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兩只囧貨各據一方,背影凄涼……
剛才到底發生了啥?!為啥會是師娘啊!!!
蒼生正抓狂著,身后傳來一聲悲入骨髓的慘嚎。
“啊!!!!”星狼弓一臉血淚捶地。
得,這兒還有個更苦逼的……蒼生同情地拍拍星狼弓的肩:“節哀。”
“我不信!我不信啊!!”星狼弓垂死掙扎。
蒼生道:“你信,或不信,他都不會是你的……沒主的花到處都是,想開點。”
星狼弓一巴掌拍開蒼生,崩潰地化光遁走:“不,應,該,啊!!!”
蒼生捂著左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天空。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已經晚了——
“百代繁華一朝都,誰非過客;千秋明月吹角寒,花是主人。”執著一株牡丹,腳步悠然,溫雅如玉,然后……提掌,拍之。
“師娘不可如此兇殘啊啊啊啊啊啊!”
……
一盞茶時間后,蒼生捂著右臉黯然神傷。
雖然目的是為了逼出自己體內殘余的淤血,但是……確確實實是挨了一頓狠抽。
師娘你和先生學壞了……
手中未名之劍雪芒隱現,神光傲然,鋒銳懾人,端得是不世出的名鋒。綺羅生半是欣慰半是慍怒,慰的是蒼生鑄劍終有大成,怒的是為了鑄劍如此不知輕重。
“吾早說過不會罰你,你不必如此緊張。”
“沒有……”您抽都抽過了,何必再勞神呢……
“心頭血豈是這般輕取?你若是下次想再行此法,吾可為你向劍宿一請,他之劍術冠絕當世,想必為你取血之時會穩妥許多。”
蒼生正色道:“通過此次之事我深刻地感覺到我之劍術猶有缺憾,劍道未成我又有何面目再見先生,師……阿不,前輩不必費心了。”
“真是的嗎?為何吾覺得你有一股陽奉陰違的感覺?”
蒼生目光堅定:“錯覺。”
“哈。”伸過手拍拍走失兒童的頭,“吾相信你。你歷練這些年應是經歷了不少,除了保重我也無需多說什么,看到你有如今的成就,綺羅生同感欣慰,想必劍宿也會對此劍滿意。”
蒼生一愣:“啊?”
綺羅生故作驚訝:“吾觀此劍武息與劍宿相契合,莫非不是為劍宿所鑄嗎?”
內心一群草泥馬轟轟烈烈地踐踏而過,蒼生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硬是一笑,無比慘烈:“沒錯……正是為先生所鑄,但,此劍有所缺憾,我看還是——”
“劍宿不會介意。”綺羅生無視蒼生的苦逼視線,理所應當地收好劍,還反問:“你莫不是想再以心血之法重煉此劍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你為何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蒼生的心在滴血:“太久沒看到前輩,我這是喜極而泣……”
“唉,你都多大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像吾這樣多笑笑,對嘛,來,麥笑得那么兇殘……”
“星仔,你淡定。”
“淡定你姐夫!”
“這事我可以解釋……”
“綺羅生特來告罪。”
看到綺羅生的一瞬間,星狼弓最終沒淡定住。
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綺羅生只是看起來很柔弱,然而蒼生知道,師娘很多時候崇尚暴力解決問題……唔,臉疼。
日出日落,蒼生眼睜睜地看著飛鵝山的山頭被刀風箭氣削平了一片。
干脆以后就不叫飛鵝山了,叫燒鵝山吧。
蒼生捋著大白鵝的毛如是想道。
漸漸地,蒼生終于看出了點端倪……師娘你真是心有靈犀地想招生嗎?
