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半月圍場的最后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雖然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但該私會的還是私會,這個誰都干涉不著。
只是有的是偷偷摸摸的去私會,有的是光明正大的去私會而已。
李姝在皇帝一句“夜深了都回去歇息了吧”這句話落,她隨著眾人行禮退后幾步回到了自己的帳子里,也沒讓知畫點燈,就靠坐在床鋪的一角發(fā)呆,她無聲苦笑一下,自己怎么還看不破?明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人,卻還要一頭扎進去……
外面?zhèn)鱽砑毸榈脑捳Z聲,她沒當回事依舊的靠坐在那里任思緒亂的和麻團一般的捋不清,暗光閃爍中黑影掀簾進來,憑著帳外火光晃的模糊的光線看到那個孤寂的身影,他走了過去。
李姝等人都進來快走到身邊了才發(fā)現(xiàn),想有所什么作為來掩飾一下,裝睡或者并不在意的樣子,都有些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沒動。
“還沒恭喜太子殿下即將要有正妃了呢!”
她故作輕松的說了句恭喜的話,說完就后悔了,自己都覺得有些發(fā)酸。
他卻片刻后才輕笑著說:“也恭喜姝譽繕憑著救治皇后的功勞即將要升官發(fā)財了呢!”
還好光線十分的暗,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兩個人都互相調(diào)侃了一句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下子空氣中涌動出一種讓人難耐的沉默。
直到良久后,才聽墨子徹道:“阿姝,嫁我可好?”
李姝心里一震,瞬間心如擂鼓,她好像這么久以來等的就是這句話,可是瞬間猶如一盆涼水從頭上澆下,如今的形式,允許自己這樣放縱自己么?
“徹,你,你了解你的青木嗎?”
李姝艱難的從那剛起的旖旎而浪漫的世界中爬出來,爬進這殘酷的現(xiàn)實里,她的聲音有些干啞,干啞到讓她很想咳嗽一聲清一下喉嚨,但是她沒有。
兩個人在這一方昏暗的天地里,都如同啞了般久久沒有任何的話語傳來,直到墨子徹的那聲苦笑傳來。
“阿姝很少和徹談起這些……呵,身為太子的我又如何不知?我又是如何長大的,我又怎么能忘記那種種不堪的過往?只是讓徹對阿姝一直都羞于啟齒罷了?!?
李姝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暗淡的光線下她看到他那微微輕顫的雙肩,證明著他這一刻用暗夜掩飾著他難得泄露的脆弱和無奈。
李姝有些后悔,也有些自責,她得有多么的忽略了他,竟然,竟然對他一無所知?她得有多么的心大,竟然一直都不了解他,也從未走進他的世界里過。
“徹……”
李姝有些心酸的說不出話來。
“呵,是不是騙過你了?”
李姝卻并未惱怒或者有被戲耍的氣惱,而是傾身擁抱住了他,想用這個擁抱傳遞給他一份力量,即使自己也很單薄。
墨子徹被她這個突然主動的擁抱呼吸錯亂,卻并不是有任何的邪念,而是那種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從沒有體會過如此讓他歡喜又有力量的擁抱,他竟然不知道,這樣的擁抱竟然讓他如此的留戀的貪婪的吸取著從她身上傳遞給他的熱量和勇氣。
他很早就知道,她就好像是一個力量的源泉,無論是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都無法讓她去放棄,突然間,他就想起了她在大堯時從牢里被救出來的時候,她遍體鱗傷,讓人看的吸冷氣,身上都跟著發(fā)緊,可是她卻一聲不吭,只有在發(fā)燒的那幾個時辰里,她才無聲的流出了淚水,她到底有多能隱忍,多么的堅強他比誰都知道。
良久后,只聽她在他的耳邊說著讓他血液一寸寸凉下去的話。
“徹,就是為了穩(wěn)固皇權(quán),你也娶妻生子吧,我依然是你忠誠的伙伴,莫要把我放在你的后院里和那些女人爭寵甚至是撕咬,我不想和你反目成仇,即使不會和你反目,相信有一天,我也會郁郁而終。”
墨子徹在她說完這些話后徹底僵硬了身體,待那溫熱的身體離開后,他定定的看著她那模糊的身影,帳內(nèi)昏暗無光,可是他卻好似看到了她那冷硬無情的心。
“呵呵……”
他低低的笑出了聲,他的笑聲令人心痛卻又沉長。
“阿姝,還真是冷硬涼薄,說放下就放下,讓徹都甘拜下風呢!”
他的這聲微嘆和話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唇角蠕動了幾下,什么都說不出來,說起來,她還是自私的,她還是最愛自己的,她可以為他兩肋插刀,可以為他去死,但是卻不愿意在和他的兒女情長里顛沛流離。
李姝硬起心腸清聲的道:“徹……”
“不用說了,既然阿姝對徹如此的沒有信心,那么說什么都是無用的,但愿阿姝將來莫要后悔才好……”
驕傲如墨子徹,他怎么能讓自己失去尊嚴的求她留在他的身邊?
不算大的帳篷里瞬間沉悶起來,讓人呼吸都覺得有些沉重。
墨子徹緩緩的起身,一聲輕笑。
“抱歉,徹打擾了?!?
