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以烏鴉開場的決戰(zhàn)
北方的大雪是皇城比不了的,這是嶽楚人第一次看到如此雪景,目力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再加上天上太陽照耀,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要被閃瞎了。
金雕似乎有自動調(diào)節(jié)功能,根本不爲(wèi)所動,飛的快速且平穩(wěn)。
嶽楚人穿的很厚,裹得像個糉子,感覺行動都很困難。尤其此時趴在金雕身上,感覺她這重量壓的它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崇山峻嶺就在前方,綿延的山體被白雪覆蓋,除了那座最高的天崖,她根本分不清哪座山是哪座山。
金雕很準(zhǔn)確的尋到了閻字軍的駐地大營,長嘯一聲,簡直蓋住天地,震得嶽楚人也耳膜嗡嗡響。
“小畜生,你叫的好難聽。”腦子裡的嗡嗡聲消失,嶽楚人冷叱,實在太難聽了。
被她一說,金雕不樂意了,又長嘯一聲,這次比剛剛還要響亮,震得嶽楚人差點從它背上滑下來。
很得意的滑翔向下,因著它的兩聲長嘯,營地的兵將也注意到了它。
於營地後最寬闊的空地落下,落地的速度過快,嶽楚人直接從它背上滾下來扎進(jìn)了雪堆兒裡。
“靠!”掙扎的爬起來,吐了一嘴的雪沫兒。穿的厚,長時間的坐在金雕背上,她手腳不靈便,像頭笨笨的熊。
“怎麼趴雪裡了?來,起來!”腦後響起熟悉的聲音,下一刻手臂被抓住,完全沒用力氣的離開雪堆兒,站了起來。
被拽起來,嶽楚人像個不倒翁似的晃了晃站穩(wěn),擡頭看向閻靳,一邊笑笑一邊擡手抹掉臉上的雪,“這個小畜生,我訓(xùn)了它它不高興了唄。故意把我扔下來,糧食減半。”扭頭瞪著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矗立在那兒的金雕,嶽楚人狼狽的很。
微微垂眸看著她,閻靳面龐柔和幾分,她臉上頭髮上都是雪,瞧著她在那兒抹著臉上都化了的雪,不由得擡手將她頭髮上的雪撥弄掉,一邊沉聲道:“冷不冷?回軍帳暖和暖和。”
“還成,我穿的很厚,瞧瞧我像一糉子。”任閻靳將頭髮裡的雪弄掉,嶽楚人也笑自己,因著太冷,臉頰紅紅的。這兒可比皇城冷得多,呼吸之間都是白霧。
與雪一個溫度的眸子劃過一抹笑意,放下手,“走吧。”
“嗯。”邁開步子,這一身的行頭重的很,拖著沉重的步子隨著閻靳往營地走。她走的慢,閻靳配合她的步伐亦是慢慢的走,遠(yuǎn)遠(yuǎn)地瞧著,像是一個挺拔英挺的獵人身邊跟著一隻企鵝。
“妹子,你可來了!將軍早就說你肯定會在這幾天到的,果然來了。哎呦,是不是太冷了?快進(jìn)來。”費大膽更像一頭熊,遠(yuǎn)遠(yuǎn)的迎過來,嗓門震天。
他走近,嶽楚人擡手拍拍他的肩膀,厚重的衣服,使得她根本拍不動。
“確實冷啊,不過風(fēng)景卻是好看,茫茫白雪,我眼睛都快被閃瞎了。”大聲迴應(yīng),兄妹倆的大嗓門充斥著營地。
費大膽大笑,擡手去拍嶽楚人,沒用力的兩下,拍的嶽楚人直晃。
一旁閻靳擡手自她身後虛空攔了一下,隨後微微蹙眉看向費鬆,“你收著點力量。”
費鬆一愣,隨後看著自己粗壯的手臂訕笑,“妹子,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別再拍了,再拍我就趴下了。”站穩(wěn),嶽楚人搖搖手。
“那就好,走,快進(jìn)帳暖和暖和。”費鬆大笑,趕緊讓著嶽楚人往軍帳裡走。
