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石熊有點害羞，這幫婦女中個頭最高的一個說道：“你們就別捉弄傻腦袋了，他的傷還沒有好利索。”

這個婦女石熊認識，在他來到高樹部落之后的第二天，他就見過這個女人。

用婦女來形容這個女人其實有點不太合適，因為她今年的歲數才剛剛二十歲，這要是放在二百多年后的現代，她才剛剛成年。

可是在這里，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沒辦法，在這個年代，北美印第安人的壽命都不長，所以北美印第安人的婚姻都是比較早的。通常來講，男孩子十四五歲、女孩子十三四歲結婚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一點，和華夏兩千多年前的秦朝、西漢初期的情況差不多。

物競天擇，為了保持宗族的延續，婚姻和生育提前是在所難免的。

這個女人的名字石熊不知道，不過他知道這個女人是高樹部落中唯一的一個薩滿祭司卡布魯的女兒，在整個部落中的地位還是非常高的。

要知道，在北美印第安人部落中，薩滿祭司的身份不比一個部落的首領差，那些大祭司的地位甚至可以和酋長平起平坐。

當然，北美印第安人部落中的祭祀通常都是身負好幾個職責，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職責就是巫醫。

傻腦袋在上次戰斗中的英勇表現得到了卡布魯祭祀的認可，所以在第二天石熊就被領到了卡布魯祭祀居住的木屋，在那間木屋中，石熊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印第安人祭祀。

說實在的，楊靖也分辨不出來卡布魯祭祀是男是女，用一個后世最貼切的詞來形容這個祭祀，那就是“雙性人”。

這位卡布魯祭祀穿著寬大的麻布衣服，這也是切洛基族的祭祀和普通族人一個重要的區分方式。卡布魯祭祀很干瘦，第二性特征非常不明顯。而且這伙計的臉上那叫一個溝壑縱橫，一臉的褶子也讓石熊難以分辨他的真實歲數和性別。

事實上，北美印第安人的性別概念是在歐洲人征服北美之后才有的，在此之前印第安部落并沒有規定男性和女性一定要怎樣才是“正常”的。

在原來的印第安部落中，兼具男性和女性氣質的人會被認為是神靈所賜的禮物，既擁有男人的靈魂，又有女人的靈魂，是被雙倍祝福的。印第安人認為，這樣的人比典型的男性或女性更有靈性，所以他們經常被選為宗教領袖也就是薩滿祭祀或者是教師。

印第安人認為，雙性氣質的人能夠同時從不同的角度看問題，所以是神賜的禮物。比如說在納瓦霍文化中有對于印第安人的性別劃分就有四種：第一是陰柔的女性，在社會中扮演女性角色；第二是陽剛的男性，在社會中扮演男性角色；第三是陰柔的男性，在社會中扮演女性的角色；第四是陽剛的女性，扮演男性角色。

最著名的雌雄同體人是一名拉科塔戰士，他的名字是“找到并殺死他們”，是一名克勞人。他原來的名字是Osh-Tish，是個帶把的，但在部落中卻扮演女性角色；他甚至會穿女性的衣服，還嫁給了一個女的。在著名的玫瑰花蕾河戰役中，他救了一名部落成員，并且在戰斗中顯示出驚人的膽量和勇氣，所以得了個“找到并殺死他們”的綽號。

“找到并殺死他們”的故事說明，北美印第安人非常看重族人對部落的貢獻，但不在于他們的性別。印第安小孩的服裝很中性，部落中也沒有規定應該喜歡哪個性別的人或以何種方式愛他們。

印第安人覺得他們的感官很特別，能夠看見別人不能看見的，嘗到特殊的味道，聞見別人聞不到的氣味，聽見別人所聽不到的，他們的身上同時有著兩種靈魂，這就難怪他們會被當成領袖了。

“找到并殺死他們”所處的年代要比這個時候晚一百多年，但在一百多年后，雌雄莫辨的印第安人在部落中的地位都如此高，更何況現在？

本來石熊還以為卡布魯祭祀是一名男性呢，結果當他看完病出來之后，高牛告訴他，卡布魯祭祀其實是一名偉大的女性。而且卡布魯祭祀這一脈，已經延續了好幾百年了，高樹部落的每一任祭祀都叫卡布魯。

而眼前這個婦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她的母親也就是這一任的卡布魯祭祀死亡之后，她將接過高樹部落薩滿祭司的職務，成為新一代的卡布魯祭祀。

石熊從巖石上挑了下來，對著這個帶有明顯陽剛之氣的女人行了一個禮，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是一個女人，但身上的陽剛之氣很重，用后世的話來講，這就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漢子。

不過作為下一任卡布魯祭祀的接替者，石熊必須要對她保持足夠的尊重。

看到石熊不說話，女人笑道：“你不用拘謹，你和你的族人現在已經被部落接受了，你們現在就是高樹部落的人了。嗯，你可以叫我小卡布魯，未來我很有可能接替我母親的職務，成為高樹部落的新一任卡布魯祭祀的，到那個時候，你就要稱呼我卡布魯祭祀了。”

小卡布魯說著，一屁股坐在了石熊對面的一塊小石頭上，指著周圍那幾個婦女介紹道：“這是羊尾花，這個叫綠石，這個是紅樹藤，這個是莫莫草，都是我的好朋友。”

石熊對另外四個女人微微點頭，微笑著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石熊的施禮和這句話，讓幾個女人都很驚訝，那個叫莫莫草的女人低聲說道：“傻腦袋看起來好像不傻啊？他說話的姿態和語氣，和那些來部落交換獸皮的瓦西楚們很像呢。”

幾個女人都紛紛點頭，看向石熊的眼神變得更好奇了。

小卡布魯看了石熊兩眼，指著自己的腦袋問道：“傻腦袋，你的腦子沒事了？”

“至高無上的太陽神保佑，我的腦子在遭受過上次的重創之后，好像是變好了。”石熊轉過身面對著高懸的太陽，雙手高舉了起來拜了拜，這才轉過身來問道：“你們種的是玉米嗎？為什么要這么種？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樣種玉米會讓收獲的玉米變得很少嗎？”

這話一出口，幾個女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