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的慢慢拉下,行走在荒原里的無影,余夢和楚歌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余夢小公主,來,喝點水吧?!背璩鋈チ舜蟾虐肟嚏姡换貋砭桶阉f到余夢手上,眼光卻看向站立在前面不遠處的無影?!拔覀儾灰苣莻€木樁?!?
“噗……這是什么啊?”余夢喝了一口,卻是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所以急忙吐了出來?!八莱瑁∧憬o我喝的是什么?”
“哇,你兇巴巴看著我干嗎?”楚歌慢悠悠的解釋到,“水都被喝光了,這是駱駝血?!?
“那你剛才去干嗎了?不是去找水嘛?”余夢嬌嗔地埋怨到。
“我說某人的小公主,你覺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那么容易找到水???”楚歌一邊整理行李一邊繼續說?!拔覄偛攀抢菫l死的駱駝去殺了。為了避免你們看到那血腥的場面,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氣哎?!?
“咦,好惡心!我不要喝!”余夢一手舉著那裝滿駱駝血的水袋,另一只手捂住口鼻。
“不喝?”楚歌有些無奈地看著余夢。
余夢看似很堅決的回答:“對!我不要喝!”
“好,那就不喝!”楚歌從余夢手上接過那水袋,說道?!拔衣犝f,這女人呢,是水做的。你看你,那嘴唇都干裂了,不單一點嬌艷欲滴的感覺都沒有了,而且還丑死了!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你是想美死還是丑死呢?自己選。我不勉強,真的,絕不勉強哦?!?
“真的?”余夢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楚歌又轉頭看看那根木樁——無影。
“你不信?要不,我拿面鏡子給你照照?”楚歌把手故意伸進包袱里,仿佛就是告訴余夢,他的包里帶了鏡子。
“別!我喝!”本以為余夢終于“就范”。但在她拿回那水袋之后突然又聽到她說道,“只是,這么難喝,怎么喝啊?”
“唉,我終于知道師父叫我來的另一層意思了?!背璋@一聲,走到余夢面前,輕輕捏住她的鼻子?!昂劝桑橙说男」?。我幫你捏著鼻子!其實就像小時候喝藥一樣那么簡單。”
余夢用衣袖把唇上的駱駝血拭去之后,目光再次看向那根木樁——無影。
“唉,像你這么好哄騙的小公主,這無影都不要,他就是一根木樁!”楚歌順著余夢的眼光一起看過去,埋怨也跟著眼光落到無影的身上?!翱上Э?,你不是我喜歡的那類型!”
“算了!你把駱駝血拿去給他喝吧。”余夢倒頭就躺下,再無言語。楚歌無奈搖搖頭,手里拿著水袋走向著無影走去。
“喂,我說息無影大俠,站在這像跟木頭似的看了這么久,脖子不酸嗎?來,喝點駱駝血吧!解解渴?!?
“再走兩天,應該能到達沙狼的地盤了。”無影從楚歌手里接過水袋卻并不著急喝。
“希望如此!“楚歌輕聲說著。
入夜。
黑壓壓的夜空里,天狼星的光芒有些閃爍不定。因為出門前師傅就已囑咐過,所以自從踏進荒原的第一天的晚上開始,無影每天晚上入睡前都會先觀察觀察夜空里的一切變化。
除了天空,最變化多端的就是人心。而此刻無影心里的變化就在他回憶起那些往事之中。那顆閃爍不定的天狼星的光芒,仿佛有著窺探人心的力量,悄悄地隨著無影進入了他的回憶里:
“無影,過來休息一下。瞧你滿頭大汗的。來,讓師傅幫你擦擦!”
“嗯。”
“練了這么久,也不知道休息休息!”
“師傅,我不累。我沒別人聰明,所以我要更加用功練習師傅教的。”
“那也不用這么拼命嘛,真是個拼命小三郎。來,先喝杯水!”
“師傅,你說我需要練多久,才能有藥離師姐和楚歌二師兄的水平?”
“無影,你要記住,沒有任何事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嗯,記住了,師傅!”
“好。去吧!”
“……”
正當無影游蕩在回憶的場景里時,夜空里的一切也在發生著變化。除了人心,最難預測的還有天空。烏云就像聽到了號召一樣,紛紛聚集起來,而且“動作神速”。風也開始刮起了!
