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指了指她身后柜臺上的飲料，說：“給我一瓶礦泉水吧。”

女人笑著點頭，然后拿出一瓶礦泉水放在柜臺上，李辰拿過就想走，卻被那個女人叫住：“錢還沒付呢小哥。”

李辰苦笑了起來，心說為了一瓶礦泉水都買了二百塊不想要的東西，現(xiàn)在還要收自己錢，不是說成為了他們的顧客就可以被供應(yīng)飲料嗎？

李辰覺得自己上當(dāng)了，不過他也只能苦著臉問對方多少錢，那個女人依舊滿臉笑容的說：“二十。”

這個價格，足足是外邊的七八倍了，不過李辰也可以理解，在這種地方，錢才是最不值錢的。

付了錢之后，李辰就拿著一瓶水想走，然后一個瞪著眼，眼里還有血絲的人就沖了過來，身上還有一股臭味。

那個女人見到他，頓時臉上都笑開了花來了。

李辰皺著眉打量了他幾眼，隨后就愣住了，這個家伙竟然渾身上下都冒著那種充沛無比，滿是活力的金光。

李辰也見到這種氣體，當(dāng)初劉棟張少俠他們創(chuàng)業(yè)之初，就有這種氣芒在環(huán)繞周身，可這個家伙卻比他們要來的濃郁強烈多了。

李辰?jīng)]有打算走了，他的打開了手里的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后開始仔細(xì)的觀察那個人。

那是一個年級大約有三十出頭樣子的男人，身材微胖，一臉嘈雜的亂發(fā)都打結(jié)了似的，臉上有胡子，是那種很濃密，覆蓋面很廣的大胡子。

胡子看上去油膩的很，臟兮兮的樣子就像是路邊的流浪漢，但是他出手卻很闊綽，三人他是刷卡，但從那個女人臉上洋溢的笑容還有他抱著懷里的兩碟籌碼，就可以看得出，剛才他刷出去的錢絕對有五六萬之多。

這個數(shù)字只是李辰粗略判斷的，可能還會更多。

想到這里，李辰就皺起眉來了，他不是很明白，一個可以輕松拿出這么多錢的人為什么還要來這里，李辰至今還認(rèn)為，只要不供房供車，一個人在城市里生活，一個月有一萬塊就已經(jīng)十分的不錯了。

甚至李辰現(xiàn)在一個月也就花個幾千塊錢。

李辰見那個男人坐在了一臺機器前，然后將籌碼遞給那個做卡的小哥，那小哥點了一下之后，就給了他一張卡，然后他接過那張卡，插在了機器上。

或許是這家店的老板為了防止一個人從中漁利報假賬，所以才弄出了這一套繁瑣的規(guī)矩。

李辰走到那個中年男人身邊的一個位子，然后坐下，認(rèn)真的看著他敲打著機器上的按鍵，不由覺得這卻是是一種很幼稚的玩法。

什么青龍白虎朱雀，有點像是押大小，但是李辰卻看不出是怎么結(jié)算的。

那個男人身上有股子說不出來難聞的臭味，是那種很多天沒有洗澡，還有狐臭的感覺，李辰發(fā)誓，只要再做的近一些，他身上的味道就足以將自己熏倒了。

男人的運氣很不好，李辰看著屏幕上那個的余額數(shù)值在不

斷的往下掉，而且速度很快，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五分鐘，那些分?jǐn)?shù)就要見底了。

三分鐘后，李辰苦笑了起來，顯然，他太高估了男人的運氣，此時，那個男人似乎也才看到上面的數(shù)字變成了一個大大的零，他皺了皺眉，掏出了錢包，翻了翻里邊的銀行卡，眼中有了些思索的神色。

李辰一直這觀察這個人，見到他如此表現(xiàn)，李辰就更加的奇怪了起來，男人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賭徒輸了錢，內(nèi)心十分歇斯底里的想要將錢贏回來，而更像是在消費一樣。

賭錢和花錢最大的區(qū)別就是在這里，一個人如果嗜賭，那么他是不會理智的想自己輸了多少錢，還有沒有可能贏回來，而花錢的人則很清楚，自己還剩下多少錢，這些錢能夠維持他的生活多久。

老生常談，李辰真的很厭惡好賭的人，賭徒的本質(zhì)或許并不是世人想象的那么壞，但一旦開始賭，往往就很難收手了。

無論有錢還是沒錢，都會一直賭到將所有的錢全部輸了，有的人選擇吃一塹長一智，吸取教訓(xùn)，有的人則選擇一條道走到黑，什么下三濫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一個喜歡賭的人，就算你和他說一萬遍不要賭，賭會讓人家破人亡，他也不會聽的，就像是一個吸煙很多年的老鬼，用那像是碎了了肺出氣說不用抽煙，也不會有人真的因此而不抽的。

