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點半,獨棟公寓裡。
夜羽凡心裡掛念著被綁架的寶貝女兒和兒子,還有前往營救的羈景安等人,惴惴不安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渾身緊張擔憂得瑟瑟發抖。
韓臻臻躺在沙發的另一頭,半睡半醒,她也是聽說了夜安念被綁架了,倪威跟著羈男神去救人,呆在住處心神不寧,乾脆大半夜開車趕到夜羽凡這裡,陪著一起等消息。
她還不知道韓遠川參與了綁架事件,更不知道韓遠川真正的身份,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韓臻臻翻身而起,胡亂地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清醒混沌的腦子,“凡凡,你說他們不會有事吧?”
“我也不知道,應該都會平安回來的。”
夜羽凡嘆了口氣,睜著血紅的眼眸,視線落在門口,久久地,一瞬不瞬。
關於韓遠川其實就是宸梓風的震驚事實,她還沒想清楚該怎麼向韓臻臻開口。
畢竟韓家能躋身爲桐城的上流階層,與韓遠川的能力有莫大的關係。
如果韓遠川不是韓遠川,韓家根本不會把所有的資產交出去打理,那對韓家將會產生非常巨大的沉重打擊。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做自己是韓臻臻或者韓家的其他人,恐怕沒有人願意相信這麼荒謬的事實。
“我也這麼認爲的。”灌了一肚子冰水,韓臻臻昏昏欲睡的眸子立刻清明瞭許多,站起身活動了幾下僵硬的四肢,用力揮了揮拳頭,一臉的怒容,“羈柏政那個該死的烏龜老王八蛋,居然敢綁架我的寶貝乾女兒,凡凡你就等著吧,他一定會死有餘辜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心裡卻彷彿架著熊熊燃燒的爐子,只要羈景安那邊沒有傳來確切的訊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夜羽凡的電話響了。
那悠揚的鈴聲,此刻在她聽來,不亞於天籟之音。
夜羽凡迅速撲到茶幾上,一把抓起手機,聽完裡面的人說完一番話,幾乎是瞬間她勾脣笑了,笑得如釋重負,“臻臻,念念和小翼被救出來了,正在送往醫院的途中。”
“小翼是誰?”
韓臻臻一臉“臥槽凡凡你居然有事瞞著我”的茫然。
“先去醫院。”
夜羽凡站起身走出公寓,對著愣怔的韓臻臻說,“你開車吧,我現在太激動了,手抖得厲害。”
……**……
市立醫院。
夜羽凡趕到的時候,剛與韓臻臻匆匆下車,顧司迦聞訊而來,溫雅的臉上,滿是笑意,“別擔心,我一個小時前接到王局長的電話,他已經派遣很多警員把念念和小翼先護送回醫院,另外,營救出來兩個小傢伙之後,王局長馬上率人去幫助景安和威子,相信大家都會平安回來。”
夜羽凡沒有看見人,心裡慌的很,但這種事情光她心急如焚也沒用,只好懸著心站在大門口揪著心等候。
羈景安和倪威那邊,去與羈柏政廝殺,還沒有傳來一點消息,她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但旋即想到王梓濯的手下都是精銳的特種兵,身經百戰,相信一定能扳倒那羣亡命之徒的。
韓臻臻遞給顧司迦一個禮貌的微笑,轉身伸手拍了拍夜羽凡瘦弱的肩膀,問道,“我的胃口快被你吊足了,快點告訴我,到底誰是小翼啊?”
夜羽凡剛要開口回答,顧司迦目光閃了閃,示意韓臻臻跟上他的步伐,走到另一邊,他才蹙眉緩緩說道,“四年前韓遠川收養了一個男嬰,給他取名叫韓小翼,其實是小嫂子和景安的兒子……當時在昆城的醫院,小嫂子生了一對龍鳳胎,韓遠川只把女嬰留在小嫂子身邊,帶走了小翼。”
韓臻臻震驚地瞪大眼,愣怔了一會兒,反應不過來,“你的意思,我哥瞞著凡凡把她的兒子偷走了放在身邊養大?這怎麼可能呢,我哥他不是那樣自私可怕的人……”
你親哥確實不是毫無節操的人,但現在的韓遠川根本不是你親哥啊!
這句話在顧司迦的腦海裡盤旋了幾秒鐘,考慮到當事人夜羽凡和羈景安都沒有把事實的真相捅了出去,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簡短地“唔”了一聲,聽到有汽車轟鳴的巨響,立刻循聲走了過去。
邊走邊衝夜羽凡喊了一句,“小嫂子,應該是念念她們到了。”
“哦哦……嗯!”
夜羽凡欣喜得語無倫次,跟在顧司迦身後往那邊走。
剛走到救護車跟前,後車廂的雙門大開,一輛移動推車上面,並排躺著兩個小傢伙,都閉著眼睛,粉嫩的臉蛋上,有幾道擦傷的痕跡。
“念念,小翼,我是媽咪啊!”
夜羽凡的眼眶瞬間泛紅,視線貪婪地落在繃著小臉的韓小翼身上,想起他剛生下來就被韓遠川帶走以至於自己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淚水撲簌簌往下掉落。
“小嫂子別哭。”顧司迦的俊臉舒展,咳嗽了兩聲,溫潤地安慰夜羽凡,“應該沒很大的問題,兩個小傢伙肯定是太累了,又受了一些驚嚇,纔會睡得這麼沉。”
“顧醫生,麻煩你了。”
夜羽凡伸手摸了摸女兒蒼白的小臉,又摸了摸兒子有五六分與羈景安相似的眉眼,心中百感交集,惟有喜極而泣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完全止不住。
推車把夜羽凡的一對兒女送進了急診室,等顧司迦給他們從頭到腳診斷了一遍之後,大家纔會安心。
夜羽凡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望著懸在頭頂的紅色指示燈,半顆心鬆了下來,另外的半顆心猶在爲毫無消息的羈景安擔憂。
震驚過度的韓臻臻腳步虛浮地走到夜羽凡眼前,目光閃避不定,嘴巴囁嚅了一陣子,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凡凡,我哥他真的把你和羈男神的兒子偷偷領養在身邊?念念被羈柏政給綁架了,卻和小翼一起救了回來,難道……難道我哥與羈柏政勾搭在一起,整件事他都參與在其中?”
從小到大,她的親哥對凡凡關愛有加,就連凡凡掉落了一根頭髮都能緊張半天的男人,竟然會這般處心積慮地對付她,怎麼可能啊?
“臻臻,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確實是真的。”夜羽凡垂下眼眸,掩飾眼底的苦澀,“以後,我會與他保持距離,甚至斷絕關係,你別怪我!”
爲了韓臻臻和韓家考慮,她還是不忍心把“韓遠川早就死了現在的韓遠川其實是宸梓楓”這個殘忍的真相說出來。
“我不信,我要去找他問個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對你,爲什麼他會突然變得面目全非?”
韓臻臻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親哥是個綁架夜安唸的罪犯,大聲叫囔著跑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