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他不太相信她失憶了,再次呼她,“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傾身過去,想要抱她。 卓凌晚急急一退,把自己退到了床的最里面:“警告你們走遠點兒我的人馬上就到了,你們敢對我怎么樣,我絕對不客氣”
她順手把手機砸了過去,砸在了曲子桓的頭上。
曲子桓看出了她的抵抗情緒是真的,再不能靠近,只能退回去與卓成商、余文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沒有了主意。
好久,曲子桓不太死心,再次確認:“凌晚,你真的記不起我了嗎”
卓凌晚覺得這些人說話奇怪極了,她為什么要記得他們還有
“我不叫什么凌晚,我叫何馨蕊”
曲子桓眼里的光芒徹底消失,默默地出了門。他沒有走遠,而是站在走廊盡頭,抽起煙來。他寧愿她像暈倒前那樣,狠狠地罵他人渣,也不想她現在這樣,把他忘記
無力感滲透全身,他無力地抱上了頭。
方洛南從走廊盡頭跑過來,在他面前略停了一下,進了病房。
“馨馨。”他呼了一聲在床上的卓凌晚,“怎么住院了”
“方洛南”卓凌晚像找到救星一般,從床上滑下去往方洛南懷里去,抱著他不忘責怪,“你去哪兒了,怎么現在才來”
她的語氣,稚氣而橫蠻方洛南略愣了一下,去看她。卓成商走過來輕聲道:“醫生說她得了選擇性暫時性失憶,我們都想不起來了”
“我們走吧,這里的人好奇怪,我要回家”卓凌晚敵意地撇了一眼卓成商,將方洛南拉離他的范圍,道。
方洛南略思索了一下,點了頭:“好。”他扶著卓凌晚就往外走。
曲子桓從盡頭奔了回來,看到卓凌晚那般依賴方洛南,甚至認得出方洛南,一顆心早就被撞得疼痛不堪。這會兒看方洛南真的要帶她走,伸臂橫在了門口,“她不能走她還病著,必須在醫院接受治療” шωш? Tтka n? ℃o
“你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卓凌晚狠狠地去瞪曲子桓,用英文道。她的身子盡量往方洛南的方向靠,是在防備著他。
方洛南傾身將她抱了起來,“我就是腦科專家,知道怎樣才是對她好”他用臂將曲子桓撞開,抬步離去。
“凌晚她”余文致顫抖著指指著卓凌晚,去看卓成商,眼淚直流。
卓成商無奈地嘆了口氣:“都怪我們惡事做得太多,她會忘記我們,是我們活該”
余文致聽到這話,受不住般捂臉哭了起來。
卓凌晚跟著方洛南回了酒店,她這才舒服地吐了一口氣,不過,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后,她發現了好多不對勁。
“這里是哪兒我怎么會到這里來的那些人為什么叫我凌晚他們是誰”
“這里是中國,你和我鬧了氣,所以跑過來玩了,那些人只是認錯人了。”方洛南言簡意駭地回應。
卓凌晚托著腮想,覺得合理又覺得有許多的不合理。
“我是怎么來的中國又是為了什么和你吵架我爹地呢我都住院了,他為什么不過來”
“好了,這些問題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等回家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釋。”方洛南走過來,拂了拂她的肩膀,“來,先把水喝了,去睡一覺。”
卓凌晚聽話地把水喝了下去,由著方洛南把她推進了房間。卓凌晚以為自己會失眠,但一晚上連夢都沒有做,直到日上三桿才醒過來。
房間里放著輕柔的音樂,是她從小聽到大的名曲,在這樣的早晨聽著,格外讓人沉醉。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卓凌晚覺得自己回到了家里,父親何畢每天都會給她放好音樂,說是女孩子要經過音樂的熏陶才能更有氣質。
不過,這里是酒店。
她突然有些想念何必,這才滑下床去找通訊工具,想要給父親打一通越洋電話。
門被推開,方洛南走了進來,看她在翻東翻西,握上了她的手:“馨馨,你在找什么”
“我的手機呢我想給爹地打個電話。”她并沒有隱瞞。
方洛南將她的手包住,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離不開你父親。放心吧,我們馬上就回國了,不用多久就能見到他。”
他拿出了兩張機票。
卓凌晚看著機票,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完成,久久不肯去接。
“快換好衣服吧,飛機就快起飛了。”方洛南寵愛地撫她的臉,主動給她遞過來了衣服,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方才離開。
