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樹部落和小河部落之間的交易正式展開之前,四艘內(nèi)河武裝運輸船先出動了一次。
不過這次出動不是去小河部落,而是去更遙遠的奧克隆要塞。
那些被俘獲的法蘭西人在高樹部落被勞動改造了二十多天之后,石熊終于決定把這幫家伙送回去。
法蘭西人雖然不咋地,可把這些家伙放回去以后還能給英國人添點亂子,最關(guān)鍵的是,阿爾芒少校已經(jīng)同意用奧克隆要塞囤積的糧食來作為贖金,把自己還有手下這幫法蘭西兄弟們自贖回去。
法國的國王現(xiàn)在是曾經(jīng)大名鼎鼎的“太陽王”路易十四的重孫子路易十五,這位波旁王朝的第四位國王雖然神奇的保住了波旁王朝,可此時的法蘭西帝國已經(jīng)是日暮西山了。
尤其是隨著七年戰(zhàn)爭的戰(zhàn)敗,誰都看得出來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波旁王朝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完蛋了,更別說靈魂來自于未來的石熊更了解這一段時期歐洲的歷史了。
所以一開始阿爾芒少校準備用法蘭西帝國的貨幣來做贖金進行自贖,石熊才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開玩笑呢,現(xiàn)在法蘭西的貨幣貶值很厲害,而且隨著波旁王朝越來越腐朽,法國的貨幣還會進一步的貶值,這個時候用法蘭西的貨幣來做贖金,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上眼藥嗎?
法國人不缺食鹽,可高樹部落自己就擁有一個鹽場,而且高樹部落自己制出來的鹽要遠遠比法蘭西人制作的鹽好得多,傻瓜才會用食鹽交換呢。
至于火槍這種熱武器什么的,石熊很清楚就算是自己想要,恐怕阿爾芒少校的上級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石熊最終很堅定的拍板決定,用糧食來作為贖金。
糧食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在未來,從來都是最重要的物資,沒有之一。
“民以食為天”、“無農(nóng)不穩(wěn)”,這些華夏的老俗話其實就已經(jīng)很充分的證明了糧食的重要性。后世華夏幾乎每年主席頒布的主席一號令,都是與農(nóng)業(yè)有關(guān)的。
而后世不管是發(fā)達國家還是發(fā)展中國家又或者是不發(fā)達國家,糧食從來都是一個國家的基礎(chǔ),哪怕再發(fā)達的國家,他們的老百姓也不可能不吃糧食。
就算是后世那些科幻電影中的外星人,也得吃飯啊!只要吃飯,那就離不開糧食!
可能外星人的糧食和咱們地球人的糧食不一樣,但你不能否認,那些外星人也離不開糧食!
所以,糧食這種東西不管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和地區(qū),甚至是在不同的太陽系,都是最基礎(chǔ)、最重要的物資。
而在這個年代的北美新大陸,糧食就是堪比黃金的硬通貨。
法國人鑄造的埃居銀幣可能無法在英格蘭使用,英格蘭人發(fā)行的英鎊同樣可能無法在法國人的地盤上流通,但不可否認的是,像小麥、大麥、玉米這種糧食,無論在任何國家都是通行無阻的,這一點甚至比黃金還要牛逼。
現(xiàn)在高樹部落的糧食也不太夠,而且小河部落也想要糧食,所以石熊就決定用糧食來做贖金。
對于阿爾芒少校還有康斯坦丁上尉來講,用糧食來進行自贖也是最合適的,
法蘭西帝國的埃居銀幣哪怕在歐洲范圍內(nèi)再貶值,可是在他們國家內(nèi)這種貨幣還是比較值錢的,而且他們都是窮當兵的,軍餉什么的都是用這種貨幣來支付的。可即便是這樣,他們手頭也沒有多少銀幣可以用來自贖。
但是用糧食或者其他物資來當贖金就不一樣了。阿爾芒少校不管再怎么說好歹也是一個軍事要塞的最高長官,奧克隆軍事要塞哪怕只有五百多法蘭西人在里面居住和生活,但這個要塞每天往來的物資還是不少的,畢竟這座要塞可是俄亥俄河上最大的一座軍事要塞,而且靠近密西西比河,每天進出這座要塞的物資還是很可觀的。
而康斯坦丁上尉作為一個內(nèi)河運輸船隊的最高軍事長官,每個月經(jīng)過他的手散發(fā)出去的物資也是大把,而且不管是密西西比河沿岸的軍事要塞還是俄亥俄河上的軍事要塞,他都熟悉的很,他在那些軍事要塞中也有不少的“存貨”。
