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還散落著一只背簍,我看到了一面銅鏡。我慌亂的把它拿起來了,我想要看看,我現在是不是連腦袋都變成蛇頭了。
還好,還好,銅鏡雖然模糊,但是我能認出來,我的腦袋還是活人。不過……這張臉太熟悉了,這不是公孫衍嗎?
難道我又做夢了?我又變成公孫衍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內心深處忽然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這聲音很惡毒,要吞掉我的魂魄,把我變成一條蛇。
我忽然明白過來,應該是一條蛇的魂魄進入了我的身體,要徹底占了我的肉身。
那種感覺太清晰了,我甚至可以肯定,這不僅僅是夢,在現實中,應該也有這樣一條蛇在吞噬我的魂魄。
“竹葉青。”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名字。
當初為了救紅線,我曾經被一只叫竹葉青的毒蛇咬了一口。難道說,他的元神藏在了我的身體里面,正在虎視眈眈的想要吞掉我?
那種感覺很難受,我趴在地上,咬著牙忍受著。自然而然的,我開始運用其導引術的方法。
隨著一呼一吸,我感覺體內有一道熱氣正在沿著經脈游走,那毒蛇的魂魄竟然被我壓制下來了。
呼……我長舒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暫時平安了。
雖然暫時沒有事了,但是我心里還是有點不安。毒蛇的元神藏在我身體里,這始終說一大隱患,萬一哪天再爆發出來,我還能不能像今天這樣,及時的把它壓制住?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鱗片已經消失不見了,蛇尾巴也變成了雙腳。
我又在背簍里翻找了一會,發現里面有不少竹簡,竹簡上面刻的全都是天書第一卷。只不過這時候的第一卷仍然殘缺不全。
在竹簡的末尾,有幾個字顯然是剛剛刻上去的,因為自己潦草,我只能勉強認出來:長生、驅蛇妖、時不我待……
看樣子,公孫衍這時候還沒有完成天書第一卷,而他想要補全天書,恐怕也不全是為了長生,更重要的事壓制自己身體的變化,好消滅體內的蛇妖。
想到這里,我忽然有點恍惚,因為我感覺自己好像做過一個夢,夢到一個小童被蛇妖咬傷……
還沒等我想清楚這個問題,我就感覺胸口一痛。
我低頭一看,有一支箭正扎在我的心臟上面,箭翎甚至還在不住的晃動。
我抬頭向前面看了看,我看到有十幾個百姓聚集在一起,有的人拿著鋤頭,有的人拿著菜刀,更多的人拿著弓箭和石塊。
“殺妖怪啊。”這些人大聲的吼了一嗓子。
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逃跑,但是剛才那一箭實在太厲害了,直接扎穿了我的心臟,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噗……又是兩聲悶響,我的腿也被射中了。
緊接著,是石塊飛過來,像是下雨一樣,重重的砸在我身上。
我沒有看到那些斧頭和菜刀破壞我的身體,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死掉了。
……
呼……呼……呼……
我從噩夢中驚醒,坐在鬼墟的地面上,一個勁的穿著粗氣。
木夭仍然躺在我身邊,她微微蜷著身子,枕著自己的手臂,神態安詳,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像是在做美夢。
我現在有點嫉妒她了。
“木夭,木夭……”我把木夭從美夢中搖醒了。
木夭伸了個懶腰,有點回味的說:“這一次我又夢到自己是一個不知名的小狐貍,修煉到開了靈智,然后又修煉到靈狐,再修煉到狐仙。”
“可能是因為已經修煉過一次的緣故,我這次修煉起來格外的快。很快就修煉到了天狐。我能感受到,我有無窮的壽命,有無窮的力量,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掌握中。”
木夭回味了一會,才有點失望的說:“只是很可惜,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全都沒有了。我還是一個本領低微的靈狐。你呢?胡異,你夢到什么了?”
