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看著林思悅臉上隱晦的笑意。
她說：“你以爲你是從什麼時候被我們盯上的？”
葉瀾沉思著，沒有作答。
“不是在你遇到我跟少炎的那一天，也不是你第一次在深巷裡遇到那些人的時候，很久以前，甚至是你在這座城市出現沒多久的時候，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包括讓我進警察局？萬一那次我真被那一刀捅死了，這也算是你的計劃？”
“一部分而已。”
葉瀾開始想明白林思悅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是在一點一點地測量他的實力，一方面是一步一步地將他逼入絕地，使他不得不加入鴻都服飾，參與她的計劃。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接受中年警官的建議去到美琪公司上班，她就會給他創造進入鴻都服飾的契機吧。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爲了養活自己，葉瀾無論如何也得爲自己選擇一份工作。
林思悅唯獨沒有算到的是，有位好心的警官把葉瀾推薦去了美琪。
“見義勇爲果然容易惹出麻煩啊。”葉瀾嘲弄地一笑：“我還真不應該多管閒事呢。”
“那個時候。”林思悅春風般微微一笑：“還真是捏了一把汗，以爲你就這樣走了呢。不過，你後來願意教導少炎練習跆拳，我代替他感謝你。”
“少炎？”
林思悅和少炎到底是什麼關係，葉瀾心裡疑惑道。這兩個人難道真是戀人？
“少炎是我的弟弟，爲了接近你，他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是下了不少苦功吧。連苦肉計也用上了。差不多已經預料到是怎麼一回事，葉瀾現在反而一點也不吃驚了。
想到少炎那張清俊的臉，他的目光中卻充滿了堅忍不拔的意志。葉瀾當時就已經覺察到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了。
這一對兄妹還真是豁得出去。
不過，如果不是因爲這兩個人，他和彩輝也許就不會有那些交集，也就不會有那樣暗流激涌的相互凝視，不會有……
是應該慶幸？
還是應該後悔？
“你也一直在恨著蕭家吧？”
葉瀾怔怔地停頓了數秒，在聽到蕭家的時
候，好像又回到了彩輝的面前，聽她問他：“那麼，你現在還恨蕭家嗎？”
當時，是如何回答的？
記得當時他也是沉默了良久纔回答。
他對彩輝是這樣說的：“如果不是滿懷恨意，我大約不會留在這座城市。畢業後應該尋一份好工作，談一個女朋友，早早地結婚生子，過平凡快樂的好日子。如果說現在還非常恨，你怎麼可能毫髮無傷的坐在我面前呢？也許這些其實都不重要吧。我的心早就死了，蕭家或者其他的任何人，只要我覺得礙眼，我就可以去破壞……”
林思悅仔細地觀察著葉瀾的反應，連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也不放過。
“你父母親相繼過世的時候，你有多大？差不多就是少炎這樣的年紀嗎？”
“好像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呢，你還知道些什麼？”葉瀾冷冷地問道。
“我只知道被別人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理應對自己的仇家恨之入骨。你也是帶著這樣的恨意留在這座城市的吧？”
葉瀾似乎並不想和她一起討論這樣不堪回想的舊事。他想了想問道：“你打算怎麼辦？總應該有個規劃吧？”
這應該是一個敏感而尖銳的問題。
像林思悅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爲了一己之恨，想要在商戰中大展身手，多少有點天真。商業上的戰爭比針對某個人的圈套要複雜多了吧。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聽到葉瀾如此直白地相問，林思悅一點也不窘迫。她有條不紊地回答道：“我會不間斷地奪取梁氏集團的客戶資源，與梁氏集團的若干競爭者合作。”
這一下，輪到葉瀾啞口無言了。
林思悅的目標竟然是梁氏集團。
梁氏在這座城市絕對是名門望族，梁氏集團在商業中心裡已經是根基深厚。
這個女人竟然想著來撼動這樣的龐然大物，難道她不擔心自己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嗎？但是看她這樣沉著冷靜、胸有成竹的樣子，確實不像只是異想天開，一時興起。
“只是奪取梁氏的客戶，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撼動它嗎？”
“梁氏集團旗下有很多公司，幾乎各個行業的都有涉及。不過沒有關係，只要是市場，只要
是經濟，只要是最終要有數據，我就有法子來削弱它的實力。你懂股市操作的吧？”林思悅輕輕地問道：“如果通過股市制造點什麼風浪，然後輔佐各路競爭者奪取梁氏的客戶資源，市場份額，你覺得情況會如何呢？”
葉瀾不是太用心的聽林思悅這樣分析，但他理解林思悅的心情。
對於林思悅來說，梁氏與蕭家在早年通過聯姻已經是一體的了，這樣的話林思悅可以對付梁氏，葉瀾可以對付蕭家，他們有共同的目標，應該是可以結成聯盟的。
按照她的規劃，很輕易便能找到很多梁氏的競爭對手甚至是以往的商戰中與梁氏有過恩怨的企業。她這樣的宏偉大業很容易激發人潛在的鬥志。
“你覺得怎麼樣呢？”林思悅目光灼熱地望著葉瀾的臉。似乎只要眼前這個人答應加入，她的計劃就會完美無缺。
“我知道你會加入我們的，因爲我們揹負著的仇恨一樣，我們的敵方很一致，還有我們兩個人這些年的心路歷程應該比較相似，你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吧？”
“沒。你錯了。”葉瀾脫口而出。
林思悅有些驚疑地看著葉瀾，她不知道葉瀾爲什麼說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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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葉瀾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拒絕。
這三個字像三個驚雷在林思悅的腦袋裡炸開了，整個人像被雷擊中後嗡嗡作響。她有些恍惚，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但葉瀾剛纔明明吐字清晰，毫不猶豫。
爲什麼，爲什麼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拒絕她？
他難道不想爲自己的父母復仇嗎？他難道一點都不怨恨蕭家？
林思悅真被葉瀾的這個回答震糊塗了。
“爲了一點個人恩怨，搞出那麼大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讓梁氏破產，會有多少人失業，這個市場將會陷入怎樣混亂的局面。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真有這樣的實力扳倒梁氏，你這樣做的話，只是把很多人牽扯進一個又一個暗黑的漩渦中……”
“無論你這樣做的結局，是成還是敗，都會對很多無辜的人造成傷害，就像你爲了得到我的幫助，幾次三番地在我的生活中製造一些意外，我對你而言，算是無辜的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