所以,對于那個讓人感到恐怖的大個子提出來要用糧食來當贖金的要求,不管是阿爾芒少校還是康斯坦丁上尉都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一開始石熊獅子大開口,一個俘虜自贖需要的糧食為一千法磅,這個時期的法磅比英國人的英制磅要多一點,差不多是1:1.1的比例,也就是1法磅差不多相當于1.1英制磅,這個重量和華夏的斤差不多。
也就是一個法國俘虜需要用一千斤的糧食來交換,總共四十七名俘虜,那就需要大約四萬七千斤糧食,也就是大約二十三噸的糧食。
這個數(shù)字把阿爾芒少校給嚇住了。
哪怕他掌管著一座重要的軍事要塞,里面有二百來名士兵和三百來名法國人居住,可他手頭也沒有這么多的糧食啊。
這個年代的糧食可不像后世那樣,隨隨便便一個五百來人居住的鎮(zhèn)子里就能湊出個幾十噸糧食來。這年頭,幾十噸的糧食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好像奧克隆要塞一樣,那個要塞雖然地理位置很關(guān)鍵,生活在其中的人數(shù)也不少,可那個要塞湊吧湊吧最多也就能湊出不到三萬斤的糧食來,這其中還包含有二百多士兵半年的口糧,也就是大約一萬八千斤的糧食。
至于康斯坦丁上尉,他雖然在各個軍事要塞也有存貨,可要把這些存貨集中起來也需要不少的時間,因此阿爾芒少校他們要想自贖的話,就必須要從奧克隆要塞中一次性集中起這么多的糧食來。
但很顯然,即便是以阿爾芒少校的能力,他也不可能湊出這么多糧食來。
最后,在阿爾芒少校還有康斯坦丁上尉的苦苦哀求下,石熊最終定下了一個五百斤的數(shù)量。
也就是一個俘虜需要用五百斤糧食來交換。
四十七名俘虜,那就是兩萬三千五百斤糧食!
這么多的糧食,再搭配上高樹部落自有的糧食,足夠部落的族人度過馬上就要到來的最難度過的那兩個月的青黃不接的時間了。
為了這次行動,高樹部落足足出動了一百名戰(zhàn)士。
這些戰(zhàn)士都是經(jīng)過火槍訓練的,或許他們的槍法還遠遠無法和法蘭西人相比,但畢竟手里有槍,船上有炮,就算有人不長眼想要動手,那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這年頭,一百火槍兵即便是放在殖民地也是一股不小的武裝力量了。如果再算上這四艘武裝運輸船上的二十四門八十四毫米口徑的瓦萊爾炮,那威懾力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四十七名法蘭西俘虜被押上了船,其中四十四個人都被關(guān)進了船艙,甲板上只留下了三個人,分別是阿爾芒少校、康斯坦丁上尉以及阿爾芒少校的一名副官皮埃諾上尉。這伙計因為是阿爾芒少校的副官,在奧克隆要塞也算是一名大人物了,所以有自己的馬匹,結(jié)果憑借著他的坐騎,他在那次火牛陣突襲中僥幸的活了下來。但最終還是和阿爾芒一塊被俘虜了。
那些法國士兵被關(guān)進了船艙,一個個的不僅沒有什么意見,反而還都很興奮。
因為他們知道這次出航就是他們回家的時候了。
雖然為此要付出多達兩萬多磅的糧食,可不管再怎么講,性命總比糧食重要的多,哪怕為此背負上沉重的負擔,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
船隊開動了,石熊作為這次行動的負責人,自然站在了第一艘運輸船的船頭。這次行動是一次不折不扣的遠航,同時也算是一次實戰(zhàn)拉練了。
從高樹部落到奧克隆要塞全程都是順水而下,而且這些船上都沒有重載,拉的全都是人,所以速度自然很快。
進入到田納西河之后,速度就更快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白雪之月(二月)了,這個月雖然是一年之中下雪最多的月份,但這種頻繁的降雪也恰恰說明了春天馬上就要到來了。
阿巴拉契亞山脈西麓的情況和東麓的情況大不一樣,在阿巴拉契亞山脈的西麓,每年在冬末春初時節(jié),是降水最為充沛的時候。南下的北風雖然很寒冷,但因為山脈的阻擋而抬升,在抬升的過程中這些寒風就會變成降水降落下來。
不管是降雪還是降雨,都屬于降水。
這個時候天氣還比較寒冷,所以這個時候的降水多以降雪為主,這也是為什么二月份被切洛基人稱之為“白雪之月”的原因。
一旦等降雪變?yōu)榻涤辏敲淳痛碇禾鞆氐椎牡絹怼?