無影一邊看著夜空一邊叫喊著:““楚歌!快醒醒!快!快醒醒!快?。。。 ?
“三更半夜的,什么事?。俊彼坌殊斓某璐蛄艘粋€哈欠。
無影看著那些越來越厚重烏云夢囈般說道:“要下雨了!”
“下雨是好事啊……什么?下雨?”仿佛被一盆水從頭淋下一樣,楚歌的睡意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不快叫醒余夢!”無影回過神來才想起了還在熟睡的余夢。
“真倒霉。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沒碰上,偏偏就碰到這倒霉事!搞不好,今天要把小命丟在這荒原了。但愿那傳聞不是真的!”就在楚歌頂著大風嘮嘮叨叨的時候,雨已經嘩啦啦的下了起來。然而在他們的周圍,腳下幾乎每一寸的黃沙都在松動,似乎下面有什么龐然大物已經掙脫了束縛的牢籠,正蠢蠢欲動。
“行了,楚歌,閉起你的嘴吧!再吵只會引來更多的危險!怪不得師傅常說,如果你是幸運那個,那就應該閉嘴以保持好運氣的常在!”無影說道。
“還是得聽師傅的,沒錯!”楚歌的聲音幾乎被那閃電過后的巨響和那“呼呼“的大風完全堙沒。
夜空再次閃下一道雷光,隨后而來的又是一聲巨響,“轟隆??!”
“怎么了這是?怎么下雨了?”不等楚歌去到叫,蜷縮著而睡的余夢被那聲巨響和傾盆而下的雨水驚醒了。
“快!起來!走啦!”楚歌一把拉住余夢。
“哎呀,等等!”余夢險些摔一個跟頭。
“我的純情小姑娘,你在干嘛?都什么時候,你還等等?”楚歌焦慮的問著。
“不是,我腳麻了!”余夢羞怯的回答
“不是吧?!”楚歌瞪大了眼。
“來不及了!”無影提醒到。
當楚歌和余夢聽到無影的提示時迅速掃視著周圍的壞境。在他們的周圍,已經聚集不少的怪物。這些怪物,體型和特征幾乎與狼一樣,但全身只有只有慘白的骨骼而無皮毛。還有的正在從黃沙里鉆出來?!班粏琛蹦切﹦倧狞S沙里鉆出來的怪物紛紛對著夜空長叫一聲,在閃電的光芒之下,那猙獰鋒利的犬牙,無血無肉的骷髏之軀顯露無余。從那沒有眼珠子的兩個眼洞里,像泉眼般散發著兩團濃重的紫黑之氣。這些從黃土里鉆出來的怪物,一鉆出黃沙就晃動著鼻骨,仿佛遠遠地就嗅到了人的氣息,像浪潮般朝著無影他們所在的地方飛奔而去。
楚歌埋怨著說道:“這叫聲?見鬼。傳聞竟然是真的?!?
“什么傳聞?”余夢幾乎就是一個無知少女。
“相傳,阿爾泰帝國尚未覆滅時,無數的難民暴尸于此。后來野狼因為吞噬難民的尸體竟也紛紛倒地死去。據說是因為野狼吃掉了難民尸體的同時,把那些冤魂也吃進去了肚子。最終,是那些怨魂操控了所有的野狼。后來,因為這里變成了一片荒原,所以這些野狼便深藏于黃沙之下。但是只有在烏云蔽日的雷雨之季,才會驚醒深埋黃沙之下的那些野狼。這些傳聞,都是從來往的商隊里傳出來的。這些見不得陽光的鬼東西,被人們稱為鬼狼。”楚歌說話的同時保持著萬分的警惕,以防被襲擊。只是圍在他們周圍的鬼狼還未發起攻擊,似乎是在等待最好的時機。
“別!”無影一把抓住余夢的手。因為有一頭小鬼狼竟然向余夢搖晃著“咕嚕咕?!倍懙奈舶投鴣?,而余夢竟然想伸手去撫摸它。
“我說小姑娘,永遠不要無視一個會對你張牙舞爪的畜生,即使它向你搖尾乞憐!”楚歌對此也是“有驚無險”。
“小心!”無影把余夢推向自己身后的同時,提腳就踢飛了那一頭“搖尾乞憐”不成功,轉而馬上撲向無影的鬼狼。而他身后的余夢已經呆若一只溫情的木雞了。
“鬼狼開始發起進攻了!余夢,別發愣了!”楚歌在用扇子削飛了第二發起攻擊的鬼狼的骷髏頭后,迅速與無影和余夢背靠背站成一個三角防御的陣型。
那被楚歌削飛在地的鬼狼骷髏頭竟然被那無頭尸身找了回來,而且還是接回了尸身的脖子處。這讓無影他們“大開眼界”的同時不約而同地呼出了那兩個字?!耙姽恚 ?
