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后續(xù)三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慕\殘\文\學:)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一)
草長鶯飛,春光三月。
“娜娜。吃飯了!”
第三遍,父母在客廳內(nèi)叫,在臺燈前的虞娜回頭應了一聲:“噢,馬上!”
父母搖頭嘆氣,“已經(jīng)第三遍馬上了,飯菜都涼了。”
這個時候,房門打開。虞娜從房間內(nèi)跑出來,“我終于解出來那道題了!吃飯!”
虞母把已經(jīng)快要涼掉的稀飯重新熱了一下。“你胃不好,還整天一點都不顧及,喝涼的。”
虞娜笑的很開心,“做題做著做著就忘了時間了。”
虞父其實很心疼女兒,每天都這樣辛苦的學習,但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要出人頭地,就只有努力學習這一條路。
幸而,虞娜懂事比較早,學習比較用功,那個時候還興跳級,虞娜小學跳了兩級,初中跳了兩級。
這一年,虞娜在全國化學競賽中拿到了一等獎,數(shù)學競賽二等獎的好成績。她才高一,去參加競賽的都是高二高三的學長學姐,而且,她是年齡最小的一個,才十四歲。
十六歲,虞娜經(jīng)過高中幾次拿到奧賽的獎項,得到了自主招生的機會。當所有的同學都在黑色五月的時候,她已經(jīng)去了A大參加了自主招生,順利通過,只要是高考成績過線就可以進入大學。
別人都羨慕虞父和虞母,有這么一個好的女兒,不用家人多操心。
所以,自小,虞娜就給人留下了懂事,聰明,氣質(zhì)佳的印象,她一直都相信,走著這條路,認認真真地走。盡管路途中會有挫折,但是前路一定是光明的。
進入裴氏工作,虞娜一直都努力著,保持著自己應該有的堅持。
老板裴斯承,包含有一個成功男人所有的特質(zhì),她在起初進入公司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對裴斯承有過表白,卻被拒絕了。
當然,虞娜有心理準備,老板既然有一個那么漂亮可愛的兒子,那么一定有一個愛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不是放不開的女人,既然希望的火苗被掐滅,她也不會多做停留。
所以,之后只要是有人說:難得有女秘書不跟老板搞到一起的,不過虞娜是個例外。
虞娜也都是一笑了之。
其實也傾心過的,只不過還好有一個很好的老板。
(二)
葉澤南對于虞娜來說,是一個傻的透頂?shù)拇嬖凇?
因為裴斯承想要追回宋予喬,所以就必然要宋予喬和葉澤南先離婚。
虞娜以為,老板肯定會讓她負責有關(guān)于搞破壞的事情,只可惜,裴斯承從來都沒有過,從頭到尾,葉澤南和宋予喬離婚,全都是葉澤南一個人作的,有這么一個好老婆不圖他錢不圖他名的,卻不知道珍惜。
她有過幾次專門研究了葉氏曾經(jīng)成功和失敗的案例,然后做出來一個圖,其實,葉澤南能坐上CO的職位,也并不完全是巧合了,他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只不過因為心浮氣躁過于急進,特別是在和宋予喬的婚姻中,更是如此。
葉澤南有一次,怒氣沖沖地來找裴斯承,虞娜就坐在方正的桌子上,撐著腮看著這個意氣用事的男人,搖頭嘆氣。
男人都是這樣么?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要挽回?
還好她沒有談戀愛,簡直要累死了。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老板竟然派她去協(xié)助葉澤南。
她是曾經(jīng)有在戒毒所做志愿者的經(jīng)驗,對于戒毒的事情,雖然不如戒毒所的醫(yī)師專業(yè),也算是懂的比較多的。
“有問題嗎?”裴斯承挑眉,“或者我另外安排一下,讓黎北去。”
“沒有問題。”
(三)
后來的后來,葉澤南一直都在想,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選擇另外一個時間地點,和虞娜相遇,而不是借由戒毒這件事,公式化的開頭,糟糕透頂?shù)牡谝挥∠蟆?