剛走到軍帳前,軍帳厚重的簾子被從裡挑開,齊白的臉露出來,“勤王妃,咱們又見面了。”
“齊軍師,幾個月過去了,你可明顯見老哦!”一個大步進(jìn)入軍帳,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使得她不禁一抖,好暖和。
“可不是麼,愁得頭髮都白了。”一行人進(jìn)來,齊白撂下簾子,徹底阻絕外面的冷氣進(jìn)來。
“愁什麼,說來聽聽?”解開身上的狐裘大氅,裡面又是一層厚重的外套。把那重的不得了的外套脫掉,這纔好了許多。紫色的裙子下蹬著一雙羊皮靴子,裡面羊毛茂盛,暖和的很。
“還不是北疆做的那些小動作,明知道我們無力解決,就偏偏的以此來逗弄我們。將軍沉穩(wěn),費大膽這幾天都要氣炸了。”齊白一邊說一邊搖頭,那邊費鬆很配合的一臉兇相,確實很生氣。
嶽楚人站在暖爐邊兒暖手,一邊扭頭瞧著費鬆輕笑,“知道你生氣,但也不用橫眉毛豎眼睛的,難看死了。”
費鬆眨眨牛一樣的眼睛,隨後氣憤道:“欺人太甚,若是有膽子,就和老子光明正大的打一場,不把他們打得尿褲子,老子不姓費。”
嶽楚人笑得不行,那邊齊白搖頭,閻靳不爲(wèi)所動,費鬆的大嚷大叫對他沒任何影響。
“他們就是不想和你打纔出此下策的,因爲(wèi)你們無可奈何。再說現(xiàn)在正值寒冬,根本不適合打仗,他們北疆的兵將不怕?lián)p失,咱們還怕?lián)p失呢。我來了,你也不用冒火了,到時帶你一起去對付他們,給你解氣。”暖好了手,嶽楚人轉(zhuǎn)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旁邊閻靳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她旁邊。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嶽楚人歪頭瞅著他,“最近如何?這兒太冷了,你傷處不舒服了吧?”
“還好。”簡短兩個字,卻是能看出他有些許的鬱悶。因爲(wèi)他不能動武,按照他所想,他現(xiàn)在與廢人無異。
“不能急於求成,你這一身的武功也不是一年兩年練成的,這會兒就更不能急躁了。”輕聲安慰,對面費鬆睜大眼睛瞅著,齊白神色平靜,一雙眼睛卻是閃著別樣的光。
“嗯。”微微頜首,閻靳很好的聽從。
費鬆咦了一聲,隨後看了一眼齊白,大聲道:“將軍也不是聽不進(jìn)去話,只是咱們這幫大老爺們說話不好聽,將軍不愛聽。”
閻靳擡起眼睛看了一眼費鬆,眸光冷漠,讓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過費鬆不當(dāng)回事兒,恐怕總是看到他那個眼神,習(xí)慣了。
嶽楚人聽聞哈哈一笑,“那是因爲(wèi)我說的話權(quán)威,我可是他的主治大夫,你們說的那都是隨口胡謅,安慰人用的。”
“此話有理。費大膽,你休得胡說,人多口雜,於勤王妃名譽(yù)有損。”齊白點頭,像是在提點著什麼似得,不過費鬆不明所以。
嶽楚人輕笑,扭頭看了齊白一眼,搖搖頭道:“我最不怕的就是別人說我壞話了,人各一張嘴,愛怎麼說怎麼說,別讓我聽見就成。現(xiàn)在來說說這幾日裴襲夜又幹什麼了?”
“前日大雪把那天的紅雪蓋住了,不然真應(yīng)該讓妹子你瞧瞧,那紅顏色的雪有多瘮人。自大雪過後,他們一直沒有什麼動作,恐怕被大雪隔住了。”費鬆說著,大嗓門在軍帳裡迴盪。
嶽楚人點點頭,“他被大雪隔住了做不了壞事兒,那就輪到我了。千山萬水的來一次不容易,自然得送他點見面禮纔是。”蔥白的指頭敲擊著椅子的扶手,她悠悠道。
費鬆聞言眼睛睜大,“我陪妹子你去?”