李辰又點上了一支煙，最近他的煙癮越來越大了，他幾次曾想要戒煙，但轉(zhuǎn)念想，人生不過一百年，除了睡覺的時間，其他的時間都是多余的折磨，他就欣然接受自己抽煙的事實了。

這時候，那個男人嘆息了一聲，他拿出了一個破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的五點半了，他站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陣惡臭傳來，李辰差點連昨晚在游樂場吃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他沒有上去跟那個人說什么，而是選擇默默的跟著他的腳步。

從那個電玩城出去，在路上毫無目的的走了一圈，然后那個男人找到了一個剛開門的早餐店，顯然他和早餐店的老板很熟，只是說了老幾樣，那個老板就拿出了五個包子，一杯豆?jié){給他。

李辰也要了幾個包子，一邊吃，一邊跟著那個男人。

男人很快就吃完了，吃的比李辰還要快。

然后，他又走進了一家也才剛剛開門的燒餅店，要了兩份燒餅，然后一邊走一邊吃，李辰心想，這廝餓了一晚上，連夜宵也不吃泡在里邊，這分量其實也不大。

男人走到了住宅區(qū)，李辰也跟了進去，走了一會，男人就上樓了，李辰想了想，就在樓下的路邊蹲著，打算一會等他下來再跟著他。

這一蹲就蹲了有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早上，七點，那個男人準(zhǔn)時的下樓了，他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李辰都差點不敢認(rèn)了，實在是這人前后的精神面貌差距太大了，雖然他并沒有洗澡，甚至連刷牙洗臉都沒有，但李

辰還是看的出，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好。

李辰苦笑，只能繼續(xù)跟著他。

他走出了住宅區(qū)，然后走到了地鐵站，買了票，坐上了地鐵。

李辰也只能隨意買一張票，然后跟他進站。

進了地鐵站之后，人就開始多了起來，李辰好幾次差點跟丟了。

好在他走過的地方四周都形成了一段距離的真空地帶，誰一道早聞到他身上的那股子惡臭，都會選擇離他遠(yuǎn)點的。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并不好聞，所以找到了一個人比較少的角落里蹲著，靠在墻上的他將頭低的很低，一副十分自卑的樣子。

李辰覺得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怪人，但具體哪里怪，他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就只能跟著他，上了地鐵。

地鐵里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是專門用來防止狐臭味道擴散影響他人的，但男人身上的惡臭實在他臭了，以至于他身邊的人寧愿與其他人擠在一起，也不愿意靠近他，并且用嫌棄的目光的看著他。

他似乎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目光，低了低頭，走到車廂的尾巴，一個人相對少一點的地方蹲著。

他似乎很喜歡蹲著。

但很快，李辰就明白他為什么要蹲著了。

已經(jīng)五個站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李辰站的腿有點發(fā)麻，他本來也是一夜未睡，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不佳，地鐵上又沒有座位了，所以李辰也只能找一個能靠得住的地方蹲了下來。

蹲是一種很奇怪的動作，有各種各樣的解釋，有人說按照古人的話來說，就叫虛坐，有的人則是說以前的人家里實在太窮，以至于連凳子都沒有，所以就習(xí)慣蹲著了。

李辰經(jīng)常會蹲，不是那種深蹲，以前在江城讀高中的時候，他和劉棟張少俠三人經(jīng)常在各種各樣蹲著，一腳前，一腳后，膝蓋彎曲卻并不著地，有點像是賽跑時候旗袍的感覺。

至于蹲在路邊做什么，其實大部分都是在看來往的女人，然后三人組成一個評審團打分，如果姚小敏知道當(dāng)初三人給他打出的綜合分?jǐn)?shù)只有六點五分，不知道會不會找李辰算賬……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李辰蹲的并不困難，他的手臂橫在左腿的膝蓋上，時不時的去看哪個男人，他身上所環(huán)繞的氣還是那樣的濃郁，是一種金黃色的氣體。

地鐵又過了兩站，車廂里的人也漸漸少了下來，有幾個座位已經(jīng)空了出來，那個男人卻還是蹲著，李辰苦笑，看著那籠罩他周身的金黃色其他，現(xiàn)在他有點開始懷疑了，懷疑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氣象，而是一種氣體太過濃郁形成的視覺效果？

李辰不怎么相信，這個腦子仿佛有一個大坑的男人會很快發(fā)達(dá)。

他已經(jīng)很多年不蹲著了，以前偶爾還會蹲著吃飯，不過后來姚小敏每次看到他就會呵斥他說沒有教養(yǎng)之類的話，李辰每次聽著都想苦笑，他當(dāng)初還真跟老頭子每天蹲在街頭上和氣概搶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