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聰明的兩人以為用英文對話就可瞞過后座那倆大電燈泡,殊不知人家一位是經常跟洋人打交道的兲津市長,另外一位不但曾經留過學,且還是保定陸軍大學的高材生。
就算用其他外語也是瞞不過去的。跟日方使節打了數次交道的張自中惡補過日語,留學蘇連的張客俠俄語說得賊溜。用韓語?對不起,齊萱目前還不曉得“歐巴擦浪嗨呦”是什么意思,那用德語?次奧,有完沒完了?
“Honey,甜心,Dragon,龍,呵,叫的這么親蜜,嗯,沒看錯,果然是一對兒…”張自中邊想著邊繼續觀察前座兩人,他在期待下文。
張客俠則微笑不語,只是用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著小兩口。
掃了眼后視鏡,忽見倆人“不善”之眼神,再看二人臉上的表情,蕭川龍暗道壞事,當即在心中狠狠賞給自己兩個大耳貼子---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打自招,案子破了…
齊萱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頭,稍一尋思,便知不好,當下臉頰頓紅,慌忙將視線移向了車外,不再言語…
后座上的兩位心知沒熱鬧看了,失望之情不禁再次顯露于面。
而那首《我只在乎你》也僅僅只播放了一遍就被一首慢搖舞曲給替代了…
“蕭兄弟,這動靜震得我心里發慌耳朵直嗡嗡,咚咚咚的,就像錘頭敲腦袋,難受的很,咱商量一下,可否換一曲?換成鄧小姐的歌…”捂著耳朵滿臉愁紋的張自中大聲喊著…
為配合大部隊行進,所以車速很慢。蕭川龍本著資源共享之心境刻意開啟了車外隱藏式揚聲器。
強烈超奇的搖滾節奏和濃厚震腦的重低音效聲傳千米,確定不是炮擊后,數百名士兵便像著了魔似得紛紛被吸引至前,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小伙,甚至不乏幾位年紀較小的女機要員和女醫務兵…
…
早晨六點四十分左右,曰軍第20師團先頭部隊在兲津城北十五公里處突然遭遇大股武裝襲擊。
交火期間,曰軍約二百名步兵和上百名騎兵在超強密集火力的壓制下根本組織不起有效反擊,僅撐了十分鐘不到,20師團先頭部隊三百余兵力便被全殲。
戰罷,襲擊方朝西南方向急撤,曰軍緊咬不放,雙方隨后在楠開一帶再次展開交火。
戰斗過程極為激烈,也夠殘酷。
曰軍一開始仍以人海沖鋒為主要攻擊手段,但在無數自動火力阻擊之下卻毫無建樹,且傷亡頗重。在損失掉約一個步兵大隊的兵力后,緊急調整進攻方式的曰軍遂派出戰車開路并用火炮猛轟敵方陣地。
因躲避不及(也無處可躲),38師留守團之傷亡人數瞬間增至百人,游龍特種部隊第二戰斗小組兩名隊員被氣浪震暈,經醫護小組檢查,兩人均為暫時昏迷,并無生命危險。
劉一炮隨即帶領一個戰斗小組取道戰場側翼,藏首蔽敵,掩護前進,半個多小時后,他們終于繞到曰軍后方,并發現了炮兵陣地…
正如張自中所擔心的,20師團老大川岸文三郎果然沒那么容易“上鉤”。他一方面命部隊攻擊城外之敵,另一方面又派出整整一個步兵聯隊向兲津城發動進攻,而他則親率余部進援海光寺駐屯軍司令總部。
進駐之路頗順,可謂暢通無阻,只是海光寺內外之慘景卻令川岸文三郎難以置信難以接受,直至盛怒崩潰!
更令其崩潰難安的是部下翻遍整個海光寺也沒找到司令官香月清司及參謀長橋本群等人的尸首,甚至連個大佐級別的軍官尸體都沒見到。川岸當然能猜到這是怎么回事,他也清楚應該去找誰“討回公道”。
張自中命部隊帶走日駐屯軍大佐以上軍銜的軍官尸體,目的顯而易見,沒別的,就為誘敵,但看他川岸文三郎想不想來咬這個鉤了。
結果則是,壓根兒就沒多去考慮的川岸文三郎當即便撤銷了攻城命令,命鐵蹄已踏入兲津城的那個步兵聯隊迅速撤出,轉而兵合一處,全力追擊支那38師,務必消滅此支部隊并將數位帝國軍官的尸身搶奪回來。
川岸剛下完命令就收到炮兵聯隊某陣地遭到襲擊且損失慘重的噩耗,由此,他便王八吃秤砣,鐵下一條心,不滅支那38師誓不罷休!
可要追剿又談何容易?
川岸的部隊屬普通步兵師團,車馬數量有限,機動能力一般,根本無法與純機械化步兵師團相比,他又不能輕兵冒進,只能令部隊加快進擊速度,與38師搶時間拼腳步。
搶時間,38師現已超出20師團三四個小時的腳程,此時,前者墊后之部隊與后者前鋒至少相距三十公里,怎么追?