“你那重量,我金雕承受不起。”挑眉,嶽楚人很直接的搖頭,看的費鬆無語,齊白輕笑。
“須得小心,他在北疆應(yīng)當(dāng)也是圈養(yǎng)了不少了飛禽。”閻靳沉聲道,他覺得裴襲夜圈養(yǎng)那些飛禽是專門對付嶽楚人的金雕的。
“他不擅長此類,沒事的。”搖搖頭,嶽楚人還當(dāng)真是不懼裴襲夜的任何招數(shù)。
“妹子,你與北王若是交手了,需要我們做什麼?”費鬆很是不解。
“需要你們離得遠(yuǎn)點兒。”看著他,嶽楚人勾了勾脣角,那會傷及無辜的。
費鬆點點頭,嶽楚人說此話,他不敢不信。
“行了,她連夜趕路剛抵達(dá),先不談這些了。餓了麼?一會兒派人把飯菜送到你帳裡,你吃過之後好好休息休息,這些事兒明日再說不遲。”閻靳發(fā)話,成功阻絕費鬆的欲再說之勢。
“好,今兒我好好睡一覺,明兒就去給裴襲夜送禮去。盼著與我決戰(zhàn),那就給他點顏色瞧瞧。”站起身,嶽楚人意欲滿滿。
閻靳將她送到她暫居的軍帳便離開了,進(jìn)入軍帳,嶽楚人幾步奔向牀鋪,趴在上面便不想起來了。
“唉,好舒服!”翻個身躺著,看著熟悉的帳頂,不由得想起與豐延蒼在營地的日子。每日在軍帳裡休息,就算氣溫低,被子裡有他,便暖和的很。
如今只她一人,也沒有暖牀的,恐怕半夜會被凍醒。
想著豐延蒼,嶽楚人不禁的嘆氣,每次都是分別了才發(fā)現(xiàn)思念有多熬人。
不過一會兒有小兵送來飯菜,吃過了又洗漱了下,便一頭栽倒?fàn)椛希贿^一會兒,便昏沉沉的進(jìn)入了夢中。
再醒來已是翌日,天氣很好,出得軍帳,陽光照著白雪反射的強(qiáng)光分外刺眼。瞇著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得以睜開眼睛,不過還是很不適。
仰頭看天,沒走幾步,金雕的影子在上空出現(xiàn),碩大的身體翅展寬大,於營地上空盤旋遮雲(yún)蔽日,氣勢巋然。
“到營地後方等我,一會兒咱們出征。”衝著天空搖手指揮,金雕果然徑直的飛向了營地的後方。
許是聽見了嶽楚人的聲音,費鬆於遠(yuǎn)處的軍帳裡走出來,大步的朝著她走過來。
“妹子,你這會兒就要出發(fā)?”大嗓門,幾乎整個營地都聽得到他說話。
“嗯,你還有別的吩咐?”眉目彎彎,嶽楚人也朝著他走過去。
“那倒是沒有,只是你小心點。”摸摸頭,費鬆隨後道。
“你就放心吧,我會很快就回來的。”揚(yáng)了揚(yáng)下頜,滿眼自信。
“哥哥等你,想吃什麼,我叫人去做,等你回來給你接風(fēng)。”費鬆很認(rèn)真的睜大眼睛問道。
忍不住笑,嶽楚人搖搖頭,“你還真當(dāng)我是帶領(lǐng)著千軍萬馬去決戰(zhàn)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準(zhǔn)備兩壇酒,咱兄妹再大喝一場就成了。”
“好咧,哥哥等你。”擡手要拍嶽楚人的肩膀,馬上要拍到的時候猛的收住,然後笑著收回手,是想到了昨兒閻靳說他的話,他力氣太大了。
看他的動作,嶽楚人不禁輕笑,擡手拍拍他的肩膀,隨後朝著營地後方走去。
金雕早就落在那裡,瞧見了嶽楚人過來,它壓低了身子,最後匍匐在雪地上。