刀勢一改往日山河激蕩之風,輕靈如雨,連綿不絕,白衣蹁躚,雖是一如既往地灑然,一斬一撩間,卻收住七分銳意,仿佛試招。
蒼生回頭看了看暴走中的星狼弓……還是去燉一鍋山藥鵝塊吧,補氣血。
自然災害持續到黃昏,門外動靜漸小,但好像一時也停不下來。蒼生看了看爐子,起鍋,朝著門外喊了一嗓子:“別打了,湯好了。”
門外頓時鴉雀無聲。
白衣如畫,因著切磋多時面頰生暈,笑如春曉:“一別多年,吾都快忘記你之手藝了。”
緊跟著的是一臉木然的星狼弓,沉默不語地做到桌子前,一聲不吭地開吃。
蒼生決定不管這三觀已碎成渣的貨,回頭伸手,綺羅生自然而然地遞過江山艷刀,蒼生一看,登時略有點小崩潰……師娘你到底對艷刀做了啥?為啥有個口子?!
綺羅生一看湯色清澄,香味濃郁,山藥潔白如藕,內里還釀入秘制餡料,頓時完全體會到一留衣好友的怨念……幸福地無視了鑄劍師的苦逼。
怨念,可以,憤怒,可以,但……對著師娘那張天然呆的臉你敢掀桌嗎?艷刀都給砍出個口子啊九代師要暴走了!我該說就兵器毀滅者這一點上您跟先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星狼弓速度地干掉燉湯,往外走。
蒼生想這貨不會真的從此要報復射會了吧:“星仔,你要去哪兒?”
星狼弓沒好氣地摔上門:“修房頂。”
綺羅生的目光在倆囧貨中間掃來掃去,若有所思,“他之箭術,自成一體,想來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是個肖仔。”
“哈,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蒼生再次悲哀地看了眼艷刀,道:“前輩刀道可是問鼎了?”
“哦?何以見得?”
“古人云: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刀十九年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于硎。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于硎……艷刀此傷仍是數十年前舊患,此后便毫無摧折,戰卻幾乎無傷刀之本身,可見前輩刀術已超然化境。”
“觀察入微,你的進步總是令人吃驚。”
蒼生瞬間被師娘的話戳中虛榮心,向師娘腦殘粉進化的康莊大道上一路狂奔……師娘我一定幫你把江山艷刀保養得滋潤無比。“畢竟用得久了,我去為艷刀打理一番,稍候。”
拎著艷刀進了鑄煉室,半晌,艷刀油光水滑地出來了。
綺羅生一個人喝著茶,見蒼生出來,道:“你不用如此勞神。”
“左右無事,順手而已。”我強迫癥還不行么?
蒼生想了想兒子的安危,道:“新劍出爐不久,鋒華未斂盡,我看不如再晚些交給先生吧。”
“劍宿若問起,你血祭之法——”
“我錯了……您不會真的要告訴先生吧?”
綺羅生收到美食賄賂,一臉清純道:“吾怎會?”
“……”
“這樣吧,吾見這時節牡丹春漫,便由吾做東,慶祝我們的大鑄劍師成名之作如何?”
蒼生被夸得有點暈:“這合適嗎?”
“不合適嗎?”
“合……適。”不知為何總有種不祥預感的蒼生稀里糊涂地應下來。
劍宿家的遺傳——凡是綺羅生的話都是對的,如果綺羅生錯了,參考第一條。
半個月后,叫喚淵藪。意琦行拎回一只被困在回武氣旋的鴻雁,收到逃家大狐貍書信一封,面無表情地覽罷,丟給扛著棋盤的一留衣。
“劍宿吾兄,一別經年,不知可否安好……春看百花爭艷,陶陶然不知所以,本是憾矣無君在側,不免寂寥,幸而偶遇蒼生……其鑄劍之術已有大成,吾欣見此劍與君相匹,故而特邀君落塵一晤,為此劍正名……”
一留衣一邊看一邊樂,但看到最后一行頓時樂極生悲。
“……吾知一留衣好友沉溺珍瓏,不敢擾其雅興,請劍宿代為致意。”
絕代劍宿拂塵一搭,轉身:“吾走了。”
“等等,喂,我不怕被打擾啊!意琦行!!”
話說天之厲你能別有礙觀瞻了不?大劍宿的帥臉都被玷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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