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真奇怪啊,啥時候古代也引進油漆了,以前睜開眼都是看到蚊帳和木板屋頂的,這里還有類似于消毒水的味道……轉個頭,周圍的環境又熟悉又陌生,好像在看電視……
不對!點滴?醫院?!我怎么會來到醫院的,我不是在古代嗎?他掙扎著想做起來,腹部突然傳來劇痛。
“夜輝啊,你躺著躺著,不能坐起來?。 庇腥送崎T進來,讓他雙眼瞪得老大,老媽?!然后傻傻地被來人壓回病床上。
老媽還是那么漂亮,他前輩子的美貌完全是遺傳自老媽的,有好幾年沒見過她了,難道……
“老媽,你也死了嗎?”
“誰說我死了!”老媽想一個巴掌拍下來,似乎想到什么又沒真的揮下,鼻子一皺眼睛都紅了,哽咽著說:“你這個壞小孩,怎么可以這樣,你想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嗚嗚……”
來啦來啦,老媽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真懷念啊。他很想開口說:你的頭發還是又黑又亮,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可是腦袋有點混了,這是怎么回事,沒死我怎么可以見到你們的?這里不是地獄嗎?
“幸好你搶救得及時,再差幾分鐘就完蛋了。放心,那個女人已經被送進監獄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了。你只管好好休息,學校那邊已經請過假了……”老媽絮絮叨叨念叨完,簡直想把幾輩子沒講完的話都講完。他漸漸有點頭緒,莫非、莫非……
我又穿了?!
往事如煙,回首仿如夢。出院半個月了,就在腹部留了一條疤,學校還是照樣上,朋友還是照樣交。很多朋友聽到他之前發生的事,都過來安慰他……不對,現在不應該叫他了,應該叫她。
走在街上,回頭率還是百分之兩百,身邊的朋友都習以為常了。停在商店的玻璃窗前,映照出的是那張美得冒泡的臉,雙手一抓,軟綿綿的胸部,女孩子的身體真是軟啊……
“夜輝,你在干什么??!大庭廣眾的!”朋友小潔一把拉下她的手,將她拖離玻璃窗,又開始數落她的不正常?!澳阍趺醋€院把腦袋也燒了?變態啊你?上次還走錯男聲廁所……”
嘿嘿,在古代的習慣還沒改回來,每天起床吃完早飯就去上學,放學后就跟同學一起回家,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非常悠閑也非常幸福。不行不行,古代已經離我遠去了,我現在回來了,要過回正常的日子。那些什么江湖恩怨、情場殺仇都跟她這個弱弱的小女子無關。
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走在大街上,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兩三個男孩子迎著她們的面走過來,為首那個高大威猛,十足十帥哥一個,掛著自信的笑容,手中還捧著一束美麗的玫瑰花,眼中閃著勢在必得的熱情。
如果是以前,她見到這種情況都是先溜為妙的,見到男性她就怕?,F在可能是因為在夢中做了幾年男人的緣故,發覺男人也不是那么可怕了。看著那幾個小毛孩(心境已經老化了)走到眼前,帥是帥,可是這世上帥哥這么多,多你一個也不多,你不用這么不客氣地將我最討厭的玫瑰花塞到我手里吧?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蹦泻[了個帥帥的姿勢,一只手直接攬過她的肩膀,絲毫不考慮人家的回答。轉頭還跟后頭的狐朋狗友豎了個“Y”,完全是佳人在懷了。
這、這個誰啊?她嘴角直打顫,蹬著肩膀上的熊爪子恨不得恢復驚世武功“咔嚓”一聲掰斷它!
“你什么意思?”她正想出口拒絕,旁邊的小潔就發飆了。
嗚嗚,小潔,還是你了解我,快叫這個胡渣子沒剃干凈的家伙滾開吧!
“你昨天說沒感覺就把我甩了,現在又來追我的朋友,你對得起我嗎!”小潔的話晴天霹靂一聲響。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了,你也不瞧瞧你這樣子,連夜輝的腳指頭都比不上,甩了你就甩了你,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贝笱圆粦M地說著這些話,還討好得對她笑笑,男孩根本沒去注意“前”女友陰森的臉。
這種豬頭小潔怎么會看上的?除了外表一無是處。她轉頭想安慰朋友,卻發現小潔怨恨的眼神釘在她臉上。
“小潔,我……”
“是你,是你!”那種熟悉的怨念、那種熟悉的殺意,她幾個月前才經歷過一次。同樣是為了男人,最好朋友不惜持刀殺人。不要,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了,她根本就沒招惹誰啊……“是你這狐貍精,長了這張臉勾引男人,你干嘛要勾引我的男朋友!”
