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絕對是件體力活,袁云現(xiàn)在就感覺非常累,看著一堆人在董府里四處翻找打砸,而董府的那些婦孺則被圈在了院子里,像豬羊一般被侍衛(wèi)們大聲呵斥怒罵著。
心情很不好。
而這種不好的心情還要持續(xù)好幾天,因為后面還有吳碩、種輯等,一堆豪門排著,昨日被卞氏匆匆喊回曹府,結(jié)果曹操就下達了讓自己去抄家的命令,倒霉催的,還說這是給自己一個報仇的機會,我袁云是這么小器的人嗎?
“侯爺,您看那是董承最小的外孫女,長得真叫一個水靈,不如侯爺收回府里伺候您?”侍衛(wèi)隊長一句惡心的諂媚,差點讓袁云把剛喝下去的茶水吐出來。
那董承的外孫女不過十歲上下,這時代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都是蘿莉控不成?
袁云不耐煩的正想拒絕,卻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呵呵笑道:“這些婦孺都打包送去我的府上,一個別漏,侯爺我要大殺四方。”
話才出口,那侍衛(wèi)隊長便疑惑了起來,憋了半天才小心的問道:“侯爺,那董承的嬸嬸也一并打……呃,也送去您的府上?”
袁云點點頭,哈哈笑道:“帶走帶走,一個不留,侯爺我都說要大殺四方寸草不留了,不管老的少的,統(tǒng)統(tǒng)帶走,那條看門狗也別放過。”
侍衛(wèi)隊長聞言,趕緊壓抑了下異樣的眼神,然后吩咐手下去辦理,他則繼續(xù)小心的說道:“侯爺,董承家的女性親眷沒關(guān)系,男丁就無法動了,這些人還是交給小的吧?”
袁云看了眼大院中,男丁占了大半數(shù),有些甚至還只是三四歲的頑童,他們此刻還以為是大人們在玩耍,所以幾個小子間在不斷的眉來眼去,顯得很是高興,他們絕對想不到,再過幾日,他們都要被拉去集市斬首,而且不論歲數(shù)。
暗嘆一聲,袁云揮了揮手,同意了侍衛(wèi)隊長的請求,便重新坐回了躺椅上,在董家這個偌大的前院,即便是坐在大太陽底下,依然讓人感覺背后靚飄飄的。
侍衛(wèi)隊長走了,身邊的柳依依才靠了過來,一臉不屑的說道:“行啊,長本事了,這么些女眷你不論年紀都收了,你還真是老少不忌啊,你看董承那嬸嬸,起碼都六十多了,這你也啃得下去?”
袁云很生氣的翻了個白眼,不悅道:“別人不了解我也就是了,你還來誹謗老子,媽的,這些女眷我要送去隆中給諸葛亮,反正他就喜歡收集婦孺,現(xiàn)在多救一個,就少一分罪孽,倒霉催的,老子真的長得很像登徒子嗎?”
柳依依聞言一陣,轉(zhuǎn)瞬突然呵呵一笑,很乖巧的貼在了袁云肩膀上,然后喃喃道:“知道你是怕妾身的罪孽太大,變著方的幫著妾身減少內(nèi)疚,其實大可不必,妾身恨不得親手斬殺董府內(nèi)的所有人,我娘當年,當年……”
柳依依沒有接著說下去,此刻身子抖得厲害,袁云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伸手摟住了柳依依的肩膀,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徹底的淚人了,即便她似乎誤會了自己的用意,不過也沒必要在解釋什么了。
在這個法制倫理都不健全的東漢末年,不能指望這個時代的人能像自己一般,有一個現(xiàn)代人的道德底線,更別說柳依依還有大仇在身。
對敵人自然可以冷酷無情,那是為了活命,袁云可以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但是讓他殺掉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婦孺,他就有點受不了,不過曹操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所以能救一個就一個吧。
柳依依以為袁云的行為是在救贖她,其實袁云是在救贖自己而已。
不多時,侍衛(wèi)隊長押著一隊女子到了身邊,真是老少皆有,那條看門狗也沒放過,只是這群女人中明顯夾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子,雖然穿著女裝,但是有些突起的喉結(jié)還是出賣了他。
這個小子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眼前這位侯爺知道了他的身份,頓時他便皺起了眉頭,而他的手也伸進了袖子,似乎握住了一把匕首,準備做最后的抵抗。
“石沉,把這些人都帶走,關(guān)押在府里的左院,等本侯回去點人。”袁云交代一句,便讓石沉領(lǐng)著大隊人馬走了。
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聽袁云如此說,先是有些疑惑,轉(zhuǎn)瞬就流露出一絲感激之色,在經(jīng)過袁云身邊時,特意低了低頭,瞬間一把匕首就落在了腳邊,似乎在用丟棄武器的誠意來感謝袁云的好意。
袁云也只是點頭回應(yīng)了下,便用腳把匕首踩在了腳下,一切都在不言中。
“董氏看來還是有些人才的,且看他們自己的命數(shù)吧。”袁云嘟囔了一句,又回到了柳依依身邊,這個妖精現(xiàn)在把眼圈哭的都腫了,再不安慰下,估計她明天又要發(fā)脾氣,說自己哭腫眼睛不漂亮了。
“袁侯,董府搜遍了,沒有董畢的影子,他估計已經(jīng)逃出許都了。”侍衛(wèi)隊長又報告一聲。
袁云點點頭,道:“記錄在案,回頭一并呈交給曹司空,他老人家自然會派人追捕。”
侍衛(wèi)隊長諾了一聲,轉(zhuǎn)瞬又接道:“袁侯,這府宅里的財產(chǎn)都收集起來了,您是不是查看下?”
