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輪流說著話,不停的說,草芥卻沒有一絲要清醒的跡象,大家開始漸漸的坐不住了,每一分鐘都顯得格外短暫,時間一晃眼又過去了半個鐘頭,大家都說的口舌起泡,窗外的雪還在下,這是草芥最愛的雪景,只是睡著的她對這一切都不知道。
“媽”病床上的人兒,嘶啞著喉嚨喊出來,讓原本處在悲傷情緒中不能自拔的所有人,都欣喜的睜大了雙眼,病床上的人眼皮稍稍的動動,這才全然睜開來。
“草芥!嗚嗚嚇死媽媽了!”何美蕓快步?jīng)_上前,抱緊了草芥,眼里是難以掩飾的激動之色,好像靈魂從新回到了身體里。
“醫(yī)生醫(yī)生!”文承慌張的大叫,往病房外跑去。
醫(yī)生很快便進來了,經(jīng)過一系列的檢查,草芥的身體機能基本上是恢復(fù),但還需要漫長的恢復(fù)期,要定期復(fù)查。
“這簡直是太好了!”金融也開心的握著自己的手,整個人臉上都是草芥從未見過的神采飛揚,好像從前見過的他怎么著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算你有點良心,沒有讓我等太久!”余紀文笑道。
接下來是一段漫長的康復(fù)之路,每日金融和余紀文都準時的來醫(yī)院報到,金融的電話頻繁的響起,每一次他都尷尬的躲到外間去接聽電話,草芥無奈的翻個白眼,肯定又是金爸爸的來電,得知金融身在美國,卻又總是不去公司報到,肯定也是火急火燎的。
“那個。一個朋友打來的。”金融進來了,尷尬的笑笑,這樣的借口用了不下五遍了,他也不嫌太老套了。
“得了,金融,你別鬧了!快去公司報到去吧!不然金叔叔會殺到醫(yī)院里面來了!”草芥吃了一口余紀文切好的蘋果,然后說道,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真是太舒心了啊!每天都被伺候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你現(xiàn)在這樣,我怎么走得開!”金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看著余紀文那甜膩膩的笑容,就覺得心里不爽,哪有一個男的像他這樣子,真是太狗腿了,自己不就是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嗎?就趁機勾搭草芥。
“我怎么樣了?這都好的差不多了好不好!而且這里有紀文在呢!你就去公司吧,總不能一直守著我呀!”草芥看著金融滿臉不爽的表情,都沒搞清楚什么個狀況。
“醫(yī)生說還在觀察期呢!就是余紀文在我才更加的不放心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會趁我不在所以做出一些對你不好的事情來!”金融恨恨的說。
草芥更加無語,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就被推開來。
“醫(yī)生!”草芥笑了,好久都沒有看到他了呢。
“來看看你,不好意思,前段時間我家里有事情,回國了一趟!”醫(yī)生笑著遞上從國內(nèi)帶過來的特產(chǎn),草芥眼睛笑的瞇成了一條縫兒,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好。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只要帶禮物來了就好!”草芥若無其事的說,其他三人皆是一怔,然后笑的前俯后仰,沒有一點翩翩公子的形象。
盡管金融很是不愿意,在草芥一而再再而三的嚴重批評再加上每日不斷的教育之后,還是去公司報到了,看到消失了個把月的金融再次出現(xiàn)在公司,金爸爸自然是眉笑顏開,還大贊,那個勸她回來的草芥是個好姑娘。
金融走了,最歡樂的便屬余紀文了,草芥想起進病房時候他說過的話,眼里流露出不安來,又找不到話題提起這個事情,也就自然沒有辦法說清楚,這樣豈不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還在原地。
“紀文啊!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我現(xiàn)在挺好的了,我媽媽會照顧我的,還有哥哥。”自從草芥病情恢復(fù)后,在她的堅持下,文承先回去了,畢竟公司的事情還要人處理。
“什么話!我回去也沒事情做啊!還不如留下來照顧你。”余紀文不解其意,以為草芥是擔(dān)心耽誤他的時間,一再強調(diào)自己無事可做。
窗外的雪美不勝收,草芥的病房內(nèi)能一眼看到很美的雪景,無限感恩,自己竟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醒來,這個世界如此美好。
“草芥,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吧!”余紀文玩笑似的說,病房里還站著的醫(yī)生愣了愣,有些尷尬的撓撓頭,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識相的退出去。
“得了,我收不起你!”草芥撇撇嘴,吃下一口香蕉,嘴巴里是各種水果的香味蔓延,開心的瞇起眼睛。
“我是不是該安靜的離開?”醫(yī)生站在一旁,插不上一句話,看著他們兩人打情罵俏,一個嬉皮笑臉,一個爽快回擊,像是玩笑,又像是暗藏了真心。
