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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42章劍出鞘

“胡哥哥,欣顏沒有喜歡蕭哥哥。”秦欣顏那蒼白的臉頰忽然飛上紅暈,輕聲道:“我今天原諒你們喝醉了,不和你們計較。但是以後誰也不準提起了,我是你們的妹妹啊,以後不許和我開玩笑。”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胡萬的咄咄逼人到底也沒有讓蕭天正視秦欣顏的情感,反而無形之間把兩人之間的相見變得更加尷尬。秦欣顏很努力很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假裝自己還是蕭、胡二人眼中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妹。

蕭天漸漸地從尷尬的氛圍中解脫出來,重新用自己的方式去寵愛這個可愛的小丫頭。比如玲瓏閣裡面精緻的玉簪,還有香滿樓中可口美味的點心。

秦欣顏似乎很受用這樣的寵溺,兩個人之間的堅冰慢慢隨著春風漸暖消逝無蹤了,重新和諧融洽起來。這樣的和諧融洽背後,有人支撐得十分辛苦,可惜這苦,也只有胡萬一人收在眼底,藏在心中,然後默默心疼,輕輕將眉頭皺起。

武寧,北沁嶺,吞雲殿少門主千影的眉頭卻皺地比胡萬更緊。

“張亭!”又是歇斯底里的爆喝,驚得吞雲殿一干門衆膽戰心驚,能把平日裡瀟灑如風,溫潤如玉的千影逼到這個份上,張公子果然不凡。

“誒,小爺在呢。”張亭臉上的笑容更加邪魅,“我今日又得了新的消息,你準備如何謝我?”

“謝你?”千影的面上平添幾分戾氣“張亭,我敬你是從紫玉門中來的,敬你是盟主派來幫我吞雲殿查找消息,幫我們討要公道的,可是你也不用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小爺真的是很努力來幫助吞雲殿尋找真兇啊,我現在已經可以充分證明,御劍門和令妹的死沒有任何關係。”張亭擡頭挺胸立在千影面前,趾高氣揚道:“爺查得非常仔細,御劍門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無辜的。”

“那麼真兇是誰?”千影惱怒道。

“真兇不是御劍門。”張亭堅持道。

千影是真憤怒了,臉上的青筋一根根跳動起來。“好!不是御劍門,那到底是誰,你告訴爺啊!張亭,爺忍你已經夠久了。你說御劍門不是真兇,要查,爺給你人手,給你銀子。你查了十多天了,找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了嗎?你他媽的就是個騙子,這就是盟主給我們的說法?我現在就飛鴿傳書,我要向紫玉門要一個解釋。”

“你他孃的就是會要說法!你親妹子死了,你找誰要說法?爺都懷疑死得是不是你親妹子!”張亭也變了臉色,怒喝道:“千大執事,你剛纔已經承認了,兇手根本就不是御劍門的人。爺剛到沒多少天,就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你堂堂吞雲殿在武寧多大的勢力哪!你說你不知道?你殺了御劍門三百餘口,就是爲了威脅季子涵那個孬種去武林盟討說法嗎,你怎麼不攛掇他進京告御狀?爺今天明著告訴你,武寧是你的山頭,沒有人替你出頭,千雲是你親妹子,沒有人替你報仇!你他媽的還是個男人,就好好找到兇手。”

千影舉緊了拳頭,眼看就要招呼到張亭身上,可是看著他義正言辭的模樣,卻最終放下,那雙手已經煞白,不停顫抖著。這正是:屍骨未寒仇未報,恩兄隱忍旁人怒。何如率性拼一場,不留孬名千古後!

快意江湖

風波起,腥風血雨武林劫。

眼前一片赤紅,胸中滿腔怒火,千影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仇恨。千雲死得很慘,是千影親自將她收斂下葬,下葬的時候,千雲的眼眸仍舊是睜開的,怎麼撫也不肯閉著,她死不瞑目,是希望父兄爲她報仇吧。然後江湖上的傳言風生水起,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御劍門,可是千影不是傻子,御劍門,那樣一個小小的門派,怎麼可能來招惹吞雲殿。這些年,吞雲殿的聲勢無比浩大,在武寧,隨便跺跺腳也要地動山搖的。

千雲不愛習武,可是吞雲殿的輕功身法是千影親自傳授給她的。那追雲望月的步法,千雲已經掌握得九分純熟。施展起來,江湖前十的高手也不容易近她的身的,何況是御劍門那些癟三。

只是兇手狡詐,這件事情做得十分乾淨,千影到御劍門想要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瞭解一下千雲的畫像是如何在御劍門中傳開的。可是那些可惡的弟子卻什麼都不肯透露,他們一口咬定說這些畫像是撿到的,上面還有千雲的小字,也許就是千雲恨嫁,自己將畫像傳入江湖的。

千雲怎麼會恨嫁,那樣一個溫婉敦厚的女子,平日裡最愛和母親一起唸經禮佛,從來沒有想過嫁人。她的內心是憎惡父親的風流和寡情的,她看慣了母親和家中衆多妾室的苦楚,她曾經說過:“哥,你一輩子不要娶妾好不好,嫂子已經很好了,你要對他好,不要讓她和娘一樣苦。”

那些御劍門的弟子怎麼會那樣可惡,逼得他動了殺念,誰能想到,那幾個人都是死士,他們就是爲了激怒自己,一劍穿腸,線索了斷。季輝那個廢柴,他完全不懂得管理門派,在畫像事件沸沸揚揚,吞雲殿都有耳聞的時候,他作爲一門之主竟然什麼都不知曉。讓人捎話給他好好查查,他也沒有放在心上,最後千雲的死,這人根本就脫不開關係。而他竟然敢發怒,敢說吞雲殿濫殺無辜。這個白癡,他沒有發現嗎?他的這些子弟根本就是混進來,混進來挑起吞雲殿和御劍門的矛盾的,都是因爲那個白癡不能明辨是非,亂收門人弟子,纔會釀成千雲的悲劇。現在,張亭在說什麼,說他們是無辜的?纔怪!

