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珩不動聲色看了小圓臉一眼。
小圓臉立即笑起來，迎上前去：“您好，勵景公司的景副總嗎？”
慕安然伸出手：“您好。”
她深呼吸，還帶著幾分疑惑。
小圓臉：“聽說您是來給我們安朗科技送員工福利來了，您結婚了嗎？”
慕安然：“這……”
柳珩：“……”怎么問到這上面了。
“咳。”柳珩清了清嗓子。“談正事吧，想必我們安朗科技的公關部員工已經和景小姐進行初步溝通過了，景小姐的合約書帶過來了嗎？”
慕安然看著柳珩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模樣，捏了捏包中的合同，將它拿了出來：“帶來了，因為是初步洽談意向，還希望貴方好好閱讀，如果有未詳盡的地方，可以向我們提出，我會好好修改。”
“嗯。”柳珩點了點頭。
他一直覺得慕安然有一些熟悉，尤其是剛剛進門來的那一瞬間，特別像……像誰來著？突然柳珩打了個激靈！像霍彥朗的妻子，像慕二小姐！那位說話做事都溫和清淡的慕安然！
難怪霍彥朗大清早特意給他打電話，讓他一定要把這份合同簽下來，現在是千方百計追人家姑娘嗎？
可人家姑娘愿意當替身嗎？
“景小姐。”柳珩注視著慕安然。
他手上拿著合同，翻閱了幾頁，挺中規中矩的一份合同，簽下來倒沒什么問題，就算霍彥朗不放話，哪怕是她親自把合同拿上來，他作為上位者也會好好考慮。
“這份合同沒什么問題，不過我們這邊也準備了一份合同，希望您看一看。”
小圓臉一直盯著慕安然發呆，技術宅男不像其它職業精英，他心里想什么現在都擱臉上去了。
柳珩叫了兩次，小圓臉才回過神來，臉竟然紅了。
小圓臉順著柳珩的示意去拿了一份合同過來，遞給慕安然的時候甚至不小心觸碰到慕安然的手，小圓臉一緊張，“景小姐，你看看。”
慕安然中規中矩地接過合同，低垂的眉眼很淡定，忽略了指尖微熱的異樣。
小圓臉看心目中的女神沒什么反應，顯然對他不來電，頓時有些失落。
辦公室很安靜，只有慕安然安靜閱讀的翻頁聲。
五分鐘后。
“柳副總，抱歉，這份合同我不能簽。”
“為什么不能簽？”柳珩坐直身姿。
慕安然目光落在這份合同上，“貴方把五年的合作期限提高到了十年，并且指定這十年內的接洽人一定是我，這一點我不能接受。”
“哦？”柳珩的坐姿變換了一下。“可是我們安朗科技也將利潤點給你們勵景公司提升到了8％。五年的合作變成了十年，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到景小姐這反而不能接受了呢？”
慕安然拿著合同的手有些不自然，但臉上卻一直帶著微笑：“柳總，我還年輕，十年后我不一定還在勵景公司里任職，所以負責一個項目十年，這件事情我可能做不到。既然是一定會食言的事情，那還是不要簽約的好。”
柳珩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景小姐，你簽吧！”出聲的是小圓臉，他這一次開口顯得有些緊張，“我是安朗科技的技術部部長，如果是你帶隊負責這次項目，這十年我一定會留下來給安朗科技做牛做馬，哪都不去。”
柳珩：“……”噗。
柳珩看著小圓臉，“劉一謙。”
小圓臉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有點不好意思了。
慕安然倒是微微一愣。
柳珩道：“景小姐，我們技術部的人才都開這樣的口了，如果要合作，那么只能這樣合作了，從穩定人才的角度上講，也煩請景小姐考慮一下我們的需求，畢竟美色有利于穩定人才不是嗎？留住公司高層的心，這才是我們提升員工福利的初衷。”
……
慕安然走出安朗科技的時候腦子一片渾噩，手里的合同副本已經被捏折了一個角。
她是怎么了？怎么就被兩個男人忽悠得簽下了合同？還給那位叫劉一謙的技術部部長留下了自己的電話，這樣好嗎？等她回過神來時，對上劉一謙那雙渴望的眼神，又有些不忍心拒絕……
啊！慕安然搖了搖頭，攥著合同的樣子有些崩潰。
低頭看著那份自己親自負責十年的合同，眼神有些迷離和飄忽。
佟大哥，你要是知道我為了勵景公司的發展而把自己賣了十年，會不會怪我？
……
辦公室里，小圓臉陷入了初戀狀態，柳珩則一臉激動地去打電話匯報簽約進展了。
電話撥出去，那頭看是他的電話，很快就接入了內線。
“柳珩。”手機那頭傳來霍彥朗溫沉磁啞的嗓音。
柳珩激動起來：“好小子，你這么快就看上人家姑娘了？難怪我說呢，不惜威脅我也要讓我騙對方簽下合同！”
“簽下來了？”
“那是當然，我柳珩出馬還有什么辦不到的事情？”
“多少年？”
