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聞言,腦海中不禁又浮現(xiàn)出了那名黑袍和尚的單薄身影,和他那模糊的面容。
怪不得,那一日李森遇到這名黑袍和尚的時候,這個和尚說了一些頗有傷感之意的話,原來是他已經(jīng)知道了苦竹島和尚對他的猜忌。
圓明方丈在那邊徒自內(nèi)疚,也不說話。
李森也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李森方才聲音低沉的開了口。
“那黑袍和尚雖然神秘,卻并無惡意,你們不該如此對他。”
圓明方丈點了點頭:“李施主所說不錯,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們有錯。倘若是李施主日后有機會再見到此人,請幫忙替我們苦竹島眾多僧人對他表達歉意。”
“你怎么就確定李某會再次遇到此人?”李森聞言,不禁看了圓明方丈一眼。
“阿彌陀佛,這個卻不可說了。”
圓明方丈垂下眼眉,宣了一聲佛號。
李森微微皺眉,知道這和尚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不過,李森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反而是再度開口詢問道:“那黑袍和尚臨走之前,不是對你們說了一句話嗎?他說的什么?”
圓明方丈似乎對這句話記得十分清楚,此刻聽到李森詢問,當即便回答道:“他說,我們?nèi)庋鄯蔡ァ①樣趬m世,無法真正的看到他,因此不足與語之。”
李森聽到這話,卻不禁伸出手來,摸了摸下巴。
這種口氣的話語,黑袍和尚曾經(jīng)在藏經(jīng)閣中也跟自己說過。不過那時候的黑袍和尚,是說自己執(zhí)著于修煉與長生,因此跟島上的人一樣,無法真正的看到他。
說的話雖然有些差異,但意思卻都是一模一樣的。那便是覺得李森等人的境界都不夠,因此不足以與之論道。
“這黑袍和尚的口氣,聽起來真是有些狂妄。不過,他能夠一擊制服四位證字輩大師,恐怕修為已臻化境了吧?”李森開口道。
“能夠輕易擊潰四位師兄的聯(lián)手,此人修為至少也是化神期。甚至,此人恐怕并非是此界之人。”圓明法師說道。
李森卻吃了一驚:“什么,這黑袍和尚不是我們?nèi)私绲男奘浚俊?
“人界佛門修士數(shù)量寥寥,不過數(shù)千人,其中可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厲害的禪師。再者說,此人當時出手的攻擊方式,迥異于人界的諸多佛門功法,我等根本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因此,根據(jù)四位證字輩師兄的推測,這名黑袍和尚十之八、九并非我們?nèi)私缧奘浚瞧渌缑孢^來的。”
李森聽到這里,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神色越發(fā)驚訝:“難道,此人是從上界傳送而來的?”
“這倒是不太可能。人界已經(jīng)數(shù)千年沒有出現(xiàn)過飛升的修士了,與上界的通道始終處于斷絕失聯(lián)的狀態(tài)。若是這名和尚是從上界傳送而來的,西大陸那幾個隱居多年的老家伙不可能不知道。”圓明方丈微微皺眉。
李森卻看了圓明方丈一眼:“西大陸?方丈口中所說的那幾名隱居之人,又是何人?”
圓明方丈聞言微微一驚,似覺失口。但他很快便呵呵笑道:“這個嘛,請恕老衲賣個關子。畢竟那幾人并不像讓人界修士知道他們的存在,因此整個人界知道他們消息的修士,總共也不超過二十人。日后,李道友若能到達一定境界的話,自然會知道的,現(xiàn)在并不是時候。”
李森聞言,眉頭再度一皺,只感覺這個老和尚隱瞞自己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點。
不過,他所說的那幾個老家伙,恐怕八成也是化神期級別的存在。甚至極有可能便是當初那個小和尚口中所說的,其他幾個可以無需通報直接登島的修士。
真沒想到,人界竟然會潛伏著這么多的化神期修士。原本以為以人界如此稀疏的天地靈氣,已經(jīng)不太可能出現(xiàn)化神期修士了,沒想到……
“罷了,既然當初自己元嬰后期的時候,都沒能知道這些消息。現(xiàn)在打聽再多也是白費功夫,不如暫且放下。”
將圓明方丈口中的‘西大陸’,和那幾個聞者寥寥的名字牢記在心中之后,李森便將此事埋在了心底。畢竟,此刻并不是關心這些事情的時候。
圓明方丈顯然也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過多提及,因此便話風一轉(zhuǎn)的,詢問起李森藏經(jīng)閣的事情來:“李施主在藏經(jīng)閣中一呆就是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這可是遠遠超出了老衲預計的。莫非,李道友在其中找到了什么十分適合自己的功法不成?”
