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慌亂地抱起衣服,逃命似的衝出洞穴,被女神變成角鹿的康斯坦丁悲鳴著追出洞穴,他四處張望,可四下哪裡還有女神的影子?康斯坦丁無法接受自己被女神變成鹿的事實,悲從心聲,絕望地跳下山崖,沒想到一片白雲從天上忽然落下,接住他下墜的身體。
雲彩上站立的,正是塞爾維婭女神。其實塞爾維婭女神的內心是有點喜歡康斯坦丁的,但她什麼都不懂,還很純潔。女神帶著康斯坦丁重新回到洞穴,命令他不許再對她動手動腳,康斯坦丁連連點頭,於是女神就解開了種在康斯坦丁身上麼法術。康斯坦丁恢復了本身,他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他也明白他不是女神的對手,於是他決定用時間取勝,他決定一點一點地將女神弄到手。
……
故事的最後,康斯坦丁成功地將純潔的塞爾維婭女神騙到手,雖然過程卑劣了一點,但總歸結局是好的,因爲康斯坦丁並沒有在將女神弄到手之後拋棄她或者背叛她,而女神也很愛康斯坦丁。即使後來塞爾維婭女神成爲了天地衆神之神,她和康斯坦丁的愛情也沒有變質。當然,這只是白之一族的說法,至於其他王族支脈的說法,比如後來康斯坦丁背叛了塞爾維婭女神,原因是反抗女神的愚昧統治等等,我並不想深究,畢竟,神的生活距離我們太遙遠了。
陰沉的天空忽然飄起了細細的小雨,我擡起頭,看著滿天的細雨在空中翻卷出複雜的漩渦,感嘆火之森林的天氣說變就變。
“前面就是了。”頭領說。
我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巧有人推開閣樓的木門,走下轉折曲回的樓道,步入溼潤的巷道。
不知爲何,她的背影居然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看著她伸出一隻手想要接住過往的雨絲,忽然想,她應該很漂亮吧。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走了,沿著巷道,沒有回頭。心裡莫名地有點失落,我一邊在心裡嘲諷我的莫名其妙,一邊走上前去,登上通往閣樓房間的樓道——這座樓的第一層,是沒有東西的。
4.4,巫師篇
大巫師不愧是大巫師,站在巫師界頂峰的男人。即使故去多年,仍能以殘存在這世間的遊魂進行“通神預言”,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對那位說了什麼,但那些話一定是對那位起了很大的啓發。
爲那位進行的“演夢”消耗了我太多妖力,差點我都以爲我要因此而死去了,看來我真的是老了,是時候選拔下一任巫師了……我正想著,房門忽然被扣響了。
“誰?”我問。
“應邀而來,霧都之客。”門外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
門外的聲音很年輕,聽上去竟不過是個少年。我有些驚訝,這麼短的時差,那位沒有和他相遇麼?驚訝歸驚訝,我並沒有多少表現,隨即走出閣樓密室,緩緩步入客廳,開口,“那麼,請進吧。”
門,輕輕地打開。涼風灌進昏暗的房屋,門檻外,白影略一猶豫,舉步踏入房門——
雖然我早有準備,知道能配上那位的雄性絕對不會差,但真正看到他時,我還是吃了一驚。即使此刻我妖力微弱,但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從他體內輻射出的磅礴妖力……這種程度的波動,確是“八段”無疑。而從他體內仍自有些紊亂的妖力狂流來看,他突破的時間不會超過七曜日。
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爲,那位所說的“火一樣紅”就是源於他?“火”代表“灼熱”,“撕裂”和“血”。這麼一解釋,那位豈不是……
“你就是部落的巫師?”
來者的話語打斷了我的思維,我有些不高興地皺眉,說,“是。”
“那麼,你見我所爲何事?”年輕人說。
“先坐,如果你不急的話,可以在我部暫住幾日。”我說,同時示意他坐下。
他沒有多說,反身關住房門,徑自尋了一處蒲團坐下。我挺直腰背,肅清聲音,說,“我想封猱已經告訴你我邀你前來這裡的原因了吧。”
“嗯,但,爲什麼?”他問。
“受人所託。”我說。
“誰?”他忽然站了起來,面色微變,急聲,“是不是一個男人,比我大不了多少……”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但有一點可以明確,那位不是雄性。”我說。
“噢……”他有些沮喪,也有些放心的意味,重新坐下。
“我想你的心裡必定有很多疑惑吧,說出來,或許我可以爲你做出解答。”
“綠野之肆,”他說,“我想知道通往綠野之肆的路該怎麼走。”
“桃源之地麼……”我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也不知道它在哪裡。傳說它在火之森林的南方,可火之森林的南方是瀧之森林。或許它就在火森和瀧森之間,或許它哪也不在。”
“不可能,”他說,臉色難看,“不斷有妖聲稱他去到過那裡,那裡是理想之地,關於它的傳說在妖界從未斷過,也不斷有妖不惜跋涉萬里去尋找……那個地方。”他忽然露出迷茫的神情。
“對啊,可他們找到了麼?”我問。
“……不知道,或許找到了,但他們……”他說。
“不知道你是否聽過這樣一個傳說,”我吩咐藍瞳倒酒,用以接待遠客,“綠野之肆,最初,是女神的封國。”
“塞爾維婭女神?”
“嗯,沒錯。”我說,從他的表現來看,他並沒有聽說過那個傳說,於是我繼續說,“傳說中,女神降生於美麗之谷,你知道美麗之谷在哪裡麼?”
“難道在……綠野之肆?”他有些驚訝。
“正是綠野之肆。”我說,同時舉杯,示意他飲酒。年輕的妖擡手仰頸,一杯烈酒被他盡數吞入肚腹。我對他露出欣賞的微笑,無論在什麼地方,一個強者,特別是一個能夠做到“豪飲”的強者都是值得尊敬的。
“所以說,綠野之肆是神蹟,凡衆難以進入,甚至接近。”我繼續說,“如此,你還要追尋麼?”
“嗯,當然。”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但深埋其中的堅定並沒有多少動搖。
“那麼我也幫不你了,還有什麼疑問嗎?”我假裝嘆息。
“有兩個字,我想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麼字。”
“噢,藍瞳,予筆紙……”
“不用,”他打斷我的話,“請看。”說罷,他凌空畫指,精純的妖力從他指尖流出,滯於虛空。片刻之後,兩個由妖力寫出的大字便浮現在我眼中——
“是‘江’和‘遇’。”我回答。
“那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又在原字的基礎上添了四個字。
“江河川,他鄉遇……江河川,他鄉遇?”我沉吟片刻,說,“我想這並沒有什麼深層意義。江河川三者皆水,但外在形式不同,應該是指‘我們是同類,但形式不同’。而他鄉遇可以這樣解釋,江河川奔歸奔,流歸流,可終究會在它們的終點——海洋相遇。”
“也就是說,這句話的意思是……”
“我們都是妖,但你是雄性,我是雌性;雖然我們暫時不能在一起,但我們終有相遇的那一天——屆時,我將與君交融,共守天涯。”
“……你是認真的麼?”
“雖然我是因字解字,但我認爲那位所要表達的意思就是我所說的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