不僅僅是有毒癮的情況,還有在外面惹下的一屁股的風流債。
葉澤南在毒癮發(fā)作的時候,甚至于有幾次,他都想要把站在面前的這個冷眼旁觀的女人給暴打一頓,然后跑掉。
虞娜抱著雙臂靠在墻面上,“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不過不好意思,你現(xiàn)在需要克服的就是這種心理,我不會解開你的,你想去廁所,我可以陪著你,無所謂。”
源于對裴斯承施舍一樣的感覺,葉澤南對虞娜是不屑的,但是,不得不承認,虞娜的工作能力很強,之前他的秘書需要一整天做完的工作,虞娜兩個小時就可以做完,而且井井有條,甚至于一整天做完還要好。
而這種抵觸和厭惡情緒的終結(jié),就是在葉澤南第一次吻了虞娜的那一次。
他因為毒癮發(fā)作,內(nèi)心好像是有千百只螞蟻一樣在啃噬著撕咬著,真的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但是,就當他的唇瓣觸碰到虞娜的雙唇的那一刻,好像是從唇齒間有一股清泉,似乎有一秒鐘的滯頓,他又活過來了。
虞娜的一雙黑眸好似水洗一般,驚愕過后,她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轉(zhuǎn)身離開。
在別墅的那四個月的時間里,葉澤南和虞娜朝夕相處,也只有她一個人。
這個女人,凌厲干脆,不會拖泥帶水,整個人好像是蓬勃生長的太陽花,向著太陽生長。
她陪著他從毒癮的深淵中走出來,然后陪著他去葉氏的商場上沖鋒陷陣。
虞娜站在他的身邊,氣質(zhì)優(yōu)雅,如果說以往的那些秘書,哪一個都不如她。
葉澤南承認,他對虞娜的感情,是日久生情,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并不覺得令人驚艷,可是,她卻是那種讓人越看越覺得養(yǎng)眼,在一起呆著會很舒服。
虞娜是葉澤南真正喜歡上的第二個女人。
他也想要讓自己從黑暗的深淵里爬出來,能夠接觸到陽光。
他試著去追虞娜,去了解她,去接觸到她的內(nèi)心。
但是,用他母親的話來說,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一天,葉澤南送虞娜回家,正好是在晚飯時間,虞娜的父親邀請葉澤南進去吃飯。
虞娜皺了皺眉,似乎剛剛開口想要幫葉澤南拒絕,葉澤南已經(jīng)先開了口,“好的,謝謝叔叔。”
虞娜看向葉澤南的目光里明顯是帶了難以置信,葉澤南笑了笑,而虞娜也只是別開了臉。
不過,葉澤南當然沒能放過虞娜從耳根升起的一抹紅暈。
虞娜家里不大,三室一廳,兩間臥房一間客房,再加上一間共用的洗浴間,就算是從裝修來看,家里也已經(jīng)很久了,少說也應該有二十年了。
虞父說:“這是娜娜爺爺留下的房子,加上老一輩住的十年,已經(jīng)住了有四十年了,不過可是抗震的好房子。”
虞母把碗筷一把塞給虞父:“得了唄,抗震也要拆遷了,就你當成寶一樣,沒看周圍的鄰居都已經(jīng)搬走了,就你死守著不搬,到時候政府補助的比較好的房子也就都被搶光了,你就等著住頂層吧。”
虞父吹了吹胡子:“哼。”
虞娜的父母之間這種拌嘴的方式,讓葉澤南覺得親近。
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父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時候,向來都是父親晚歸,然后兩個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是吵架,都好像是在談判桌上談判,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母親總是說虞娜高攀不上葉家,相反,葉澤南覺得虞娜帶給他的是一種新鮮的力量。
虞娜是他處于深淵中的一縷陽光,在一起的那一段時間里,真的一顰一笑,都打動他的心。
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點,似乎從一開始就認定了的。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對虞娜的這種特殊對待,會成為一把狠狠傷到她的利劍。
(四)
虞娜從來都不知道,當自己開口告訴葉澤南,說自己可以試試的那個時候,葉澤南會直接沖上來一把抱住她,然后深深的吻了她。
那個時候,她看著自從戒毒之后就異常穩(wěn)重了的葉澤南,突然覺得他好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葉澤南其實挺會關(guān)心人的,虞娜也真正是動了心的。
她不在乎葉澤南的母親是怎樣看她的,也不在乎別人是如何說她的,她只在乎真正在乎她的人。
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無波無瀾的過去,在葉澤南耍一些小浪漫的時候心里一動,會心一笑。
但是,終歸是被飛來橫禍所打亂了。
(五)
回憶是魔鬼。
之后的每一天,當虞娜想起在陰暗角落里發(fā)生的那件事情,都好像是發(fā)瘋了一樣。
那些人,她恨不得用刀,一下一下地將他們?nèi)細⑺馈?