“我沒有……”這男人我也是第一次見啊,我怎么可能會喜歡這種乳臭未干的自戀狂?
“小潔,自己不如夜輝就不要把錯怪在人家身上。警告你不要再亂說我女朋友的壞話,不然我對你不客氣。”那個騷包男還在火上加油。
“啊——我毀了你的臉,看你還怎么勾引人!”小潔小小的身子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張牙舞爪沖向她。
幸好她早有準備,在那雙手伸到臉上前閃到一邊,才僥幸躲過??墒?,不知是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傾身倒向鬧哄哄的馬路。在被飛馳來的汽車撞飛的瞬間,眼角余光見到了那些熟悉的臉上閃過驚慌,閃過失措,但最多的是怨恨和竊喜。那個剛跟她告白的男孩見出了事故,早就撒腿逃走了。
好疼、好疼,全身像碾碎了似的,比刀子插進身體里還疼,恨不得就此死去……
老爸、老媽,難道我又要死了,我還沒看夠你們……
啊,好疼啊,別再疼了,讓我死了吧……
……老爹……
“無憂……”仿佛第一次叫這個名字,是的,無憂,我的孩子,老爹答應你要給你解咒的,可是卻把你一個人丟在迷宮里,你現在怎么樣了?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把無憂丟在那里!
猛得睜開眼睛,周圍的行人、車輛像定了格,全都靜止不動,漸漸變模糊,漸漸消散。眨眼間,又從現代回到了古代。
司徒躺在前頭,無畏倒在后頭,夜明珠掉落在不遠處依舊發著光。沒變,他們還在迷宮里。剛才那場現代之旅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這個夢境也太逼真了,他爬起身還覺得全身骨髏在喊疼,真的就像被汽車碾過一樣。他已明白“出車禍”是這個迷宮給他的幻覺,可是心理能夠影響生理,這種事也太不可思議了?;顒恿艘幌滤闹?,疼痛的感覺才慢慢散去。無憂就躺在他身邊,他檢查了一下并沒有外傷,只是仍舊昏迷不醒。其實里面最清醒的當數無憂吧,才能在夢中將他喚醒過來,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他走到司徒身邊,踢踢他,“喂,醒醒。”
一點反應都沒有。
疑惑間蹲下身將司徒翻了個身面對他,只見眉頭緊皺、臉色煞白,似乎在承受不可承受之苦。
他緊張了,用力搖晃他,叫道:“司徒,你醒醒,你在做夢??!”
可是這個任性的人還是緊閉著雙眼,唯有一道血絲緩緩從嘴角流出。
他駭然瞪大眼,什么話都說不出了,心臟就像被揪住一樣。顫抖的手搭上司徒的脈搏,一探,司徒顯然受了很嚴重的內傷。他匆匆放下司徒,趕到無畏身邊,只見無畏卻是滿臉煞氣,他才一靠近她就閉著眼發動猛烈攻勢,狠狠一掌向他襲來。跟她對了幾招,乘虛轉到她身后,一個手刀砍在她脖子上,無畏才安靜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不是從夢中醒過來就沒事了嗎?怎么叫不醒?
他急得團團轉。都是這該死的迷宮!想不到這么歹毒,怪不得那個所謂的“大仙”自信滿滿地說只要有人“正?!弊叱鰜砭桶褜氈檫€給他們。此地不宜久留,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大仙”,狠狠教訓它一番叫他解除夢境!
略一思索之下,他解下腰帶,將無憂牢牢綁在胸前,一手摻著司徒,一手摻著無畏,嘴里再刁顆夜明珠,萬分艱辛邁步前進。一千零一次慶幸這幾年堅持鍛煉身體,不然一人負三人真是要他命啊!
蹣跚著走了幾步,心里在抱怨著這路怎么這么長,誰知才多走了幾步就豁然開朗,一個石室出現在面前。黑乎乎的,夜明珠的光芒還是驅走了室內的黑暗,一顆紫色的珠子就放在角落里。他見獵心喜,可是他還是沒有忽略進來前一閃而過的黑影。
“誰,出來!”一肚子火的人完全散失了風度。
等待了片刻,一個黑影磨磨蹭蹭挪出來,暴露在光下。眼神閃爍、猥猥瑣瑣、四肢短小、鼠頭鼠目——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只老鼠!