“十年！”
電話那頭，霍彥朗似停頓了一下，然后柳珩察覺到他輕不可聞的笑意，沉沉地“嗯”了一聲。
“做得好，下個季度的任務點提升2％。”
“什么？臥了個槽！”
柳珩跳腳，拿著電話的手抖了抖，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辦成提升1％，辦成了反而提升2％，這是什么道理？
正要發作，聽到電話那頭霍彥朗用磁性魅惑的聲音繼續說道，“達標了，提成也相應給你往上加兩個點。”
柳珩所有的暴躁頓時煙消云散，看著正在思春的小圓臉，突然多了幾分惡作劇的心思，淡淡地笑道：“這還差不多，好了，我不和你說了，你要的我們幫你辦到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霍總也有假公濟私的時候。這位景小姐……長得和慕小姐很像。”
“嗯。”霍彥朗沒有多說，直接把電話掛掉了。
“靠！”柳珩又忍不住嚷了一句。
這三年來霍彥朗的性格沉了許多，許多事情也是公事公辦，兩個人倒是很久沒聊過這么久，他也很久沒聽過霍彥朗的笑聲了。柳珩看著被掛了的電話，再看看盯著一串號碼發傻的小圓臉，他眉梢上揚，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圓臉的肩膀。
“小劉啊，我記得你的終身大事還沒有解決？”
小圓臉被柳珩嚇了一跳。
“柳總！”
“剛剛那位景副總不錯，雖然就職的公司偏小，但能升任到副總的位置，工作能力應該不低，做事肯定也認真負責，你要不要把握把握？”
小圓臉被說得有些春心蕩漾，“我行嗎？”
柳珩唯恐天下不亂，“行啊！為什么不行？你看人家景小姐原本不愿意簽下這份合同，可你盯著人家十分鐘，人家坐立難安，迷迷糊糊就給簽了，這不是對你有好感嗎？”
“是嗎？”小圓臉摸摸腦袋。
他剛才腦子一熱，眼睛里多了幾分水霧，看著對方，可能讓對方以為自己哭了，所以……分寸大亂。
柳珩仿佛沒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繼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愛情這東西嘛，你要勇敢去追，你要是不努力，人家姑娘就被人追走了。”
小圓臉被柳珩打了雞血，連辦公室也待不下去了，捏著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就飛奔回自己辦公室了。
慕安然把合同拿回酒店，看著這份合同發呆。
合同簽下來了，點名要她全程負責，這意味著她打算當甩手掌柜的計劃落空了，想從墨爾本調人過來負責的希望也落空了，她不能違約。
今頤……慕安然輕念今頤的名字。
突然一條簡訊傳過來：“景小姐您好，我是劉一謙，請問晚上能請你吃個飯嗎？商談一些關于赴澳旅游的事情。”
慕安然思考了一下，回復了對方幾條短信。
兩個人約定了吃飯的地點。
這位劉一謙部長給她的感覺還蠻好的，如果能和他私下交涉，說不定可以不用總跑到安朗科技去，而且也能從這個項目中抽身出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她今兒下午怎么就腦熱乎了呢？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慕安然換了一身簡潔的衣服走出酒店，小圓臉已經開著一輛奧迪X5在酒店門口等著了，他身材并不算高大，穿著一套妥帖的黑色西裝，還刻意打了領帶。他穿得那么正式，倒顯得慕安然太不正式了。
慕安然走上前，隔著車門對他道：“劉先生，抱歉……”她似乎太隨意了一些。
“景小姐，沒關系！”男人拘謹地綻開一個誠心實意的笑容。
慕安然看他笑得那么開心，她也被逗笑了。
她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彎彎的睫毛像是會飛起的蝴蝶，展著兩片薄如睫翼的翅膀，明媚艷麗又秀氣可人。
不遠處，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馬路轉角，車上的男人英俊非凡，攜著幾分沉穩氣質的臉顯得有些淡漠，凌人的氣場與車里舒緩的音樂格格不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霍彥朗在這里呆了好久，他好多年沒見過的笑容，慕安然給了此刻奧迪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