瓢盆的大雨很快就淋濕了無影他們身體。他們沾了水的劉海在隨著上下舞動的身體而飄動。這三人面對著突如其來的生死考驗,難免在一開始有些驚慌失措,好幾次都險些被鬼狼撲到。然而閃電的亮光不時為他們提供了一點點的亮光,這為他們找回了一些優勢。只是,那些鬼狼殺不死,砍不退,而且遠處還有大量在往他們搏斗的地方聚攏而來。那斷斷續續的狼叫聲,聽著人膽顫。誰也弄不清楚,那些只剩下骷髏之軀的鬼狼,到底是如何發出的聲音。
經過一陣砍殺之后,鬼狼的攻勢被稍稍壓下去了些。這時候無影大聲問道:“楚歌。你到底有沒有聽說過,要怎么樣才能殺死這些鬼東西?”
“什么?聽不到!——不是吧,扇子的質量真差!”因為沾了水,所以在幾番搏斗下來之后,楚歌的扇子已經爛的只剩下幾根細竹條了。只是他那把真正的絕情扇,還被懷揣在懷中舍不得拿出來用。
當無影問他話時,他還在忙著上下翻飛以躲避那些襲擊他的鬼狼!
“我說,到底有沒有辦法徹底殺死這些鬼狼?不然再這么下去,我們會累死在這!”無影大聲說話的同時,一腳踢飛了一頭從側面跳躍襲擊而來的鬼狼,就像踢球一樣。
“不知道!”楚歌“忙里偷閑”地回答三個字!
“煩!”楚歌回答的三個字顯然不是無影想要的答案。
正當楚歌忙于“殺敵”,無影忙于想著怎么才能徹底殺死那些鬼狼的時候,余夢險些被一頭體型碩大的鬼狼撲倒在地。這時候,只見她向后一個跳躍倒退幾步,伸手去把插在頭上唯一的一把發釵拿了下來。那是北荒人眼里的圣物,伊言送的那冰弩!只是,本來細小如玩具般的冰弩在余夢手里突然有了變化,弓臂緩緩地伸展開來,變成一把宛若士兵用來射殺敵陣的十字弓。這把北荒人眼里的圣物,一下子被余夢被拉成半月狀,只是弩弓上有弦卻無箭。“轟隆隆”,一道耀眼的閃電打下,照亮了一切,只見余夢伸手在空中,拇指和無名指形成一個拈花狀,拈花指手里像是有一根帶線的繡花針一般,竟把空中的水珠串連了起來,形成一根小水柱并放到弩槽上。緊接著,余夢輕輕地扣動了弩手把上扳機,“嗖“的一聲,只見那根水柱在射出去之時變成一支晶瑩剔透的冰箭。這所有的動作都是余夢一口氣完美無瑕的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看著箭頭如穿過針孔般刺穿空中的水滴,直飛那頭體型碩大的鬼狼而去。“噗”的一聲悶響,冰箭直插進了鬼狼的骷髏頭,“入骨三分”。由于沖擊力極強,中箭的鬼狼被沖飛了一小段距離!幾乎同時,箭頭插入頭部的時候瞬間結成冰,想波紋浪潮般迅速蔓延向鬼狼全身,把整只鬼狼結成了冰,在著地后竟凝變了一座狼冰雕。這樣的一幕,連射出那一箭的余夢都有些難以置信。因為她練習冰弩雖已有一段時間,但冰弩的威力有多大,她并沒有算真正的測試過。一旁的無影和楚歌就更吃驚了。她在無影和楚歌的注視下緩緩走向那一座鬼狼冰雕,只見她用手輕輕一碰,那冰雕轟然倒地,“嘩啦啦”的一聲變成了一堆粉末。他們三個人都以為地上的粉末會再重組變成鬼狼,但是并沒有。
“既然變成粉末就能徹底殺死這些鬼狼,那讓我來吧!”七雪刀被無影刀鞘中緩緩拔出。雖然看不見刀身,但站在無影身旁的楚歌和余夢卻清晰地聽到了,刀身與刀鞘摩擦時發出的清脆聲響,拉得很長。
“哇,等等!不要傷及無辜啊!余夢,快快快,我們得找個好地方躲著!”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看見七雪刀出鞘,所以楚歌忙不迭地一把拉上余夢,竟然是走到了無影的身后?!昂茫o影,現在你可以放手一搏了!”