我對木夭說:“我和你正相反,我在夢里總是被人殺,每當醒過來的時候,都慶幸不已。”
然后我就把我夢到公孫衍的事情說了一遍。
木夭聽了之后,猶豫了一會說:“我現在終于明白你為什么總是夢到公孫衍了。因為你修煉導引術,導引術其實也是公孫衍創立下來的。然后你也被蛇咬過,你們兩個身上有太多想通的地方了,所以才總是夢到他。”
我點了點頭,認可了木夭的方法,同時我也頭疼不已,因為我真的不想夢見這家伙了。
我不知道自己夢到的是公孫衍的一生,還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如果是他的一生,那他可真夠倒霉的。如果是我臆想出來的,那我簡直有病。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耳朵:“現在你該告訴我了,你為什么寧愿被毒蛇咬死也要救紅線?”
我頓時有點無奈了:“剛才不是還在研究長生術嗎?怎么馬上又到紅線身上了?女人的話題轉的也太快了。”
我干咳了一聲,無比認真的說:“其實并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我是個講義氣的人,所以得兩肋插刀。”
“哼,還想騙我?男女之間根本沒有朋友。” Www? тTk ān? C○
“哦?那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把我當什么了?”
“把你當色狼了。”
我聽木夭這么說,心里卻松了一口氣:總算把話題給岔開了。
“好了,我有點餓了,咱們是不是該吃飯了?”木夭伸了伸懶腰,又要去采集求魂草。
她現在積極無比,恨不得睡醒了就吃求魂草,吃完了好繼續她的美夢。
但是我和她正相反,我有點害怕睡覺了。
我擺了擺手,對木夭說:“你先吃吧,我要修煉一會。”
木夭倒沒有再邀請我,估計是感覺到我對睡覺的恐懼,所以放過我了。又或者說,她已經等不及想要做那些美夢了,所以就不再和我磨磨唧唧了。
我按照天書中的內容,一遍一遍的修煉,我感覺自己身上暖烘烘的,好像隆冬臘月,正在爐子旁邊烤火,那種愜意的感覺讓我全身舒泰。
以前我修煉導引術,都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現在因為長生的動力,也因為在這個地方實在沒有別的事情好做,我就只要認真修行起來了。
我甚至能感覺到,我的修為正在一日千里,我甚至想到,如果那兩個魂魄還在這里的話,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他們。
當然,我知道這只是我的錯覺罷了。就像是人渴了之后覺得自己可以喝干大海,人餓了之后可以吃掉幾頭牛。我們的身體很善于欺騙我們的大腦。
我修行了一陣,看到木夭已經回來了。她采摘了兩個人分量的求魂草。
她坐在我旁邊,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這一次采摘的時候,有很多還沒有成熟的求魂草也沒有枯萎,不知道為什么。”
我想了想說:“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吃了太多的求魂草,所以身上有了它的氣息。”
木夭點了點頭:“也許是吧。”
說話的工夫,她已經吃飽了,倒頭在我旁邊睡著了。
我現在也餓了,但是我還不睡,我再忍一會。明知道睡著了會做惡夢,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努力地醒著的。
然而過了一會,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我感覺身邊出現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我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發現是木夭。
她從地上坐起來了,正在一遍一遍的修行。
難道說,她在夢里修行都是真的?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在夢里一遍一遍的被人殺,她就在睡覺的同時修煉?
不過看了一會我也看出來了,木夭在夢里或許可以修行到天狐,但是在現實中,她的氣息很不穩,充其量也是厲害一點的靈狐罷了。不過這也很可觀了。如果是現在的木夭,遇到搶走我們替身的魂魄,可能一個抬手就滅掉他們了。
我也修行了一會,實在餓得受不了,就只要把那一小堆求魂草吃掉了。
不得不說,鮮嫩的求魂草還挺好吃的。也許我上輩子是個食草動物也說不定……
我想到這里,就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陡峭的山路上,我身邊有一只老虎正在轉來轉去。我看到這老虎,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我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傷口,應該是那老虎咬傷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老虎沒有繼續咬我。
我微微側了側頭,終于明白為什么了,原來附近還有一頭野豬。
野豬和老虎正在對峙,看樣子兩個野獸都想吃了我,正在爭奪。
我想要悄悄地逃走,可是這時候卻發現我的四肢都已經斷掉了。這些野獸真的夠狠啊,不僅毀了我的容,還咬爛了我的胳膊腿,萬一給我落下什么殘疾怎么辦?
我躺在地上,一遍一遍的修煉天書,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天書中的內容固然精妙,可是也沒有辦法讓我在幾分鐘的時間內愈合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