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紅姐今日不在酒吧,兩位這邊請。”服務生用一種十分紳士的聲音禮貌地說著,束得窄窄的腰身上繫著一根金黃色的腰帶,雙眼滿含歉意和恭敬。
“這樣啊,原本今天不是她調酒的嗎?”說話的女子嗓音清純,雖然有一點淡淡的失落,但也沒像其他的客人那樣一聽說紅姐不在就開始大聲責怪甚至發怒。
“如果您有紅姐的手機號碼,可以打給她問問看,具體我們也不太清楚情況。”
“嗯。”
年輕的女子點了點頭,目光凝住在吧檯上,身邊的同伴低聲說道:“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下次再來好了。”
“沒關係,既然來了,就找個位置坐會吧。”回絕了同伴的提議,她站起來往卡座那邊走去。
卡座那邊其實佈置得挺清幽典雅的,檯面上貼著許多酒水飲料的價格,邊上還附著幾句關於飲酒的詩歌:“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原來卡座這邊是這樣的,似乎還有一種幾乎分辨不出的優雅的淡香。暖暖以前一直坐高臺那邊看紅姐調酒,今日才得以見到不昧今生酒吧裡面的全貌,廉價區的卡座其實也不賴嘛。沒能見到紅姐今晚在這調酒,多少有些遺憾。但暖暖也不願就這樣回去,那個家裡……即便只是在這裡靜靜地坐一會也是好的。
在這個充滿了三六九等人卻又奇怪地顯出超然世外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比醉生夢死更讓人入迷的東西存在,雖然暖暖經常過來找紅姐,但卻一口酒也沒有喝過。
暖暖想要的只是看著紅姐,彷彿看著這個女人就能忘卻很多煩惱。
甚至,呼吸一下這裡凡俗而熱鬧的空氣也要比呆坐在別墅的庭院裡對著月亮發怔要好得多。在那座豪華的別墅深處,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與陰霾。
“小姐。”服務生親切的聲音傳入耳中。
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即便是經常見到的幾個服務生也僅知道紅姐叫她暖暖。放下姓氏名諱,感覺身上心頭都輕鬆許多,這樣的時候纔是真實的自己吧。
暖暖微微轉過頭來,她的臉很清秀,烏黑的眼眸裡彷彿充滿了智慧與仁愛,微微上翹的嘴角雖然看上去有點倔強和淘氣,卻並沒有惡意。
“小姐,今天紅姐雖然不在,但我們一會有三個帥氣的調酒師出來調酒。”
服務生將果汁飲料與小點心端過來放在她面前,酒吧的音樂變得動感激揚起來。不久,三個酷感十足的調酒師在衆人的尖叫聲和哨聲中出場。
隨著音樂的節奏,調酒師將手緩緩張開,動作流暢,美得無可挑剔。他們一個穿著紅色的禮服,一個穿著白色的束身西裝,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他們在調酒之餘似乎還懂得魔術,酒瓶在他們手中像變戲法一樣神出鬼沒。
這樣的話,那些今晚沒有見到紅姐的客人心中多少沒那麼寂寥了吧。
陪同
暖暖一起來酒吧的云溪,已經被這三個調酒師迷得眼都挪不開了。相對於紅姐,好像這三個會變魔術的調酒師更能吸引她。云溪和衆人一起沉浸在狂歡的喜悅中。
暖暖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夜色,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地半垂著,彷彿心神已經遠離了此刻這個激情涌動的酒吧,遊離到了其他的某個地方,就連放在脣邊的那根吸管也沒有動,杯中果汁飲料裡的冰塊也在逐漸的融化。
不知過了多久,音樂好像換了另一個更加動感的曲調,客人們開始與調酒師互動。暖暖把目光從漆黑中的某處拉回來,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見人羣中的云溪激動得臉上緋紅,忘情地盯著吧檯那邊,與客人們一起扭動身體,揮舞著雙手……
不知道爲什麼,暖暖對這樣的熱鬧顯得無心欣賞,她繼續望著窗外。街上到處都是霓虹燈閃爍,也有晚歸的情侶手拉手的走過。
暖暖喝了一口那杯冰鎮的果汁飲料,清涼的感覺從舌尖流過,隱約有點奇怪的味道,不過暖暖並沒有在意,反而接連喝了好幾口下去。
各種酒的香味開始瀰漫在有點悶熱的空氣中,轉瞬就變成了一種浸入身體和靈魂深處的寂寞。最煩人的是,這寂寞不僅無法排遣還像鬼魅一樣逐漸滋生成長。好像有一種奇怪的眩暈開始擴散開來,不但頭腦被麻木,連身體也開始不聽使喚。眼前的人羣開始重疊搖晃起來,本能地想呼喚云溪,卻怎麼也叫不出來,身體裡的煩悶和著朦朧的睡意一陣陣涌了出來。
怎麼這麼灼熱?今天點的那杯果汁飲料裡面摻加了酒水嗎?云溪,云溪,給我一杯水。云溪,快給我一杯水,水……好熱,怎麼這麼熱……水。
在人羣中激情舞動著的云溪自然感覺不到這邊的異樣,即便是暖暖能發出那麼一點微弱的聲音,在這個震耳欲聾的動感舞曲中也沒有人會聽到。就在暖暖迷迷糊糊將要暈倒的時候,從窗外閃進來一個黑影。暖暖彷彿被驚嚇了一下,勉強睜大著雙眼想要辨認些什麼,旋即又重重地摔進那個黑影的懷中。
她剛纔的目光迷離潰散,完全沒有看清那個黑影的樣子,頭腦中也沒有聯想到迷藥與綁架暗殺之類的事情,只是驚嚇了一把想辨認些什麼而已。在這樣近的距離下,暖暖的眼睛雖然瞪得很大,但煩悶和睡意從身體的深處蔓延開來,逐漸無力,逐漸地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睜著眼,最終這個黑影也從眼前消失,整個世界一片黑暗,繼而靜如永夜。
葉瀾沒有想到這次的任務會如此容易,簡直就是毫不費力。看到那杯喝剩的果汁飲料,葉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來僱主方擔心他會失手,還特地在那杯飲料中動了手腳。不過,如果直接用毒藥不是更好嗎,爲什麼只是用迷藥呢,這樣大費周折的僱傭他,只是爲了事後把這一切罪名推得遠遠的嗎?