在無影的手里,只看得見握在手掌上長一尺二寸的刀柄,至于直刀身,則完全堙沒在一道長約三尺八寸的雪色火焰中。
“來吧!”無影左手握著刀鞘,右手握著刀卻遲遲沒出手。他在等周圍的鬼狼聚攏得更近更多些。
“喂,別玩了,無影!”楚歌看著周圍幾乎就要撲臉而來的鬼狼,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影流刀法之凌空流光,啊……”無影嘴里念叨著,而后怒吼一聲,終于出手了!只見他點足踏地,凌空躍起,一個空翻后頭朝下俯沖下來,單手握著七雪刀,七色刀身劃破了電閃雷鳴的瓢盆雨夜。從刀身上散發出的一道道強勁的七彩“氣光”,宛若一柱碩大的彩虹圓柱。刀尖觸地,被壓縮的流光氣體呈圓形狀的氣浪爆發開來,橫掃著所過之處的鬼狼。不消一眨眼的功夫,周圍的鬼狼幾乎全被彩虹之流光輕易就“捏碎”了,變成粉末隨著雨水而流走。在比較遠的鬼狼,就像有靈性一樣,竟能察覺到致命的危險,都戰戰兢兢地縮回了黃沙里。
在無影收刀入鞘,一個后空翻點足落地的后,楚歌拍著余夢的肩膀大聲地說道:“好好好!無影真帥!對吧,余夢?”
“行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該走了。我可不敢保證那些鬼狼還會不會再度襲來!”不知道無影是真沒聽見楚歌的話還是假裝沒聽到。只見他在收起刀之后,馬上就拿起水袋在裝著地上的自發形成的溪水。
從風力的強弱和天空的烏云密度去判斷,接下來的雨勢會有減弱的趨勢。
聽到無影這么一說,楚歌險些被氣得七竅生煙,本想沖到無影面前的,但卻被余夢抓住并對著他搖搖頭說道:“算了,楚歌!”
“沒事的,余夢!那個,你先收拾收拾東西,順便整理一下容妝。我馬上就來。”楚歌對余夢的疼愛就像一個哥哥對妹妹的那樣。
“我說,息無影大俠。你知不知道,如果一個女子在短短的時間內因為你說了三次‘算了’那樣的話,那意味著什么嗎?”剛安慰完余夢,楚歌又馬上到了無影身旁。
“不知道?!睙o影回過頭一臉懵懂似的看著楚歌。
“那你知不知道,余夢因為你說了幾次了?”楚歌又問。
“不知道?!睙o影依舊是那三個字。
楚歌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煩,但還是說道:“算了!”
“……”沒有聽到那個次數,無影只是呆呆的看著楚歌兩秒而沒有說話。
“算了?!背鑿哪菬o影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眼光里,實在搜索不到什么想要的,于是再次往余夢的身邊走去。
“走吧!”余夢收拾好了東西,連那散亂的頭發都沒有梳理,就像打個招呼一樣,對著從無影那垂頭喪氣著回來的楚歌說道。
“好!”楚歌牽強一笑,和余夢并肩走了。
這時候雨勢已經稍稍有所減弱了。 -
在看著楚歌和余夢并肩在夜雨中走出一段距離之后,他才回過神把水袋別好在腰間,拿起身旁的七雪刀,背挎著行李,然后低著頭,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兩個人的后面。
“你說師傅他們現在干嘛呢?”與余夢并肩的楚歌在向余夢問完這一問題時,才恍覺到了自己口誤。
余夢駐足看著楚歌,說道:“讓我單獨走一會兒!不許跟太近!”
