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風過后,天地間靜得出奇,黃沙掩埋之下,隱約露出了一角青色和黑色的衣衫。
穆長寧動了動身子,身上沙土簌簌而落。
她的一手還抓著破碎斷裂的藤蔓,而另一只手的觸感卻是一片溫軟……圓潤又有彈性,手感極佳,穆長寧一時沒忍住多捏了兩把。
“穆道友。”
清淡的聲音冷冷響起,穆長寧一抬頭,發現自己的手正按在宮無憂的胸前,而宮無憂則全身僵著,一動不動看著自己。
穆長寧頓了幾秒,這才后知后覺的地挪開爪子,又默默低頭看了眼,移開目光。
難怪那么軟,比她的大了好多……
又暗想幸虧望穿在閉關,否則以那貨的慣常的德性,不跟她急眼才怪。
穆長寧腦子里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抬起頭有些尷尬地笑笑。
兩人在沙地里滾了一圈,難免灰頭土臉。
拍拍手站起來,穆長寧環望了一圈,發現并沒被帶到太遠的地方。
原先催生的一排紅柳已經倒了大半,剩下的幾棵也搖搖欲墜。
碰到那樣的大風,哪怕以她們結丹期的能力,對付起來也相當困難,稍一不慎若是被帶進風眼里,說不定真要被絞得血肉橫飛了。
這片沙漠,果然還是危機四伏。
“穆道友,你看。”宮無憂指著被紅柳根須翻開的沙土,里頭有著零星幾點綠意,隱約露出了白色的小尖,還散發著某種令人神清氣爽的清香。
紅柳根深入沙中十丈有余,被颶風連根拔起,而一些本該深埋在沙土中的東西,也被被帶到了地面。
“這是……玉參?”
玉參也是一樣高級靈藥,能用來煉制七品的大還丹,即便單獨服用,其間蘊含的豐富靈力也能增長修為,只是按理說,它不應該長在沙漠這種干燥之地啊。
穆長寧靈光一閃,走近幾步捻了捻周圍的沙子,有種明顯的陰冷潮濕之感。
“宮道友,這片沙域下面,恐怕還有地下暗河。”
宮無憂神色嚴肅地點頭,“地下暗河的河道錯綜繁雜,若是如此,這附近可能還會形成流沙地帶。”
她們在沙漠中飛行了近兩月,已經逐漸接近死亡之海范圍,死亡之海早不知多少年前便已經干涸,只是在這地底深處,還隱藏著生命繁衍的根本。
在沙漠中碰上流沙并不可怕,修士能夠御器飛行,很輕易便能脫離開流沙區域,真正可怕的,是在禁飛之地遇上流沙。
死亡之海的范圍內有飛行限制,即便連飛鳥蚊蠅這種有翅膀的生靈都不能橫飛穿度,若剛剛好在那里遇上流沙,那才是真的倒了血霉。
收拾了一下玉參,二人不再多做停留,繼續往前飛行。
入了夜的沙漠寂靜幽冷,宮無憂放出探查的蠱蟲一只只爬了回來,她頓了頓后便微微點頭。
穆長寧了然,揮手在這片沙域中布上隱匿陣法,又點燃了驅魔香。
她們每天都會休息兩個時辰,這片沙域還算安全,先前在對抗巨型旋風時二人的消耗過大,此時正是需要調息的時候。
孤月伶仃,月光清凌凌地撒在地面上,土黃的沙子也染上了層層銀灰。
穆長寧忽然睜開了眼,眉心微蹙。
三十里外,有一群金剛狼悄然聚集,數量多達二十余頭,里面的那只頭狼還是六階獸,此外另有兩只五階金剛狼,而其余的都在五階以下。
它們是沙漠的捕獵者,往往成群結隊地出現,配合默契,落了單的修士若是碰上了這樣一隊狼群,可實在不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穆長寧垂首看了看面前點燃的驅魔香,輕輕嘆息一聲。
這些日子,每當停下調息時,她們都會布上陣法,點起驅魔香,這附近的魔物妖獸確實不會輕易靠近,過程也相對平靜。
可驅魔香對高階妖獸而言著實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甚至因為這香味的散發,某些被逼急了的妖獸還會循著香氣尋來。
這群金剛狼群明顯是被餓了很多天了,在沙漠中生存不易,窮途末路之時,哪里還顧得了其他?
狼群幽綠的眼睛里兇光畢露,鋒銳的牙齒在冷月下閃著幽光,直接朝著它們的方向奔來。
穆長寧熄了驅魔香,宮無憂也睜開了雙眸,二人對視一眼,神色俱都嚴肅起來。
“避不開了,戰吧。”宮無憂冷聲說道,法寶已經拿于手中。
穆長寧正有此意,先下手為強,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狼群中最高階的無非就是那只六階頭狼和另外兩只五階獸,只要將它們三個拿下了,剩下的狼群自會識時務地散去,即便不肯散也沒關系,大不了一舉殲滅。
有了主意,二人各自祭出飛行法寶沖上前去。
宮無憂抬起左臂,雙眼微瞇,寬袖之下猛地飛出三支袖箭,袖箭散發著烏金色的光芒,以迅雷之勢射向了一只五階金剛狼,卷起陣陣破空之聲。
袖箭臨近之時,那五階金剛狼倒也警覺,側身避開,一支袖箭落空,一支則擦過了金剛狼的身體,發出如金屬碰撞般的撞擊聲,擦出了幾點火花,也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痕。
金剛狼心中一緊。
金剛狼之所以叫金剛狼,正是因為它們的身體十分堅韌,防御能力出眾,一般法寶都奈何不得。
可這袖箭卻輕易傷了它。
心中憤怒的同時,五階金剛狼正欲暴起,忽的“噗”一聲,第三支袖箭直直沒入了它的右眼,穿腦而過,毫不拖泥帶水。
穆長寧暗暗驚奇,這準頭還真是絕了!
她也沒有閑著,目標瞄準了另外一只五階金剛狼,手一甩一座小山飛出,隨著靈訣的打入,小山剎那變大,對著金剛狼猛地壓了下去。
金剛狼確實防御能力強悍,身形也很靈活,可在面對重若泰山的五指山時,也只有被壓成肉醬的命運,連帶著周圍幾只金剛狼一并陪了葬。
二人一出手,就解決了兩只五階妖獸,與此同時,狼群已經近在眼前。
狼群見狀倒也沒有怯戰而逃,那六階頭狼更是憤怒地雙眼赤紅,仰天長嘯。
“嗥——!”
“嗥——!”
一呼百應,不僅僅是這隊狼群回應著頭狼的吼叫聲,遠遠地還傳來道道回應。
穆長寧神色一冷:“它在呼朋喚友。”
宮無憂唇色淺淡,眼也不眨一下:“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