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課結束,聶然才被身邊的何佳玉給推醒。
“然姐,你這一覺睡的也太熟了吧,好幾次季正虎的眼神朝我們這兒掃過,我都替你捏了一把冷汗。”何佳玉抱著書說道。
聶然此時睡得懵里懵懂的,腦袋還沒有這么清醒。
這一覺她睡的真的很沉。
以往一般在陌生地方她都是閉目養(yǎng)神從來不睡覺的。
可是在部隊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訓練的太過疲憊,隨時隨地倒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睡。
只是在訓練場的樹蔭下睡,有時候陌生人走過,她處于下意識還是會驚醒。
但是在課堂上,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上課,只有一個人站在講臺上碎碎念著。
既安靜,又有催眠曲,簡直就是睡覺的好地方。
以至于睡得太沉,現(xiàn)在一下子醒過來,腦袋還處于迷糊狀態(tài)。
就在聶然睡眼惺忪地跟著那群人打算走出教室的時候,就聽到站在講臺前的季正虎對著她喊了一句,“聶然。”
那響亮的聲音,以及嚴肅的神情讓在場的人齊刷刷的把目光轉移到了聶然的身上。
就連何佳玉他們也立刻停下了腳步,站在了教室的后門口。
“馬上出來。”季正虎說完就先往教室外走去。
何佳玉看到剛才季正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禁小聲嘀咕地對聶然說道:“然姐,季正虎不會是發(fā)現(xiàn)你上課睡覺,所以現(xiàn)在打算找你出去聊聊吧?”
這回就連施倩也在旁邊輕輕提醒,“聶然,季正虎現(xiàn)在上課可是出了名的嚴,為此懲罰的人不在少數(shù)。”
懲罰?
能多懲罰?
反正她每天晚上都在懲罰,多一個懲罰少一個懲罰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所謂。
“沒事的,你們先幫我把書拿回去好了。”聶然將手中已經(jīng)睡皺了的書很是隨意地塞進了何佳玉的懷里,然后從教室的后門走了出去,往季正虎的方向走去。
“驍姐,你說然姐不會被罰吧?”何佳玉看著聶然的背影,心里有些小小地擔心地問了一句從身邊正要走過去的李驍。
李驍?shù)捻悠届o無波地掃了一眼聶然的方向,語氣淡然地道:“她一直都在被罰。”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教室。
“一直被罰?”何佳玉臉上滿是茫然,愣愣地轉過頭看向了身邊的施倩,“驍姐這話什么意思啊?”
施倩對此也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應該是讓我們放心的意思吧。”
隨后她便催促著何佳玉一同離開了教室。
至于聶然則跟在季正虎的身后下了樓,然后一同去了下午訓練攀爬的地方。
在山腳下,這回聶然也不再和季正虎廢話,熟門熟路的就套好了繩索。
“你的手確定沒有事?”季正虎從后面走了過來,站定在她身邊問道。
聶然點了點頭,回了一句,“確定。”
接著,再次投入到了訓練當中。
有過白天的訓練和勘察,她現(xiàn)在對于整面山壁不能說全部熟悉,但也多少知道了些。
在黑暗中,她很快的就能找到對應的地方,然后不斷地往上爬去。
一開始聶然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速度、動作都非常的敏捷。
可漸漸的時間一長,聶然的速度就開始有些慢了下來。
不僅慢下來,而且聶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的刺疼感開始有些頻繁了起來。
以至于在連續(xù)訓練了一晚上后,她的手就是不動,都能感覺到細微的不舒服感。
站在山腳下的季正虎一直在山腳下盯著她,在記錄完她最后一輪訓練以后,他立刻上前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的手到底有沒有問題。”
“剛才你不是已經(jīng)問過了嗎?為什么又要問?”此時的聶然剛從山頂快速降落下來,她經(jīng)過了劇烈的運動,說話間有些小小的喘息著,神色間也流露出了一抹的不耐。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訓練了一晚上,人的整體重心一直都放在了身體的一側,另外一側你幾乎沒有使過力,以至于最后速度越來越慢。”季正虎把每一次她所訓練的成績遞到了聶然的面前。
聶然偏頭掃了一眼。
在天際線已經(jīng)泛白的朦朧光線下,那上面的成績一覽無遺的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一開始的成績的確還算不錯。
可越到后面越不對了,時間從原本的幾秒一直拖延到了十幾秒。
聶然知道,后面那幾次她的手一直不能用力,為此她只能不得已的放慢下速度,并且依靠著另外一側手臂的力量來完成訓練。
“速度越來越慢是我體能不足,和手有什么問題。”聶然故作平靜地一邊解開繩索一邊對他說道:“要有問題我早就說了然后逃避訓練了好不好,怎么可能還會咬牙忍耐。”
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慌張,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
但季正虎卻知道這人的演技有多好,為此他還是堅持道:“不行,明天你午休去醫(yī)務室看一下。”
聶然解開繩索的手微微一頓,然后無謂地道:“去什么醫(yī)務室,多麻煩啊,我真的沒事。”
季正虎看她如此的一再推脫,索性便冷聲地說了一句,“沒事也要去,這是命令。”
聶然看到他冷硬的口吻,笑意微微收斂了幾分,最終只能不得已地點頭,應了一聲是。
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跟在季正虎的身后,眉頭擰緊著。
在回到營地和聶然分別前,季正虎還在提醒著她,讓她中午的時候去醫(yī)務室檢查。
聶然看了季正虎背影一眼,這才回到了宿舍。
剛一走進去,她就看到宿舍里三個人整整齊齊的坐在床沿邊上,目光在聽到門被推的時候整齊劃一的朝著她聚焦了過來。
“你們怎么那么早?”她眉梢輕挑起地問道。
施倩在看到聶然進門之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得大松了口氣,“什么那么早,我們就壓根沒睡,一直等你回來。”
“為什么要等我回來?有什么事要和我說嗎?”聶然將帽子脫了下來,放在了床上。
那頭發(fā)經(jīng)過了一夜的訓練,早就已經(jīng)濕透了。
一旁的李驍看到了,神情冷淡地隨手將放在床邊的毛巾遞了過去。
聶然看了,頓時玩味兒一笑了起來,“這么貼心啊。”
李驍本來沒什么,一看到她的笑,立刻就想到了昨天下午被甩了一臉汗的事情,當下臉就冷了下來。
正準備把毛巾收回去的時候,聶然眼明手快的拿了過來,對她笑瞇瞇地道:“謝了。”
結果遭到了李驍?shù)囊粋€冷眼。
可聶然卻絲毫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還笑得很高興。
在一旁的何佳玉以及施倩看到了,完全不懂她們之間的互動。
不過就是驍姐遞個毛巾而已,然姐那么高興干什么?何佳玉很是不解地看著聶然。
站在那里的聶然在感覺到了何佳玉那道奇怪的目光后,才回過神,問道:“你們一晚上不睡覺,到底要和我說什么?”