就算是因此而住監(jiān)獄,也在所不惜!
她寧可,當時破碎的啤酒瓶,扎向的不是那人的脖子,而是自己的喉嚨,然后一死百了。
葉澤南守在她身邊,起初想要接觸到她,她卻搖著頭向后退,不要讓任何人觸碰到他的皮膚。
但是因為發(fā)生了那樣不堪的事情,必須要在醫(yī)院進行檢查,虞娜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不要讓那些醫(yī)生接觸到她,不愿意去檢查,葉澤南便在一邊護著她,轉(zhuǎn)而對醫(yī)生說:“等到她睡了,打了安定再去吧。”
“醫(yī)生,求求你了。”
這大抵是葉澤南第一次開口求人了。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就算是在父親死后,被葉家趕出家門,與母親流落在外,他都絕對不會輕易向人低頭,而這一次,他卻求了人。
醫(yī)生眼里也有憐憫,畢竟是這樣的大好年華。
“好,你先開導開導她。”
夜晚,葉澤南守在病房中,發(fā)覺病床上的虞娜忽然開始抖動,雖然只是小幅度的,也不期然地闖入了他的眼睛里。
他輕輕起身,走到床邊,看著在病床上蜷縮成很小的一團的虞娜,他伸出雙臂來抱住她,在雙手接觸到她肩頭的那一剎那,她的后背僵了一下。
“不要過來……”
虞娜的眼睛里寫滿了恐懼,整個人都在打哆嗦。
“娜娜,”葉澤南輕柔地把虞娜攬在懷里,“娜娜,不要怕,沒有事了,沒有事了……”
葉澤南輕輕拍著虞娜的后背,緩解她因為恐懼而繃緊的身體,逐漸消磨掉她身上的力氣。
最終,貫入他耳中的,是突如其來的一聲嗚咽,壓抑著從喉嚨中的哭泣,但是,當他看向她的臉龐,卻沒有一滴眼淚,只不過一雙空洞黑眸里,他可以看到不經(jīng)意間點滴流露出來的恐懼和害怕。
很久之后,葉澤南都承認,他真心喜歡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都曾經(jīng)被他傷害過。
逐漸,在葉澤南每日每夜的陪伴下,虞娜的情況漸漸好轉(zhuǎn),她排斥所有人,卻獨獨不再排斥他的觸碰,他也會每天親吻她的額頭,帶給她一絲安心。
裴斯承提議請心理咨詢師,葉澤南同意了。
(六)
虞娜真的有過死的念頭,是真的。
她積極向上了二十幾年,被裹入了一場陰謀之中,成了犧牲品。
葉澤南拿走了她的初吻,拿走了她的初戀,她承認,在日益的相處中,她真的喜歡上他了,只可惜卻沒有想到,這種喜歡,卻好像是淬著毒液的利劍,是致命的。
上天從來都不是絕對公平的。
為什么好人總會遭遇不幸,而壞人就可以活的長久。
心理咨詢師是一個性格十分開朗的女孩子,起初她不愿說話,便都是這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子在說話,一些笑話,真的講的她也咧嘴帶上了笑容。
只要是虞娜不想那一夜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是十分清醒了。
這個女心理咨詢師很懂得抓人心,她竟然拿出了一本詩集來給她念,很多優(yōu)美的詩歌,其中就有虞娜最喜歡的一首詩歌。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在日復一日的開導下,虞娜把當天晚上事情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心理咨詢師,“我是騙她的,我不是女超人,在那種時候,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拜托,麻煩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葉澤南。”
“……我不會說的,我是和你簽了保密協(xié)定的。”
虞娜出院后,調(diào)整了幾天,回到公司里,有同事說她現(xiàn)在滿面紅光,是受到了幸福的滋潤,背地里卻聽人說,她是打不死的小強。
是的,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她必須要振作起來,不讓父母擔心。
但是,她卻再也不允許,她的世界里,有他的存在。
葉澤南的靠近,她都會毫不留情面的推拒,用自己已經(jīng)緊閉的心門來面對這個看起來很執(zhí)著的男人。
“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交集了。”
“葉澤南,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死纏爛打的男人,請你不要繼續(xù)下去了!”
