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什么高中?”黃雪抓著我衣服下擺,她神色緊張連說話都變得不太利索了。
“你不用在意這所高中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在這所高中上學(xué)的全都是死人就行了!”我剛把腿邁出去,耳朵一動,忽然聽到走廊盡頭有嬉笑的聲音。
“不好!”我轉(zhuǎn)身拽著黃雪一起退回屋內(nèi),背靠墻壁,此時再想關(guān)門也來不及了。
黃雪還想要說些什么,我趕緊示意她閉嘴,保持安靜。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雜亂無章,不是一個人。
我把手機亮度調(diào)到最低,卡著視野盲區(qū)向外側(cè)放,通過屏幕注視著外面的情況。
那是三個高中生,他們有說有笑,手里拿著課本和文具。
如果僅看表面似乎并沒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但是等他們走近,我和黃雪都被嚇了一跳。
這三個學(xué)生的身體都有些殘缺,就和之前進來的護士一樣,他們的手臂、關(guān)節(jié)不是缺失,就是成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著,那種程度的變形絕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做出的。
而且這三個勉強能被稱之為人的怪物,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恐怖的表情在漆黑的走廊上格外顯眼。
所幸他們并不知道我和黃雪的存在,應(yīng)該只是路過。
“走快點,聽說薛飛又要教訓(xùn)三班那個矮子了!”
“哈哈,喜聞樂見,就是不知道這次薛飛要怎么整他。”
“上一次薛飛把他堵到男廁所,頭都差點塞進馬桶里,我覺得有點過分了。”
“活該!誰讓那矮子非要跟薛飛搶女朋友,還tm張口閉口真愛,我聽著都惡心,想吐!”
三個學(xué)生你一言我一語距離我和黃雪的房間越來越近。
“咦?這間保健室的門怎么開了?保健老師在里面嗎?”
有一個學(xué)生發(fā)出疑問,門外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要不我去看看?”
“咸吃蘿卜淡操心,這破門有什么好看的?再說就算里面有人,萬一是保健老師正在跟校長做那種事情,你可就攤上大事了!”
“被你這么一說,我反而更想去看看了。”
“要看自己看去,我們倆先走了。”
“喂喂,說著玩的,等等我!”
三人漸行漸遠(yuǎn),直到腳步聲從走廊上消失,我才收回手機:“沒事了,準(zhǔn)備逃出去。”
黃雪的身體已經(jīng)僵硬,接踵而至的恐懼讓她幾乎快要崩潰。
“逃到哪去?外面都是那些怪物,萬一被抓住什么辦?還不如就藏在這屋子里,等到天亮……”
“天亮?”我雙手抓著黃雪肩膀:“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這里永遠(yuǎn)都不會有天亮。”
黃雪現(xiàn)在才知道陷入無限輪回的噩夢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她瘦弱的身體輕輕顫抖,抓著我衣角的手再沒有松開。
確定沒有危險后,我和黃雪走出房間,沿著漆黑的走廊向樓下走去:“先逃出實驗樓,再逃出新滬高中,然后去尋找黃雪的記憶節(jié)點。”
我的思路很清晰,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會放棄的。
“別從那邊走,我們換個方向吧。”黃雪抓著我衣服,指了指走廊另一邊:“我們朝那三個怪物來時的方向走,應(yīng)該能正好避開他們。”
我點了點頭,回想剛才那三個學(xué)生的話語,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剛才那幾個學(xué)生在交談中是不是提到了薛飛這個名字?”
“恩,我也聽到了。”
薛飛這個人,我在新滬高中直播時見過,他和沈夢是一對情侶。
“剛?cè)雺舻臅r候我被元辰神煞拉入了中層夢境,獲悉了他扭曲的童年生活,現(xiàn)在他又把我拉到新滬高中,是想要給我展示他悲慘的高中生活嗎?他這么做意義何在?”元辰神煞似乎是故意想要我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要把他痛苦暗淡的人生經(jīng)歷,通過夢境和無數(shù)陰魂厲鬼重現(xiàn)出來。
“元辰神煞大費周章難道只是為了捉弄我?發(fā)泄心中怨恨?”我越想越覺得蹊蹺:“任務(wù)開始的時候,撥通陰間秀場電話的就是元辰神煞,他那幾句話是想要對我表達什么?這份來自陰間的委托我又該如何去完成呢?”