門外風風火火跑進一個吞雲殿弟子,叫道:“少門主,夫人她,夫人她懸樑了!”

“什麼?”千影心中的天地好像驀然崩塌,飛身往落英閣掠去,等到了落瑛閣門外,這裡的丫頭和下人們已然將千夫人的屍身取下。人死去已經多時,神仙也救不得了。

“娘!”撕心裂肺一樣的痛楚蔓延了千影的五臟,“娘啊!啊!啊—啊,啊—啊—啊!”痛極無淚,千影只能把滿心的抑鬱和悲憤吼出來。這吼聲不是被內力送出來的,卻依然響徹了整個北沁嶺,在山谷中盤旋,盤旋迴蕩。

千鶴走上前,想要看夫人最後一眼,千影卻將他一把推開,惡狠狠瞪著他,好像一匹吃人的餓狼。千鶴從未見過兒子這樣的神色,內心不覺得漾起幾分恐懼,莫名往後退去。

“你不配再碰母親,想一想你這麼多年是怎麼對待她的吧。”千影冷冷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了。”

千鶴見此,沒有說話,冷哼一聲,黑著臉轉身離去。

“呵呵,呵呵哈,哈哈。”千影的眼淚終於滑落,悽然抱著千夫人

水嬋娟的屍身,哭道:“他果真走了,娘,你看見了嗎?這樣絕情的人,你當初爲什麼要跟了他啊!”

落瑛閣內外,悲聲四起。水嬋娟生前對待下人一直是溫和善良的,所以,總有人會記得她的好,每一個人都沒有她丈夫那一份冷淡和決然。

“清媽媽。”千影忽然問道:“什麼時候發現母親懸樑的,她生前說過什麼?”

水清兒是水嬋娟的貼身婢女,因爲相貌普通,所以是千鶴當年唯一放過的,大夫人的填房丫頭。後來也就被千鶴許給了身邊人,所以能一直在水嬋娟身畔伺候。她哽咽道:“今日上午,夫人一直在爲大小姐誦經超度,午飯也沒有用。奴婢勸她,夫人說,大小姐的仇只怕是少爺也沒有辦法了,說對不起小姐,哭了很長時間。最後打發奴婢們出去,說要好好休息一下,奴婢要守著,夫人交代說,讓去前面聽著些,看張亭張公子回來沒有,回來了就把這封信交給他。奴婢等了許久,聽說張公子一回來就去找少爺了,只好先回來看看,誰知道,夫人她,已經……”

“信,給張亭?”千影劈手奪過水清兒手中的信封,撕開去看,只見這信果然是留給張亭的,上面寫著:張亭公子尊鑑:聞聽公子到武寧爲小女千雲尋找兇手,水嬋娟不勝感激。影兒骨子裡和他的父親一樣,在他心中什麼都不如吞雲殿的大業重要。

妾身雖短見,卻以爲張公子是個守諾之人。所以妾身只能含愧將小女的大仇寄望於公子。謝禮沒有別的,唯有這麼多年來積攢的一些身外之物。明知道公子不會看在眼中,卻也無奈,敬請笑納。

如女兒大仇得報,水嬋娟九泉含笑,必定不忘爲公子祈福,天佑善人,恩人萬福高壽。

水嬋娟絕筆千影的面色煞白,雙手再次顫抖,這一次卻更是傷懷,原來,在母親心中,自己就和父親一樣寡情,甚至,不如一個外人嗎?哈哈,哈哈哈,他忽然仰天喊道:“娘!孩兒明白了,孩兒混賬啊,竟然讓您以死相逼。您放心去吧,兒一定爲妹妹報仇,哪怕拼上吞雲殿數百年的基業,拼上孩兒的性命,兒也要爲妹妹報仇!”

“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孩兒都會爲妹妹報仇,您放心去吧。”千影鄭重地在水嬋娟的墓前磕了三個頭,又一次承諾道。

身後站著的許多人也紛紛跪下,這墓中葬的是吞雲殿門主千鶴的正妻,是武林盟十大核心執事之一的千影的親孃。無論是吞雲殿的長老,還是千鶴的妾室、兒女,不管每一個人心中藏著真心還是假意,都要在墳前行個大禮。可是細心人兒,都能看見,這祭奠的人羣中,沒有千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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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拜罷,祭奠的人紛紛迴轉。

吞雲大殿中,千影冷冷吩咐手下道:“請張亭。”

不多時,張亭果然到了大殿中來。千影冷眼看去,不由得深深震撼,只見張亭臂上纏著黑紗,竟然是爲水嬋娟戴孝。

千影一個眼神,水清兒捧著一個精緻的木盒恭敬地送到張亭手上。打開來看,裡面全是金珠寶貝和一疊厚厚的銀票。雖說作爲尚書府的少爺,張亭從來沒有在乎過錢,卻也被這個數目驚住了,忙推辭道:“別啊,小爺這些日子雖說辛苦,但是到底沒有找到真兇,無功不受祿,這些你拿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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