“哎,醫(yī)生,去哪里,這才來,就要走呀!既然來了,給我倒杯水吧!”草芥急忙留人,聽到前半句話的醫(yī)生閃過喜悅之色,后半句一出,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想多了,他是不知道,但余紀文卻能明顯的感覺到草芥前后變化的差異,這和從前那個乖巧執(zhí)著的草芥,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
“得!你永遠不會忘記使喚我!”醫(yī)生無奈的笑笑,卻還是拿起杯子倒水。
“說明你在我心里啊!我都只使喚你,不使喚其他人的!”草芥頑皮的吐吐舌頭。
“對了醫(yī)生,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呢!”草芥突然想起一直以來都是醫(yī)生醫(yī)生的喊,根本就不知道醫(yī)生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姚深文”,乍一聽這名字就覺得有些不一樣,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里與眾不同。
“感覺不好取名字啊!叫你深深不好,文文像個女的,深文也不順口,好為難啊!”草芥深思熟慮了半天,感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稱呼來喊他。
“喏,喝水,叫我九佰吧!這是給你的專屬稱呼!”姚深文笑笑,看著草芥咕隆隆的喝下水,又細心的接過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余紀文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的轉(zhuǎn)變,有些不悅,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為什么,感覺醫(yī)生和草芥走的太近了,草芥對待醫(yī)生甚至比對待他還要自然親近些,仔細深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卻沒有一點頭緒。
“九佰九佰九佰!”草芥一連喊了三聲,越喊越順口,好像他們本來就認識很多年了一樣。
“好了好了,我的名字又不是用來唱歌的,不過你的名字也不好叫呢!總感覺連名帶姓的叫著一點都不親近。”姚深文看著草芥,認真的說道。
“恩,是怪不親近的,我想想啊!”草芥拖著下巴,“嘿嘿,要不然叫我末末吧!芥末芥末,看,末末多好!”草芥為自己想到的點子樂得不行,恍惚間好像想起誰的名字中也曾有一個末字。
“好好的!叫什么末末!”余紀文批判到,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和諧。
“你管我!”草芥反擊,突然一下子想起來,當時余紀文的女朋友叫“蘇茉”,“不就是因為蘇茉嘛,人家能叫茉茉,我就不能叫末末了啊!”看著余紀文不好的臉色,草芥的話還是這樣說了出來,有點后悔,干嘛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但是嘴巴就是不聽使喚,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已經(jīng)全部脫口而出了。
“人家叫九佰,那你干脆取個叫二百五好了!”余紀文怒氣沖沖,金融剛走,原本還以為自己有機會獨占草芥,這時候卻殺出來一個姚深文,還這么曖昧的取了小稱呼,他嫉妒的不行,說出來的話也是傷人心,草芥這一下子就不爽了,說什么二百五,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一時間氣得不行。
“你才二百五,你全家二百五!”草芥氣的大叫,余紀文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股懊惱的神色,但被草芥的氣勢洶洶所威懾到,然后消失不見。
“你們別吵啊!這身體才好點,別動怒啊!”姚深文一見這陣仗,趕緊當起了和事老,余紀文在聽到他的話時,才驚覺草芥的病還沒有完全康復(fù),雖然很是不服氣,是他說出來的,但還是吶吶的閉了嘴,臉上憤怒的神情一瞬間就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后悔,剛才真是急壞了,所以才會不經(jīng)大腦的說出那些話來,看草芥臉氣的通紅,恐怕很難原諒自己了。
“草芥,對不起啊剛才我只是太生氣了。”余紀文著急的解釋,希望能夠得到諒解。
“算了算了,剛才我也太著急了,紀文,既然有了真愛,就別總是對蘇茉上心了,這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別總是這樣啊!”草芥語重心長的說,以為是因為自己的“末末”所以讓余紀文想起了蘇茉,一直以為余紀文是被蘇茉拋棄,所以才一直耿耿于懷。
“誰對她上心了!”余紀文又開始大叫,因為著急臉漲得通紅,從來就沒有見過草芥這樣的笨蛋,以前不是挺聰明的么,難道生個病人也跟著變傻了啊。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不叫末末就不叫末末吧!你別放在心上了,我改個名字就是的。”姚深文還在看著他們兩個人驢唇不對馬嘴的聊著,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明白了,草芥還是蒙在鼓里的樣子,只有余紀文越來越發(fā)白的臉色,而不解其意的草芥還以為他在為了蘇茉而不開心,一個勁的解釋。
“好了好了,不叫末末,那以后就叫草兒吧!”姚深文插上話,笑道,看著兩個人,覺得很是好笑。
“那你還不如叫我小草!”草芥撇撇嘴,對這個稱呼很是不滿意,草兒草兒,多難聽啊!
