寒暄了幾句之后,那男人就對著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招了招手,那女孩兒隨后便提著裙擺走了過去。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蕾絲短裙,裙子下擺處微微蓬起,顯得她活潑而又俏麗。
那男人指著自己身邊的女孩兒,對霍啟朗笑著道:“哈哈哈,老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緊接著又對身邊的女孩兒介紹道:“這是你霍伯伯。嫣兒,快叫人。”
“霍伯伯好。”那名叫嫣兒的很乖巧地點頭喊了一聲。
霍啟朗難得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少了幾分威嚴。
那中年男人隨后又指著霍珩對自己的女兒道:“這是你霍伯伯的兒子,現在可是霍氏集團的當家人啦。”
那女孩兒一觸及到霍珩那溫潤如玉的笑,臉上便紅了起來,嬌俏地喊了一聲,“霍總好。”
霍珩對此笑著點頭。
那一笑,女孩兒的臉蛋就更紅了。
那飛來的兩抹淡淡的粉紅,如同是新芽一般那么富有朝氣。
可霍珩卻盯著她的臉腦海中想到了聶然。
要是那妮子也有這樣害羞的模樣叫自己就好了。
不過,好像能讓她面色潮紅,嘴里軟糯叫著自己的名字的也只有在自己身下吧?
哦不對,有時候盡管她在自己身下,但要是逗弄狠了,她也是會一爪子撓死自己。
唉……真愁人……
他怎么就喜歡上了這么個難伺候的妮子。
可憐那女孩子看霍珩一直盯著自己微笑,還以為他對自己有意思,殊不知眼前這位被她認為是世俗里的翩然君子腦袋里盡想著一些不能用言語描述的事情。
而同樣,那女孩兒的父親見霍珩盯著自己的女兒,當下心思活絡了起來,笑著對霍啟朗道:“不是我說你老霍,阿珩都這么大了還跟著你跑,身邊也沒個女伴。怎么,怕他被拐跑啊。”
霍啟朗看了一眼霍珩,臉上的神情不變道:“哪兒啊,我就怕他拐不跑,天天忙著公司的事情,一點空閑時間都不給自己留,說什么要先立業后成家。”
那男人聽了,心里轉了一圈,附和大笑地道:“哈哈哈,年輕人注重事業是應該的,不過趁著年輕,還是要談談戀愛才行。”
霍珩此時已經從自己的思緒里出來了,一副晚輩的模樣點頭,“我會記住的。”
那男人也趁此機會對身邊的女兒教導著,“嫣兒,有空多和霍總多聊聊,也學點經驗,將來你畢業了也好來幫襯一把老爸啊。”
“這話啊您說了二十遍了,可我學經驗也沒用啊,我學的是文學又不是公司管理,要不然我給您找個女婿,這樣你總能饒了我吧。”
女孩兒脆生生地討饒著,惹得身邊的三個男人具然一笑。
整個氛圍看上去很是融洽溫和。
等到好不容易一場聚會散了場,霍珩和霍啟朗以及那對父女一同走出了就會。
聶然早已侯在了門口,看到霍珩出來,很自然而然地就跟在霍珩的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那個名叫嫣兒的女孩子本來還和霍珩愉快的聊著天。
當然,這個愉快是聊天,僅僅指她一個人不停地說話,而霍珩只是偶爾笑著點頭應和了兩句。
現在看到聶然就這樣跟了上來,不由得神色愣了愣。
“這位是……”顯然女孩的父親也對于聶然的存在有些小小的驚訝。
“哦,這位葉小姐是我的貼身保鏢。”霍珩笑著回答。
那女孩兒看了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聶然,神情錯愕,“她是保鏢?”
她剛回國沒多久,是頭一次看到聶然,剛才在酒宴上看到她穿成這樣,還以為是哪家千金小姐故意吸引男孩子的注意,穿著偏休閑的小西裝來這種聚會上。
可讓她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是保鏢,還是霍珩的貼身保鏢!