“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女人了!”
葉澤南看著虞娜略微狼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陰影中,久久駐足。
他在背地里,一直在默默地關(guān)注著虞娜。
他似乎就陷入了這樣的一種怪圈,對于手邊的幸福不珍惜,卻始終執(zhí)著于已經(jīng)溜走的幸福。
無可挽回么?
當然不是。
葉澤南幾乎一個人廢掉了那些被買通強奸的兇手的左右手,如果不是裴斯承的一句“除了留命,其余的隨便你”,在那間警局的暗室內(nèi),恐怕葉澤南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扭斷這些人的脖子。
除去每天在公司內(nèi)的時間,葉澤南就是在車里,往返于虞娜的家,裴氏公司,和葉氏公司之間。
遠遠地看,她依舊優(yōu)雅自在,好像只是因為小感冒去醫(yī)院打了一瓶點滴,出來之后,萬事都消散如煙了。
他主動邀請她,她卻總是避恐不及,最終在他的懷抱中失控的哭了一場。
“對不起,再見。”
“再見,葉總,祝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第一次狼狽不知所措是因為他,她第一次失聲痛哭也是因為他。
盡管他拿走了很多她的第一次,她也不想要繼續(xù)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既然斷,就斷干凈吧。
(七)
“這是虞小姐的航班號。”
葉澤南的秘書把一張機票放在他面前。
他捏著手中的這張機票,看著落地窗外,湛藍色天空中一條白色的線條拉長,一閃而過。
晚上,他回到家中,簡單收拾了東西。
母親裴玉玲走出來,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葉澤南說:“去找虞娜。”
裴玉玲也就不再多說話了,最終,原先強詞奪理的話,也都化成了最后的一聲嘆息,蹲下身來幫兒子收拾東西,順便把一包紅糖還有幾片暖寶寶塞進了兒子的行李箱中。
“我上次聽醫(yī)生說了,虞娜好像是有痛經(jīng)的毛病,興許可以用的上。”
“……謝謝媽。”
(八)
來到上海,對于虞娜來說,是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
用心理咨詢師的提議來說,就是換一個新的環(huán)境,然后重新開始,面對所有人的目光,終于可以泰然處之。
可是,卻仍舊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心。
在上海,有虞娜的一個閨蜜好友,她也是和別人合租,就十分盛情的邀請虞娜到自己合租的房子里來住。
“正好我那個室友去國外出差一個月,這一個月你可以蹭著住,我不收你房租哈哈哈。”
葉澤南在虞娜閨蜜房子旁邊租了一套房,因為虞娜是休假,經(jīng)常和閨蜜一同出去逛街游覽,他就不遠不近的跟在后面。
閨蜜也知道虞娜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之前也看過有關(guān)于葉澤南的各種負面新聞,便說:“這種男人,甩了拉倒,根本就不用多留戀什么。”
“我沒有留戀。”
“哦?是么。”
閨蜜笑了一聲,到底也是從虞娜的臉上看到了不舍。
這一次葉澤南跟她一起來上海,她沒有明確地給過葉澤南任何希望,而葉澤南卻是每天晚上一個晚安電話,就算是虞娜不接,電話也會自動轉(zhuǎn)動語音信箱,給她留成口訊。
她可以裝作沒有聽見,但是身邊的閨蜜卻是不行。
一次晚上臨睡前,又接到葉澤南的電話,閨蜜怒氣沖沖接通了電話,“葉澤南,你有完沒完了?你以為每一個浪子回頭都能得到原諒么?你之前做的齷齪事我都看到了,就算是娜娜不追究,但是你現(xiàn)在把她害的還不夠慘么?你還有臉一直打過來電話?有膽量你現(xiàn)在就過來,你信不信我直接給你兩耳光。”來歲豆劃。
話筒里靜了兩秒鐘,“我就在門外。”
一邊的虞娜根本就沒有想到,只覺得好友好像是風馳電掣一樣就從臥房沖了出去。
“你要去……”
虞娜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只聽“啪”的一聲。
虞娜有點傻眼,趕忙跑過來,站在門外尚且拿著手機的葉澤南,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你這個渣男趁早就滾得遠遠的,有我在,你就休想靠近娜娜一步!”