“好吧!那
以后就叫小草好了。”姚深文笑笑,臉上是一抹奇異的嬌羞。
草芥嘟了嘟嘴,也沒表示反對,日子在匆匆忙忙之中又過去了好久,草芥的身體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問題,只是需要靜養(yǎng),不可以太激動,醫(yī)生說,只要五年內(nèi)不復(fù)發(fā),那么將不再有問題,至此她已經(jīng)成為了全家的重點保護對象,每天都被小心翼翼的圍繞著,但歸期卻還沒有定下來,按照醫(yī)生的意思,草芥最好留在美國,每三個月便要復(fù)查一次,直到復(fù)查一年沒有任何問題,便只需要每年定期檢查便好。
這一消息讓大家又犯了難,如果回去嘛又不是很方便,每三個月復(fù)查一次,這樣也是件累人的活,在深思熟慮之后,草芥想要留在美國,但另一方面也考慮到家人肯定會不同意,一時間也是犯了難。
“阿姨,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草芥可以留在美國,我是三室兩廳的房子,草芥可以住到我那里,再說我也是醫(yī)生,可以更加方便的照顧草芥!阿姨你可以放心,我和草芥是朋友。”姚深文看到何美蕓眼里的猶疑,知道她最大的擔(dān)心是什么,但是這是他覺得他能做的事情,至于會不會得到同意還看他們的意思。
“怕是不太方便吧。”何美蕓猶豫不決,就這樣放任自己的女人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任誰都不會放心吧!
“媽,我也留在美國吧!這樣也方便照顧草芥,妹妹現(xiàn)在的身體還很虛弱,一個人留在這里我也不放心。”文御說道,草芥驚訝了一下,如果哥哥留下的話,那豈不是要和小俠分開很久很久了,因為自己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整整兩個月沒有見過面了。
“不行不行,你留下的話,誰去幫你爸爸?公司接手還沒有多久,還存在許多的問題,不行不行!”文承所在的公司因為老板資金短缺,尋求合作伙伴,文承下決心把自己的積蓄都投了進去,一年內(nèi)有所好轉(zhuǎn),后來合作伙伴因為個人原因想要變賣股份,文承就吸納了全部的股份,成為了唯一的老板,但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文御已經(jīng)漸漸步入了工作軌道,現(xiàn)在說要放棄這是肯定不行的。
“阿姨,我會留下!”余紀文開口,透著堅決,草芥詫異的看向他,姚深文倒是沒有一點驚訝,只能慶幸,自己是三室兩廳的房子,現(xiàn)在余紀文要留下住的話也剛好夠。
“紀文。”這些日子,何美蕓也看清了余紀文對草芥的感情,雖然她不反對有人喜歡草芥,但總歸還是會擔(dān)心,害怕草芥會再次受傷,再加上草芥現(xiàn)在的身體,萬一有個什么不好的狀況她不敢在想下去。
“反正回家也是找工作,不如就呆在美國,這樣就當做旅行,而且也可以順便找下工作,并不會耽誤我什么。”余紀文笑笑,裝作渾不在意。
“媽,干脆就讓我呆在美國吧!當做放一個長假,九佰是我的朋友,我信任她,他總不會趁你不在的時候把的賣掉的!”草芥笑了,看了一眼姚深文,相信眼前的這個朋友。
“九佰?”何美蕓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媽,就是醫(yī)生啦!”草芥笑著吐了吐舌頭,才想起來媽媽根本不知道醫(yī)生的外號,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哦,我就是怕你一個人在美國會寂寞,到時候要是我想你了怎么辦?你這個沒良心的,難道你就不會想我啊!”何美蕓嗔怪道。