這……
這女孩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吧?
這么纖弱單薄的身體能做保鏢?
顯然她對于聶然的能力產生了質疑,并且作為女孩子的第六感,她覺得聶然這個保鏢肯定不會只是保鏢那么簡單!
當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敵視。
聶然自然不會把這種小女孩兒放在眼里,她面無表情地跟在霍珩的身后,在進入電梯按樓層時,她偏了偏腰身,露出了那把黑色的槍支。
那女孩子一看到她腰間的黑色手槍,果然眼底震了一下。
等下了樓,他們在臨別前又說了幾句,那女孩兒抓住最后的機會和霍珩聊了幾句,想方設法的想要得到霍珩的手機號。
可霍珩那只腹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她套到電話號碼,幾句話就將這個問題給繞開了。
急得那女孩兒不行,偏偏又對他無何奈何。
聶然站在一旁看戲似地看了會兒,等到他們終于話別后,陳叔替霍啟朗打開了車門。
而聶然打算坐另外一輛車的時候,卻聽到霍啟朗對陳叔吩咐了一句,“你來開車,讓葉小姐和我們一輛車。”
陳叔一愣,隨后點頭應了下來,“是。”
正要開車門的聶然對此也怔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什么霍啟朗突然間要和她同坐一輛車。
但還是依言上了車。
原本的司機被調到了后面一輛車,聶然坐在了陳叔的副駕駛位置上。
車子一路朝著霍宅而去。
九點的市中心,道路上依舊車流擁擠。
車子走走停停,趁著那段時間,霍啟朗裝似不經意地開了口,“葉小姐最近在霍氏還滿意嗎?”
聶然坐在副駕駛上,點頭回了一句,“還不錯。”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滿意的,盡管和陳叔提。”霍啟朗坐在后車座說道。
“多謝董事長。”
霍啟朗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著。
終于,在閑聊了幾句后聶然等到了他的主題。
“葉小姐和阿珩合作了很多年吧。”
聶然透過后視鏡看了霍啟朗一眼,點頭道:“是啊。”
“那這些年都替阿珩做些什么呢?”霍珩隨意地問道。
聶然擰了下眉,就為了這個問題所以特意讓她上車?
不太可能吧!
聶然不知霍啟朗到底想搞什么鬼,只能冷聲地抱歉,“關于這個問題我不能說。”
這惹來了身邊駕駛座上陳叔的不悅,“葉苒!”
聶然斜睨了他一眼,涼涼地道:“你警告我也沒用,做我們這一行的為雇主保密這是職業第一守則,若是說了,我在這行就混不下去了。我想,只怕到時候就連董事長也不會要我這個口風不嚴的手下了。”
說著聶然就抬頭看向了后視鏡里的霍啟朗。
她這番話有理有據,霍啟朗的確也沒有可說的。
坐在他身邊的霍珩這時候及時地開了口,“父親,葉苒在我那里留了檔案,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我晚上把它找出來放到你書房去。”
霍啟朗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提議,“不必了,我也不過是在車里閑著,這才隨口一聊而已。”
隨口一提?
信他的話才有鬼呢!
聶然心里頭暗暗腹誹道。
這老家伙和李宗勇一樣難搞定,特意讓自己同坐一輛車,肯定有什么目的!
果然,過不了多久霍啟朗像是的確是閑得無聊,又出聲問道:“那葉小姐做這一行多久了呢?”
聶然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她不懂霍啟朗為什么要突然間重新調查起她。
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錯,引起了他的懷疑了嗎?
聶然為了保險起見,怕有什么資料上的出入,索性就說不記得了,“忘了,干這一行的都是舔著刀口討生活,生死就那么一瞬,有誰愿意記得。”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竟升起了幾分感慨。
“既然這工作那么危險,葉小姐的父母就不過問嗎?”