“這要問何佳玉啊,她昨晚上等了你一晚上,在宿舍里來來回回的走,結果害得我和李驍也睡不好,只能陪她一起等。”
提及到昨晚上的事情,施倩立刻大吐苦水了起來。
這晚上訓練不讓睡也就算了。
白熬那么一晚上算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緊急的事情要和我說,以至于連覺都不睡了?”聶然用毛巾擦著頭,問道。
“不是啦,我只是看你被季正虎帶走了,又那么晚不回來,就擔心的有些睡不著。”何佳玉站在那里,說完好像是害羞了,撓了撓頭。
聶然嘴角也微勾了起來,笑著道:“放心,你家然姐四肢健全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何佳玉嘿嘿地傻笑了一聲,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問道:“那季正虎叫你去到底干什么了?不會是真的罰了你一晚上吧?”
聶然看了一眼手臂,笑著道:“你忘了,我下午的訓練沒及格,所以教官晚上是去讓我加餐的。”
何佳玉瞪圓了眼睛,一臉驚愕地道:“季正虎瘋啦?他讓你加餐一晚上?”
聶然點了點頭,“是啊,我一直沒過關,所以就一直練咯。”
何佳玉聽了,頓時氣惱不已,“怎么可能會過關啊,你是負重攀爬,根本不應該用那個時間來規(guī)定才對。那季正虎根本就是在耍你!”
對此,聶然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算是當做安撫,“他不是安遠道,沒有耍人的愛好。”
可何佳玉還是很是氣惱,“可是,然姐你這一晚上不睡覺,等會兒又要開始訓練,你身體吃得消嗎?”
這段時間何佳玉因為嚴懷宇的事情,并不知道聶然晚上加餐的事情。
再加上聶然每天早上都會偷摸回來睡上那么一個多小時,然后和他們一起起來,所以何佳玉就以為聶然只不過是晚回來睡而已,并不知道她是一夜未歸的在加餐。
要不是昨晚季正虎把她叫走,估計何佳玉到現(xiàn)在都不會知道。
“沒關系的,我在醫(yī)院待了那么久,正想好好訓練一下呢。”聶然隨后拿著臉盆以及換洗的衣服,對她們說了一句,“我去洗澡了,你們也抓緊睡一會兒吧,越是臨近考核,訓練的強度越大,就越辛苦。”
“可是……”
何佳玉看著聶然轉身往外走去,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身邊的施倩給拽了回來。
“別浪費她時間了,讓她早點洗完澡睡一覺吧,一夜沒睡一定很累了。”
一聽到聶然很累,需要休息,何佳玉當下就放棄了喊住她的想法,轉而對著施倩說道:“可是她這樣也太拼了吧,就算要補這半年的訓練,也沒必要連命都豁出去吧。更何況我覺得就算然姐比我們少訓練半年,那能力依舊比我們強。”
“每個人的目標不同,她看待自己和我們看待她,是不一樣的。”施倩轉身朝著自己的床邊走去。
“我當然知道然姐和我們不同,我只是覺得然姐這樣太辛苦。”何佳玉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很是不忍心地嘀咕。
“等會兒你也會很辛苦。”施倩躺在床上,一晚上沒有躺在上面,愜意得讓她忍不住嘆謂地道:“沒聽到聶然說臨近考核,訓練強度只會無限增強么,還有一個多小時,快睡吧。趁著距離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起床號,先打個瞌睡,免得到時候訓練的時候精神不濟,出了差錯。”
何佳玉看她真的倒下就要睡的樣子,氣得跳腳,“你就這樣睡了?”
“不然呢?你家驍姐可早就躺平睡著了。”施倩說完翻了個身后腦勺對準了她就睡了。
“怎么可能,我家驍姐才不會……”何佳玉一邊說一邊就朝著對面的床鋪看去。
結果就看到,李驍此時已經(jīng)躺在那里,就連眼睛都閉起來了。
害得她不得不將到嘴邊的話給重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