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下午文琦就回到了S市,因為碰到了夏晉遠(yuǎn),她的心情格外低落。
回到家洗了個澡,哪也不想動了,索性翻出一堆碟片來,坐在地毯上看卡通片。
畫面上的一休敲著他的大腦袋,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小時候看這部片子的時候,她最喜歡的是小葉子,覺得她漂亮又可愛。
錦慧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看得津津有味。
“你回來了?”錦慧有些擔(dān)心,她知道今天是文琦外婆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日子她都要回陽寧。
大四那年,文琦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回了陽寧,回來時臂上卻帶著黑紗,憔悴得似乎風(fēng)一吹就能把她吹走,問過之后,才知道原來她的外婆去世了。錦慧知道外婆在文琦的心里是何等重要,她們在一起談?wù)摦厴I(yè)后的打算時,她曾經(jīng)說過,外婆是她唯一的親人,她的心愿就是可以陪在外婆身邊,讓她安享晚年。文琦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上課,她總是一個人呆著,沉默不語。姜東陽曾經(jīng)問過她,文琦怎么這么長時間都沒來上課?她告訴他,文琦可能心情不好,過一陣就好了。其實,她心里明白,豈是心情不好這么簡單,半夜醒來,文琦的床總是空的,她知道她是去了頂層的露臺,也知道她不喜歡別人打擾,可是實在是擔(dān)心她,就悄悄爬上去找她,結(jié)果卻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文琦居然就坐在露臺的最外邊,七層高的樓頂,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飄下去。
她手腳發(fā)涼,在她身后輕輕地叫了聲,“文琦……”,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聲音里都帶著哭音了。
文琦回頭,見是她,“錦慧?你怎么上來了?”聲音倒還如常。
“文琦,我恐高,你別在外邊,我害怕。”她的一顆心還是揪著。
文琦走過來,她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文琦,你別嚇我。”
文琦輕輕地嘆了口氣,“錦慧,死比活著容易,但是,我答應(yīng)過外婆一定會好好地活著,你放心,我不會,我只是喜歡一個人在高處呆著的那種感覺。”
錦慧摟著她的肩,忍不住痛哭失聲,“文琦,我知道你心里難過……”
“世界上最疼我的人,都走了。”她的聲音讓人覺得心都在疼。
錦慧回過神來,聽見話筒那邊文琦的聲音,“嗯,回來了。你呢?周末忙什么?”
她趕緊換上副輕松的口氣,“還能忙什么?在宿舍里發(fā)霉唄。要不,你晚上出來,咱們一起吃飯去?”
這樣的日子還是不要讓她一個人呆著。
文琦想了想,“好啊,要不要叫上林勝楠?”
“算了吧,她哪有時間陪咱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和她那個經(jīng)理在哪兒飄呢?”原來林勝楠出差去了。
兩人一起吃飯時,錦慧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來,“我上周去系辦,碰到了咱們的輔導(dǎo)員,聽他說姜東陽可能要去基層任職了。”
文琦想起那個晚上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盡管她心里很坦然,可是面對錦慧時總覺得有些不太自然,畢竟這件事情她沒有告訴錦慧,可是,這樣的事情要她怎么和錦慧說。
“是嗎?我怎么沒聽說呢。”
“你呀,還整天在行政中心進(jìn)出呢?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錦慧有些好笑地瞥她一眼。
“對了,錦慧,我調(diào)去審計一科了。”她突然想起自己一直還沒告訴錦慧這件事。
“呵,比你原來那個科好多了吧,也算是好事了,你找你們領(lǐng)導(dǎo)要求的?”錦慧也知道她原來的科長很難伺候。
“我哪兒那么大的本事啊,其實,在哪兒還不是一樣?”她自嘲地說。
“那哪兒能一樣呢?你可要打起精神來,混個一官半職的,我還等著沾你的光呢?”錦慧樂呵呵地說。
“好啊,那你就慢慢等著吧。”其實她知道錦慧在打趣。
“你那個師兄最近怎么樣了?”眼看畢業(yè)臨近了,他到底是要走還是要留呢。
“陳鋼?”提起這個人錦慧就有點臉紅,“他告訴我他決定留在S市,準(zhǔn)備去事務(wù)所,已經(jīng)和東信簽了合同。”
東信是本市規(guī)模最大的一家會計師事務(wù)所,待遇很好,她曾經(jīng)在那里實習(xí)過,曾經(jīng)也想在那里工作。
“呵呵,看來你這個師兄是鐵了心的準(zhǔn)備追你了。”
“去你的。”錦慧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有時想想,他對我真的很好。”
“你也別想太多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兩人出酒店時,居然碰到了高浩天,他胳膊上挽著一個瓷娃娃般的女孩子,和文琦碰了個正著。
文琦低頭準(zhǔn)備離開,他卻叫住了她,“文琦,你不是回陽寧了嗎?”
他那種懷疑的語氣,讓文琦有些不悅,本來還覺得那次因為工作的事情誤會了他,有些歉意,此時,卻覺得眼前這個人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我到哪兒去和你有關(guān)系嗎?”她語氣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
“你還真是會編故事,外婆的忌日?偏偏有人還就信了。”高浩天的語氣很是不屑。
文琦恨不能一下子打掉他臉上那抹若有若無的笑,“不知道你今天和這位小姐出來,又編了什么故事告訴馮媛媛呢?”
高浩天居然笑了,“我和什么人出來,什么時候還需要告訴別人了?”
“是啊,我倒忘了,你高公子何許人也,不過,也要注意點影響才是,看你和這位小姐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父女倆呢?”她故意惡毒地說。
旁邊的兩個人見他倆這樣,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高浩天倒也不惱,好整以暇地說,“每次都女人一起出來,不知道是你行情太差,還是有特殊的愛好?”
說完,他挽著那個瓷娃娃揚(yáng)長而去。
看著文琦的臉色,唐錦慧小心地問了句,“文琦,他是誰啊?”她從來沒看見文琦這個樣子和別人說話,而那個人的氣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海天的總經(jīng)理,高浩天。”在S市呆了這么久,錦慧自然也知道海天公司。
“想不到他居然這么年輕,你怎么認(rèn)識他的?”她實在是好奇,文琦怎么會和他這樣說話。
“我曾經(jīng)在醫(yī)院獻(xiàn)過血,不巧的是,輸血的那個人正好是他,他找到我,是要表達(dá)他的感謝,有錢人嘛,總要顯示一下自己多么知道感恩。”
“那你們怎么弄成這樣了?”
“我們可能天生犯沖,算了,別說他了,咱們走。”她拖著錦慧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