袁云一怔,腦子里莫名就想起了韋小寶和多隆,頓時嘴角一笑,爽快的答道:“帶路!”
袁云說完,把柳依依也扶了起來,然后一臉的諂媚的低聲道:“老婆別哭了,咱們現(xiàn)在就給你挑寶貝去。”
柳依依早就止住了哭啼,聽袁云喊老婆頓時羞紅了臉頰,白了一眼才道:“這些都是朝廷抄沒的東西,怎敢擅自私動?”
袁云扣扣下巴,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直接說老子就是貪污,總感覺心里那道防線過不去,臉面總還是要顧及的。
就在此時,那個侍衛(wèi)隊長馬上跳了出來,笑瞇瞇的說道:“侯爵夫人有所不知,這些東西都是董承跟咱們侯爺借的,這當然要還了,這可不是私動。”
袁云現(xiàn)在覺得這個侍衛(wèi)隊長的嘴臉像極了多隆,于是立刻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后問道:“這位兄弟實在眼熟,不知高姓大名?”
那侍衛(wèi)隊長呵呵一笑,趕緊抱拳回道:“小的姓蔣名干,字子翼。”
袁云嘴腳不自覺的歪了歪,這才仔細的看了眼這位侍衛(wèi)隊長,只見他白凈的臉面上,只有一對筆直的八字胡最為搶眼,眼珠子則總給人一股子機靈勁,而瘦瘦小小的身板穿著一副皮甲,就顯得太不搭調(diào)了。
這蔣干不是一個名仕嗎?怎么開始混軍伍了?
帶著疑惑,袁云問道:“子翼兄怎成了侍衛(wèi)?我聽聞……”
袁云還沒說完,蔣干馬上拱手一禮,道:“前段時間小的一時疏忽,結(jié)果惹怒了曹司空,就被罰去城防營服役,這次抄家需要個會寫字的,所以許褚將軍就派小的來了,這身行頭是許褚將軍硬塞給小人的,說是軍中大營只能如此穿著,唉。”
袁云一怔,這才想起從曹昂成了新城的城主后,許褚就接管了許都的城防,這位蔣干被曹操弄去許褚?guī)は拢烙嬋兆右欢ú缓眠^,因為誰都知道許褚沒文化,還特別不尊重文化人,只看蔣干一個文人名仕,被武裝成這副模樣,就可見一般。
蔣干一直殷勤的陪著袁云兩口子到了后宅,立刻就停下了腳步,只是在一間大房的門口站定,絕不再走一步。
袁云心中暗贊,這蔣干絕對是個溜須拍馬的奇才,他在這里停下,就是好方便自己帶著柳依依進去挑寶貝,如此‘人才’為何會惹得曹操發(fā)脾氣?
不過袁云很快就沒功夫想蔣干了,因為眼前堆積如山的財寶,差點晃瞎他的眼睛。
柳依依的看著袁云一臉的財迷相,本來還有些憂傷的心態(tài),頓時一掃而空,實在是袁云在財寶前手舞足蹈的模樣太過滑稽。
暗嘆口氣,柳依依沒好氣的說道:“你堂堂一個侯爺,賺的錢哪次不是按萬貫來計算的,就算這些寶貝珍貴,也不至于高興成這樣吧,還有啊,那些瑪瑙珍珠才是貴重物品,你干嘛一直盯著幾本破羊皮書看啊?”
袁云回頭狠狠的瞪了眼柳依依,然后罵道:“敗家婆娘,你懂個屁,這可是最早流入中原的佛經(jīng),除了封面以外,連里面的內(nèi)容都是用梵文寫的,這東西可是傳世的寶貝,幾塊爛瑪瑙和珍珠算什么?”