“好?!背柚荒茌p聲回答著和眼看著余夢往前面走去。這只是因為他自己的口誤,竟情不自禁地提起了伊言。其實,楚歌只是想找個話題打開沉默的門。
在東方的不死城的相府里,在楚歌提起自己的那一刻,伊言也一直都在觀察著夜空里的一切。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些聚集在荒原上空的烏云,她也知道那個關于鬼狼的傳聞的真實性。只是這些,竟都不足以引起一個權相臉上會有任何的表情的變化。仿佛,她都已事先知道了一樣。當她看見在東方的夜空里,開始有天外隕石拖拽著長長的燃燒著的尾巴,劃破照亮著夜空向著荒原地帶飛去時,她淡然地走了,往自己房間的方向漫步走著。
對于此刻還行走在荒原的無影他們,伊言似乎從未擔心過。那得對自己教出來的弟子需要多大的信心,恐怕只有作為師傅的伊言的心里清楚。
在那片荒原里,雨還在下著,只是越來越小了。
“見鬼!”當看見隕石拖拽的細長的火舌照亮夜空時,楚歌已經驚呆了,站著一動不動的他夢囈般說出了那兩個字。
“余夢!”無影在丟掉包袱同時喊出“余夢”那兩個字的時候,已經往前一個飛奔,朝著正看著夜空而瞠目結舌的余夢沖了過去,一把把余夢摟在懷里,著地后順勢往前打出幾個滾。緊隨而來的是“嘣”的一聲巨響,一顆桌子般大小的隕石正好落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后,大地為之而顫抖!若非無影及時,否則余夢早已被天降的隕石擊中。面對面看著懷里驚魂未定的余夢,無影又說道:“但愿你還沒說夠三次‘算了’!”
“行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摟摟抱抱的,不要命了?”余夢剛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只是不知道楚歌是什么時候緩過神來的,不但站在了他們的前面,還沒給余夢說話的機會。
“小心!”還未分開的無影和余夢不約而同地對楚歌喊著。
“什么?”“嘣”的一聲,大地再次劇烈的抖動。楚歌的聲音完全被堙沒了。一顆小木屋般大小的隕石,正好砸落在離楚歌只有幾步之遙的身后面。隕石與黃沙地面產生的劇烈的沖擊,使得周圍頓時籠罩在一片塵霧之中,一片朦朧。
“楚歌!”無影放開懷里的余夢后站起來,一邊拍打著粘在衣服上黃沙一邊喊著。
“干什么?”塵霧慢慢地隨風隨雨一點點地飄散。循著不耐煩的聲音看去,只見楚歌異常鎮定站著,還一邊咳嗽幾聲一便揮動著手,試圖使眼前空氣中的塵霧散去得更快些。
“你,沒事吧?”看見楚歌出于尋常的鎮定,無影也是他被嚇了一跳!
。 接下來的一秒鐘,楚歌突然瞪大了眼,面容的扭曲仿佛是因為看見了鬼一般,一字一句地大聲對無影喊著:“還,不,快,走!”在跑的時候,楚歌竟然忘記了,那個還傻傻地坐在地上發愣地看著無影的余夢。
這時候,無影終于明白剛才楚歌為什么站著一動不動了。在“恍然大悟“之余,他迅速跑去拿回剛才因救余夢而扔掉的包袱。在拿著包袱再次回到余夢面前時,無影先是看著那個,自顧自地發了狂似的,幾乎達到“忘我”境界的在斜雨中奔跑著的楚歌,然后是對還坐在地上癡癡地看著自己的余夢伸出了右手,在抓住了余夢遲卻的手時,他終于回過頭來看了看余夢,輕聲地說道:“走!”