“本、本大仙……”鼠“大仙”哆哆嗦嗦地開了鼠口。
將手邊兩人放在地上,深感被愚弄的鬼宮主立刻做起了是人就想做的事——打老鼠!就、就是這只畜生,自稱什么大仙,讓他夢中被朋友背叛、被車撞死,連司徒和無畏都生死未卜,管它是仙還是鼠,打死了早超生!鼠“大仙”靈活地逃跑,附帶“嘰嘰嘰”的尖叫聲,可是它那四條斷腿怎么也比不上鬼宮主的輕功,很快就被逮住了老鼠尾巴。
“哼哼哼,你想火葬還是水葬?”鬼宮主還好意問它遺言,不過手里已經點起了火折子。
“大仙饒命啊,大仙饒命啊——”老鼠一聲尖叫,開始翻白眼了。
“我才不是大仙!”聽到這“大仙”就火不打一出來,誰跟這老鼠同仙了。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老鼠非常懂得隨機應變。
“把地上兩個人的夢解了!”他的理智還沒消耗盡,留著這老鼠還有用,不過乘機發泄一下還是可以的——火折子燒掉了它的兩根胡須。
“嘰嘰嘰,把、把寶珠上的血擦掉就可以了……”老鼠口吐白沫,非常畏懼火光。
血?他拎著老鼠尾巴走到角落里,撿起寶珠一看,上頭果然有一點血光??墒撬麤]有照著老鼠說的去做,而是再燒了一根老鼠胡須。鼠輩鼠輩,就是形容那些奸詐小人的,這老鼠說的話怎么可以全信。
“說,這是怎么回事?”先弄清事情再說。
“本、本……小人只是想成仙,有個神仙跟小人說只要寶珠找到主人,我就可以成仙??墒俏业攘藥装倌甓紱]有成仙,證明這鐵家不是寶珠的主人,所以我就把寶珠盜出來了,我只是想幫寶珠找到主人好成仙啊……”一開始老鼠眼珠子還滴溜溜轉,見火折子又移到它第四根胡須的時候就噼里啪啦全部說出來了,說到最后委屈得掉眼淚。
這老鼠看起來挺單“蠢”的。他滅掉火折子,繼續問它:“那迷宮是怎么回事?”
老鼠見他收起了火折子,感激地望著他,完全忘了某人剛燒了它三根毛。
“這寶珠是上古寶物,鐵家人不懂得利用,其實那個塔是封印寶珠的結界,寶珠只要見血就會讓人產生幻覺致死,連天上的神仙都躲不過。不過大人您實在太厲害了,居然毫發無傷地走出來……”
“那你怎么沒事?”
“因為那是我的血啊,人家的手指好疼啊……”它豎起一根細細的手指,給他看叢叢鼠毛下絲毫不見蹤影的傷口。
嘔!聽老鼠發嬌還真是……諒它也不敢騙我。他抹掉血跡,回頭看地上兩人——還是沒有醒來。
換手掐住老鼠脖子,大罵:“敢騙我?!”
“沒有,沒有啊大人,沒那么快醒啊,等下等下!”老鼠四肢掙扎。
他仔細查看了司徒和無畏,兩人雖然還閉著眼,可是神情已經變得安詳了,他才放了老鼠。
“你這只老鼠,真是多此一舉。”他說了一句,老鼠不明所以。只有他知道,懷中的無憂在寶珠靠近的時候動了一下,這顆寶珠的主人肯定就是無憂了。這老鼠干嘛把寶珠偷走呢,等他們來了它不就可以成仙了,偏偏搞出這么多事。
他將寶珠遞到無憂嘴邊,果然,寶珠就不見了。然后,手里的老鼠也不見了。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腦袋抽了幾下筋。這就是成仙?
“老爹?”無憂睜開眼,疑惑地看著周圍,不久就明白了緣由。
“我們走吧?!?
將無憂放到地上,讓他自己走,他兩手攙扶著依舊無力的司徒和無畏,反向朝著原來的路回去。走到半路,司徒就醒了,還是晃悠悠的,不過可以自己支撐身體。只是無畏可能被他打暈了,現在還沒恢復知覺。擠著洞穴走出去,終于重見天日。
才爬出洞口,就見周圍圍了許多人,天已經近黃昏了。連鐵無敵都大駕光臨,臉上掛著慌張的神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囂張的教主這么著急呢,這人可能真的在乎自己吧。他對他笑笑,看著他沖到面前,雙手擁抱……哎呀,這里這么多人呢……
“無畏,你怎么了?不要嚇我??!”
……
看著自己準備好的雙手,再看看自己空空的懷抱,再看看緊緊抱住無畏的鐵無敵……
這是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