“怎么會呢?不想媽媽我還能想誰啊!”草芥撒嬌,挽著何美蕓的手不放開。
“這事兒,我還得和你爸爸商量一下,到時候再說吧!”何美蕓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而是選擇要和文承商量,說明何美蕓這一關(guān)是差不多過去了。
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曲折,但是最后大家都同意了草芥留在美國,何美蕓留下一筆錢以后就和文御趕回中國了,文承生病了,一番依依不舍之后,草芥在姚深文和余紀文的幫助下,到達了他的家,不得不說,家里還真是不錯,每一樣?xùn)|西都精致的不行,害的草芥還不敢亂動?xùn)|西,對于余紀文的跟隨,草芥表示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金融原本還歸心似箭,在得知草芥近一年將會留在美國之后,反倒是安心的跟著定了下來,幾乎是死皮賴臉的非擠進了姚深文的家,最后強行跟余紀文住進了一個房間,對這樣兩個滿是醋意的人強制性的進入他家,姚深文幾乎崩潰,這個世界就此開始亂了。
每天早上草芥醒來后,都會聽到幾乎同樣的話。
“你干什么干什么!走開!”
“喂!那是我做的早餐,不是給你這頭豬吃的!”
“走開!別坐在這里,這里要留給草芥的!”
每天不厭其煩的上演同樣的戲碼,草芥頭疼的不行,但不得不說他們還真是對自己不賴,吵是吵了點,但自從他們兩個拼上廚藝之后,連帶著姚深文的伙食都跟著變好了不少,雖然有時候被吵得很煩躁,但想著每日跟著草芥沾光,那豐盛的三餐,也就閉口不言了。
“九佰,有沒有適合能在家里做的工作啊?”草芥終于閑得發(fā)慌了,三人的都不允許她出門去,只好看看能不能適合在家里做的事情,一來打發(fā)點時間,二來也能掙點閑錢,雖然何美蕓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大筆錢,但是她不敢亂花一分。
“你還是想工作?”
“不行,這樣對你的恢復(fù)不好!”
才開始問,另外兩個人就插上了話,也不知道這都是怎么了,這不是說了是在家里能做的工作嗎。
“紀文,你也去找一工作吧!總不能就這么悠悠蕩蕩一年吧?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好了!”草芥把矛頭指向了每日跟她一起游手好閑的余紀文,把不滿全部發(fā)泄在他的身上。
“就是就是,看看你,每日呆在這里,你不嫌煩,草芥也嫌煩的好不好?一大男人,整天游手好閑的!”金融找著了話茬,也是開口打擊。
“閉嘴!住進來就算了,還一天到晚的吵吵,我真是煩死你們了!也不想想,現(xiàn)在是住在誰的屋檐下。”草芥怒上心頭,每日這樣重復(fù)不斷的爭吵,真是聽著都覺得煩透了,心情都變得很差,這哪里會有助于恢復(fù)。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余紀文安慰道,給她夾了一塊魚。
“以后我們不吵了,你別生氣,吃個雞腿。”金融也開始賣乖。
姚深文坐在旁邊,淡定的吃著飯,看看這兩個被草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人,果然還是要她出馬啊!