隕石還在不斷的襲來,形狀大小各不一樣,那被拖拽著細長的火舌幾乎照亮了整片本該暗黑無邊的荒原。大地不時為之而顫抖。
在已經減弱的雨勢和斜風中,以這片荒原主人自居的沙匪們,也是在逼退鬼狼的攻擊后的驚魂未定之余,正忙于躲閃那天降的隕石雨。那許多的半埋或裸露在黃沙上的大大小小的隕石,有的還在熊熊燃燒著,有的已經快熄滅了,有的還是通體灼熱而紅通通的。細雨滴落在那些灼熱的隕石上,蒸騰成一股股隨風飄散的蒸汽。整片偌大的荒原,就像一個尚未清理的巨大戰場。細雨還在不眠不休地下著。整片荒原,已經是這里一片黑暗,那里卻是一片火光的景象。在沙匪的聚集地,那里早已尸橫遍野了。有的是被沙狼撕咬而死,有的是被天降的隕石砸死,有的則是被踩踏而死,還有的則尚未斷氣,奄奄一息地生與死的邊緣來回掙扎著。
周圍的空氣里,充斥著血腥、焦臭、絕望和無助的味道。
整片荒原,似乎已經被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所籠罩著。
然而,除了那幾位在危險與慌亂之中得以保全性命的貴客,以及荒原“最有名”的主人沙狼,此刻仍在左右躲閃致命危險的他們,除了絕不曾想到天空突然會天降大雨之外,更絕不曾想到荒原中還有三個不速之客的存在。
“哎呀,剛才我怎么就自己跑了呢?居然忘了余夢這個小美人了!不好意思,我剛才跑得太過‘投入’了!”在無影手拉著余夢趕上了楚歌之后,楚歌居然對著無影和余夢得意的呵呵而笑,完全看不出他有一絲絲的歉意,就像沒發過的事一樣,是那樣的淡然。
余夢的反應是呵呵地笑著說:“小心點吧,當心被隕石砸死!那你就真成了‘死楚歌’了!”
“哇,美人的嘴怎么靈驗?。靠墒菫槭裁茨悴辉{咒我變得更帥一些呢?——喂,老天,你現在當我是地鼠嗎?我怎么走到哪,隕石就跟著砸到哪?”楚歌上下翻飛和左跳右閃地奔跑著的同時也忘不了調侃幾句。
這時候卻聽到無影破天荒地說道:“誰叫你那么的‘猥瑣’!我看肯定是地鼠轉世,不追著你來砸還能砸誰?”
“哎呀,沒想到你無影的嘴那么了得的?。?!”楚歌瞅了一眼無影。
“我看也是!”余夢的嘴甜笑成了那新月狀。仿佛好久好久,她都沒在人前露出了那左深右淺的酒窩了。或許有笑過,只是,大家都像忘了注意到似的。
風開始慢慢的停息了,就像一盞快沒有油的燈,漸漸地弱了下去。烏云也在慢慢的散去,就像一支四處搶掠完之后滿載而去的軍隊。
天外隕石終于沒有再落下了。折騰了半夜,大地終于得以喘口氣,漸漸恢復了平靜。
沒有人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荒原里發生的所有的撞擊,竟沒有影響到其他城池的寧靜,甚至一點點的搖晃感都沒有。或許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了。
就比如東方不死城的伊言的相府,所有的一切就像府邸主人的表情一樣平靜。
“言?!闭斠裂詼蕚鋵捯戮蛯嫊r,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喚出了她的名。
伊言還是沒有回頭,而是平靜地問著:“有事嗎?”或許是因為伊言從英子那里知道了紫薇的死訊,即使她還是對英子所說的半信半疑,但比較上一次釋天來見她,這一次簡簡單的三個字,已經別上次好得多了。
至少,釋天也是那么想的。但是下一秒他卻內疚地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伊言回過頭來迷惑地看著釋天。
“我……”釋天欲言又止。
“你早就知道紫薇已經死了,是不是?”伊言想起了那天早上無影說的話,再加上她曾派人去查過關于紫薇死訊消息誰散布的。
釋天低著頭說:“是?!?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來告訴我?”釋天簡單明了的回答讓伊言的眼里慢慢地充滿了淚水。,因為她最清楚釋天:永遠都不會甚至都不懂得如何欺騙她。
“我……”其實釋天是想說:我早就和你說的,只是沒有機會。但是釋天沒有把話說出口。他只是說了一個字,后面的話被他咽了回去。因為他看見了伊言臉上的兩道淚痕后,他不忍再說出后面的字句。
“為什么?”伊言用雙手把鏡臺上的東西全部掃飛落地。此刻的她已經不停地啜泣了。
釋天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地往伊言走去,然后輕輕地把抽泣著的伊言摟抱在懷里。
這一次,伊言沒有再拒絕釋天。她在釋天的懷里放聲地痛哭著,嘶喊著,埋怨著。-釋天依舊沒有說話,他任由著伊言的一切!一直如此!