李姝的心鈍疼,她手握緊松開,松開又握緊的重復著,猶豫著,想拉住他,想要不顧一切的說,我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面對,可是,那句話,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緩緩的轉(zhuǎn)身大步向帳門走去,片刻就消失了,可是,他卻沒看見她伸出想要抓住他衣袖的手。
皇帝帶著大部隊回到皇宮后,本來李姝救治皇后有功該賞賜的,可是卻不知道怎么的惹得皇帝震怒,把心愛的硯臺甩了出去,沒砸著姝譽繕,倒是潑了她一身的墨,讓皇帝給發(fā)配到青衛(wèi)營去了,也就是如今的武威營。
皇后聽說后十分不忍,把自己的貼身宮女東英送給了李姝,讓東英來照顧她,也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了。
李姝拒絕無果,只能收下了皇后的這份心意。
讓人不免的唏噓感嘆真是伴君如伴虎的惶恐和無奈,自古帝王的寵愛和受罰都是無常的。
即使是受罰,你還要跪下謝恩,生死皆是恩澤……
更有人冷笑,真以為自己救了皇后就能一步登天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進了武威營也好,一個女子在那里不死也得廢了,男子在那里都不是死廢無數(shù),更別提女子了。
更讓人唏噓的是,太子竟然毫無動靜,按說太子再把人帶回來的時候,和平時的表現(xiàn)都是極為的袒護的緊,平時更是寶貝的緊,可是真正被皇帝發(fā)落的時候卻無動于衷了。
這不免讓人想到,太子也并沒有將這個女子放在心上,不過是玩玩而已了,也瞬間讓很多人都放了心,只要太子不是情種就好,不然還真難辦了。
這也就是李姝是現(xiàn)代人,并不介意什么名節(jié)那玩意,在古代她在太子府住著當然就已經(jīng)是太子的女人了。
讓人想不到的是,太子給姝譽繕的護衛(wèi)卻在皇帝的殿前跪了一天,請皇上收回成命,皇帝最終被他擾的不厭其煩一怒之下也給發(fā)配到武威營去了。
這是讓人們都十分意外,更是嘲笑這名侍衛(wèi),太子身邊好好的副統(tǒng)領不做,偏偏跟在一個女人的屁
股后面,這是沒出息的表現(xiàn),也是給男人臉上抹黑。
最后有人傳出消息來,說是因皇帝要為太子殿下選妃了,而這姝譽繕竟然想要獨占太子,皇帝勸其無果,還頂撞陛下,這才讓皇帝厭煩之下給發(fā)配的。
太子府里,吳剛正大罵鄭英是叛徒,跟了別人幾天,就不知道誰才是自己的主子了,忘恩負義云云。
被墨子徹制止道:“別罵了,是我讓他這樣做的?!?
吳剛瞪大剛毅的眸子:“主子?你這是……皇帝不是厭煩姝譽繕了嗎?你還……”
墨子徹苦笑了一聲,父皇即使沒對本太子說,難道我就看不出來么?這么久以來,父皇一直和阿姝密謀著,他們這是早就算計好的,只是苦了阿姝了?!?
墨子徹說完不免無奈的嘆了口氣。
吳剛頓時恍然大悟。
“這么說,姝主子和您也是做戲了?”
墨子徹又是一聲輕嘆,“若是做戲就好了,她是不屑和我后院里的女人們爭斗,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那些女人爭風吃醋上,她那么驕傲,怎么可能做這樣的事?就因為這樣,我更……”
他更什么,他沒有往下說,吳剛是個大老粗,最不喜歡這里面的彎彎繞繞,繞得他頭暈腦脹的,大手一揮,“哎呀,不管了,只要鄭英沒背叛您就成了,要是這小子真背叛您了,等再見到他,我非把他吊起來打不可。”
突然他又想起來一事,頓時笑的有些猥瑣。
“主子,您這要選妃了,您到底喜歡哪家小姐???這未來的太子妃一定得大度,要是像姝主子一樣想著霸占您的這可不成。”
墨子徹本來就煩,看他那猥瑣的樣子就想踹他,想到就做,抬腳就向他踹去,吳剛也是習武之人,本能的就跳了開去,頓時委屈的哇哇大叫起來。
“主子,我說了什么,您要打?qū)傧掳 ?
“滾……”
墨子徹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送了他一個字。
吳剛摸摸后腦勺嘟囔道:“真是主子的臉,三月的天,說變就變啊……”
墨子徹瞇起桃花眸子,溫和的問道:“你說什么?”
吳剛嚇一跳,頓時諂媚的干笑幾聲。
“沒,沒呵呵,主子,我是說,我去看看那些兔崽子們有沒有好好練武,屬下先去了呵……呵呵。”
李姝領命后先去了墨云曦的宮殿一趟,把那內(nèi)衣送給墨云曦,當做禮物吧,因為一直的想送她禮物都忘記了,這次去也算是告別吧。
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她是去求助了,最后公主也沒有為她去找皇帝求情,又讓人譏諷嘲笑了一番。
又去了趟太醫(yī)院,把那些他們所謂的起死回生之術(shù),也就是急救措施教授給他們,在太醫(yī)們千恩萬謝下才出了皇宮。
話說在這古代里,那手里絕活都是藏著掖著的,生怕別人學了去,可是李姝卻全部都教授給了他們,能不感動么?為此胡藥之等聽說她的事沒能幫上忙還慚愧了好久。
李姝一笑道:“李姝在哪都一樣,各位不必如此,來教授你們,也是希望各位以后多救些人而已,別無他求。
這句話說完,雖然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但人家的確沒要求他們做些什么,心里對她的感激還有感動都實在了些。
后來胡藥之咬牙想去跪求皇帝收回成命,被李姝拒絕了,這才另所有在場的人都真的感動她的大愛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