霍啟朗的一句話讓聶然忍不住輕笑出了聲,“霍董事長在和我說笑嗎?我的身份你明明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為什么現在又翻出來問。”
霍啟朗嘆了一聲,“沒辦法,人老了,記憶總是出錯,有時候在想是不是該過過含飴弄孫的日子了。”
坐在旁邊的霍珩立刻道:“父親怎么突然會有這種想法呢,您正值壯年,整個霍氏還需要你撐著,含飴弄孫的日子離您還早。”
霍啟朗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便不再說了。
此時車子已經駛出來市中心,在郊區的盤上公路飛快的行駛。
不過短短半個小時,車子已經停在了霍宅的門口。
陳叔下車為霍啟朗開了車門,然后扶著他往屋內走去。
在臨上樓時,霍啟朗站停在了那里,對著霍珩吩咐了一句,“最近和霍氏往來的聚會,你讓葉小姐作為你的女伴一起出席吧。”
做女伴?
這讓聶然和霍珩不禁愣了一下。
怎么好端端的讓她升級成女伴了?
正不解霍啟朗到底搞什么鬼的時候,聶然就聽到他繼續對霍珩道:“既然暫時過不了含飴弄孫的日子,好歹你在酒宴上也要帶著個女伴吧。”
說完,就徑直上了二樓。
聶然和霍珩兩個人也隨后回到了房間。
“他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讓你找個名門千金的女伴,卻把我拉上去做代替品?”才關上門,聶然就不解地問道。
霍珩單手扯了一下領帶,歪頭斜斜地朝她看去,“怎么,聽你的口氣好像挺愿意看著我攬著別的女孩子?”
那語氣里帶著一絲危險。
“不過是女伴而已,有什么關系。”聶然很是不在意地隨手將西裝脫了下來。
“不過是女伴?你想的太簡單了。”霍珩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然后朝她走了過去,雙手環著她道:“我剛入主霍氏,手握霍氏的股份,但根基還未坐穩,現在誰能站在我身邊,那都會被人認為是聯姻關系,是我為自己上的一條保險。而那個女的,也就被人默認為了霍氏未來的當家主母,我霍珩的女人。”
霍珩故意后面加了那一句話,為的就是想要看看懷里的人兒會是什么反應。
但結果讓他失望了。
因為聶然并沒有get到他的點,而是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接著抬頭看向了他,“所以說,霍啟朗其實是在防你,對嗎?”
霍珩本來看她抬頭還以為她要說什么,心里小小期望了一下,結果她話一出,頓時被氣得胸悶不已,可又不能說她些什么,只能點了點頭,回答道:“可以這么說。不過,除了他怕我聯姻之后,有了靠山,將霍氏全部抓在手里之外,他還怕對方在我根基未穩的時候吞并掉霍氏,那么他這輩子的心血可就毀了。”
聶然這時候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在車上實際上他是在對你旁敲側擊。”
霍珩無謂地聳肩,“應該吧,反正我也不想應付那些女孩子,他這樣做我反而省力了不少。”
說完他又低頭看了看懷里的人,然后不死心地又表了一次忠心,“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他想這回這妮子總該給點反應了吧。
事實上,她的確是給了一個很大的反應,她稍稍地推開了他一些,仰著頭看著他。
霍珩心頭一喜,以為她要給自己一個熱情的KISS!
結果……
“我剛在就會上想了一下,正好你有一批物資要在半個月之后送過去,就選在那個時候讓她一起去,如何?這樣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霍珩瞬間猶如泄了氣的皮球。
果然,不能對她期望太多!
隨后他伸手一攬,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中,低頭就噙住了那雙他在酒宴上就想念不已的紅唇。
“唔!”
