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晴看著我,一臉的詫異。
很顯然,這丫頭對這些事完全不知情。而我也不愿讓她介入太多,有些事,還是知道越少越安全。
于是,我看也不看,假裝漫不經心地將子母陰陽盒收了起來,徑直起身朝門外走去。
“瑯晴,你在這坐下,我把這盒子先還給人家。”
門外人來人往,路人行色匆匆,天空不知何時陰暗下來,狂風起,落葉紛飛,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模樣。
眼瞅著此時沒人留意,我趁機將盒子藏在了懷里,這才轉身回到店中。
進去后,和瑯晴又聊了一會兒,我便是借口有點事要處理,急匆匆離開了。
一路上,反復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幕,我越想越覺蹊蹺,要說這會兒離公司也不太遠,我尋思著干脆上去再琢磨也不遲。
就我那地兒,可有段時間沒過去了。說是說公司,其實也就一工作室,人不多,平時就三五個人,多半也是跑銷售的,所以辦公室里難得有人。
正好今天又是周末,更是顯得安靜。
進了屋,我來不及坐下,趕緊就從懷里掏出子母陰陽盒。
此時,暴雨已經噼里啪啦下了下來,四周光線倒是漸漸明亮。靜謐中,我取出那張天京秘圖,徐徐展開,陡然間心里就是一驚。
這張秘圖和之前唐老爺子給我的那張,完全判若云泥,線條復雜,標注也更是詳細。
這時,我幾乎可以斷定,那張把我倆引入天井的地圖,果然如眠月所說,該是假的!而真正的天京秘圖,應該正是手里的這份!
從圖中的標注上看,整個亭陽地下,儼然有一條縱深的通道貫穿其中,茬哈兒溝,落草坡,漠爾鎮,殘陽別墅赫然在列!
而那個難以尋覓的入口,如果沒看錯的話,居然是在血蝙蝠林里。
那林子本就人跡罕至,平常根本沒甚么人。算起來,如果此時過去,到得那里怕就要天黑了。
去,還是不去?我著實騎虎難下,危險肯定是有,鬼知道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但一想到祝倩,一想到還有那么多謎團,我再也沒法淡定了,事不宜遲,看來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轉過幾趟車后,殘陽路越來越近,此時天色漸暗,約莫又走了個把小時,瘆人的涼風嗖嗖的吹來。
我猛然一驚,抬頭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樹林子不遠處無比詭異,競自霧氣繚繞,仿佛來自于另一個世界。
血蝙蝠林,亂墳崗,鴉群無聲。
我心下忐忑,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此時,冠蓋般的枝椏幾乎把整片天空給遮掩得嚴嚴實實,比之前我來的幾次,更有種心慌慌的感覺。
夜幕下,我前后左右轉了許久,只愣了片刻,徑直朝東南方向走去。
如果沒記錯的話,地圖上標注的入口應該就前面不遠。
越往前走,灌木叢也越來越密,沿途零星白色的骨骸,全都散落了一地,此刻發出瑟瑟寒光。
我看的膽戰心驚,腳步不由得放慢,就這時,空氣里一股血腥味越來越濃。沒多時,眼前赫然出現了一片黑色的湖面,
要說這湖水,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就這么定定地看了許久,我緩緩走了過去。
這時眼前的情景讓我毛骨悚然。
這哪里是什么平常的水面?!根本就是血流成河!暗紅的血色,濃的化不開,撲鼻的血腥味,中人欲嘔。
這時,我忍不住從懷里再掏出地圖,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瞅了瞅,頓時驚呆了。
按照地圖上的標注,地下世界的入口依稀腳下不遠!
換句話說,就在這條血河里!
我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就這千辛萬苦要找尋的答案,居然是這么個地兒,望著眼前無比血腥的湖面,我不寒而栗,說實話,這些像血一樣的湖水從何而來,對此我一無所知。
就在躊躇之際,身后突然一個老邁的聲音響起。
“陸先生,別來無恙!”
我猛然一驚,誰能想到,就這荒無人煙的血蝙蝠林里,居然另有他人!
這時,不禁下意識回頭看去,黑壓壓的灌木叢中,緩緩站起一人,競自朝我走了過來。
那身影走得緩慢,卻很是眼熟。直到那人到了跟前,我一聲驚呼:“唐肖林!”
唐老爺子無端出現在這血蝙蝠林里,猛然間讓我意識到,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這老東西搞的鬼!
對于我的猜測,唐肖林不置可否,只淡淡說道:“陸先生,果然好智慧,不錯地圖是假的,你難道不知道,子母陰陽盒本就一陰一陽,世間存有一對,我給你們的,不過是另一個而已。”
我一怔,隨即質問道:“唐肖林,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這么做?!”
唐肖林看了我一眼,忽然望向了湖面,“陸先生,你完全錯了。這世上,并非所有的事情要講因果,有些東西,不該知道的就不要過問,一旦知曉,后患無窮。”
我冷笑兩聲,這會兒不免有些嘲諷,“是么?我看未必吧,見不得光的,終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不是我也有別人,唐肖林,我且問你,地底下究竟有什么秘密?!”
冥冥中,我有一種直覺,唐肖林的這次現身,絕對不是為難于我,不然何必把我引到血蝙蝠林里。
當初在殘陽別墅,鱷群幾乎要將我和眠月逼入絕境,不知為何又突然停止了攻擊。顯然,就這中間,又出了重大變故,唐肖林非但沒有斬草除根,反而將我帶到了真正的地下世界入口,究竟是為何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唐肖林就是一嘆,“如果說殘陽別墅的天井是古達斡爾人的招魂祭臺,那么地底下的世界,就是魔鬼的禁地,血河底下300米,就是通往地獄的大門,陸先生,你確定要進入嗎?!”
我猛然一驚,望著眼前血河,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肖林口中的地獄,究竟意味著什么,驀然間,我感到了巨大的惶恐。
此刻,或許只有唐肖林可以告訴我這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