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大王這句殺傷力超大的話后,鳳軒可憐的患有風濕加腰病的老丞相直接栽倒在她面前。
鳳軒隊伍里有幾人奔了過來,匆匆扶起丞相拔腿就走,一秒也不敢在蔚大王面前多作停留,生怕一個不小心,蔚大王對著自己張嘴,自己也得步丞相后塵,在這陪蹲。
這時,蔚凌然卻神情一片悠然輕松的站了起來,望著丞相被抬走的方向,臉上露出十二分遺憾的表情,道,“哎呀,我剛才想和丞相大人好好談談來著,如果談得攏談得親切,我們這一路上被搶劫啊遇襲呀遭暗殺之類的事情,所造成的損失看在鳳軒與珞籬是友邦的份上,也就這么算了,現在看來……唉!鳳軒真沒誠意!”
鳳軒眾官員按住胸口,可憐他們的小心臟一再受刺激,已經隱隱痛了起來。
四皇子又著人安排了盛宴款待蔚大王幾位,結果其余的二殿下七殿下沒有發表意見,由蔚大王全權代表的拒絕了四皇子安排,說是要貼近平民作風,要吃農家飯,然后鳳軒官員又去張羅了半天,她蔚大王到席上看了兩眼,笑微微的道,“想不到鳳軒的經濟這么困難,連一頓像樣的飯菜都招待不起,罷了,反正我也不缺銀子,這飯就不用你們請了,我們回去吃自己的算了。”
可憐那些忙碌了半天又餓了半天肚子的官員,被她半嘲半諷之下,只能猛灌席上按她要求指定沏下的濃茶,在她轉身之后再頂著四皇子八皇女輪番炮轟。
到了晚上,負責招待的四皇子弄全了五花八門的菜式,唯求蔚大王吃得舒心吃得開心,然后高高興興接受他們鳳軒朝廷的安排。
折騰了鳳軒眾官員一天的蔚大王,晚宴確實吃得挺舒心的,只不過四皇子遞上的行程表可就不怎么讓人舒心了,不但不舒心簡直叫蔚大王鬧心!
按例別國使臣來朝,皇帝肯定得親自接見,然而這份行程表上,從頭至尾,蔚凌然只看見兩字——旅游,還是盡安排他們到偏僻人少的地方游去。
蔚大王不干了,當場就發飚說,“一切行程皆得在談妥對他們遇襲之事的賠償之后再議。”
之前迎接時被她氣暈的丞相乃鳳軒最高級別的官員,暈過后醒了依然得出來作陪,一聽她這話,連忙問,“那請問蔚王認為該如何賠償。”
蔚凌然也不矯情,十分務實的伸出了九個手指,在丞相瞪大的老眼前張開,然后笑意森森的道,“我等的要求也不過份,只要鳳軒割九座城池給我們,我們三人平分即可!”
割、割……九座城池?丞相腳下一陣搖晃,幸好一旁有桌子供他撐著,不然非得再次暈過去,他苦著臉囁囁嚅嚅的道,“這個……我等無權處置,無權處置,還請蔚王……!”
蔚凌然笑吟吟睨著他,也不表態。
丞相當堂鬧了個大紅臉,在某蔚譏笑泛著森涼的清澈眼神下,尷尬得要找地縫鉆,再也說不下去,他權位再高,也不過一介臣子,他拿什么去割去賠給人家,于是,丞相搖著晃著張著嘴巴退到后面去,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他鳳家的皇子皇女們去解決。
蔚凌然又用她的漫不經心用她笑意溫軟的目光掠過四皇子與八皇女,口氣輕淺的道,“那么這事四皇子可作得了主?”
四皇子立刻驚退三步,連連苦笑道,“不敢不敢,在下自然也沒權利作這個主。”
“那么說是八皇女可以了?”蔚凌然半瞇著眼睛,立即笑意晏晏的將目光轉向皇后嫡女。
八皇女也驚惶后退,急急道,“此事臣女也作不得主!”