“九佰,有工作么?”草芥再問。
“如果你真的想找點事情做的話,我?guī)湍銌枂枺莿e太疲勞,不然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姚深文看著草芥鄭重的說道。
“恩恩,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要打發(fā)時間而已,不然每天呆在家里很無聊的。”草芥笑著吐吐舌頭,越來越可愛了,其他兩人均是看的舍不得眨眼睛。
“今天記得自己稍微做點運動,我要去上班了,晚上我會早些回來,有什么需要我?guī)У膯幔俊币ι钗姆畔铝送肟辏粗渌耍雭韮蓚€大男人也是不需要他買什么的,轉(zhuǎn)而看向草芥。
“沒有,要是想起什么我就去門口超市自己買吧!”草芥笑著說,“路上小心!”
目送著姚深文出門,餐桌上一時間反倒是安靜,好像每次的故意鬧騰都是為了給姚深文看似的。
“吃完了嗎?吃完了,你們也快走吧!”草芥起身收拾碗筷,余紀文一把搶過,草芥也不再推脫,有人做這些活,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草芥,我走了啊!”金融遲疑地說,似乎還希望被挽留一樣。
“恩,路上小心!”
日子過得很是無聊,每日都是重復(fù)一樣的事情好像沒有特別的,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個遙遠的章?lián)P來,不知道他們過得是不是很快樂,草芥嘆口氣,兩次失敗的戀愛,也許她就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轉(zhuǎn)眼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迎來了美國的春天,草芥的英文不好,所以幾乎從未出去玩過,每三個月定期去復(fù)查,要不是姚深文在,她一個人還真是搞不定。
余紀文也找到了工作,草芥玩玩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去了金融爸爸的公司,兩個人仿佛一下之間建立的濃厚的感情,在姚深文的幫助下,草芥開始有了一些瑣碎的工作,幫出版社校正,這倒是挺合她心意的,既不用出門,一切都是姚深文在搞定。
和諧在這個家一下子就蔓延開來,仿佛會這樣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身體好似在漸漸的恢復(fù),只要經(jīng)過這一年的復(fù)查,五年的潛伏期,身體就不會再有問題,大家都在期待的時間一點點過去,恨不得這五年一下就從眼前劃過,盡管青春也會這樣跟著消失,但大家都愿意舍棄這五年的惴惴不安。
“趴在陽臺做什么?”飯后,草芥趴在陽臺,看紐約的景色,好像和國內(nèi)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
“哦,沒事兒,只是無聊。來這里透透氣!”草芥笑笑,看著一棟棟高大的樓,不得不說,姚深文家住的極高樓層,像是俯瞰著整個世界,內(nèi)心突然涌起一種霸氣來。
“想章?lián)P了?”姚深文一擊命中,提起了這個大家都不該在她面前提及的人。
“沒有,怎么會,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當然,人嘛,總是會對一
些失去的東西感到戀戀不舍。”人就是這樣,我們無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欲念,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金融和余紀文都對你很好呢。”姚深文意有所指,卻又不點明。
“我和他們只是朋友,可別想太多了呀!不過,九佰,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找個女朋友啊?我很擔(dān)心,你會一不小心就喜歡上他們兩個呢!”草芥懷疑的對姚深文上上下下的掃射了一遍,仿佛他真的就不是正常的人一樣。
“胡說什么呢!真是,壞我清譽!”作勢要來打她,草芥跑開,一時間倒是難得溫馨的時刻。
“啊!誰啊!痛死我了!”草芥撞上了一堵肉墻,不滿的抱怨道。
“草芥!你怎么和姚深文變得這么親近了!”余紀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旁邊的金融也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這兩個人還真是奇怪,住在姚深文的屋子里,難道和他還能是陌生人不成。
“我和九佰本來就是好朋友,親近怎么了?”
“你一個女孩子,他可是個男的!”
“他是男的,難道你們兩個就不是男的了?”多奇怪,這話說的多奇怪啊!
“你是喜歡他?”