李森聞言,不禁微微一笑:“適合自己的佛門功法雖然沒有找到,但卻找到了其他的機緣。比如此物,對李某而言不吝為一本絕妙的功法。”
說著,李森一拍腰間儲物袋,將那本無字天書取了出來。
圓明方丈一見到此書,登時就搖頭一笑。
“我就知道,你們道門修士一見到天書,一個個就跟見到了性命一樣珍貴。只可惜天書雖然好,對我們佛門修士卻并無太大的用處,只不過略有一些參詳?shù)囊饬x罷了。而且……”
說到這里,圓明方丈還看了李森一眼:“以你如今的境界,恐怕并不能窺見這本天書的內(nèi)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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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這樣的,不過李某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之后,倒也能勉強看到一些內(nèi)容。”李森如實答道。
圓明方丈聞言,卻并不覺得奇怪,只是微微點頭。
似乎在他眼中,以李森的本事和手段,莫說是一本小小的天書,即便是更困難的事情,李森也能夠做到的樣子。
“怎么,看李施主的樣子,似乎十分喜歡這本天書?”
李森并不避諱,直接開口說道:“大師所言不錯,這本天書對李某而言的確大有用處,如果大師愿意割愛的話,李某想暫時將此書借閱一段時間。而報酬之類的,李某身上頗有一些積蓄,想來也能夠滿足貴島的要求。”
圓明方丈卻呵呵笑道:“李施主何出此言,藏經(jīng)閣中的書向來不外界的,又談何租金?但是,李施主若是愿意加入佛門的話,就又是另外一說了。莫說是這區(qū)區(qū)一本天書,即便是藏經(jīng)閣中的所有佛經(jīng)典籍,也是任你借閱的。”
李森連連搖頭:“前輩這番話,真是有些開玩笑了。佛門之地的清凈雖然很令李某向往,但李某如今乃是聚星商盟的吳國總督、身兼要職,又豈能如此隨意的就投奔佛門?前輩若是實在不愿意相借,李某將此書還給你們便是。”
說著,李森便露出了一絲遺憾之色的,將這本無字天書朝著圓明方丈手中遞去。
豈知,圓明方丈見到李森還書,并沒有伸出手接過去,反而身軀一側(cè)的避讓開了。
“李施主莫要失望,老衲的話可還沒說完呢。”
圓明方丈微笑道:“加入佛門,并不同于加入人界的其他宗門。我佛門弟子分為兩種,一種是真正皈依三寶、遁入佛門的僧人,如同島上的這些僧人一樣。另外一種,則是俗家弟子,只需要掛名即可,并不需要遵守佛門的森嚴戒律。老衲所說的,乃是想讓李施主成為我佛門的俗家弟子。因此,你不需要辭去聚星商盟的職務。而且你成為了我佛門的俗家弟子之后,日后在島上修煉慈悲力,也有莫大的便利。”
李森聞言,不禁一愣:“俗家弟子?”
“正是如此。”圓明方丈點頭確認。
李森深吸一口氣,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不禁升起了疑惑。
俗家弟子,基本上只是掛名在佛門寺廟中,理論上雖然屬于佛門,但實際上還是自由之身,不受佛門修士的掌控。這老和尚只是讓自己成為俗家弟子,卻寧愿讓出一本天書,這太不合符情理。要知道,即便是天書在他口中輕描淡寫,似乎并不被佛門僧人看重的樣子。但天書畢竟是天書,隨便拿出一本都足以震動整個修真界,引起一番血雨腥風的珍貴之物,豈能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般隨意?
這老和尚對自己隱藏的秘密實在是太多,再加上當年的海族盛會之事,這老家伙也坑了自己一把,因此李森根本就不敢相信此人。
李森心中思慮再三之后,終于還是開了口。
“若只是俗家弟子,李某倒也不是不能考慮。不過,這樣的話貴島未免也吃虧了,畢竟天書的價值有目共睹,李某可不愿意占貴島的便宜。這樣吧,李某如今修為雖然不高,但日后進階了金丹期之后,還是有些處理事情的能力的。大師如果有一些不方便處理的事情,可以委托給李某去做。以此,可以作為李某借閱這本天書的代價。如此一來,我們均不算是吃虧,李某借閱這本天書,也可以心安理得。”
圓明方丈聽到這話,不禁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李某會主動提出這種條件。
當即,圓明方向想了一想之后,終于點了點頭。
“若說佛門之中的麻煩事,如今的確是有不少,甚至某些還頗為棘手。這樣吧,等到李道友進階了金丹期之后,老衲在單獨面見李道友,詳談此事。至于如今,李道友不妨先成為我佛門的一名俗家弟子,然后全力修煉慈悲力,進階金丹期。”
“如果只是俗家掛名弟子的話,李某并無意見。”李森點了點頭,一副沒什么意見的樣子。
當即,圓明方丈微微一笑,然后袖袍一拂的,直接將李森引到了大雄寶殿之中。
只見原地金芒一閃,圓明方丈和李森的身形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空氣中只留下了一陣淡淡的空間波動。
看來,圓明方丈似乎修煉過某種玄妙的遁術(shù),因此在一定距離內(nèi)是可以隨意傳送、自由來往的。這一點,倒跟聚星商盟的長老魏如龍頗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