拼腳步,曰本人普遍人小腿短,這點世人皆知毋庸置疑,同樣都是徒步急行軍,占不到任何優勢不說還先天不足,如何拼?
所以無論怎么加速,川岸師團最終肯定是追不上38師的,此為定論,且已蓋棺,倘若能追上,那真算奇跡中的奇跡了。
見勢,留守團和游龍戰斗小組也不再戀戰,按原定轉移路線是邊撤邊打,到后來索性也不打了,只一個勁兒悶頭猛撤,因為不管打不打,曰軍都會狂追不止,既然這樣,何必再去以身犯險徒增損失呢?
這邊,38師全員抵達北平境內怎么說也得深夜,張自中有軍令在身,必須早到,故蕭師傅在某段時間里突然將時速猛地提到了兩百公里以上,以致于半個小時前還身在兲津境內的張大師長半小時后已看到北平城的城墻了…
這也多虧官道夠寬夠平夠好走,坑洼不多,路人鮮見,否則蕭川龍絕對不敢開那么快。其實,當車速超過一百八的時候,蕭川龍的心跳便也隨之嚴重超速了,恐怕當時他的心跳速率不會比車速數值低多少。
抵達北平后,車速逐漸趨緩,最終維持在四十邁上下。除了司機蕭川龍仍有一點點心慌以外,車內三位乘客均患上了不同程度的“抖懼癥”,此病癥只有兩種癥狀,一是滿臉驚恐像是受了巨大驚嚇,二是渾身瑟瑟發抖且控制不住。
不過思維意識卻是正常,能說能笑能走能跳,嘔吐神經也十分活躍。沿著北平城外往南,駛往二十九軍南苑軍部的這一路上,擰眉擠臉的三位病患曾不止一次強烈要求停車。
就見三位下車之后,超有默契的集體抱腹蹲地,呼啦呼啦,毫無顧忌的污染環境,幾次三番,似乎有吐不盡的不雅之物。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蕭師傅總不能站著看熱鬧,只得上前挨個拍背,以助大家順利發泄。
后想起副駕駛儲物箱里還有暈車藥,于是趕忙找出藥瓶,倒出幾粒分給三人,他可沒忘了撕掉藥瓶上的標貼(蕭川龍之前清除后世痕跡時曾清理過儲物箱,看來這瓶暈車藥當時遺漏了),因為那紙貼上的生產日期是2036-12-08…
此暈車藥無毒無副無過敏,任何體質任何年齡的人都可放心服用,吸收迅速藥效強勁,且具有安神鎮定之作用。
三人就著“三無”(無牌無標無生產日期)奶茶吃下去后,僅過了不到十分鐘就已恢復大部分元氣,也不暈了,也不抖了,四肢也有勁兒了,嘿,肚子餓了…
如此“神藥”讓張自中難以心舍,蕭川龍聽不得他的絮叨,找到個小紙片兒,包了十幾粒給他。
南苑一帶,一片平原,一眼望盡,無險可守。
既是這樣,南苑卻又恰恰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它和宛平城,蘆溝橋形成了一個犄角之勢,剛好可對豐臺等地曰軍形成鉗形夾擊態勢,具有極重的軍事戰略意義。
換言之,說蘆溝橋是北平的一把鑰匙,那么宛平城就是鎖,而北平的大門,它的門樞便是南苑,如果南苑這個大門一失,那北平城也就完了。總之,若讓蕭川龍執掌一軍,那他絕不會輕易將指揮中樞定于此地的。
哨兵衛兵們見到路虎車后的驚愕表情盡在蕭川龍預估之中,狂熱倒談不上,畢竟這又不是坦克。
拐彎抹角,抹角拐彎,連過幾十道火力崗后,那棟略帶些歐式風格的一層建筑終于出現在了路虎的視線當中。
由于剛才接到哨卡的通報,故宋折元佟麟格等一眾將領此時正等在軍部大門口,他們對蕭川龍的“不請自來”感到驚喜的同時也頗感意外,當然,這個功勞肯定是要記在張自中的頭上。
“那輛黑色汽車就是蕭川龍指揮官的座駕?”
“回軍座,應該…是吧”
“軍座,咱們雖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汽車,可不得不說,它實在霸氣”
“不錯,霸氣的很吶…”
…
路虎在眾人眼前緩緩停下,隨即車門同開,從車上下來四人,走在前面身著黑衣勁裝的一男一女在一大群藍灰軍裝中顯得格外亮眼。
待張自中與張客俠回歸本群后-
“都有,立正!敬禮!”
宋折元喊完口令,抬手便是一個軍禮,身后眾將軍隨之。
蕭川龍和齊萱也不推禮,同樣以標準軍禮回之。
禮畢,蕭川龍首先開口:“在下游龍雇傭軍指揮官蕭川龍,見過宋將軍及各位將領,你好,宋將軍…”
說著,蕭川龍主動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