聶然還沉浸在九貓的事情里,被他突然一吻給瞬間打亂了。
她先是想要掙脫開,可見他腰間猶如鐵箍一樣緊緊勒住自己,索性放棄了掙脫,無奈環住了他精窄的腰間。
霍珩微微睜開眼,看她苦著臉配合自己的樣子,得意地笑,喉間溢出了低低的笑聲。
聶然對此睜眼,看到他眼底盛滿的笑,不禁恨恨瞪了他一眼,手當下就伸到了他腰間,擰了一把。
這下,霍珩笑不出了,皺眉悶哼出了聲。
一個不留神,聶然掙脫開了他。
“我沒親完。”霍珩捂著自己腰間,抗議出聲。
“親你個頭!我在問你正事呢!”聶然被吻得有些發紅的唇一張一合地,唇上那濕亮的顏色讓霍珩的眼神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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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低啞了著,很是隨意地道:“這種事情你來決定就好。”
說著就要走上前去。
但眼疾手快的聶然當下往后退了一步,“還有,我打算讓她換張臉,作為男生去,這樣也方便點,你說呢?”
“隨便,你覺得沒問題就好。”霍珩作勢要撲過去。
可問題是,聶然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
早在剛她就已經給自己找了個逃脫的后路。
現在已得到了答案,她立刻就滑溜得如同泥鰍一樣從他身邊擦過,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內,并上了鎖。
霍珩比她只慢了一拍,卻最后吃了一個閉門羹。
那門風刮在臉上,讓他不由得瞇起了眼眸。
沒有吃到正餐的某人很是郁悶,有圖謀不軌的心但不敢真的撬門溜進去,就怕聶然不高興,在門口徘徊了一陣,確定她不會再出來之后,只能先去霍啟朗的書房匯報了一下這個月的工作情況。
聶然就是趁著那段時間洗了個澡,接著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等霍珩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浴室里有熱氣,應該還是聶然用過,他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書房門,忍不住笑了笑。
他是洪水猛獸嗎?
這么躲他!
把電腦里剩下的一些郵件都回復了,他才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后上了床。
隔天一早,聶然先是跟著霍珩去公司,下午又去了碼頭盯著下個月月初要運送的物資的入庫。
作為保鏢,她半個月在霍珩身邊,半個月在公司里訓練著,繁忙、卻有條不紊。
而霍珩作為霍氏集團的總裁,握有真正股份的掌舵人,他的聚會、酒宴絡繹不絕。
才短短兩個星期,又是一場酒宴的邀請帖子送入了霍氏總裁的辦公室。
當接收到這份邀請后,最先皺眉的不是霍珩,而是聶然。
因為霍啟朗說過,讓她作為女伴陪著霍珩去參加酒會。
作為女伴……
聶然一想起宴會上那些小姑娘們,她就覺得心煩。
作為保鏢,那些小姑娘們都不放她,現在成了女伴,只怕真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了。
霍珩看她那么不高興的樣子,笑著放了她一下午的假,讓她出去散散心,順便去做個造型。
可聶然顯然不是那種愛打扮的姑娘。
她一下午賴在霍珩的辦公室里,春末的氣候溫暖宜人,她靠在那里就有些昏昏欲睡。
霍珩為此特意打電話告訴門口的秘書,不是重要事情不要打擾。
靠在沙發上聶然不過是淺睡罷了,他的吩咐,她一句不落,只是既然他已經吩咐,索性就繼續睡著。
于是,她就靠在沙發上小憩了整整一個下午,等她差不多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造型師已經在門口等很久了,要不要試試衣服?”霍珩坐在辦公桌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她問道。
聶然這時候才清醒了過來,點了點頭。
霍珩打電話示意外面的人進來。
其實聶然的造型很好打理,她本就是一頭利落的短發,根本不需要在頭上花心思。
只需要套上衣服就可以了。
一套復古的連衣小黑裙,裙子上沒有任何的點綴,但在胸口處有一個小小的V字缺口,正巧戴上一顆黑曜石的吊墜,作為點綴來彌補。