說完,袁云又仔細的看了眼羊皮經(jīng)書封面,赫然寫著《四十二章經(jīng)》五個大字,這簡直就是韋小寶劇情的翻版啊,只是這個時代可沒什么恐怖的太后脅迫自己。
至于《四十二章經(jīng)》這本經(jīng)書,確實是最早傳入中原的經(jīng)書,在東漢明帝永平十年,漢明帝派特使到西域迎請摩騰、竺法蘭兩位高僧,帶佛像與佛經(jīng)(梵本經(jīng)六十萬言)到洛陽,第二年建白馬寺,摩騰譯出《四十二章經(jīng)》,這就是中國佛教歷史上最早的佛經(jīng)。
而袁云現(xiàn)在拿著的還是梵文,那就可以猜測,這也許就是《四十二章經(jīng)》的原本,這種好東西如何能夠用一些財貨來衡量?
柳依依鄙夷的瞧了眼袁云,撇撇嘴道:“你一個道家的仙人子弟,干嘛對佛經(jīng)這么感興趣?也不怕左慈老人家知道了罵你不孝!”
袁云沒理會柳依依,已經(jīng)開始將那三本羊皮佛經(jīng)往懷里塞,只是有些厚實,導(dǎo)致他弄了半天,才勉強裝在了懷中,倒是讓胸前肚子鼓出來好大一塊,怎么看怎么別扭。
柳依依見袁云如此,她自己也不客氣了,繞著一堆財寶走了一圈,最后選了個精致的瑪瑙戒指,然后喜滋滋的帶在了手指上,還很是滿意的在袁云面前晃了晃。
袁云再檢查了一遍財寶堆,沒再發(fā)現(xiàn)什么好東西,于是對著門外大喊一聲:“子翼兄可以進來入賬了,本侯檢查過了,沒有什么缺失。”
話音才落就見蔣干笑瞇瞇的鉆了進來,對于袁云肚子上凸起十分嚴重的模樣,完全沒有一絲懷疑,只是從邊上拿出一本冊子,然后便開始對照著財寶紀錄起來。
袁云看了眼蔣干,覺得這個家伙怪可憐的,日后一直得不到曹操的重用,唯一一次出風(fēng)頭,還被周瑜給騙了,導(dǎo)致最后被曹操直接砍了腦袋。
暗嘆一聲,袁云拍著蔣干的肩膀道:“子翼兄也算是個名仕,不如本侯出馬向許褚將軍討要,他定然會放人,你以后就來新城好了。”
蔣干聞言大喜,趕緊將手里的小冊子扔在了一旁,然后對著袁云深深一禮,這才一臉感動的接道:“袁侯大恩,蔣干沒齒難忘,這輩子定然伺候在袁侯左右,隨時做牛做馬,絕無反悔。”
看著蔣干謙卑的模樣,袁云苦笑一聲,這貨估計就是這種過分的拍馬屁嘴臉,最好惹怒了曹操,所以被扔去了許褚的帳下接受改造,可憐人啊。
再拍了拍蔣干的肩膀,袁云呵呵笑道:“在新城都是憑本事吃飯,總是溜須拍馬的可沒什么好結(jié)果,鄭玄大家的風(fēng)范,想來子翼兄也該有所耳聞,你可不要拍在了老爺子的馬蹄子上,否則下場凄慘啊。”
蔣干被人當面揭破拍馬屁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眼珠一轉(zhuǎn),馬上回道:“只要能去新城,蔣干必然拿出本事好好替袁侯效力,定然不違此誓。”
袁云再是一嘆,這蔣干估計拍馬屁已經(jīng)融入了血肉,不管他說的多么一本正經(jīng),都有一股子獻媚的神態(tài),讓人又好笑又好氣。
“好了,感激的話就別說了,咱們接著還要抄吳碩、種輯那些貴族老官的家,時間可是夠趕的。”說完,袁云深深一嘆,這種抄家滅族的事情果然不能多干,簡直就是折壽啊。
蔣干現(xiàn)在知道自己可能要去新城,自然是大喜過望,高高興興的在前面帶著路,至于紀錄這種事情直接扔給了隨從,現(xiàn)在他就覺得只要伺候好袁云,那么就是一切大吉。
袁云看著蔣干在前面屁顛屁顛的領(lǐng)路,時不時還回頭諂媚的笑一下,莫名就有些生氣,這種小人得勢的模樣實在討人嫌啊。
于是袁云大喊一聲:“干,你媽好嗎?”
蔣干聞言一怔,莫名其妙的回道:“好……好……”
袁云頓時有些失望,不像聽聞的一般啊,誰說蔣干只要聽到這句話,就會口吐鮮血,原來過去網(wǎng)絡(luò)上看到的東西都是騙人的,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