踩著雪吱嘎吱嘎,快步的奔過去,拿出兩個藥丸塞進(jìn)它嘴裡,隨後踩著它的翅展爬到它背上。
“走吧!”拍拍它的頸子,雕兒站起身,翅展大開,隨後一飛而起。
低伏著身子,冷風(fēng)呼嘯,隨著雕兒越飛越高,下面的景色也看的愈發(fā)清楚。
太居子巫兩座山連綿的一直進(jìn)入北疆。天崖在兩座山之後,在這處看,就好似一把鋼刀插在平地上似的。
一直向東方連接的關(guān)口落在了身後,這便是北疆的境內(nèi)了。同樣大雪白茫茫,能看到一些房子聚集一起的村子,卻是看不見營地軍隊。
瞇著眼睛看著下方,終於找到了被大雪掩蓋的大路,大批軍馬移動只能走這裡,能通向大燕關(guān)口,亦是能通向東疆關(guān)口。
拍拍金雕示意下去,金雕於半空向下滑翔,最後落在了雪地上。
從它身上下來,一腳踩進(jìn)了雪地裡,大雪沒過了小腿兒。
從大氅裡把布包拿出來,一步步的在雪地裡行走,手裡的東西也一樣一樣的填進(jìn)深雪中。
將近千米的距離,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太陽升至半空,照的雪地更是亮的刺眼。
騎上金雕再次移動,翻過了兩座山再次停下,恍若埋地雷似的,凡是能夠行軍的地方均被她設(shè)下了埋伏。
太陽西墜,她滿身大汗,哪裡還覺得冷。
金雕一直跟在她身邊,魁梧的身子恍若一座小山,又像是一道堅強(qiáng)的堡壘,任風(fēng)雨來襲也能固守她身邊。
“讓那個裴錢貨得意,這次有他好看。小畜生,你說咱們用不用再到東疆邊關(guān)那兒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我還從來沒去過那兒呢。”抹掉額頭上的汗珠,嶽楚人費力的從雪中走到金雕身邊一邊道。
金雕低頭看著她,那表情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不急?我也不是急,就是想著西疆被裴襲夜弄到手裡了,東疆不能再給他了。北疆鐵蹄雖不比閻字軍,但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否則怎麼會那麼快的就拿下了西疆?縱使西疆沒本事,那也是擁有二十萬軍馬的國家。”戳它,她一邊說著,額頭上的汗珠往下淌。
“唉,這個時節(jié),北方確實不能起事。只能先這樣與他們抻著了,就像抻面似的,各拽著一頭,都不能用力。”爬上它的背,嶽楚人拍拍它,示意回去吧。
飛至半空,朝著營地的方向返回,大雪茫茫,天地廣闊,龐大的金雕也恍若一片葉子似的,在這廣闊的天地間何其渺小。
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了關(guān)口,太陽西斜,金雕有力的飛翔,卻突然的長嘯了一聲,震耳的聲音使得嶽楚人蹙眉。
坐起身子,嶽楚人扭頭朝後方看去,四五隻烏鴉在後方百米處跟著,一個個勢頭很猛,也不顧金雕雙翅擺動時捲起的巨大風(fēng)窩,義無反顧的向前衝。
眉梢挑起,嶽楚人想起昨兒閻靳與她說過的事兒,他說裴襲夜也開始圈養(yǎng)了一些飛禽,這幾隻烏鴉莫不就是他圈養(yǎng)的?
還真是寒磣,居然養(yǎng)烏鴉!