細小的鏈子掛在脖子上,顯得鎖骨格外的精致。
聶然雖說是女伴,但保鏢這個身份她到底還是不能丟掉的,她特意穿了一條黑色的短褲藏在裙子里。
她的皮膚向來很好,擦了一點薄粉,在擦上一點正紅的口紅提亮了下整體。
從休息室走出來的時候,霍珩在外面也已經穿好了西裝,一轉身正好觸及到她時,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那黑色的禮服襯得她肌膚白皙,在光線下透著淡淡的瑩潤光澤感。
因為是復古風的款式,看上去也沒有太過暴露的地方,盡管看上去她依舊誘人,但也只能勉強作罷。
在酒宴門口,霍珩抬了抬手臂,示意她勾著自己。
聶然笑著伸手勾住了他。
“作為我的女伴出席這種場合,感覺如何?”他偏頭輕聲問道。
聶然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感覺的。”
每次做他女伴都會出現什么問題,第一次為了能夠救他,特意打翻了紅酒,結果招來了暗殺,差點死了。
第二次在霍氏的周年慶上,他們兄弟兩一出戲,結果自己差點被卷入其中。
因此她對于做他的女伴實在熱衷不起來。
聶然趁著往酒宴門內走去的時候,對他輕聲地道:“等會兒九點半要運物資出海,等會兒我要去一趟。”
在去酒會的路上她接了一通電話,是其中一名手下打來的,說是晚上要押送物資,問她到不到現場做最后的查看。
她想到九貓要跟著這批物資一起離開,為了防止又出現什么差錯,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一趟。
身邊的霍珩似乎將九貓這號人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皺眉問道:“運送物資派個人去就好,何必你親自去一次。”
“你別忘了,這次的物資運送里有她。”聶然提醒道。
霍珩像是記起來了一樣,但隨即便說道:“我親愛的葉小姐,你什么時候也能像重視她一樣的重視我?我現在有種被你冷落的感覺。”
聶然挑眉,瞥了他一眼,“親愛的霍先生,這好像是你給我的任務吧。”
霍珩眉頭輕蹙,沉默了幾秒,然后問了一句,“我能反悔嗎?”
聶然嘴角揚了揚,干凈利落地丟出了兩個字:“不能。”
霍珩無奈,只能妥協道:“那等會兒我讓人送你去。”
“不用,我還要去別的地方,帶你的人不方便。”聶然一口拒絕。
“好吧,那你早去早回。”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隨后,兩個人已經進入了酒宴大廳。
霍珩作為霍氏的執行人,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更多的是目光還是聚集在了聶然的身上。
她的存在除了讓一部分的公子哥兒眼中掠過一抹非同尋常的光亮之外,更多的是在猜測她的身份。
以往聶然經常藏身于暗處,從怎么現身出酒宴之中,一般霍珩和霍啟朗進入宴會時,她都站在門外,等到他們進入后,她才會找個機會進去,遠遠地看著。
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沒見過她。
那些人在看到她的一瞬,腦海中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
她是誰?
為什么她能成為霍珩身邊的女伴?
這是代表著要聯姻了嗎?
霍氏要和哪家公司合作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資源共享了?
在場那群人的疑問不斷,可并沒有阻礙霍珩和聶然前進的步伐。
聶然勾著霍珩在場內來回走動著,扮演著一個完美的女伴,不主動開口、保持微笑,就如同一個會移動的花瓶一樣。
等到好不容易一圈走完了,霍珩這時候被霍啟朗認識幾個外國合作者,聶然巴不得他能快點走。
要知道場上那些女人都快用目光將她千刀萬剮了。
含笑松開了他的手,等他離開后,她找了一處安靜的小陽臺坐了下來。
可沒想到她都已經躲這兒來了,有些人就是不肯放過自己。
那位被聶然認定為蒼蠅的劉少爺今天穿著一身灰色的格子修身休閑西裝,里面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看上去時尚又不失格調。
此時,他端著酒杯走了過去,坐在了小餐桌的對面。
“葉小姐不是說自己只是保鏢的嗎?才幾天不見,這么快就升級成霍總的女伴了?”
