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肯定有內部人員幫忙,最有可能的,必定是服務員無疑。
也只有服務員,才能精準的分辨出,哪份菜品是她的,不至于弄錯對象,把藥下到向大小姐那邊去。
緩緩放下資料,焰六少冷聲下令:查!把圣誕節那天,在法國餐廳上班的服務員全部查清楚,是誰負責給他們點菜上菜的!
是,老大!紀東霓馬上把命令交代下去,又湊過來:老大,你懷疑薛公子?
焰六少面色冷峻,寒聲道:十之八九!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焰當家呢?他奇怪的問出:若是當家的知道他做了那么多傷害焰家的事,直接把他趕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
斷了他繼承大業的念頭,他還哪來的那么多時間整這些幺蛾子?
還不到時候。
缺乏的證據太多,就算知道這些事是他干的也沒用。沒有證據,焰當家只會認為他們為了家產勾心斗角,對自己而言并無好處。
哪怕他是最得寵愛的小兒子,也無法漠視傳承多年的家規。要贏,他就要堂堂正正的贏!
而且,薛辰寰不會無意義的只在丫頭身上做手腳,在無人知曉的背后,或許會有更為驚人的內幕。
他要做的,就是把那家伙的底一點點的兜出來,徹底封死他翻身的機會!
白素婉這些天,基本都在沉睡和沉默中度過。待向曉珊接到她住院的消息時,她已經出院了。
不在焰家,不在白家,也不在焰帝那個老舊的小區里。
焰帝,婉婉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脾氣暴烈的向大小姐直接開車沖進老區,殺上最高領導的辦公室。
若不是知道她是老大女人的死黨,守門的小兵都要開槍了。
擅闖禁地,除了向大小姐,還真沒人做得出來。
老大——小兵鼻青臉腫的站在門口,哭喪著臉道:我拉不住她——
揮揮手讓小兵下去,焰六少放下手中的資料,抬起眸子。
向大小姐可沒他這么冷靜,雙手重重的拍在辦公桌上,怒吼:你說呀!婉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人呢?
焰六少起身,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
坐什么坐,你趕緊給我從實招來,你把婉婉怎么了?
她都快要氣炸了,全世界都不知道好友跑到哪里去了,他害這么云淡風輕,看著就讓人生氣。
焰六少神情不變,從桌面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燃上,隔著煙霧靜靜地看著暴跳如雷的向曉珊。
她是丫頭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任的人。丫頭最失落無援的時候,是她幫忙讓她走出來的,他記得這份情,所以默默的承擔了對方的怒火。
真正關心白妞兒的人不多,每一個,他都會替她珍惜。
若非如此,又有誰能在他的地盤內橫行?曹熙之不行,他的女人更沒有資格。
他開始考慮,在白妞兒對自己完全失去信任的時候,由她出面,會不會好一些?
向大小姐從來都是個急性子,最是見不得別人溫吞,尤其是事關自己好友,更是無法忍耐。
她不是不知道,焰六少的能耐,能忍到她現在,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這個面子不是給她,而是給曹熙之,以及婉婉。
發了一通脾氣后,她也漸漸冷靜下來,坐到了他的側面。九十度的夾角,讓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看起來更立體,也更冷傲。
一段時間沒見,他似乎是瘦了許多,眉眼間厲色更重了。隔著裊裊的煙霧,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透出來的冷冽。
把燃剩的半支煙摁滅在煙灰缸,焰六少緩緩開口:圣誕節那天,你們和薛辰寰一起吃飯?
向曉珊一怔,沒想到他會以此作為開場。沉默了一下,譏諷:跟你有關系嗎?
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語,他繼續問下去:還記得那個服務生的樣子嗎?
她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焰六少不是閑人,不可能無端端的問出這些話。若是只詢問薛公子一人,還能說是吃醋嫉妒,可是他話里的重點,分明是服務生。
如果見到,應該能認得出來。這次她沒有再耍脾氣,擔憂的問道:和婉婉有關系?
看著對方緩緩點頭,她的心沉到谷底,追問:婉婉現在怎么樣?為什么我聯系不上她?
她很好,只是被人下了藥,以為自己流產了。
以為?她敏感的抓住了話里的重點。
焰六少冷厲的眸子微微瞇起,點頭:不錯,其實她并沒有懷孕。
這怎么可能?向大小姐詫異不已:我明明看到她有孕吐,而且醫生給出的檢查結果,也證明她是早起妊娠!
不過是藥物帶來的不良反應罷了。焰六少很快接上:她流產后,醫生沒有從排出物里找到胚胎,我覺得可疑,特地請了忠叔給她檢查,得出來的結果是,她從來就沒有懷孕,更不存在流產,那些嘔吐眩暈和噩夢,甚至是驗孕棒驗出來的兩道紅線,都只是因為她服用了代子草。
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面上的嚴肅和坦蕩,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沒有必要騙她。
艱澀的開口:婉婉她,知道嗎?
她是那么期待孩子的出生,如果真相那么殘酷,她如何能接受得來?
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錯服藥物導致的假孕,總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保不住孩子要好吧。哪怕是期待落空,也好過承受喪子之痛。
這么想著,她又覺得心里舒服了些。
焰六少卻是泛起一抹苦笑:她不信我。
為什么?
千言萬語聚在一起,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原本就不是一個習慣于解釋的人,沉默良久后,才用一句話概括:我們之間有誤會。
是因為方悅榕?
他點了點頭。
你愛她們嗎?向曉珊突然問道:婉婉,以及那位方家小姐。
他語氣突然就有了一絲不自在,輕咳一聲道:我以為曹熙之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真是見鬼,他為什么要在別的女人面前討論自己的感情?
向大小姐很堅持:他不是你,并不能代替你的想法!
俊臉染上一抹尷尬的暗紅,一個是不在世的人 ,一個是我的妻子,兩人沒有可比性。
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極致了。焰六少想來奉承說的多不如做得多,哪怕向妞兒是丫頭的好友,要在她面前表達出愛意,也是尷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