“不用管,咱們回去,它們會跟上來的。”笑起來,嶽楚人回頭與金雕說道。裴襲夜養(yǎng)的這些東西智商不夠,她懶得琢磨。
金雕很聽話,徑直的越過關(guān)口直奔大營。
那幾只烏鴉果然跟上來了,在金雕落地嶽楚人從它背上滑下來後它們就一窩瘋的從半空俯衝下來,那氣勢好似要把金雕啄死。
嶽楚人快步的走遠(yuǎn),那幾只烏鴉也衝了下來,金雕隨意的擡起翅展,幾隻烏鴉都撞到了它的翅展上,立即暈乎乎的躺在了雪地上。
嶽楚人大笑,“太蠢了,真是什麼樣的主人什麼樣的畜生,蠢死了。”走過去,一隻只的把那幾只暈乎乎的烏鴉拎起來,隨後大步的往營地方向走。
“妹子,你可回來了。我酒都備好了、、、這是什麼?下酒菜?”一聽說金雕回來了,費鬆急忙的從軍帳裡出來,大嗓門的喊著,一眼瞧見了她手裡拎著的幾隻烏鴉。
“下酒菜?行啊,咱們就把它們吃了吧。”看了看手裡的烏鴉,這東西估摸著花了裴襲夜不少的心血,能好吃。
“今兒都順利吧?瞧你這麼高興,肯定順利。”接過烏鴉,費鬆大笑道。
“嗯,順利的很。”還撿來幾隻烏鴉,更順利了。
走回軍帳,費松果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酒菜。脫下狐裘直奔暖爐,不過一會兒費鬆從外回來,一邊大笑道:“讓伙房把那幾只烏鴉烤了,下酒正好。”
“今兒可得少喝點,像上回似的喝的第二天都失憶了,那太丟人了。”關(guān)鍵豐延蒼不在,她喝多了沒人照顧她。
“成,咱兄妹倆難得聚一回,喝酒爲(wèi)輔談心爲(wèi)主。”說他粗莽吧,有時候還能冒出一句很押韻的順口溜來。
“費大膽最近讀書了?出口成章啊。”嶽楚人笑瞇瞇的調(diào)侃,費鬆大笑。
暖和了過來,倆人相對而坐,桌子上的菜有些涼了,不過並不影響喝酒。
費鬆分別倒了一杯,結(jié)果第一杯酒剛下肚,外面就進(jìn)來了人。
“王妃,費大膽,你們兄妹倆要喝酒也得叫一聲我吧,哪怕假意叫一聲也成啊。”齊白走進(jìn)來,對這二人私自喝酒不帶他很是介意。
“齊軍師你確定你喝酒?喝多了我們可不負(fù)責(zé)把你送回去。”嶽楚人輕笑,她覺得齊白可不是來喝酒的。
“看,我妹子說了,喝多了沒人管你啊。”費鬆粗嗓的說著,一邊拿過一個杯子倒酒放在齊白麪前。
齊白笑容滿面,看著嶽楚人道:“王妃,今日可順利?”
“順利。”點點頭,嶽楚人悠悠道。
“王妃辛苦了,敬王妃。”齊白舉杯,很是尊敬。
“不辛苦,分內(nèi)之事。”回敬,兩人一飲而盡,對面費鬆也隨著喝。
“王妃於半空之上可瞧見了不妥?”放下杯子,齊白繼續(xù)道。
“不妥?還真是沒看到。雪太大,落地直接沒過小腿,就這樣的條件,他也不會費力不討好。”搖搖頭,唯一的意外就是那幾只烏鴉。
“昨夜東疆邊關(guān)有小衝突發(fā)生,北王或許不敢大肆的騷擾我軍,但對東疆卻是從沒放鬆過。”齊白說道,嶽楚人還是稍稍有些意外的。
“哼,欺軟怕硬。”費鬆粗聲冷叱,很是看不上裴襲夜的作風(fēng)。
眨了眨眼,嶽楚人輕笑,“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能正式開戰(zhàn),咱們也來個鷸蚌漁翁。”
“北王脾性怪,自是不能按照常理推斷,所以近些日子須得嚴(yán)加提防纔是。”齊白很有見解。
“他軍馬靠近不得咱們關(guān)口,除非他能帶著大軍從太居子巫兩座山翻過來。現(xiàn)今需要多多關(guān)注東疆那邊兒,據(jù)說東王是個很有頭腦的人,咱們提防裴襲夜的同時,也得多加提防他,我看他現(xiàn)在對大燕和北疆都很眼紅。”大燕吞併了南疆,裴襲夜吞併了西疆,只有他東疆什麼都沒得到,說不定眼紅成什麼樣了呢。
“此話有理。”齊白研究過東王,自是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人。
“行了行了,先別說這些了,來來,喝酒。”他們說話,費鬆插不上嘴,端起酒杯阻斷二人說話。
正喝著,小兵從外走進(jìn)來,端著托盤,上面是烤好的烏鴉。
“這是?”齊白微微蹙眉,看不出這是什麼。
“來,老夫子嚐嚐。”拎著個烏鴉強(qiáng)硬的遞給齊白,費鬆嘲笑他不懂武功只懂之乎者也。
接過,又研究了一番,烤的焦黃,也看不出是什麼來,倒是挺香的。
嶽楚人輕笑,扯下一隻腿兒來吃,裴襲夜果然養(yǎng)的不錯,肉很香。
正在吃著的空檔,軍帳的簾子自外挑開,身姿挺拔劍眉星目的閻靳從外走進(jìn)來,簾子挑開,外面的聲音也傳進(jìn)來了,什麼東西在嘎嘎的叫,儘管好像很遠(yuǎn),但在這兒也聽得到。
“將軍。”閻靳一進(jìn)來,齊白與費鬆都站了起來。
嶽楚人眨眨眼,同時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眉毛驀地擰起,“烏鴉在叫?”
