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神色清冷,并不是因為此間戰(zhàn)局的不斷惡化。
也不是因為凌云道人的臨陣脫逃。
事關生死,臨陣脫逃的人不止是凌云道人,還有十幾名三宗弟子,見情勢不妙,就直接從后山小道逃走了。
其中就包括柳吟月。
她自從星月大陣被攻破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李森知道她去了哪里,卻并不在乎。
李森此刻神色清冷,是因為李森發(fā)現(xiàn),在曉月峰那里,悄無聲息的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并不多,但氣息都很強大。
準確的說,這群人之中,有一個人的身上,擁有一股極為凌冽的劍氣,而李森對于劍氣的感應尤為敏銳,所以李森就意外發(fā)現(xiàn)了這群人的蹤跡。
無論這群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但他們一定是在隔岸觀火,坐看血羅宗和衡越三宗的慘烈血拼。
這顯然,就是在玩弄心機。
所以,李森就有些厭惡這群人,臉色自然也不太好看。
李森不確定,這些人是否就是青木子,或者是劍秋仙子請來的救兵。但如果是救兵的話,既然都來了,還沉得住氣的在那里觀戰(zhàn),肯定就是不懷好意了。
李森低頭看著青木子和劍秋仙子,神色很是清冷。
最后,李森收回了目光,朝著殿外看去。
鮮血從門口流淌進來,三宗弟子死傷已經(jīng)超過一半。能站立的人已經(jīng)不超過五十人。
血羅宗的那些精英弟子也沒能討好,面對三宗弟子拼死反撲,他們亦是死傷慘重。
世界上最殘酷的戰(zhàn)斗,只會發(fā)生在人類身上。
人類的戰(zhàn)爭,向來殘酷,無論是凡人,抑或是修士。古往今來,只要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就必定有爭斗存在。
諾大的衡岳山,便是一處足以令眾多修士舍生忘死,拼死爭搶的地方。
血羅宗來了,但它絕不是最后一個。
今后的歲月中,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緊這里的,即便是青木子在內(nèi)的三宗修士,成功守住了這一次的進攻。但以后也絕對會有更多的戰(zhàn)斗出現(xiàn)。
沒有實力,就不要妄自竊據(jù)超出自己實力存在的東西。
這是一條修真界的真理。
所以,李森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看好過,衡岳山三宗能守住這里。甚至李森認為他們早晚會自相殘殺起來。
血羅宗的進攻,令弱小的三宗修士暫時抱成了一團。
但又有什么用呢?
李森不喜歡。
這終究是一個實力至上,強者為尊的世界。
李森的目標是盡快進階,是重返元嬰后期巔峰修為,進階化神,破空飛升。
李森的目標,是長春不老,永生不滅。
李森豈會羈絆于這個小小的衡岳山一隅之地?
如今李森停留在此地,一是因為楚越父女,二是因為宗門之恩。
李森畢竟是楚越的義子,楚靈的義兄。李森畢竟是青靈宗的弟子。
如果沒有報答完這些恩情,李森就無法真正的解脫,心中就會種下因果。
因果這東西很可怕,它會動搖道心,阻礙飛升。若是無法飛升,就無法進一步的領悟天道,更無法長生。
所以至少今日,李森會幫助青靈宗脫難。李森要償還至今為止,這具身軀上的所有恩情,然后才能離開。
擊退血羅宗很簡單。只要殺了血羅老祖,血羅宗就定然會土崩瓦解。
當然,這也是最難的。衡岳山三宗修士,沒有人打得過血羅老祖。
雖然可能性極小,但李森想試試。
李森看向道殿門口的目光,已經(jīng)越來越冷。
眼中的寒意,令人望之生畏,完全不敢想象,這竟然是一名十六歲少年,所能顯露出的眼神!
可若是仔細觀察這雙黑色眼睛,就可以隱約看到雙目極深處,隱約跳動的一縷金芒。
這一縷金芒極細,細如游絲。
這一縷金芒極淡,淡若不見。
可是這一縷金芒,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壓!
道殿門口的戰(zhàn)斗激烈,各種法術波動,化作一股股狂風倒卷而入,將李森一身青色衣袍扯得晃動不休,身后黑發(fā)更是飛揚不定!
李森左手抓著褐色長弓,將尚有十余支白色羽箭的箭囊負在背后,然后腳步邁出,就要走出道殿。
李森要去殺人!
“轟!”
就在此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轟隆巨響,一股極強的威壓,如同高山崩塌,巨石壓頂一般,轟擊而下。無數(shù)的木梁青瓦,化作碎屑傾瀉而下。
煙塵驟起,道殿轟然倒塌。
“呼!”