“我們往往以為原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有些時候,饒恕比死亡更難做到。”
“請記住一句話,你傷害過的人,終會成為你的噩夢!”
手機信箱中的短信還沒有消失,重新讀了一遍后,我產(chǎn)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凡事有因有果,我要弄清楚元辰神煞的過去。”
看著漆黑的走廊,我朝黃雪招了招手:“咱們跟著那三個學(xué)生走,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你、你是認(rèn)真的?”黃雪臉色白的跟紙一樣:“主動去找他們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只在遠(yuǎn)處看一眼,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黃雪眼中的我一定跟瘋子差不多,但她別無選擇,只能陪我一起瘋到底。
順著三個學(xué)生離去的方向來到樓梯拐角,我身體緊貼墻壁,慢慢挪動腳步,耳邊隱隱能聽見爭吵的聲音。
說爭吵也不恰當(dāng),應(yīng)該是單方面的咒罵,以及圍觀者無情的嘲笑聲。
一步一步挪動身體,我和黃雪來到下一層,耳邊叫罵的聲音也愈發(fā)清楚。
我站在安全通道內(nèi)部,示意黃雪一旦發(fā)現(xiàn)不對,立刻往回跑。
自己則站在門口,探出頭看向外面的走廊。
三米多寬的走廊上擠滿了身體殘缺的學(xué)生,一張張慘白的臉擁擠在某個教室門口,他們面目猙獰發(fā)出嘎嘎怪笑。
“薛飛,揍他啊!這雜種敢跟你搶女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又瘦又矮,沈夢婷會看得上你?別自作多情了。”
“窮逼插班生,新滬高中是你這種東西能進來的?”
“別這么說,誰讓他有個活好的老爹呢?”
“也是,聽說他跟語文老師關(guān)系不一般,以前還叫過小媽。”
“小媽?聽著就覺得賤!”
刺耳的辱罵聲連我這個成年人聽著都覺得受不了,更別說當(dāng)時年紀(jì)還小的元辰神煞:“新滬高中是貴族私立學(xué)校,能來這里上學(xué)的都是巨富大鱷家的孩子,趾高氣昂、飛揚跋扈可以理解,但這樣針對一個人,未免有些太過了吧。”
我透過人群的縫隙,隱隱約約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在教室門口,有一個營養(yǎng)不良,看起來極為瘦小的男孩被眾人圍在墻角。
他的身體緊緊貼著墻壁,腳下還躺著一個美術(shù)教室里的人偶模型。
“郭君杰,我上次給你留下的教訓(xùn)不夠深刻嗎?還是說你嘴饞了?又想喝馬桶里的水了?”一個高大強壯的男生站在人群中央,他帥氣英俊身材挺拔,跟元辰神煞簡直是兩個極端。
此人一開口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薛飛!這和我在新滬高中直播時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薛飛此時被眾多人簇?fù)碓谥虚g,他晃著手中的信封:“還有臉寫情書?來,你給大家念念自己寫的是什么?”
薛飛說著當(dāng)眾拆開信封,將那張紙甩在郭君杰臉上。
滿含真情實意的信紙從眼前飄落,郭君杰慢慢低下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聽不懂人話?我tm讓你念!”薛飛脾氣暴躁,一腳踹到郭君杰小腹。
劇痛傳來,瘦弱的郭君杰被一下子踹倒在地,他捂著肚子,也不敢反駁。
“念!”周圍的學(xué)生也開始肆無忌憚的起哄,薛飛似乎很享受這種一呼百應(yīng)的快感,他踩著那張情書,一手抓著郭君杰的頭發(fā),將他的臉按到自己鞋子旁邊。
“給我念,讓我們聽聽你這個臭雜種是怎么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