閨蜜轉(zhuǎn)身從虞娜手中把一個玻璃杯給奪了過來,直接潑了葉澤南一臉,頭發(fā)以及身上的襯衫全都濕了。
緊接著,門嘭的一聲被關(guān)上了。
虞娜皺著眉:“你這是干嘛啊?”
“我這是幫你咯,”好友拉著虞娜的胳膊向隔壁房間里走,“走了走了,這會兒電視上正放著你最喜歡的娛樂節(jié)目呢,笑一笑十年少。”
虞娜被好友拉著往前走,卻依舊在轉(zhuǎn)彎的同時,扭過頭來瞥了一眼房門。
自然,好友沒有錯過虞娜眼中的那一抹焦慮。
在如此搞笑逗樂的電視節(jié)目下,好友都已經(jīng)快要笑岔了氣,而虞娜卻只是抽了抽嘴角。
“娜娜!虞娜!”
“啊,哦。”虞娜猛然回神,看向好友。
好友問:“你說怎么樣?”
“不好意思我剛才跑神了,你說什么?”
好友趴著虞娜的肩膀,“還想著呢?我剛才打他那一巴掌,可是沒有松懈力氣,肯定聽的響,也疼,還有啊,后面那杯水,是滾燙的吧,肯定也得燙出泡來了。你是不是心疼了?”
虞娜心里咯噔了一下,直接起身,“我今天困了,我要先去睡了。”
好友看著虞娜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一些人明明心里愛了,卻就是不敢承認,還是需要一點外力。
不過,剛才那一巴掌,真的是打的疼啊,自己的手掌心都是酥麻的。
虞娜在房內(nèi),也沒有睡好,總是覺得在外面,葉澤南還沒有離開,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還是下床來,穿了拖鞋出門。
客廳里是暗的,虞娜輕輕走過,還差幾步走到玄關(guān)的時候,后面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娜娜,你不是睡了么?”
虞娜撫了撫胸口,“你嚇死我了!”
閨蜜聳了聳肩,“你怎么不開燈啊,你這是要出門么?”
虞娜支吾了一下,“不,不是……我餓了,我去冰箱拿一瓶酸奶喝。”
“噢,”好友指了指,“那你走錯了,前面是公共的衛(wèi)生間。”
虞娜:“……”
她從冰箱內(nèi)拿了一盒酸奶,轉(zhuǎn)身回了房間,嘭的一聲把冰箱門給甩上了。
………
葉澤南就在外面。
虞娜和葉澤南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有心有靈犀的。
虞娜感覺到葉澤南在門外沒有離開,而葉澤南在門外等待,他覺得虞娜會開門出來。
雖然是皮糙肉厚的,但是臉上依舊是火辣辣的疼痛。
忽然,門響了一聲。
葉澤南的眼睛里有希冀,看過去,卻不是虞娜,而是虞娜的那個閨蜜。
虞娜的閨蜜抱著手臂,“知道你沒走,這一次我?guī)湍阋话眩懵犖业模贿^成不成,就要看你自己積德夠不夠了。”
在葉澤南心里,積德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在第二天,他就給秘書打了電話,以葉氏的名義,給貧困地區(qū)的希望小學,辦了一批圖書,投資興建一個圖書館。
(九)
虞娜一直很想去看海,因為生活在內(nèi)地平原區(qū),基本上沒有什么機會能夠看海。
當然,作為虞娜十多年的好友,也十分了解她,“就明天吧,正好趁著你休假,在海邊玩兒幾天。”
虞娜出來就是散散心的,自然是心動了,就欣然應許了。
但是,到臨行前,閨蜜拉肚子拉脫了水,臉色蒼白,虛弱的連抬一抬手指頭都覺得累。
“我去不了了。”
虞娜有點擔心:“那我也不去了,我在這里留著照看你。”
“那怎么行!”你不去了我的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你快點去吧,我就記得是帶著我的一雙眼睛去的,多拍點照片。”
虞娜臨上車前,都有點忐忑,拿了手機給好友打電話,“你有什么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
“就算是我有什么情況,也是給醫(yī)院打電話,你就好好玩兒吧,不用操心我。”
一個人的旅途,是最孤單的。
巴士上,都是兩兩三三結(jié)伴而行,一路上歡聲笑語,而虞娜卻塞著耳機,看著窗外,神情落寞。
