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公的話,李三生并沒有多少興奮,而是有種誠惶誠恐的感覺,他在琢磨著外公這句話里面的意思,是在說自己在長三角做的他們已經肯定的事情,還是在說自己對何家的動作,而外公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對何家的動作。
劉老想要起來,示意李三生扶起自己,李三生小心翼翼的將外公扶了起來,在李三生的攙扶下,劉老佝僂著背,步履蹣跚的一步一步的往書桌前挪,李三生緊握著外公的手和胳膊,卻清楚的感受到外公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整個胳膊和手根本就是皮包骨頭,但就那瘦弱的身軀里面傳來的強大力量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卻讓他震撼,如同生命在最后時刻的輝煌,不曾放棄活著的希望。
當走到書桌前的時候,短短十幾步路,劉老卻走了幾分鐘,雙眼模糊的看著書柜上面墻上貼著那兩行字,“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那是三生爺爺送給他的話,當年他兩落的時候被下放到延安勞改,被關進牛棚里面,被押進秦城監獄,那是一斷無比屈辱和黑暗的生活,他曾數次想到死了算了,但每當最黑暗的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他都會想到這句話,生絕一念即在愚智,愚者絕,智者生。于是才有了后來的輝煌,在二十年前那場風波的時候,劉家慘遭毀滅打擊,他也是用這一句話教導劉家兒女,才有了今天劉家的再次崛起。
“外公雖然不問世事多年了,可并不代表外公什么事也不知道,天這么大,四合院那三米高的圍墻怎么能擋得???”劉老聲音模糊的說道。
“外公,你不怪我亂來?”李三生儼然已經明白外公說的是何家的事情,果真是活了九十歲的人精,什么事也瞞不過外公,他那看似模糊的雙眼平常是閉著,可睜開的時候比誰都精明。
“何老雖然生平和我不對路,但外公一直不提倡這樣的政.治斗爭,要是黨內每天都如此的斗來斗去,誰還有心思去治理國家,這是在亡黨亡國啊”劉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可能是想到了當年一些事情,不過又緊接著說道“但外公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貪官污吏,外面的社會風氣就連我這身處深院的老頭都能感受到,老百姓對貪官污吏恨之入骨,如果我們黨的貪官越來越多,那總有一天我們會被人民推翻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牢固的政權靠的不是槍桿子,而是人民的信任,雖然你是因為個人恩怨才會這樣做,但外公頂多說你幾句輕浮,不會責怪你,沒有你,就挖不出深藏的這些人民蛀蟲,特別是有背景的蛀蟲”
李三生沒想到外公看的是如此的長久深遠,相反自己卻是目光短淺,公報私仇。
“外公,但……”李三生正準備要說什么,劉老揮了揮手說道“有什么事情給你大舅媽說吧,她是搞紀委的,比外公熟悉”
聽到外公的話,李三生自責自己剛剛有點急功近利了,外公已經老了,這些事情不可能再操勞了,雖然黨內有聽取老同志意見的傳統,但要是老同志太過指手畫腳還是讓人忌諱的。
李三生出了書房,把蕭晴和醫護人員叫了進來,跟著把外公送進了房間,等到外公睡著以后才出來,看著蕭晴說道“過年你不回家?”
“干這份工作已經習慣了,初一和初二,王伯會讓我們輪休一天”蕭晴淺笑著說道,只是覺得一個多月不見,李三生又變了很多,每次看見這個男人,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辛苦你們了”李三生笑著說了兩句客套話,蕭晴呵呵笑著說道“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從后院出來之后,正廳里面沒有人,李三生聽見子佳表姐的房間里面笑聲不斷,便去了子佳表姐的房間,敲了敲門,進去之后,看到子雅,子佳表姐,還有正華表哥的妻子嚴亦菲,三個人正坐在床上有說有笑,因為子佳表姐這后半年大部分時間都在上海,表嫂嚴亦菲的律師事務所也在上海,所以她倆經常見面。
“見完外公了?”韓子佳看到李三生進來之后,笑著問道。
“嗯,外公看起來又老了不少”李三生感慨道,床上的三個人瞬間失神,老爺子就是劉家的這顆大樹,有他,任憑風吹雨打劉家也不會倒,但人老了,總有一天是要死的,誰也避免不了,老爺子也一樣。
“你們剛在說什么?”看到自己一句話將三人心情也弄的不好,李三生主動避開外公的事說道。
“三哥,你猜”子雅嬌笑著說道。
“我怎么能猜到?”李三生郁悶道。
三個女人坐在床上,除過韓子雅,子佳表姐和亦菲表嫂沒了平時在外面的女強人形象,坐在床上也不管自己的形象,說說笑笑的肆無忌憚,在像劉家這樣家教嚴格門檻高頗高的家族里面,這樣的氛圍很是難得。
“子雅,別逗你表哥了”嚴亦菲輕聲說道,轉頭看著李三生說道“是子佳要和趙國士訂婚了”
李三生一愣,卻沒想到子佳表姐和趙國士的事情會如此的緊,問道“表姐,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韓子佳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你怎么知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從那天晚上你不辭而別的回了杭州,這么多長時間,你和家里誰聯系過,前幾天更好,直接手機關機了,要不是亦菲姐說你還去過寧波,一大家子人還真以為你失蹤了”
“有真么嚴重?”李三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狡辯道,仔細一想,確實,這段時間自己真的忙的是廢寢忘食,各種事情,算得上他走出小村子后最忙的一段時間。
“有”韓子佳和韓子雅異口同聲的說道,惹得嚴亦菲呵呵的笑個不停,到后來兩個人也笑了起來。
等到韓子佳的氣消了之后,李三生這才認真的問道“表姐,你和趙國士什么時候訂婚?”
“正月十五”韓子佳想了想說道,她也沒想到事情安排的會如此的緊,雖然她和趙國士的感情進展的還算順利,但前幾天家里商量之后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她只是微微的驚愕,便想明白了,趙國士更是不好意思的跑去上海向她解釋。
李三生聽到這個時間,想到趙國士下放的事情便想明白了,趙家是想要在兩會召開之前將趙國士下放的事情迅速落實了,生怕出現什么變故,等到年末的時候,不出意外趙國士將會再升一級,所以子佳表姐和趙國士的婚姻問題便直接被推到了前面。
“表哥,明天趙國士,請吃飯,你去不去?”韓子雅輕笑著問道。
“去,為什么不去”李三生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番回京,他可是帶著或多或少的政治任務,而趙國士身居發改委這個重要部門,自然是他要攻克的對象,更何況還是未來的表姐夫,這關系,多少得利用上。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多,韓子佳接到趙國士的電話之后,便叫上李三生和子雅去故宮邊上的一家高級餐廳,路上,李三生隨口問道,除過我們還有誰?
韓子佳笑著說道,還有胡嫣。
胡嫣,李三生自言自語道,卻忘了是誰,然后便在大腦中搜索關于胡嫣的資料,猛然想起之后,便好笑,自己還欠人家一個人情,這還沒多長時間就忘了,實屬不應該。
等到到了在故宮東面和故宮僅隔一條護城河的高級西餐廳的時候,李三生看見胡嫣那幽怨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事后連個謝字都沒有,果真是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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