聶然看他嘴角帶著譏諷,顯然是介懷著上次的事情。
“這是雇主的要求,我只能遵守。”聶然鑒于在酒會上,不好鬧出什么太過難看的動靜,只能應付地回答著。
“聽起來葉小姐真是一個優秀的保鏢啊。”那名劉少爺把玩著手里的高腳杯,言語中帶了一抹深意。
聶然笑了笑,“聽從雇主的話,是最為基本的職業準則,算不上優秀。”
“既然這樣,那等葉小姐和霍總的合約結束之后,我倒也想請葉小姐來做做我的貼身保鏢才好。”
聶然看他非要纏著自己不放,燦爛一笑地應答道:“好啊,只要劉少爺的父親出得起價,我很樂意為李少爺效力。”
她這話里明著諷了一句,刺得劉少爺臉色這下是真掛不住了。
“原來只要出的起價就可以啊。”突然,一道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聶然轉過頭看了一眼,得!
她要躲得正主來了!
為首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和霍珩聊得很愉快的那個女孩兒。
而她身后跟過來的幾個女孩子顯然是來一起為她討公道的。
今天她應該也是有特意打扮過,穿著一襲很美的白色的紗裙,裙子上還繡著點點的花朵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只是話一說出來,瞬間就破壞了她的氣氛。
“那不知道多少錢可以買下你呢?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
她的語氣輕蔑,又帶著一絲絲的憤怒。
本來今天她打扮好了,為的就是爭取霍珩身邊那個女伴的位置。
畢竟有了上一次的鋪墊,她相信這一次至少能讓霍珩邀請自己跳個舞。
可誰想到半路居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這個本來是保鏢的女孩子竟然堂而皇之地勾著霍珩的手從酒宴外走了進來,一路上兩個人時而輕聲低語,而且最要命的是霍珩還回答了她幾句。
盡管他神情淡淡,可那場景也已經扎她眼疼不已。
恨不能撲上去把這個見鬼的保鏢給撕了!
在她對面聶然看著你小姑娘氣得臉色通紅,一副要咬死自己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發笑。
“你笑什么!”那女孩兒看聶然這時候居然還敢笑,擺明了就是看不起自己!
看不起?
她一個低賤的保鏢居然敢看不起自己?
想到這里她就氣得渾身哆嗦了起來。
“我笑……你真漂亮。”
聶然突然來這么一句不按套路的話,讓眼前的女孩子怔了怔。
隨后她朝著里面某處輕掃了一眼,然后嘴角笑容不變地看著她回答:“不過,多少錢才能買我這件事,你可能要問問霍總才行。”
說著,她就抬了抬下巴向她示意了一下身后。
那女孩子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轉過頭往后看去。
只見霍珩從里面走了出來,帶著溫潤地笑意問:“怎么了?”
那女孩兒瞬間就傻了,還好身邊的朋友輕戳了下她,這才免得讓她出了丑。
她努力揚起一個笑,打了聲招呼,“霍總好。”
身后的那些女孩們也立刻齊齊對霍珩喊了一聲。
至于那位劉少爺更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叫了一聲。
他們家的企業要和霍氏那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就連他老爸對著霍珩這位晚輩都是恭恭敬敬的,更別提他了。
霍珩點了點頭,端著杯子徑直走到了聶然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他雙腿交疊著,笑著問道:“我剛好像聽到你要問我問題,要問我什么?”
同樣是兩個男人,同樣是拿著酒杯坐在位置上,可霍珩的姿態比起這位劉少爺可不知高了多少檔次。
“他們想要請買下我給他們做貼身保鏢,問我要多少錢才可以。”在場的也只有聶然一個人坐在那里,很自如地接了那句話。
霍珩聽到之后,好像很驚訝,“買下你?我至今都沒有能力買下你讓你成為我的手下,誰有那么大的能力?”
那名叫嫣兒的女孩兒愣了愣,“不是手下?可她不是你的保鏢嗎?”
霍珩難得替她解釋道:“葉小姐只是名義上作為霍氏的保鏢,但實際上她和我是合作關系。”
合作關系?