即使明知道這樣的結果,葉瀾也不想回頭了。這種事情,被利用也好,被誣陷也好,只要完成任務,
⊙ ttκΛ n⊙ c o 拿到錢遠走高飛便是,其他的根本不值得他去操心。
葉瀾緊了緊手臂,懷中的女孩抓住他的手腕,那雙即將閉上的眼睛茫然地望著他,明明好像很努力很費勁地想看清楚些什麼,卻又彷彿什麼都沒看見,烏黑的眼睛終於慢慢地闔上。
看清懷中人的那瞬間,葉瀾身體一震。某些記憶如潮水般泛起來,簡直難以置信。這個叫樑彩輝的女孩居然就是他第一次在不昧今生酒吧,第二次又在小巷裡見到過的人。樑彩輝就是那個叫做暖暖的女孩,暖暖就是梁氏集團未來的繼承者。
在不昧今生酒吧的時候,暖暖的目光是淡定從容的,在小巷裡則因爲那些混混無賴顯得有些薄怒。不過,在那個小巷裡她眼睛中最後流露出的笑意曾經讓葉瀾很長時間都難以忘懷。
只是這樣短短的回想間,彩輝的意識終於完全消失,抓住葉瀾的手也無力地滑落下來。她穿著純白色的棉布裙子,這樣仰著倒下去的時候能看清胸口淡綠色的內衣,隱約可以看到裡面芬芳飽滿的玉脂,像青翠茂密的梧桐葉間垂探出來的桐子,又像微風吹開了荷葉,剛剛露出裡面新結的蓮蓬。葉瀾專注地看著她,身爲梁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這樣尊貴的身份也有很多解不開的煩惱嗎?爲什麼來了這樣醉生夢死的地方,卻無心那些沸騰著的熱鬧,明明來到酒吧,卻一口酒也不喝,這是爲什麼呢?
是來找鍾紅的嗎?還是說她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來這裡喝點簡單的果汁飲料。
實在不知道該找一個怎樣的理由來解釋眼前的這些疑問。葉瀾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女孩,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張微微蹙著眉的臉。這樣無助的表情,這樣讓人憐惜的人,明明知道這樣摟下去會失控甚至會犯錯,但就是無法鬆開手,甚至就願意這樣深陷其中。
舞曲突然又換一首,葉瀾回過神按照事先的計劃將彩輝抱上停在外面的一輛黑色轎車裡。黑色轎車有些破舊,甚至有很多灰塵。接下來的事情只要他把彩輝放在車上,然後把車開到海邊推下去就可以了。只是把彩輝放在後座之後,葉瀾怎麼也挪不開身體去前面的駕駛座上。他用手捧起彩輝的臉,這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動作,連自己也說不出爲什麼。那是一種來自身體和靈魂深處某種蠢蠢欲動的情緒,帶著未知的恐懼,帶著真誠的嚮往,就這樣涌了出來,隨即便一發不可收拾。
葉瀾注視著那被迷藥奪去意識的面孔,身體裡激盪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身體這樣失控過,即使是面對鍾紅這樣的女人。熱血好像會從身體的每個毛孔中迸發出來,隱藏在黑色休閒褲裡的身體開始鼓動和發燙,他的手觸摸過彩輝發燙的臉頰,然後順流直下,輕輕地探入胸口,撫摸著那雙明月。那明月的光輝就像脈脈的清泉,從細細的小溝裡流出,又像含露的花朵,嬌豔欲滴。那對峙著的雙峰,此刻也因爲藥物的關係滾燙著,粉香欲籍,花氣難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