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來來往往,一直等到天黑,大堂都空了半個多時辰,白景泰才帶著白琪踏進客棧,身後,還跟著兩名護衛(wèi)。
正如王六痣所說,儘管燭光並不明亮,櫃檯離大門也有不少距離,但林東一眼便看出白景泰臉上掛著的鬱悶。身旁的白琪也好不到哪去,白皙的臉龐上,冰霜覆蓋,嘴中也不知道在嚷嚷著什麼,配上臉色頗有點像是在咒罵人。
見林東,白景泰一怔,旋即擠出點笑容:“一直想找林掌櫃喝一杯,但總遇不上,問夥計才知道你最近一直在閉門修煉,今天可真難得。”
“沒辦法,被人欺負多了,不得不重新?lián)炱鹨郧傲滔碌男逕挕!绷謻|笑呵呵道:“這麼晚了還守在大堂,我可是專程在等白老闆。”
“等我?”白景泰面露不解。
林東走出櫃檯,點頭道:“前段時間不是聽說白老闆在買通經(jīng)丹嗎?想問問有沒有買到。”
白琪皺了皺眉,臉色愈發(fā)難看。白景泰則一臉苦笑:“別提了,本來都已經(jīng)談妥,今天中午去取通經(jīng)丹。沒曾想,柳家少爺看中了我家白琪。你在西蘭城呆了這麼久,柳家少爺什麼人也就不用我多說了。這種人,我怎麼可能爲了一顆通經(jīng)丹讓白琪跟他交往,最後只能談崩。”
林東心中一喜,臉上卻並未有太大的波動,詢問道:“沒轉(zhuǎn)圜的餘地嗎?”
白景泰嘆了口氣:“只能過幾天再試試了,畢竟我開的條件不低,大家都心平氣和之後,還是有談妥的可能性。”
林東心有無奈,客棧的客人束手無策之後纔是隱藏任務,只能過幾天再說了。當然,自己有辦法的事還得跟白景泰說一聲,要不然,白景泰束手無策之後碰巧自己有事出門,帶著白琪走人可就得兩眼望天了。
“白老闆,我以前……”
林東才說幾個字,白琪便毫不客氣的把他打斷:“你哪來那麼多話?”
“白琪!”白景泰臉色一沉。
“本來就是嘛!一個開客棧的,你把他當朋友,他還就真有臉湊上來了?”
白琪卻懶得理會白景泰的臉面在老朋友面前是否掛得住,她本就一肚子氣,奈何柳家雖不如白家財大氣粗,但人家始終是個族中子弟人人學武的家族,又是在人家的地頭上,有火也得憋著。
兩個護衛(wèi)已經(jīng)被罵習慣,一路上,自己怎麼沒事找事臭罵也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遇見林東這個妨礙自己回房修煉的攔路虎,白大小姐哪有不趁機瀉火的道理。
白景泰氣得面紅耳赤,卻又捨不得說什麼重話,只能用力吸上幾口大氣,朝著林東苦笑:“林掌櫃,小女從小被慣壞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林東搖了搖頭,由始至終,白琪在他眼裡壓根就沒存在過。正說著話,突然被個不存在的人冒出來打斷是有點不爽,但白景泰的面子放在這,不能不給。
“白老闆,我以前在秋風城開客棧的時候,收留過一個耄耋老人,老人離世前曾教了幾個靈陣,其中有一個叫靈速陣,修煉時可以加快靈氣在經(jīng)脈中游走的速度。以我對靈陣的領(lǐng)悟,大概能佈置出加快一倍速度的靈陣。”
“真的?”白景泰大喜過望。
白琪一怔,旋即冷笑:“你要是能佈置靈陣,還開什麼客棧,坐著數(shù)銀子不好?”
林東對白琪的質(zhì)疑只當清風在耳畔吹過,淡淡道:“佈置靈陣需要不少靈石和稀有材料,白老闆如果信得過,可以找我試試。”
“信得過,林掌櫃的人品,我白大胖子哪能信不過!”白景泰忙不迭點頭,那神情,恨不得掏心掏肺給林東出來看。
林東笑道:“總共需要一百塊一階靈石,至於稀有材料……恕我不方便說出來,有百兩銀子應該夠了。還有就是,這靈陣我從未試過,不但需要六七天的時間才能完成,且不一定能夠成功。白老闆最好兩頭都不落下,通經(jīng)丹那邊該努力還得努力。”
“行,就聽林掌櫃的。這次帶來的靈石只留了點給白琪修煉,明早我就去古玩店買些回來。如果兩頭都失敗,只能怪我家白琪運氣不好了。”
白景泰也是憋著一肚子氣回來的,但此刻卻是喜上眉梢。一個希望變成兩個希望,其中一個希望如果成功,幾乎等於女兒的天賦以後提高了一倍。這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讓他滿身的肥肉都顫動起來。
家族創(chuàng)始人,這是他近十年來最大的心願,只要白琪能進古桓宗,這心願就算大大的邁出了第一步。
“一百塊一階靈石,一百兩銀子,加起來也才兩百兩銀子……”白琪又是一聲冷哼:“才騙這麼點銀子,夠沒用的。”
“閉嘴!”
白景泰是真怒了,幾百兩銀子算什麼?幾千幾萬兩,林東只要開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這些年,他也沒少在白琪面前提及這位救命恩人是如何拒絕自己的報恩。可這女兒,竟全然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就算不記得,身爲父親的朋友,作爲女兒,有資格嘲諷嗎?
就算不是朋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個很可能對自己有著莫大幫助的人,在是真是假還沒出來之前,又不缺這點銀子的前提下,能夠嘲諷嗎?
“你、你爲了一個不相干的騙子兇我?”白琪猛然一跺腳,竟抽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指林東。
“該死的騙子,我殺了你……”
啪!
白景泰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白琪的臉上,五個粗大的指印分外引人注目。
“回房去!”
白景泰鐵青著臉,直視白琪那有些茫然的雙瞳,聲音不容置疑。
第一次,白景泰後悔自己以前太慣著女兒了,如此不明事理,真要進了古桓宗,家世作用不大的話,天知道會闖下什麼禍事。
嗆然聲響,白琪見長劍狠狠摔在地上,捂著臉龐狂奔上樓。
片刻,刺耳的摔門聲傳入大堂。
白景泰深吸了口氣,沉重道:“林掌櫃,見諒……”
見白景泰這幅摸樣,林東也消了拉白景泰喝幾杯增進下感情的念頭,搖頭道:“認識這麼多年,白老闆該不會覺得林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吧?上去勸勸,這事其實怪不得她,真要怪,只能怪你。慢慢來,早晚會知道你的苦心。”
“讓林掌櫃見笑了。”白景泰點了點頭。
“對了!”在白景泰上樓時,林東把他喊住,目光在兩位護衛(wèi)的身上掃了眼:“懷璧其罪,靈陣的事,還請白老闆替我保密。”
白景泰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林東顧慮,當即鄭重地點了點頭。