“既然”蔚大王目光散慢的在眾鳳軒官員身上掃一遭,“這里沒人能為賠償一事作主表態,那我們明天親自進宮去面見陛下,所有行程在這個問題未得到解決之前,一律取消,就這樣,今晚我飽了也累了,再見。”
回到驛宮,蔚凌然立刻傳喚她的護衛頭頭綿宇,吩咐道,“從現在起,這座驛宮就是我的,沒有得到我的同意,就算是鳳軒的皇帝來,你也給我擋出去!”綿宇自然將她的命令傳達并且執行到底。
依著蔚凌然與姬沅和幾人的猜測,從今天起,鳳軒那些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一定會想盡辦法困死他們,或者用盡手段令他們等不到舉行大典那一天。
“同志們,我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蔚凌然悠然閑坐著喝茶,望著坐在她對面的司實與鳳初式,司實是混在她的護衛中進了驛宮,而鳳初式則一路跟隨他們到的驛宮。
“但是,螞蚱也有螞蚱的活法,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就得依靠自己的力量蹦達。”蔚凌然依然笑瞇瞇的吹著熱茶,偶爾掀掀眼皮看二人兩眼,“所以,將你們知道的內幕統統的說出來吧,哪怕是屬于你們猜測的認為可疑的蛛絲馬跡。”
她臉正對著兩人,眼光卻是落在司實身上,其實她這句話擺明就是對司實說的,鳳初式這個皇子大廚跟在他們身邊那么久,有什么秘密也早被她給榨干挖凈了,那還等得到此時才說。
司實猶豫半晌臉上神色變幻來變幻去的,沉默良久,似在斟酌一件極其重大為難的事,蔚凌然閑閑坐在一旁喝茶,也不出聲催促,沉寂無聲中,時光沙漏漏掉了不被人們珍視的光陰,司實咬咬牙,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從懷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個精致的錦包之后,慢慢站起,神情凝重地將錦包雙手舉過頭頂,緩緩往蔚凌然幾人面前一遞。
蔚凌然望著他分外凝重嚴肅的神情態度,再瞄一眼他手里的錦包上似乎依稀可見干涸血跡,再仔細看了看,那錦包之下的東西方方正正。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該不會是那個傳聞中要命的東西吧?
掬著一肚疑問將錦包接了過來,然后緩緩將一層層的錦包絹絲打開,定睛一看,黃色美玉雕刻成的精致印鑒,頂端盤龍把手威武尊貴,底下篆刻著四個清晰大字:皇帝寶鑒。
玉璽!
傳國玉璽!
難怪十皇子會不死不休買兇千里追殺司實,甚至不惜驚動蔚凌然了。
這東西——果真夠要命!
就連坐在司實一旁的鳳初式也被錦包打開之后的東西驚住了,瞪著蔚凌然手里的玉璽,瞪圓了眼珠,連呼吸都亂了幾分。
蔚凌然托著那東西撫摸著它光滑瑩潤的側面,一時間心神也有些恍惚起來,鳳軒一國國主寶鑒,真正的傳國玉璽傳國之寶,竟然這么莫名其妙的到了自己手里。
司實這個公主夫婿,受封郡王,哪得來的這東西?
“這是陛下密托給我妻子的。”司實看她疑問的神情,內心燙過百般滋味的道,“九月初的一天,陛下突然密召我妻子進宮,當時我并不知道發生何事,只見她自皇宮出來后神色驚惶,并且立刻點齊了公主府的親衛與護衛們,拉著我匆匆就離開渡城。”
“然后,出了渡城,我們就開始遭到追殺,跟隨我們離開的親兵與護衛在漫漫逃亡途中,不斷的死亡,最后只剩下我們夫妻二人,當然我們倆都受了傷,路途上我無數次詢問妻子究竟她進宮攬了什么禍事,然而她一直含淚搖頭不肯將真相告知我,直至我們逃到與珞籬相接的邊境,她中了流矢,堅持不住了才將這東西交給我,并且叮囑我往珞籬逃,往你的封地逃。”
蔚凌然一陣默然,心底難免有種哀涼的唏噓,覺得鳳越純倒是個有見識的女子,就算是賭一把,讓重傷的司實逃到她的封地,總比逃到別的地方去要好,逃到別的地方,即便別人不會對司實見死不救,但若沒有一定的勢力沒有高明的醫術,即使救下人,司實也活不了。
可是逃到她的封地結果就大不一樣了,有她這個蔚大神醫在,即使是被閻羅王勾了魂只要未斷氣的,她都可以用她的醫術跟閻羅王去爭一爭,搶一搶。
而最后結果證明,鳳越純是多么有遠見,所以她賭贏了,她蔚大王今天才會坐在這趟鳳軒的渾水。
“那她還說了別的什么?”
“她說,這東西千萬不可輕易給人,如果你救了我,并答應為我們報仇,就將這要命的東西給你,由你帶回宮里交給陛下,相信陛下到時一定會給你相應的報酬。”司實神情難掩哀痛,望著臉色平靜的女子低低道來。
“真是太奇怪了!”蔚凌然皺眉加搖頭,看了眼司實又盯著玉璽,郁悶道,“鳳軒的陛下是不是閑得瘋了,好好的讓這東西放在宮里不好,非要將它交給你妻子帶出宮,害了不少性命之后,再讓人帶回去,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