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門口,就遠遠聽見幾個下人正自議論,“唉,好端端的姑娘,怎地沖撞了徐大少爺,這次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說話之人正是菊嬸,立馬就讓我想起了祝倩,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起來。
“可不是嗎,一進來就要找人,陸先生已經(jīng)給足了面子,沒和她計較。這婆娘還有沒有腦子?!”旁人紛紛附和著。
此時,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馬殺進去,找徐鄴問個明白。
正想著,猛地抬頭就見徐鄴從樓里走了出來,一臉鐵青。那菊嬸等人見著趕忙停住了嘴,四處散開,不多時,就見徐鄴徑直朝門外走來,一轉(zhuǎn)身竟是向我相反方向走去。
我看得真切,一把叫住:“徐鄴?你把祝倩怎么了?!”
徐鄴一回頭,先是一愣,竟似認不得我,“你是?”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看來這喬裝打扮下,竟連徐鄴也識不得了。于是,我?guī)退貞浟讼拢毆氉蛲淼氖聸]說。
卻見徐鄴神色一變,須臾,長嘆一聲,“陸朋,你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人告訴我了,這里不屬于你,快走吧,你放心我不會再讓日本人得逞的!”
徐鄴這句話似乎另有深意,難道他只是虛與委蛇,另有企圖?見我默然不語,徐鄴竟是神秘一笑,“不過,若是你還不明白,不妨今晚來鳳儀閣,我來請你看一場好戲吧。”
這個徐鄴到底在想什么,我都有些看不懂了。直到我再次問起祝倩,見他卻是一臉茫然,只說剛才那菊嬸所說的姑娘,不過是老杜的媳婦,到鳳儀閣要人來了,那婆娘一進來就好是蠻橫,硬說是陸汶崖把他丈夫給藏起來了。聽的徐鄴好一頓光火,竟自好好收拾了下,現(xiàn)下恐怕已跑的遠了。
我看徐鄴說這話時,神情不似作偽,更是皺起眉來,究竟這祝倩去哪里了?!
是夜,我悄悄到了鳳儀閣,果然見那鐵門微微虛掩,想來是徐鄴故意為我留的。我身子一縮竟自 摸了進去。一進院里,一陣莫名的肅殺感撲面而來,晚上的鳳儀閣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
就在我看的入神時,突然主樓忽是亮光一閃,接著屋頂竟自出現(xiàn)了一個鬼魅的黑影。那黑影速度極快,晃晃悠悠間就到了一樓,看樣子就是直奔陸汶崖房間而去。
又是刺客?!
我霍地一驚,一閃身就跟了過去。屋內(nèi)烏漆嗎黑,沒半分光亮,耳畔里倒是沉重的呼吸聲。那人一推門,月光下,陸汶崖兀自睡的正沉,卻讓我稍稍看清些來人打扮。一身夜行衣,整張臉被口罩給蒙的嚴嚴實實。
那人定定的站在床頭看了幾許,突然猛地朝一旁的壁櫥走去。
看他好一通翻找,莫非是尋那風伯膽,我正看的好奇,不覺屋內(nèi)突然起了詭異。
不知何時,那窗臺上竟慢悠悠飄進一人,一身白衣胸口一副玉佩,如同孤魂野鬼般悄無聲息,徑直就往朝那壁櫥飄去。
我看的心驚肉跳,這可真的是我第一次見鬼了!正這當口,突然那白衣幽靈竟自停滯半空,發(fā)出呼呼的可怖的聲音。那夜行人顯是有所察覺,猛地回過頭來看去,頓時顫巍巍說道:“大哥,是你嗎?!”
我聽那聲音好不熟悉,居然是那灰袍人!
只是不知這白衣幽靈是誰,為何灰袍人叫他大哥?還沒等我想明白,屋里燈光突然大亮,那原本床上的陸汶崖猛地坐起,“懷山,是你嗎?!”
還沒等我看明白,那灰袍人已是和這陸汶崖交上了手,只一招,已是一刀插中陸汶崖的小腹,只聽的啊呀一聲,就見他竟自從床頭翻落下來。
那莫懷山此時竟是毫不手軟,跟著就是一縱而起,一腳落在陸汶崖身上,低聲喝道:“說,風伯膽在哪?”
陸汶崖臉上神情復雜,竟是一聲嘆息,“不,你決不可能是他!”
就這功夫,方才一動不動的白衣幽靈突然一聲怪叫,就見亮光忽閃,一把利刃沿著灰袍人腰間刺去!
灰袍人腰間本就有傷,再加之此時心思全放在陸汶崖身上,哪里理會這白衣幽靈會突然襲擊,只一個照面,就已是慘叫一聲,跌落到壁櫥邊上,再也一動不動了!
這時,就見白衣幽靈上前扶起陸汶崖,二人朝著灰袍人走去。不料還未走到半步,就聽嘭的一聲,那白衣幽靈突是渾身一震,緩緩倒了下來,見他后背血如泉涌,竟是給人走背后開了黑槍。
陸汶崖往那白衣幽靈的臉上一抹,一張人皮居然活生生地被撕了下來。我看的驚恐,下意識地捂住了臉,生怕再看到這血肉模糊的場面。可不曾想過了好久,卻再無半分異常,靜謐中里突然陸汶崖一聲悲號,“東朊,怎么是你?!”
我聽的訝異,睜開眼就見陸汶崖正坐在地上,腿根處枕著個白衣男子,圓臉模樣,居然是馬胖子!此時見他雙目圓睜,口角鼻孔里都滲出了血,臉色慘白的嚇人,看來已是沒了氣息!
看陸汶崖痛的悲切,我忽然也起了一絲感傷,真想上前過去勸慰。可就這時,屋里燈光突然噗嗤一下全滅了,接著就聽到激烈的搏斗聲,黑暗里似乎有南造云子的聲音!過不多時,那搏擊聲竟自弱了,倒不知又出了什么變故!
我大氣不敢出,直到打斗聲徹底消失,才漸漸緩過神來。
說也奇怪,那聲音消失沒一會兒,屋里燈光又詭異般亮了起來。可就當我再次把視線挪向房間,整個人卻情不自禁微微顫抖起來。
原來此時的陸汶崖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旁是早已死透了的馬胖子。而之前一直倒在壁櫥邊上的灰袍人,此刻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