李森拂袖,一股狂風便從李森袖上涌出,化作疾風吹散了煙塵。
李森抬起頭來,目光清冷的朝著空中看去。
空中,一輪白日如同魚目,泛著死人般的慘白。而這輪白日之下,凌空站立著一名紫袍中年修士。
這名紫袍中年,此刻正滿臉猙獰之色的朝著李森打量。
他就是血羅老祖,一名貨真價實的金丹初期修士。而他此刻全然沒了一開始的鎮(zhèn)定自如,身上紫袍破破爛爛,氣息也頗為紊亂,顯得很是狼狽。
看來,木靈子的那條‘吸腦飛蝗’縱然沒能取了他的性命,卻也逼的他十分窘迫。
他返回了這里,挾裹著極大的怒氣,只是一掌便劈塌了青靈道殿。
血羅老祖看著李森,神色猙獰,滿是**裸的殺意,更如同是在看一只螻蟻。
他殺一名筑基期修士,單手足以,易如反掌。
殺一名煉氣期弟子,更是如殺螻蟻,一根手指就足以碾壓。
于是,他就真的伸出一根手指,朝著李森遙遙一點。
一道血芒一閃而現(xiàn),朝著李森激射而來。
這道血芒雖然不是弓箭,但威力遠勝弓箭。
這招叫做‘喪門指’。是血道魔修之中,較為普遍的一招,施展起來并不難。
但是這普普通通的一招,被金丹期修士的強大法力加持之后,就變得尤為恐怖。
這一道血芒直奔李森的天靈蓋而來,李森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接不下來,所以就準備躲開。
可是李森身軀還沒動,就忽然發(fā)現(xiàn)一股龐大之極的威壓,已經(jīng)鎖定了自己,將自己牢牢束縛在了原地。
那是金丹期老祖的威壓,強大而又兇狠,如一座山,將李森死死壓迫在了原地。
尋常修士在此時此刻,恐怕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就更別說還有一道速度極快的血指,直奔自己天靈蓋而來的時候。
可是,李森面對血羅老祖的強大威壓,只是肩頭微微一顫,旋即便視若無睹的直接身軀一動,躲開了這一擊。
“噗!”
就猶如燒紅的鐵棒,貫入雪中一般,這道血芒直接鉆入了地面之中,只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和炙熱的白煙。
堅硬的青石地板和道殿下方的山巖,就跟豆腐一般,毫無任何抵抗之力。
假如李森方才還站在那里,就算是李森修煉了煉體術,也定然連命都不會有了。
“咦?”
血羅老祖發(fā)出一聲輕咦,似乎在驚訝,為何李森根本就不受自己威壓的限制。
可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道殿下方的廢墟中,卻忽然飛起了兩道遁芒,緊接著一把青色長尺和一把白色長劍,一閃之下,紛紛朝著空中的血羅老祖轟擊而去。
青色長尺在空中只是一晃,便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轉(zhuǎn)眼間就快速變成了足足三十二把青芒閃爍的青色長尺。這些密密麻麻,卻重疊在一起的青尺,在空中猛地一震,便朝著血羅老祖頭顱一拍而下。
青色長尺的力道迅速疊加在了一起,所產(chǎn)生的威能極為強勁,空中更是響起了打雷一般的巨響。無論怎么看,這一擊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
而那把白色長劍,也不甘于人后,它在空中雖然并無任何變化,卻通體閃爍著極為凜冽的白色劍芒。這道劍芒長只有數(shù)尺,但細細看去,這道劍芒周圍的空氣竟然都扭曲了起來。
看來,這道劍芒的威力或許不如青色長尺,但是遠比起鋒利。
青色長尺朝著頭部轟擊而下,白色劍芒則朝著腰間疾斬而去。
這一手攻擊,配合的極為默契,并且也極為狠辣。尋常的筑基后期修士,倘若是一時不察之下,八成就會遭了毒手。
可是,血羅老祖面對這危險的一擊,卻根本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神色。
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挑動一下。
血羅老祖只是那一雙眼睛,朝著青木子和劍秋仙子瞟了一眼嗎,然后便輕描淡寫的直接翻起手掌,朝其遙遙一拍!
“轟!”
一個巨大的血色手印,登時浮現(xiàn)在了空中,然后毫不客氣的朝著青色長尺和白色劍芒轟擊而去。
耳邊只聽到一聲嗚咽之聲,青色長尺和白色劍芒竟然如同遭遇了洪荒猛獸的正面撞擊一般,被強行彈飛了出去!
蘊含著恐怖威能的血色手印,擊飛了青尺和白劍之后,絲毫不停,繼續(xù)朝著青木子和劍秋仙子一拍而下!
而青木子和劍秋仙子,法器被強行轟飛之后,心神受到震動,一口鮮血就紛紛噴了出來,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被血色手印直接轟中。
“啪嘰!”
兩人就如同被人一巴掌拍飛的螻蟻一般,跌入了下方的道殿廢墟之中,濺起一股土灰煙塵。
他二人本來就受了重傷,如今拼死反撲,慘遭失敗,又被一掌直接轟中,已經(jīng)是氣息渺渺,生死不知了。
血羅老祖見到,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沒了木靈子那老家伙留下的畫軸和陣法,你們只不過是弱小的螻蟻罷了!區(qū)區(qū)幾只螻蟻,也敢在本老祖面前囂張,真是不知死活!”
說完這句話之后,血羅老祖就扭過頭,再次看向了李森。
李森也目光清冷的看著他,毫無懼色。
血羅老祖勃然大怒,身上氣勢一漲,就要對李森下辣手。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李森卻忽然大叫一聲。
“老東西,你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