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夜羽凡正低頭欣賞漂亮的婚紗圖紙,對於羈景安反常的表現,毫無察覺。
忽然,夜羽凡想起一件事,“婚禮上我打算請臻臻和倪威擔任伴娘和伴郎,可以嗎?”
羈景安挑眉,“只要他們兩個人同意了,我就沒問題。”
“如果這次倪威去了椰城能讓臻臻回心轉意,應該能行吧?”
夜羽凡看這羈景安悠閒地靠在沙發上勾劃手中的文件,本來很有信心的一件事,莫名地沒了底氣。
“你很希望他們和好?”
羈景安驀地低頭靠近夜羽凡的耳邊,右手的修長手指伸了過去,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伸向距離夜羽凡飽滿胸部上面一寸的位置,慢鏡頭似的,一釐一釐劃過……
“臻臻肚子裡的寶寶很有可能就是倪威的孩子,她心裡還喜歡著倪威,作爲好朋友,我肯定希望她們的感情順順利利的啊。”
夜羽凡盯著眼前羈景安眉眼可入畫的俊臉,鼻端聞到他身上清涼的薄荷氣息,白皙的臉一點一點變熱發燙,“你……你想幹什麼?”
羈景安把溫熱滾燙的大掌往下一沉,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颳了刮夜羽凡隆起的腹部,幽邃的眸子掠過淺淺的戲謔柔光,“我只想和寶寶打個招呼,你緊張什麼?”
咳咳……感情是她想多了?!
夜羽凡又羞又窘,急忙把腦袋別到另一邊,假裝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羈景安不動聲色地勾脣笑了笑,遞給夜羽凡一個鼓鼓的袋子,放在她腿上,“我讓方同特意去給你買的,嚐嚐。”
呃……戲弄了她一番又給顆甜棗,這項技能被他運用得越發得心應手了。
夜羽凡很想不雅地朝他翻白眼,但聞到撲鼻的香氣,還是忍住了這股子衝動。
毫不客氣打開袋子,從裡面拈了塊糕點,放到嘴裡用力咀嚼,吃的很香甜。
聽著耳邊夜羽凡嘴脣裡發出吧唧吧唧的響動,羈景安眼角微挑,往日總是冷厲的臉部線條幾不可見裂開了一條縫隙。
隨即他掏出手機給方同打電話,“十分鐘以內趕到我這裡。”
夜振遠已經離開了快大半個小時,差不多與那個女人碰到面聊上了,他現在和夜羽凡趕過去,時間上剛剛恰到好處。
方同速度很快,跳下車疾步走進大廳,先朝夜羽凡禮貌地點了下頭,然後走到羈景安面前,輕聲地彙報工作,“羈先生,都安排好了。”
“嗯。”
羈景安淡淡頷首,站起來看著方同沉聲吩咐,“接下來我自有打算,你留在公寓看護念念和曉翼。”
“是,羈先生。”
兩個大男人的一番對答,夜羽凡聽得一頭霧水。
但她以爲是公司上面的事情,並沒有多想。
上了車,夜羽凡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迷迷糊糊中半昏半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羈景安給輕輕喊醒,瞪著惺忪的水眸問他,“到哪裡了?”
“藍天咖啡廳,念念和曉翼喜歡吃這裡的牛角包和戚風蛋糕。”
“噢,他們喜歡,那就多買些。”
週末的咖啡廳,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夜羽凡被羈景安牢牢地護在身後,沿著樓梯拾級而上,來到了頂層的包廂。
剛推開門,空氣裡傳來一個芬芳甜蜜的味道。
夜羽凡驚喜地發現古色古香的餐桌上面,擺滿了各種精緻的甜點和小吃,喜不自禁地加快腳步走到桌旁優雅地坐在座椅上,就著正冒著熱氣的香茗吃東西。
“老公,今天什麼日子啊?謝謝了,希望能經常有這樣的驚喜。”
夜羽凡邊吃邊毫不吝嗇地遞給羈景安滿滿的讚賞目光。
“沒印象?”
羈景安盯著夜羽凡,幽深視線定定地凝視在她的臉上,“今天是我們在希而頓酒店第一次滾牀單五週年紀念日。”
夜羽凡沒他臉皮厚,紅著臉裝作沒聽見。
……
隔壁包廂,夜振遠被顧梅的奪命連環call了過來,心生不耐煩。
“我們早就離婚了,你也拋棄了我和凡凡,這次回國還來找我幹什麼?”