閻靳眸光沉冽,看著她點點頭,“正要找你去看看呢,一羣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來,此時在營地後方的林子裡圍攻金雕呢。”
刷的站起身,拿起狐裘大氅裹上快速的走出去。
一行人從軍帳裡走出來,朝著營地後方走一邊擡頭看,太陽剛落下山頭,此時還很明亮。那光禿禿的林子上方,一羣烏鴉烏泱泱的在圍著金雕,發(fā)出難聽的嘎嘎叫聲,恍若一羣蝗蟲似的。
金雕站在一處粗壯的樹冠上,枝椏被它踩得斷落不少,加上它打開翅展,來回帶著強(qiáng)勁的風(fēng),更是打的四周的枝椏搖晃。
儘管金雕力氣很大,撲上來的烏鴉也被它打的栽跟頭,但仍舊義無反顧的往上衝,好似瘋了一般。
不少的兵將聚集在遠(yuǎn)處瞧著,嶽楚人等人快步走過去,兵將讓開,不少人看著她,似乎都想知道這樣的場面該怎麼辦。幸好烏鴉攻擊的是金雕,若攻擊人的話,抵擋起來很麻煩。
看著那些烏鴉半晌,嶽楚人扭頭看向遠(yuǎn)處的山林,白茫茫的,什麼都沒有。
微微蹙眉,下一刻手從狐裘大氅裡擡起來,裹著金箔的紫竹笛在手中,放在脣邊,略微刺耳的笛音悠盪而出。
笛音一出,金雕騰飛而起不與它們玩耍,幾百只烏鴉欲追,但撲棱了兩下,下一刻刷拉拉的盡數(shù)掉進(jìn)了林子裡。撞擊樹枝的聲音噼裡啪啦,一時間好似樹林被拆了一般。
四周無聲,都瞧著那林中,難聽的笛音似乎也沒那麼刺耳了。
許久,笛音停歇,林子裡有烏鴉在撲騰的聲音傳出來,它們並沒有死。
“把它們都收集起來,一把火燒了。”放下笛子,嶽楚人開口道。
那邊費鬆看了一眼閻靳,隨後揮手示意兵將趕快行動。
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裡的笛子,嶽楚人扭頭看向費鬆,“費大膽,你帶人到關(guān)口那裡等我,我要去會會裴襲夜。”
“不行,你不能單獨行動。”費鬆沒說話,身後的閻靳開口,沉冽的聲音讓人反駁不得。
轉(zhuǎn)過身看向閻靳,嶽楚人笑笑,眉目生花,“他被隔在我設(shè)下的埋伏後過不來,所以才指揮這麼一羣烏鴉來。我須得去一趟,他要決戰(zhàn),我自當(dāng)奉陪。”
閻靳的眉峰蹙的厲害,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他還是不同意。
“放心吧,若是不放心那你去關(guān)口那裡等我,看我能不能完整的回來。”輕笑。話落,不管他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她舉步朝著停落在遠(yuǎn)處的金雕走去,今夜,便是決戰(zhàn)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