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說法也只是猜測,做不得準?!?,察覺自己一句話讓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曲寧萱便出言打破沉悶的氣氛“但若是真的魔婁怎么可能混進府學(xué)?”
紫始夫人再怎么鬧,也不會引起仙界這般重視,大家在意得不是一個女子的哀痛與瘋狂,而是府學(xué)的安全,畢竟命案能發(fā)生第一起,就能發(fā)生第二起,不是么?
若在此之前,誰說府學(xué)不安全,絕對會被唾沫星子被噴死。
因為府學(xué)中擁有最頂級的檢測與防護結(jié)界,學(xué)生也是精挑細選的,履歷絕對清白可靠的,更別說這里的導(dǎo)師一個兩個都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怎么可能有魔族混進來?眾人目光之所以聚焦在碧染身上,一是她行為詭異,二是大家的僥幸心理一若此事是她做的,大家只會松一口氣,然后義憤填膺地譴責(zé)魔就是魔,天性本惡,無論怎樣都改不了,可若周若敏不是碧染殺的……問題就大發(fā)了。
鴻羽仙君與安瑞仙君交換一個眼神后,前者苦笑便道:“我們決定請慕祈上仙壓陣,在整個府學(xué)內(nèi)弄一次大搜查,無論魔族怎么偽裝,也逃不了慕祈仙人的探測。當(dāng)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心魔作祟,至于周若敏〖體〗內(nèi),為何會檢查出隱藏得極深的魔氣,很可能是什么武器染了血,又沾染了魔氣,從而變得邪性,才誤導(dǎo)了我們的判斷?!薄靶哪в羞@般強大的威力?”恒陽好奇地問卻馬上反應(yīng)過來“還是與那個叫碧染的魔子有關(guān)對吧?”話一出口,恒陽便接收到了幾道殺人般的視線,慢半拍的他想了想才反應(yīng)過來原由,頓時面露尷尬之色,有些忐忑不安地望向曲寧萱。
果然,曲寧萱疑惑道:“這與她又有何關(guān)系?”
幾位真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鏡越仙君被推舉出來告訴曲寧萱原委。
原來,作為仙界一切黑暗與負面情緒凝聚出來的魔子,碧染天生就擁有引發(fā)旁人魔性一面的強大力量,縱然在她剛誕生的時候,三大上仙就聯(lián)手給她下了封印,卻也無法徹底封住她的魔性。雖然絕大部分仙人的定力都挺高,心性也不錯,對魔族又有天生的排斥,可為了安全起見不與她接觸是最好的選擇。
蘭靜不忿于府學(xué)之人的冷暴力,打定主意與碧染交朋友并將她拉入自己的圈子,卻不知道這成了禍事的源頭她的好友都是一群仙二代,仙三代,這些人天分極高,素來被捧著贊著長大心性遠遠比不上歷盡艱難方飛升的許多普通學(xué)生堅定。只要被一些外界因素促發(fā),他們的負面情緒就很容易轉(zhuǎn)化為心魔。比如周若敏,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她本來就是心胸狹窄之輩,非常嫉妒蘭靜的美貌與高人氣,更不忿碧染這個“沒用的丑八怪”竟能得到言默、永逸等校園偶像的庇護。
如果周若敏與碧染接觸久了,心性就會被魔性的力量引導(dǎo),變得相當(dāng)偏激,很可能會走入極端,這也是魔不被人喜歡的原因之一。
曲寧萱與蘭靜來往的書信都要經(jīng)過鴻羽仙君的檢查,曲寧萱對碧染那一絲憐憫之心,鴻羽仙君也頗為了解,所以他故意沒說原委,就是不想讓曲寧萱自責(zé),誰料恒陽這個沒心沒肺地家伙漏了底害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真相……天然呆什么的,最可惡了!
曲寧萱未曾想到還有這么一出,不由怔了,過了好久她才自嘲一笑,無比自責(zé)地說:“是我的錯若我不心生憐憫,默認靜兒與碧染交好,也不至了……”
“蘭靜有點一根筋,認定什么就是什么,誰都擰不回來?!焙汴栂删龑⒐ρa過,絞盡腦汁想說辭來安慰曲寧萱“你遠在憶空山,根本管不到她,一封信根本沒什么作用……”曲寧萱輕輕搖頭,沉默不語,她想到當(dāng)初接到鴻羽仙人手書的時候,還腹誹鴻羽度量不夠,對魔界偏見太深,竟連個什么都不會的少女都容不下,現(xiàn)在才知自己的想法天真幼稚,不由無比羞愧。
恒陽仙君見曲寧萱愁眉不展,就知道她鉆了牛角尖,連忙提高聲音轉(zhuǎn)移話題:“話說,如果那個碧染清白無辜,我們還得放她到府學(xué)里?這不是害人嘛!”