念著往日的情分,夜振遠忍著脾氣坐在顧梅對面,一擡頭就看見了她彷彿變了人,幾乎變得自己認不出來。
皮膚乾癟消瘦,眼角生出細細密密的紋痕,明明比他還要年輕七八歲的女人,看上去卻比他還要老一點。
“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莫家對你不好嗎?”
畢竟是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夜振遠對她再惱怒氣恨,可看著顧梅憔悴蒼老的樣子,還是生出了惻隱之心。
“不關莫家的事。”
顧梅勉強擠出微笑搖,望著對面絲毫不愛卻被她無情利用的男人,想起了心愛的女兒還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整日整夜承受苦痛的折磨,笑容僵在臉上,差點維持不下去。
她的柔柔都快要死了,夜羽凡卻高高興興籌備著要嫁給羈景安,一點都沒有姐妹之情,簡直狼心狗肺!
可生氣歸生氣,想要得到夜羽凡的腎,就必須先把夜振遠籠絡好!
於是,顧梅把噴著濃郁香水的身體往前傾,一雙風韻猶存的柔媚鳳眸看向閉目不吭聲的夜振遠,柔聲細語地說道,“振遠,這麼多年過去了,算來都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凡凡,你別怪我!我們都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現在啊,只希望子女能平平安安的,凡凡她有福氣找到了景安,可是,我的柔柔……”
顧梅故意頓了頓,抿著嘴脣喝了口香濃的咖啡,沒有吭聲。
她在等待夜振遠主動詢問她。
果然,夜振遠如她所願上鉤了。
他皺眉問道,“你女兒怎麼了?”
提起莫雨柔,顧梅簡直剜心剜肺地疼,淚水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振遠,我求求你,你可一定要幫忙救救我的柔柔!我可憐的柔柔患上了急性尿毒癥,需要換腎才能救治。”
夜振遠聽著顧梅口口聲聲她的柔柔,眼底心裡沒有半點凡凡的影子,毫無半點真心關注夜羽凡,只覺得心口堵得慌。
點了根香菸,急速地吸了幾口,澀然地苦笑,“既然你女兒需要換腎,那就趕緊去找合適的腎源,你找我有什麼用,我的人力財力都比不上莫家,完全幫不上你的忙。”
還以爲這女人多多少少能良心發現,在凡凡即將成婚之際,願意送上作爲母親的美好祝福,原來,一切都是他的奢望。
“你是不能幫上忙,但凡凡可以的……”
顧梅情急之下,站起身朝夜振遠尖聲說道,“柔柔是我生的,凡凡也是我生的,作爲親姐妹,凡凡的腎肯定能適合柔柔!我問過了醫生,少了顆腎對凡凡將來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壞影響。只要凡凡能捐一顆腎給柔柔,我願意給她一百萬,不,五百萬都沒問題!”
“振遠,我在莫家只生了柔柔一個寶貝女兒,你不會眼睜睜見死不救啊……”
顧梅半個月前就從M國飛回了桐城,一開始打主意花錢請道上的混混流氓把夜羽凡直接擄走送往M國,但這些天羈景安對夜羽凡寸步不離,她完全找不到綁架夜羽凡的機會。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溜走,莫雨柔的病情就越來越加重,無路可走之下,她想起了夜振遠。
這個半生只愛她的中年男人,曾經爲了她甘願失去性命,只要他答應幫忙,莫雨柔就一定能得到夜羽凡身體裡健康的腎源。
少了一顆腎,夜羽凡不會死,但她的柔柔卻死定了。
爲了能挽救莫雨柔的性命,顧梅毫不猶豫打算犧牲夜羽凡。
顧梅一番無恥至極的言語,令夜振遠分外震驚,嘴裡叼著的香菸掉落到了地板上,他也毫無察覺。
只是瞪著一雙渾濁的雙眼,憤怒地盯著顧梅,臉上戾氣密佈,“你太讓我失望了!莫雨柔是你的女兒,難道凡凡就不是?今天我就把話撩在這裡,想要凡凡的腎,除非你能踩著我的屍體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