良久良久以后,伊言的情緒終于慢慢地有所平息了。而另外一個人卻出現在伊言的房間門口。只是她也想不到恰恰看到了眼前釋天與伊言擁抱在一起的場景。此時面對著門口的伊言不慌不忙地推開釋天,說道:“有人來了!”
“大師兄,師姐!”站在門口的人如是說。
“英子,你怎么來了?”英子的到來讓釋天倒顯得有些不自然了。由于釋天喊出了英子的名字,所以伊言更是一臉迷惑地看著他,于是他又馬上不得不解釋著?!拔蚁У哪嵌昴觊g,回過師傅那。當時英子也在,所以……”
釋天說著說著停了下來,那是因為有許多事情釋天也是不知情的,于是英子接著說道:“師姐,我想有些事是時候和你說了。當年我和紫薇乘坐的不死機械鳥在飛越那片荒原時出現故障,紫薇就是因為救我而死的。我在荒原,在紫薇的棺旁守了五年。在那段時間里,我想盡辦法把不死鳥修好。后來我再回師門繼續學藝,當時大師兄剛好也在學習武功。之后因為紫薇生前和其他城主的二十年之約即將到期,所以我代替紫薇回到了這里!”
伊言有些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要不是因為當初你被不夜城主擄了去,要不是因為紫薇為了把你救出來而發兵不夜城,紫薇也根本就不會和其他城主訂下什么二十年之約。別把話說得那么好聽!東夷王的女兒!”
“看來,師姐已經派人調查過我了!”即使伊言說出了自己隱藏已久的身世背景,但英子卻異常淡然,沒有一絲一絲的驚慌,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言,其實師傅和紫薇,也是從開始就知道英子的家世背景的!”釋天從旁幫著英子解釋說。
“那你呢?”伊言此刻除了詫異之外更有一些憤怒。
英子這時候說道:“師姐,你別怪大師兄。他今天出現在你這,就是為了把他知道的事都告訴你而已,只不過恰巧我也來了。不過大師兄,你為什么會把紫薇的死訊告訴了離魂?”
“我……”面對伊言和英子兩個人疑惑和逼問的眼光,釋天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由于看見釋天半天說不出緣由來,伊言也沒有英子那般關心那緣由。只見伊言的話鋒急轉,說道:“我不想再管過去的那么多事。但是有一件事,我絕不容忍任何人毀掉我和紫薇打下的江山。”
“師姐,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說你都不會相信我的。以前,當我每次都勸誡紫薇注意休息,別太勞累的時候,紫薇總是嚴肅地和我說到,他不想手握著遺憾入睡,不想把遺憾都丟棄在夢里,不想待到明日又裝模作樣地繼續活著。他還說,當世界把它自己傳承到我們這一代人的手上時,我們就該做一些能夠寫進史書的事。今天,我之所以代替紫薇回到本屬于他的紫薇閣,只是為了紫薇的一切。而且,師姐,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對紫薇的愛,絕不輸你!”英 子很明白伊言心里在想什么。
“但愿你的能力像你演的戲一樣那么好!”伊言如是說。
“你們聊吧,我先走了!”釋天突然變得有些不耐煩了。但是伊言和英子心里非常明白:釋天無心于江山與功名。
在釋天走后,伊言轉過身背對著英子,說道:“你也走吧!”
如此一來,英子也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所以她在幫伊言把房門關上之后便回去了。
釋天和英子的離開,使得伊言的相府又恢復了寧靜。只是伊言的內心再也無法平靜了。她派無影他們三個去荒原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調查有關紫薇死訊消息的一切。雖然現在無影他們還沒回來,但是紫薇的死訊已經得到了證實。那更使得伊言心里最后的一點幻想,最后的一絲希望提前在頃刻間“灰飛煙滅”了。
房內的一切,除了伊言的內心以外,都靜得讓人窒息。那些被伊言掃飛落地的物品,碎片,都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
終于,胸口的劇痛讓伊言清晰地知道,體內經脈的血氣,馬上就要逆流而上,那就像一鍋蒸騰的開水。所以她馬上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坐到了床上,試圖打坐運氣以壓制住體內的血氣不讓它逆流。
在伊言腦海里飄過的有關于紫薇的一幕幕景象,讓她無法專心打坐運氣。終于,她再也無法壓制住那已經逆流行走的血氣?!班邸钡囊宦?,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出,人也在那口鮮血噴出之后昏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