頻繁的降雪讓田納西河的兩岸都變成了銀裝素裹,但同樣,這些降雪也給平靜了好幾個月的田納西河帶來了充沛的水源,于是平靜了好幾個月的田納西河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始悄悄地變得狂躁了起來。
這一點,從船速上就能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
剛出石熊跟著高牛他們從長毛牛部落逃亡到高樹部落時渡過田納西河的時候,那時候的河水還是非常清澈的,但現(xiàn)在,河水已經(jīng)開始變得渾濁了。
融化的積雪不僅給田納西河補充了大量的水,還帶來了無數(shù)的泥土。一旦河水徹底變得渾黃不堪的時候,田納西河的豐水期就徹底到來。
當田納西河擺脫了阿巴拉契亞山脈的束縛,從群山之中徹底鉆出來之后,就開始由從向西南方向流淌而轉(zhuǎn)為了向西北方向流淌。
這條大彎在某座大山的山腳處拐了一個幾乎九十度的彎,浩浩蕩蕩的向著下游呼嘯而去。
因為缺少了山體的束縛,河道從這一刻開始變得寬闊了很多,河水的流速也漸漸降低,而且在河道的兩側(cè)也開始出現(xiàn)了大片大片的沼澤。不過因為在河道的東側(cè)還有大片低矮的丘陵——阿巴拉契亞山脈的余脈,所以在河東岸的沼澤要少很多。但是在河西岸的平坦地帶,隨便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到大片的沼澤。
沒錯,這個時候的田納西河的水況要遠遠比后世糟糕的多。
田納西河是一條不折不扣的害河,這一點最有體會的就是美國人。在修筑大壩的技術(shù)出現(xiàn)之前,田納西河中下游的區(qū)域幾乎無人居住,因為每年都泛濫十幾次甚至是幾十次的田納西河,早就把沿河兩岸的廣袤區(qū)域全都徹底的變成了沼澤地帶。
后來美國人耗費了巨資在田納西河的中下游河道上連續(xù)修筑了好幾座大壩,依靠大壩的力量徹底束縛住了狂躁的田納西河河水,這才把這片廣袤而肥沃的地區(qū)徹底變成了一個重要的產(chǎn)糧區(qū)。
現(xiàn)在,田納西河中下游的河道上可沒有任何的大壩,雖然一眼看過去河西岸到處都是一馬平川的樣子,但河道西邊那一眼看不到邊的沼澤也讓這幫從來沒有出過大山的高樹部落族人看著心驚。
這一大片沼澤地帶就是切洛基人和切卡莎人的戰(zhàn)爭最前線,用后世的一句戰(zhàn)爭名詞來形容,這一帶就是前線。
只不過這種前線遠遠無法和后世戰(zhàn)爭的前線相比。巨大的沼澤讓雙方根本就無法直接接觸,這里的作戰(zhàn)方式到更像是偷襲與反偷襲的小股部隊作戰(zhàn)方式。
因為切洛基人占據(jù)的地盤要遠遠超過切卡莎人,所以大都是切卡莎人偷襲切洛基人。就好像去年長毛牛部落的那場戰(zhàn)斗,還有被滅族的南瓜灣部落,都是切卡莎人成功偷襲的例子。
但更多的是切卡莎人的小股部隊被切洛基人剿滅。畢竟一旦渡過了那一大片沼澤還有田納西河,就算是進入到了切洛基人的地盤了。
不過每年從二月下旬開始,一直到十月份,中間這八個月的時間兩邊幾乎無法交戰(zhàn),因為在這段時間內(nèi),田納西河那充沛的水量會徹底把這一帶變成一片沼澤。沒有人敢冒著被沼澤吞噬的危險在這種地方交戰(zhàn)。
只有當狂躁的田納西河水量減退之后,雙方的小股部隊才會展開戰(zhàn)斗。
也就是說,從下個月開始,廝殺了上百年的切洛基人和切卡莎人會進入到一段平靜時期。
船隊沿著寬闊的田納西河河道快速的像下游駛?cè)ィ搅诉@個地方,所有的戰(zhàn)士都提高了警惕,畢竟這里已經(jīng)是兩個部族交戰(zhàn)的最前線了,鬼知道會不會有切卡莎人的部隊出現(xiàn)。
如此小心的行駛了一天多的時間之后,前方的河道開始漸漸變得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