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碧落很后悔,事實上那云河的怪異早就被探查到了,也就是他口里的樂子。
但這種事情幾乎每年都有那么幾次,永遠都是因為一些不大不小的原因,比如說對妖皇之位的不滿,想引起妖域內亂甚至也有一些單純的想要將寧碧落當成踏腳石期待能夠殺了妖皇這么大一個唬頭然后一飛沖天的。
當然,這些人最后的下場就不知道了,反正寧碧落如今還活著,穩穩當當地坐在妖皇之位無數年。這種根本就不會有結果之類的刺殺對于妖皇陛下而言真的不會有任何阻礙,最多只是他漫長的生命的一點調味劑罷了,掀不起一絲波瀾,所以他根本懶都懶得查下去。
不過寧碧落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刺殺的目標,居然并非是他自己,而是云千舟。
不管殺手的目的為何,但他們已經快要成功了,就在這次的萬妖朝圣上。
寧碧落不想云千舟出事,很不想,不說作為好友,單單云域殿下在妖族萬妖朝圣甚至妖皇眼皮底子下遇到刺殺就足以引起悍然大波,更何況這刺殺之人還同樣來自云域。
云河瞪大眼睛,眉梢上幾乎全是喜悅,就要成功了,馬上!他已經想象的得到云千舟被那匕首刺穿眉心然后身亡的場景了,哪怕這種事情發生的代價事以自己生命來的。
他廢了多少心機,日日夜夜蘊養這把魔刃,以鮮血灌溉才勉強做到心神想通。哪怕是神祗,最重要的眉心受傷也絕不是好玩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柄匕首只有一次的攻擊機會,被刺到的人不僅魂魄受損,靈魂也會被瞬間吸收,拘留在刀身之內,不得逃脫。
只要這云千舟的靈魂還在刀內,那么不論還有多少魂火都無法復活,因為對于神祗來說,靈魂未滅,根本就不算死亡!
既然不算死亡,哪又何談復活?
更近了,更近了,漆黑的匕首距離云千舟眉心已經不到一公分,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
掛在云千舟脖子上那只毫不起眼的白狐突然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縱身一躍,然后張開還不到碗口大的嘴,居然一口咬住了那另妖皇也素手無策的漆黑匕首。
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那柄承載著云河無數希望的魔刃停在在了距離云千舟眉心前一寸的位置,卻死死地不能動彈。
寧九生冷哼一聲,頭顱一抬,隨著咕嚕一聲,居然將那柄孩童手臂長的匕首咽進肚里。
云河驚呆了,在坐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甚至連寧碧落都目光有些呆滯,想到了先前咬在自己額頭上的那一口,內心一陣慶幸。
唯獨對面的白嘗,雙眼已經是冒小星星,心底狂呼雪帝威武!陛下好樣的!
"你你你——"云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身軀顫抖,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便被妖皇陛下扔來的一個酒杯砸得半邊腦袋都凹了進去。
但他仿佛察覺不同痛苦一般,以一種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盯著寧九生,內心想要將她千刀萬剮。怎么會?!怎么會倒在了最后一刻?!那只狐貍究竟是什么東西?怎么可以輕而易舉地攔住魔刃?為什么視線沒有得到消息?!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皆對這種神轉折感到無話可說,心里倒是對那只看不出修為的狐貍感到更大的好奇。
云千舟看著那癱倒在地的云河一陣沉默,然后輕撫著白狐的毛,柔聲道:"謝了。"
"不客氣。"寧九生舒服得瞇起了眼,對這種順毛的舉動感到非常滿意。
不遠處的白嘗眼都直了,內心在流淚。不帶這樣的,陛下!您老是神祗啊!再次也是只狐貍,不是只貓啊!
"這不可能!"云河大吼,他用盡全身力氣一步一步地走到云千舟前,指著寧九生,滿臉不可相信:"主人策劃了三年才走到這一步,怎么可能被你一只畜生給破壞了?!"
周圍的賓客紛紛往旁邊退去,生怕險遭池魚。
寧碧落看眼下的局面已經是發展到了這一步,反倒是不急了,不僅喝退了護衛,自己還坐了下來,繼續看好戲。
"怎么不可能?!"聽到畜生這兩個字,雪域陛下瞬間給這云河判了死刑,她輕送地從云千舟身上跳了下來,強壓住怒氣,冷笑。
她腳步輕盈地邁到云河身前,如同一位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土,然后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猛的轉身,蓬松纖柔的大尾巴一掃,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砰地一聲,伴隨著云河凄厲的慘叫,可憐的殺手已經撞在了遠處的墻上。這還不止,龐大的力道甚至破開了墻壁,將云河直接扔出了塔樓。
一掃之威,可見如斯。
原本一些想打寧九生歪主意的人馬上收回心思。
寧碧落扶額,早就料到了這小狐貍瑕疵必報的性子。
白嘗內心鼓掌,滿腦子只有肌肉的東方延對寧九生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云千舟則是靜靜地看著寧九生,眼眸中一片柔和。
雪帝陛下是個公認小心眼,她絕不會這么大方的放過云河,只見她張嘴一吐,剛才被吞入肚中的匕首居然又完好無損地吐了出來,且快如閃電地往云河飛去。
幾息之后,魔刃又飛了回來,被寧九生銜住,里面卻已經囚禁了云河的魂魄。
雪帝陛下高傲地揚起頭,往外邊走去,走到一半時,她突然轉頭朝著云千舟喚道:"小船,咋們走!"
云千舟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喊自己,迷迷糊糊地隨著她走了出去,留下一地還沒緩過神來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