“碧染不可能呆在府學(xué)了。”鴻羽仙君淡淡道“要我說,一開始就該聽從慕祈上仙的意見,將她冰封起來,直至父神慶典,結(jié)界開放那日,趁機將她交給魔界,不知省了多少麻煩。誰知昭華上仙占卜了一卦,說碧染與仙界緣分極深,若將之冰封,無異于逆天行事,說不定會給仙界招來大禍,還不如順其自然……”
仙界三大上仙,地位至高無上,縱然是僅次于他們的十三真仙,也對他們恭敬無比,一言一行,絕不敢有任何違背,也正因為他們的存在,仙界才能成為六界第一,野心勃勃如妖皇,雄才大略如魔皇,無論再怎么不甘,都只能俯首稱臣。
三大上鼻工明確,合作默契…
實力堪稱六界第一,擁有創(chuàng)世神太初一滴眼淚的疏陵真人坐鎮(zhèn)仙界,閉關(guān)苦修,不問世事:才華橫溢,智計百出,精通世間萬法的慕祈上仙總領(lǐng)仙界事務(wù),也是仙界當(dāng)之無愧的主心骨:上曉天象,下洞幽冥,占卜之術(shù)冠絕天下,陣法之道無人能敵的昭華上仙負責(zé)仙界防御,強強聯(lián)手,堪稱無懈可擊。
雖然今天的事情追溯本源,是昭華上仙一句話引起來的,可鴻羽仙君卻只是輕輕一提,絲毫沒認為昭華上仙說錯了。這種絕對崇敬的情緒,讓曲寧萱有些不安一倘若有照一日,三仙做了錯誤的決定,
或者內(nèi)部鬧分裂,底下人怎么辦?失去理智的狂熱崇拜,往往是禍亂的根源??!
想到這里,曲寧萱暗自搖搖頭,認為自己想得太遠了,她壓下心中隱隱的不祥之感,說:“我還是去套一套碧染的話吧!再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那個魔子”鏡越仙君長袖一拂,冷哼道“倘若她還是什么都不肯說,直接關(guān)了便是,我會上書稟明三位上仙,請他們將這個禍頭子冰封,無論什么罪責(zé),我都一力承擔(dān)!”
無詮是冷心冷情的鏡越仙君,還是陽光開朗的恒陽仙君,對仙界的忠誠與維護都到了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程度,加上仙界三位衡天者都是至清圣物化形而成,天生就對魔族有極強烈的排斥之心。他們能忍著心中強烈的反感,以及除魔物而后快的心思,壓制暴走的紫姬夫人,堅持不得到證據(jù)不宣判,已經(jīng)是公正到了極點的表現(xiàn)。可無論再怎么好脾氣好修養(yǎng)的人,心中都有不能碰觸的底線,聽聞碧染可能是為了維護情郎的名譽,自作聰明地不肯說出真相,鏡越仙君頓時怒不可遏。
鴻羽仙君聞言,便微笑道:“若有責(zé)罰,肯定也是先降到我和安瑞的身上,輪不到你們來搶呢!”
曲寧萱見仙界幾位實權(quán)派人物都如此憤怒,想到自己那不靠譜的猜測,不由頭大:“我還是先去見見碧染吧!還沒看見她本人,我們就這樣妄作猜測,很不好。
鴻羽點點頭,帶曲寧萱來到被重重結(jié)界覆蓋的禁閉之所,見識了碧染這些日子頑固的鴻羽邊解開封印邊說:“蘭泠仙子,若她再冥頑不靈,你也別浪費時間了。”
短短一句話,冷酷意味盡顯,曲寧萱怔了怔,隨后輕輕點頭。
仙瞧不起魔,魔看不慣仙,兩族矛盾由來已久,完全不可調(diào)和,雙方也不知在下界鬧了多少場,只可惜仙界有強力結(jié)界護著,才沒讓仙魔大戰(zhàn)真的打起來等等,若她沒記錯的話,太初留下來的護陣結(jié)界,無論是啟動開始徑止方法,好像都只有三大上仙知道??!
想到這里,曲寧萱抽抽嘴角。
倘若真是她想的那樣,六界大戰(zhàn)死的生靈,也就太冤,太不值子。
碧染在禁閉室里呆了七天七夜,這里冰冰涼涼,沒有一絲光亮,自言自語卻連聲音都聽不到,足以將任何人逼瘋。
真正的禁閉室環(huán)境其實沒這么惡劣,只不過碧染死不認賬的態(tài)度惹火了所有人,雖然鴻羽、安瑞兩位仙君頂住外界的壓力,始終保持公正的立場,沒對碧染刑訊加身。可在絕大部分人都認定碧染就是兇手,希望將她繩之以法的前提下,禁閉室里略動手腳自然少不了,也算小
懲大誡。碧染不知是自己態(tài)度問題才惹來這場災(zāi)難,心中只有無限委屈。
她本來就沒有殺害周若敏,只不過是不肯說那天晚上自己在做什么,為何這群人不理解她的苦衷,一意相逼,想要屈打成招?想到蘭靜被關(guān)在禁閉室審訊的時候,并沒有遭受這樣不公正的待遇,碧染不由咬了咬下唇,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自詡公正的仙界,也就是這么回事!
正當(dāng)碧染一力腹誹著仙界不公不好的時候,禁閉室的大門緩緩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