雷諾公司。
付明堂大步走進了總裁辦公室,看到郁靳弈正在打電話,說的是手術安排的事情。
“明天一早,我會準時過去的。”
付明堂聽得這話,才想起郁靳弈明天就要動手術了,隨即退了一步,眼眸沉重,顯然有重要的事要說但還是退了出去。
郁靳弈已經看到了他,將話筒捂住,看過來:“有什么事”
付明堂遲疑了好一會兒,方才出聲:“卓小姐昨晚住院了。”
“怎么回事”郁靳弈整個人都差點彈起來,臉色極為不好看。
付明堂如實回應:“聽說是暈倒,具體什么原因引起的不清楚,不過,那邊的醫生說,她得了暫時性失憶癥”
“暫時性失憶癥”郁靳弈本能地回應,起身朝外就走,“我要去看看她”
“她已經走了,據稱是一個叫方洛南的人帶走的。”
方洛南,郁靳弈自然知道,是卓凌晚嘴里所說的未婚夫。
“她只記得方洛南一個人,卓家那邊不敢攔,只能讓他們離開。”付明堂補充。
郁靳弈停了步,看著門板,松開了攔著話筒的手,對著電話那頭出聲:“江博士,暫時性失憶癥是怎么回事”
那頭回應:“這種情況多發生在經受巨大刺激之后,病人出于逃避心理,會選擇性地忘掉一些事情。”
“多久能恢復”
“這個很難說,有可能很快,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郁靳弈捏緊了手機:“只是一輩子想不起來這么簡單嗎”
“這是一種病態的逃避,并不是好兆頭,越是想不起來越說明有問題。許多患者會因為中間的斷片而不安,臨床表現為易驚、敏感、焦慮。這種情況延續得越久,對病人的身心傷害越大,輕則生活困難,難以自理,重則可能誘發精神分裂等疾病”
“所以,讓她想起過去,面對過去,才是重點,是嗎”他問。
那頭肯定:“是的。”
付明堂大體猜到了結果,臉色愈發不好看:“剛剛航空公司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方洛南訂了兩張回美國的票,顯然是要離開這里。他不會是想讓凌晚一輩子都想不起這些事來吧。”
“明天的手術暫時推遲”郁靳弈果斷地對著電話吩咐,掛斷電話,一臉嚴肅地來看付明堂,“馬上,去攔他們”
卓凌晚戴著一頂寬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臉,另一半,被一副超大型黑超遮住,外人根本認不出來。她穿著長長的沙灘裙,腳上踏著一雙波鞋,整個兒顯得青春靚麗,就像個高中生。
百無聊奈地晃著兩條腿,手里拿著一罐可樂,管子歪在嘴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吸著。方洛南正在辦理登機手續,只留給了她一道背影。
她理了理帽沿,依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使勁地想想清楚,卻又似乎什么印象都沒有。
“辦好了。”方洛南走回來,對她道,拿著登記的一應材料卻并不給她。
卓凌晚站起來去看他:“方洛南,我總覺得發生了好多事,到底是什么事”
“你啊,一定是被昨天那三個人給嚇壞了,才會胡思亂想。”方洛南習慣性地來撫她的發,最后只撫到帽子。他微微笑著,溫潤得幾乎能把整個機場都變成春天。
卓凌晚知道,方洛南從來不騙她,只寵她,對她好,把她捧上天。
他說沒有事,就一定沒有事。
“我去上個洗手間。”她道,朝洗手間的方向走。洗手間的指示牌異常清楚,方洛南卻還怕她走丟了般,一路跟著,直到把她送到洗手間門口才停下。
“手機。”卓凌晚攤開手掌,向著他。
“這個壞毛病得改。”他嘴上說著,但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多事。”卓凌晚回了一句,邊去找游戲邊進了洗手間。她有一個習慣,在上洗手間的時候玩手機游戲。她嫌廁所的臭氣會把自己的手機熏壞,所以向來只問方洛南要他的手機。方洛南寵著她,特意在手機上下載許許多多的小游戲,并定期更換。
卓凌晚劃開他的手機玩起了消滅星星,玩了幾關,又驀然想起了自己突然出現在中國的事。這件事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仿佛頭腦皮層有一塊怎么都看不清楚,黑黑的一團在那兒,再也想不清來龍去脈。
她決定打個電話給自己的父親何畢。
撥了何畢的號碼,她發現方洛南竟然沒有存自己父親的名字。她以前也用方洛南的電話打了不少次,記得他存了“夏伯父”三個字的。
她沒有多想,將手機貼在耳側,那頭傳來的卻是:你撥的電話是空號
父親日理萬機,關機的可能性都為零,怎么可能是空號卓凌晚覺得自己一定是撥錯了,再撥了一次,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