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子桓打電話過來,說你這些天一趟家都沒有回?”
卓凌晚扯了一下唇角,尷尬地點了點頭。心里對曲子桓主動打電話來說這事有些不解,他難道還關(guān)心她?
卓成商的臉色深沉起來:“這是我的疏忽。”
“沒有,爸,是我自己……”她想解釋。卓成商再次擺手,“你能盡心盡力地照顧爸爸,爸爸很開心,但也不能為了爸爸而忽略了子桓和自己的家。爸爸身體沒什么大問題,你媽陪在身邊就可以了。現(xiàn)在子桓在公司里挑大梁,你理當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多多照顧他才是。今晚,你就回去吧。”
卓凌晚慢慢垂下了頭,她并不想回家。那天曲子桓的冤枉讓她很不爽,再加上家里有一個刻薄的白秋萍,她覺得累。
但面對此時身體虛弱的父親,她能說什么?因為擔心再引發(fā)他的心臟病,她連離婚的事都不敢提。
“等下我打個電話讓子桓來接你。”余文致似乎意識到了她的不情愿,接口道,伸手去拾手機。
卓凌晚慌忙搖頭:“不用了,他太忙,再說,我自己也是可以的。”若讓曲子桓來接,不知他又會生出怎樣的想法,本就瀕臨破碎的關(guān)系再承受不了任何的誤會。
她就這樣匆匆地走出了卓家,像一只被趕離的流浪狗。卓凌晚苦笑了一聲,還是轉(zhuǎn)向半山別墅。
一離數(shù)天,看著別墅的大門,無端生出一股陌生感。或許,她從來就沒有把這里當過自己的家,因為里面住著的人也從來沒有將她當成過親人。
她硬著頭皮推開了雕花大鐵門,一路往里走,迎面與金媽相碰。
“大小姐?”金媽是從娘家?guī)淼膫蛉耍晳T性地一直如此稱呼她。
金媽臉上有著驚訝,似乎還有別的表情。卓凌晚沒有心情去細究,只像平常一樣對她笑笑,習慣性地問:“曲先生回來了嗎?媽有沒有去打麻將?”
“曲先生回來了,老夫人也沒有去打麻將。”金媽回應,一臉的憂心忡忡。
卓凌晚挑了一下眼皮,本想多問一句,卻驀然聽到了客廳里傳來的笑聲。專屬于白秋萍的聲音。嫁過來這么久,卓凌晚好少聽她笑得這么開懷過,一時好奇,跨了進去。
“大小姐……”金媽想阻止,只是已晚。
卓凌晚的目光直射向客廳的笑源處,看到了沙發(fā)上笑做一堆的二人。和白秋萍在一起的,是矍冰雪!
“你怎么會在這里!”莫名的火氣蹭地竄了上來,卓凌晚幾步來到矍冰雪面前,擰著眉質(zhì)問。
白秋萍一張臉立刻削了起來:“你是怎么回事?冰雪可是我的干女兒,她怎么就不能來了?”
“可媽曾說過,要矍冰雪和子桓發(fā)展關(guān)系,為曲家傳宗接代。您認為我應該接受她的存在嗎?”平常她對白秋萍都很尊敬,無論她如何給自己難堪,她都忍著。
但,她接受不了白秋萍理所當然地允許小三登堂入室!她有史以來第一次與白秋萍針鋒相對,而且擺明了堅決的姿態(tài)。
白秋萍平素在她面前橫慣了的,這一回依然沒把她放在眼里,翻起了一雙大白眼:“我說過這樣的話又怎么樣呢?你知不知道,自從子桓娶了你后,連頭都抬不起來!全城誰不知道,他娶了個人妖!他為你和你們家犧牲了這么多,找個女人生孩子又怎么啦?”
卓凌晚的臉瞬間蒼白,因為白秋萍毫不遮掩的傷人話。
白秋萍卻似乎還未夠,繼續(xù)發(fā)威:“我還告訴你了,這次冰雪住家里還不是我的意思,是子桓。子桓親自把她接過來,抱進門的!”
如此直白的話語像一記猛棍直擊卓凌晚的心臟,她不敢置信地抬頭,剛巧看到矍冰雪臉上得意而挑釁的笑容。
再不多說一句話,她扭身上了樓。
大力推開書房的門,曲子桓果然在里面。似被她的大動作驚動,抬頭時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卓凌晚再顧不得他的心情,劈頭問出聲來:“為什么要讓矍冰雪住到家里來!曲子桓,你當?shù)装盐耶敵闪耸裁矗 ?
曲子桓臉上一閃而過尷尬,迅速被冷漠所取代,“你難道忘了嗎?她的腿是被你撞傷的。我白天要上班,沒有時間照顧她,只能把她接到家里,讓媽照顧一陣子。”
他說得理所當然,卻再次刺激了卓凌晚。
“我不是說了嗎?不是我撞的,不是我,不是我!”她狂亂地吼了起來,一連說了數(shù)個“不是我”,胸口的那股濁氣壓得她差點死去,不得不盡數(shù)噴出來。
她的眼底燃盡了怒火,也燃盡了失望,在吼完后,整個身體虛軟地靠在了桌角。
然而,得到的只有曲子桓更深的冷漠,他繃著唇冷冷地看她:“卓凌晚,你什么時候?qū)W會睜眼說瞎話了?視頻是我從交通中心直接調(diào)取出來的,會錯嗎?冰雪已經(jīng)放了你,你卻為什么不肯正視自己的錯誤?我警告你,如果再這么針對冰雪下去,我和她遲早會走到一起!”
“曲子桓!”卓凌晚覺得胸口一陣陣銳痛,喊出這一聲時,已然無力。她覺得自己被沉入了泥沼之中,越掙扎只會陷得越深。
就算她做再多的解釋,他也不會聽,她絕望到了極點,最終不再說一個字,默默無聲地走出了書房。
樓梯口,矍冰雪守在那里,對著她勾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