“無聊,我累了,睡覺去了,晚安九佰!”草芥一點兒都不想回答他們這樣無聊的問題,干脆決定回房間去睡覺。
“晚安!”姚深文回應(yīng)她,看著面前這兩個氣勢洶洶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好沒存在感啊!明明住在他的房子里,卻還要對他使臉色。
“得了,喜歡就自己去追,我對草芥可只是單純的朋友情,晚安了。”姚深文也走了,留下他們兩人在不斷的糾結(jié)和困惑著。
兩人商量了好多天,各自苦思了很久,卻沒敵得過章?lián)P的出現(xiàn),一切仿佛都像是一部無聲的黑白電影,余紀文和金融霎時間就成為了這個電影以外的陪襯。
“章,揚?”大家正在吃早飯,門鈴?fù)蝗幌肫穑萁嫫鹕砣ラ_門,眼前的人讓她的心臟停了半拍,好像在夢里一樣,那個令他日思夜想,那個已經(jīng)她以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的人,就這樣突然的出現(xiàn),仿佛從天而降,身上還閃耀著金色的光環(huán)。
“草芥!”章?lián)P上前,一把抱緊了草芥,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草芥卻還清晰的聽到桌椅的碰撞聲,然后是更多詫異的聲音。
“章?lián)P?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妹妹呢?”
章?lián)P身上溫暖的味道就這樣鉆入鼻腔,那些久遠而又清晰的回憶就這樣一遍一遍的在眼前上演,那些他和金心在一起時的溫暖也在一點一點的出現(xiàn),然后是章媽媽的眼淚,還有無數(shù)無數(shù)不知名的聲音,在沖撞著耳膜。
“你怎么會在這里?”草芥的聲音中帶著顫抖,輕輕的掙扎離開他的擁抱,他已經(jīng)不屬于她了。
“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我需要跟你好好談?wù)劊”仨汃R上好好談?wù)劊 彼穆曇衾镉袘嵟€有驚喜,很多很多的感情摻雜在里面,令草芥有些暈眩的錯覺。
“我妹妹呢!”金融的暴脾氣開始露出來。
“金心也來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你爸爸的公司里!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一會兒再找你算賬!”章?lián)P看過去,拉著草芥進了房間。
“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的房間?”草芥詫異的問,他根本都沒有來過這里,卻是直接拉著她就進來了。
“味道,這里有你身上的味道。”章?lián)P坐在房間里的小沙發(fā)上,看著面前的草芥,她真是瘦了好多,那場大病幾乎讓她死去,而他卻被蒙在鼓里,該死!真的該死!一度還因為一張照片而誤會她另結(jié)新歡,可草芥又怎會是一個那樣的人呢!好不容易才和她走到一起,怎么會那么輕易放棄了。
余紀文站在客廳里,靈魂像是被抽去,傻傻的,原本還計劃著草芥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而意外卻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為什么為什么!草芥最先愛上的人是自己,可是為何他們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老天為什么就不能對他好一些?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站的有些累了,草芥和章?lián)P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還是維持著呆愣愣僵硬的姿勢,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一切仿佛已經(jīng)塵埃落定,那些掉在心臟里的碎片,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劃傷了心臟,一下一下的疼著。
“紀文,你怎么了?”草芥的臉上是幸福的笑容,不管他們說了些什么,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jīng)冰釋前嫌,一切又回到了最好的樣子,沒有他余紀文時的樣子。金融呆傻的看著這一切的變化,金心怎么辦?他的腦海中只閃過金心哭泣的臉龐,她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jīng)是那樣的苦苦哀求自己,而現(xiàn)在她究竟要怎么辦才好!
“心兒呢?心兒要怎么辦?”金融有些失控,眼睛通紅,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
“金心?你好意思問我金心?如果不是你們!我和草芥又哪里來的這么多磨難,如果不是你!我和草芥又怎么會分開這么久!現(xiàn)在你竟然還質(zhì)問我!金心要怎么辦!我倒要問問你,我和草芥分開的這些日子,你要在呢么賠償我們!”章?lián)P言辭激厲,毫不留情的回擊,草芥輕輕的拉了拉他的手。
“呵,你怎么不去問問你媽媽?即使她知道了這一切,卻還是選擇隱瞞,就算你們言歸于好又怎樣?你覺得你媽媽會接受草芥嗎?章總!”