“也就是說,她隨時可以解雇了我。”
解……解雇霍珩?
“所以,如果你們想要買下她,可要提前和我說一聲哦,也好讓我能為自己重新找個保鏢。”
這兩句砸下來,震得那些女孩子包括那位劉少爺都傻了眼。
這個保鏢解雇霍珩?
放眼整個A市,除了霍老爺子敢解雇霍珩這個總裁,哪里還有第二個敢解雇他!
“哦,剛才劉少爺說……”聶然伸手就指向了那位劉少爺。
那位劉少爺當下暗覺不妙,接話道:“呵呵……霍總可……可真愛開玩笑……您都買不起,我們哪里能買啊……”
這話一出,分明是打了自己的臉。
可又能怎么辦呢,對方是霍氏的總裁,而他只能勉強算得上是有錢的富二代而已。
這臉他必須要打,不然到時候他老爹就親自動手了。
一場找茬就此懨懨散場。
聶然和霍珩兩個熱依舊坐在那里,等到那群人都離開了,他才笑著問道:“不是向來喜歡自己解決的嗎?這回怎么要我幫忙了。”
剛才他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里的情況,原以為聶然會像上次一樣自己解決,可誰知她卻給了自己的眼神要他來幫忙。
聶然靠坐在椅子上,笑瞇瞇地道:“給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不好嗎?”
霍珩趁著陽臺這個僻靜昏暗的地方,對她做了一個簡單的紳士禮儀,“樂意之至。”
宴會還在繼續,但聶然差不多要離開去碼頭做事,她和霍珩說了一句,在得到了他的同意,她便離開了酒會。
還在和別人聊天霍啟朗此時無意間看到她她離去的背影。
倏地,讓他的目光深處閃過一絲沉然。
“葉小姐,這是霍先生替您準備的衣服。”
剛出了門,早已在外候著的手下將衣服袋子交給了她。
聶然拿著衣服就去女廁所換了下來,然后快速地下了樓。
她找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和當時九貓的約定地點見面。
才一下車,她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里。
是九貓!
聶然快步走了上去。
半個越不見,她的臉色依舊難看,畢竟傷在了心臟處,又耽擱了那么久的時間才治療,身體肯定是傷了很大的元氣。
聶然將袋子里的東西遞了過去,“這次過去,會有一半的人留在那里,你就是其中一個。這是你的名字和身份,還有半張假面。”
九貓也不多說,立刻將那半張假面貼了上去。
“我能做的就只有那么多了。”聶然看她已經提前將頭發剪短,就連衣服也穿的是男士的運動服,“接下來你自己小心。”
九貓點了點頭,“我會的。”
兩個人再次一同上了車千萬碼頭。
碼頭上,來來往往的貨物箱子從倉庫內搬運了出來。
站在那里查看的手下一看到聶然,便恭敬地喊道:“葉小姐好。”
聶然嗯了一聲,問道:“東西都弄好了嗎?”
“快了,還有一部分正裝運進船里。”那名手下回答道。
“讓他們加快一點。”聶然對那人說道。
“是!”
隨后趁著那人不注意,她將九貓堂而皇之的帶進了船內。
在臨走前,她最后又看了九貓一眼。
只見她坐在那里,神色冷漠,絲毫沒有任何懼意。
很快,貨物全都已經全部放入了船只內,船只就此起航。
聶然站在碼頭上,看著那艘船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了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任何的蹤影。
就在這個時候,她口袋里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
她一看是霍珩的電話,不由得按下了通話鍵,然還未等她開口說話,霍珩就問道:“你還在碼頭嗎?。”
他的聲音沒有了剛才在宴會上那么溫和,反而帶著一絲嚴肅和沉冷。
聶然心頭微緊,嗯了一聲。
電弧那頭的霍珩立刻道:“馬上回來。”
“知道了。”聶然忽然間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掛了電話,轉身朝著碼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