她并不懼怕一個人呆著,但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后,就算是周邊的熱鬧與她無關(guān),她也想要跟別人去湊熱鬧,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特別是到了海邊的這兩天,在臨海的酒店住著,可以聽見外面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好像是魔咒一樣。
夜晚,光著腳踩在沙灘上,看著被海邊的探照燈照出波瀾的海面,她蹲下來,抱著自己的雙腿,覺得很冷,海風冰冷,帶著澀澀的咸味。
她沒有在任何時候,渴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從側(cè)旁滾過來一只皮球,虞娜眨了眨眼睛,把皮球拿了起來,旁邊已經(jīng)跑過來一個小男孩,虞娜雙手把皮球遞過去,小男孩笑了笑:“謝謝阿姨!”
看著后面的一男一女,帶著這個小男孩走遠,虞娜抿了抿唇瓣,越發(fā)覺得冷,前面黑影幢幢,沒有人擁抱,她抱緊了自己的肩膀。
(十)
ωwш●тt kǎn●℃O
在海灘上,不遠處,葉澤南正在通話中。
聽筒內(nèi)傳來虞娜閨蜜的聲音:“你不要沖動,我知道娜娜的底線,再等兩天,你再過去……”
“我現(xiàn)在就要過去!你不是我,你就不會明白!”
當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等著她到強弩之末,看她孤獨到極致么?
他等不到。
她受的苦痛,他都感同身受,更甚至十倍乃至百倍的付諸身上。
葉澤南狠狠的掛斷了電話,大步向獨自坐在海邊的那個身影走過去。
虞娜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忽然,肩膀上一沉,她側(cè)了側(cè)臉,看見肩上搭著一件黑色的大衣。
順著熨帖的褲腳向上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娜娜。”
虞娜看見葉澤南的這一瞬間,眼睛是乍現(xiàn)一抹光亮。
“我……也碰巧來這兒旅游,你也一個人么?”
虞娜點了點頭。
葉澤南說:“那不如一起吧。”
“……好。”
兩人并肩坐在海灘上,過了很久,才起身回酒店。
葉澤南把虞娜送回房,轉(zhuǎn)身離開的一瞬,手腕一緊卻被拉住了。
“能留下來嗎?”
葉澤南轉(zhuǎn)身,眼睛里全然都是震驚,“可以。”
起初,她拉他出深淵。
而現(xiàn)在,他是可以照亮她的世界里的一抹陽光。
(十一)
虞娜自從來到海邊,已經(jīng)失眠了兩天。
而這一晚,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虞娜醒來,在沙發(fā)上的葉澤南似乎是落枕了,正在扭著脖子矯正,“哦,你醒了?”
虞娜笑著點了點頭:“嗯。”
“我去點餐。”
虞娜看著葉澤南拿著手機去了陽臺,她想起來昨天晚上,好友發(fā)的一條信息:“葉澤南是個好男人,我這里的考驗過了,不知道你的心結(jié)是不是解了?”
葉澤南叫道:“娜娜。”
虞娜回頭,“嗯?”
葉澤南從陽臺上探出頭來,一只手捂著聽筒,“你想吃海鮮嗎?我點了海鮮粥,還有幾樣小菜。”
虞娜溫婉一笑:“你點什么,我吃什么。”
葉澤南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好像是回到了少年時期,干凈不摻一絲雜質(zhì)的笑。
虞娜想要告訴自己的好友,她的心結(jié),也解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的厚實的窗簾,一把開了窗戶,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忽然想起從初中起就非常喜歡的那首詩歌,沒有來由的。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金色的陽光明燦燦,遠處,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海天相接處,有鳥兒飛起的影子,海浪聲陣陣。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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