草芥感覺到自己的章?lián)P身體顫抖了一下,心里那根莫名其妙的刺就這樣出現(xiàn),當你發(fā)現(xiàn)兩個人在一起并不能得到長輩的祝福時,原來真的就不會幸福,即使彼此仍舊相愛。曾經(jīng),草芥以為自己能夠不在乎所有一切,義無反顧的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她堅信只要彼此相愛,就一定能夠打破那些頑固的堅冰,但現(xiàn)在變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害怕,害怕不被祝福。
“我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你關(guān)好你自己吧!”章?lián)P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章?lián)P!我妹妹到底是哪里不好?既然當初你可以不找草芥弄清楚事實真相而和心兒在一起,說明你們的感情根本就經(jīng)不起任何的考驗,對心兒,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的動過心,你不是也在默默的接受嗎?難道你還敢說你對草芥是真心,如果是真心就不應(yīng)該順從家人的心意而去接受一個自己根本就沒有感覺的人,這一切說明了什么你知道嗎?說明了你動過念頭要忘記草芥,完完全全的忘記她!”金融幾乎是咆哮出聲,一時間房間里安靜下來,只聽得到金融粗重的喘息聲。
“別吵了”草芥虛弱的喊,聲音卻是小的可憐,仿佛從鼻尖發(fā)出來的淡淡的聲音。
“怎么了草芥?”章?lián)P擔(dān)憂的看著身邊的人。
草芥的鼻腔涌出來很多的鮮血,原本還發(fā)呆的余紀文,原本還暴怒的金融,還有一直站在一旁不不動聲色的姚深文。
“快!馬上送醫(yī)院!”醫(yī)生不愧是醫(yī)生,在大家慌忙中不知所措的時候,下達了命令。
章?lián)P抱起草芥,血順著她的鼻腔一路向下流,嘴唇都染成了鮮紅的顏色,人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姚深文皺起眉頭,白血病患者如果在接受骨髓移植后有這樣的狀況發(fā)生,那么這個結(jié)果幾乎令人瘋狂,可是怎么會?之前的檢查都好好的,這又是為什么。
“醫(yī)生醫(yī)生,醫(yī)生”伴隨著這樣的不斷呼喚,一路沖進醫(yī)院,草芥很快被送入檢查,幾個人等在室外,不安焦灼,這幾個月以后一直都恢復(fù)的很好,為什么突然間會這樣呢!
“病人家屬在嗎?”醫(yī)生出來了,看著站在外面的這一群男孩子,沒有一個人像是和病人有親屬關(guān)系的樣子。
“教授,草芥她怎么樣了?”姚深文先開口,一臉的擔(dān)心,其他幾人都是張著耳朵聽著,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
“盡快通知病人家屬過來!”醫(yī)生嘆口氣,留下這樣一句話就走了,這無疑是宣判了死刑,姚深文深知這一點,在醫(yī)院長久的呆著,每次醫(yī)生用這樣的語氣說,幾乎是無可挽回了。
得知這一消息,何美蕓和文承文御很快的便趕來,草芥再一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一家人才剛剛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上來,比之前多了更多的恐懼,醫(yī)生曾經(jīng)說過,如果復(fù)發(fā),幾乎是不能接受二次移植的。
“病人術(shù)后我也跟你們說過,無法進行二次移植,復(fù)發(fā)的原因主要是與骨髓移植時白血病細胞的清除不徹底,現(xiàn)在白血細胞在蔓延,我們只能用藥物讓病人減輕痛苦,你們做家長的要做好心理準備”醫(yī)生的話是已經(jīng)根本沒有更好的治療手段了,只能在病人最后的日子里減輕她的痛苦。
“之前一直來復(fù)查,不是都好好的嗎?為什么突然之間就這樣了!”文承有些氣急敗壞,如果美蕓知道這一切她會崩潰的!那么乖巧的草芥難道真的就躲不過去這一劫嗎?
“抱歉,因為這個白血病的潛在白血細胞很難被發(fā)現(xiàn),原本一切都恢復(fù)的很好,卻突然產(chǎn)生了大量白血細胞,至今為止,我們還沒有這樣猛烈發(fā)病的案例。”看著眼前激動的父親,醫(yī)生無奈的嘆氣。
一下子,整個家都充滿了陰郁之氣,所有積攢起來的希望都灰飛煙滅,原本沉浸在快樂中的家人也都被哀傷包裹,這一次不再有希望可言,醫(yī)生已經(jīng)宣判了這樣年輕生命即將要終結(ji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