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非常詭異,那些小孩子似乎知道我和女主播會進入這間病室,他們守株待兔,提前等在窗外。
身體緊貼,并排站立,一張張灰白交織的臉上露出誰也看不懂的表情。
緊縮在一起的五官,惡毒仇視的目光,微微張開的嘴唇似乎在說著什么話語。
我身邊傳出一聲吸氣的聲音,女主播眼睛瞪的滾圓,嘴巴不由自主的慢慢張大。
“別慌!”我拿著陰間秀場直播手機的手直接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向后拖拽,退到門外。
指尖傳來的觸感冰涼柔軟,我強行將她拖出病室。
“午夜十二點已過,這里不安全了。”我松開手,關上房門。
“那、那些孩子好奇怪……”陳小蒼聲音斷斷續續,“他們是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嗎?這么晚不回去睡覺,他們的家長擔心嗎?”
我冷笑一聲,瞥了女主播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要見鬼嗎?剛才看清楚了吧。”
“鬼?!你說那些孩子是鬼?不可能。”陳小蒼堅決的搖了搖頭,也許眼前所見和她心中所想差距有些大,所以她并不相信我說的話:“那些孩子只是表情有些奇怪,眼睛、鼻子、眉毛和常人無異,他們是住在這里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吧?”
“你還真能為他們的出現找理由。”人一旦遇見常識之外的東西,總會習慣性用自己的生活“經驗”去尋找合理解釋,有時候即使真的和鬼物擦肩而過,人們也不會相信,反而會用一些虛假的心理暗示欺騙自己。
“想想剛才的打印機,里面那個嬰兒的圖案是不是也‘眉清目秀’,看的清清楚楚?”我將北斗大神咒拿在手中,抓著陳小蒼朝三樓走去,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你放手!”她忽然激動的甩開我的胳膊,警惕的看著我:“不對,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自動工作的打印機,還有那些小孩全都是你提前布置下的機關!我每次發出聲音,你總能第一時間趕到,還有在二樓拐角,走廊上那么多房間,你怎么知道我就躲在雜物間里?我猜你當時就在走廊另一側!”
“不可理喻,救你只是為了還這張符箓的因果,你繼續胡攪蠻纏,我絕對不會再去管你死活。”我聲音冰冷,說的也全是實情。
陳小蒼原本心里就感覺害怕,被我這么一說,顯得六神無主,今天的探靈直播似乎跟以前的不太一樣,但具體那些地方不同她又說不出來。
“小弟弟,姐姐我做直播的時間比你要長,憑這點伎倆就想要嚇住我,讓我屈從于你,可能嗎?”思考了一兩秒鐘,女主播有了決定,咬著虎牙,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轉身去推被我踹開的病房門:“那些孩子只是你請的演員,我這就揭發你,當著十幾萬人的面揭穿你!”
她舉著手機,推開病房門,屋內擺設跟之前沒有任何變化,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
原本站在窗戶外面的幾個孩子,此時全部跑到了屋內。
他們并排站在床邊,細小的眼珠全部盯向女主播。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關門、推門中間也就三四秒的時間,窗外的幾個孩子不僅全部跑了進來,而且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改變。
女主播臉色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她看向窗臺,窗戶緊閉,上面的封條也沒有被揭開、撕扯過的痕跡。
“封條完整,窗戶從未打開過,那這些孩子是從哪進來的?”
“快跑!”我抓住陳小蒼的胳膊,二話不說,朝樓上狂奔。
她已經被嚇傻,掌心的手機沒有抓穩,掉在了地上,滿腦子都回蕩著我之前的話語:“這、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和女主播在前面狂奔,身后是漸漸逼近的寒意。
“咱們要逃去哪?”現在最不安、絕望的就是陳小蒼,她對我并不信任,把我當成是齷齪下流的變態,本不想和我一起,但是身后那些孩子明顯更加可怕,相比較之下只能任由我抓著逃跑。
“前有狼、后有虎,手機也丟了,陳小蒼啊陳小蒼,你今晚恐怕是走上絕路了。”她心里嘆息,和我一起跑到了三樓。
身后寒意不斷逼近,我頭也沒回,對著陳小蒼說道:“把符紙給我!”
她將挎包遞過來,我跑到三樓樓梯口時,伸手從包里抓出一大把符箓,看也不看,運轉體內如絲線般少的可憐的先天氣,手腕一抖,將符箓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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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正的妙真心法催生的先天氣配合妙真道天師符,雖然這些符只是不入流符紙,但是上面的道蘊卻被我激活,道道金光飛出,好似千葉梧桐,正氣縈繞,被符箓擊中的小鬼發出凄厲慘叫,身體好似被燒紅的烙鐵碰到,冒出縷縷青煙。
“這是魔術?”陳小蒼看傻了眼,那些符箓她之前也嘗試過很多次,但無論使用什么手法扔出,都沒有產生過這樣驚人的效果。
“走!先躲起來!”我先天氣耗盡,臉色有些蒼白,趁小鬼畏懼之際,隨便找了一間科室躲入其中。
關上房門,我簡單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危險后原地盤膝坐下,快速入定,運行妙真心法。
兩個大周天后,先天氣重聚,好似一條潺潺的溪流再次出現在丹田之中。
“這一道先天真氣確實妙用無窮,乃修道之根基。”我睜開雙眼,目露精光。
一邊的陳小蒼看我的目光也變得不同,我入定修行之時,身上氣質發生了很大改變,沒有那么多算計,清凈自然,道法天成。
“你是道士?”她想了半天,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算半個吧。”我點了點頭,自己的修行之路沒人指點,也沒有師承,算不得真正的道士。
陳小蒼有些好奇,看著我手邊的大屏手機:“道士也玩直播?這么時髦?”
她的聲音中少了一些敵意,這一點我能聽得出來,沒有搭理陳小蒼,我走到門邊側耳傾聽,然后打開胸針上的開關從門縫下面塞出去,轉換視角觀察外面的環境。
“安全,那些小鬼沒有追來。”松了口氣,我打開房門將胸針撿起別在胸口:“你估計暫時是出不去了,跟著我,老老實實照我說的去做,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這個女主播真實年齡比我還要大一點,能從籍籍無名的新人,在短時間內變為人氣十幾萬的金牌主播,跟她本身的能力也有關。
我數了數挎包里剩余的符箓,剛才沒仔細看,一抓扔出去大半,現在數量只剩下三分之一。
“還夠用一次。”我將符箓取出裝在兜里,把挎包還給了陳小蒼。
“等一會不管遇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靜,不要高喊,更不要漫無目的的逃跑。”我交代過這些后,走出病房,準備去其他科室看看。
“這一層的病室為什么全都沒有上鎖?難道在醫院封停期間,還有人經常進出這里嗎?”
三層最大的兩個科室就是婦產科特需病區和新生兒疾病篩查中心,我搜尋過后并無太大發現,只是在新生兒疾病篩查中心找到了多份新生兒病患的資料,根據就診比例來看,這家醫院基本上每四個嬰兒當中就會發現一例患有先天疾病的不健康嬰兒,四分之一的比例實在是有些夸張。
看到這些病例單,我忽然想起網上一些關于他們醫院的評論,有人說過,這家醫院做產前檢查會故意告訴產婦她們的孩子存在種種疾病,如果產婦仍舊堅持生育,他們就會把正常的孩子偷走,然后再用早夭嬰兒代替,告訴產婦她們的孩子不幸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